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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医旧怨大巧不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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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井亭是和童蕾一起来送第五琳的。

    可是,她们两人一路手牵着手,低声细语,甚至有意无意的避着他,好像生怕他听到似得。井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俩的关系这么好了,好的就好像他们两人才是真爱。

    井亭觉得自己有些嫉妒了。

    终于,扩音器里传来了登机的通知,第五琳满脸不舍的抱着童蕾。井亭上前一步,双臂张开。第五琳松开了童蕾,转身向登机通道走去,头也没有回。

    直到第五琳随着人流消失在视线的尽头,井亭还在张着双臂,愣在原地。心中还在想着,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童蕾嗤笑了一声,拉着井亭向外走去。

    直到坐上车,井亭才问道:“童姐,刚才琳琳怎么也不抱我一下?”

    童蕾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说道:“想知道?”

    井亭点点头。

    “亲我一下就告诉你。”童蕾的脸有些红。她不太习惯这种感情的表达方式,可是第五琳告诉自己,井亭这样的人,就不要指望他主动。

    井亭看了一眼车窗外,然后将头探了过去,看着童蕾那吹弹可破的俏脸,井亭轻轻的挨了上去,好像如果重一点,就真的会碰破那如玉的娇妍。鼻间传来童蕾身上熟悉的香味,从不喝酒的井亭,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童蕾在开车,可是他能感受到井亭的视线,也能体会到他的情感。轻轻歪了一下头,让井亭的嘴唇在自己的脸上蹭了一下。

    井亭退回了自己的座位,依然看着童蕾,眼神中有不舍,更多的是爱。

    童蕾转头看了井亭一眼,很快又回过头去,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一切都是你的。”

    车里并不安静,童蕾的声音也很轻。可是井亭听的清清楚楚。

    “一切都是你的。”

    一瞬间,井亭觉得世间再没有比这更动人的情话了。什么“在天愿作比翼鸟。”什么“夜月一帘幽梦。”都不如这句话让自己感动。

    也许,让他感动的不是那句话,是那份感情。

    人间,最动人的,总是真情。

    童蕾没有问,井亭也没有说。车开进了车库,童蕾伸手按下了遥控器。随着车库门缓缓下降,车里的光线越来越暗,两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车库门关上了。车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一切都是我的。”井亭只来的及说出这句话,嘴就被堵住了。很香,很软。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顶上的小灯亮了起来,晶莹的唾液随着两人的嘴唇分开,终于在空中断裂。童蕾满脸娇红的看着井亭:“不着急,都是你的。”

    井亭又吻了一下童蕾那娇艳的唇,两人才下车回家。

    明月没有在家,所以两人这顿饭,就吃的特别慢。童蕾没有坐在椅子上,井亭也没有拿筷子,童蕾也没有用筷子喂他。个中风月不足(不敢)说与读者听。

    井亭的电话响了,是霞姐打来的。

    “霞姐,怎么了?”

    “亭子,你在哪里啊?诊所有人来找你看病了。”电话那头霞姐的语气有点奇怪,好像有点害怕,又有点幸灾乐祸,可是她掩饰的很好,还沉浸在怀里温香软玉中的井亭并没有听出来。

    “霞姐,你先让患者坐会,我大概十分钟就回来了。”

    井亭说完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在童蕾脸上亲了一口,向外走去。

    “我开车送你吧?”

    童蕾才反应过来,忙说道。

    “不用,穿小巷也就十来分钟。只是我中午没有吃饱,晚上还要吃。”井亭一边换鞋,一边说道。

    “晚上明月在家。”童蕾红着脸说道。

    “好吧,那就有机会再喂我。”

    井亭快到诊所的时候,看到霞姐正站在门口张望。

    “霞姐,你怎么不在屋里啊?不是说有病人吗?”

    “亭子,是我前公公婆婆。我不敢和他们多说话,怕他们认出我来。”霞姐说道。

    井亭上下打量着霞姐,现在的她和井亭刚见到时简直是两个人了。

    头发也不再是没有营养的枯黄色,黑色的长发拉直后柔顺的垂了下来,在身前身后泛着光泽。脸上的菜色也消失了,画着淡妆,穿着童姐送给他的黑色西装,浑身上下洋溢着自信。

    难怪她说前公公婆婆没有认出来。

    “你前公公婆婆?他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难道去了杨家垣?霞姐你先别笑,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井亭看着笑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的霞姐,也是一头雾水。

    “算了吧,我还是自己去看一看,你稳定一下情绪再进去,他们现在肯定认不出你了。”井亭也是无奈的摇摇头,走进了诊所。

    刚进门,一个中年男人就迎了上来,一边给从烟盒里掏出烟来递给井亭,一边说道。

    “你就是亭子吧?”

    井亭看着着眼前的男人,一股富气扑面而来,不是贵气。年龄大概有五十多岁,个子和井亭差不多。脸色有些发白,一头明显染过的头发油光铮亮,向后梳的很整齐。

    身上穿着的浅灰色西装大了一号,让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晃荡。胳膊下面夹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脖子上手指粗的金项链就挂在衬衣外面,还时不时用戴着金表的那只手扶着转一下,许是有些沉。

    井亭伸手轻轻推了一下:“不好意思,我不抽烟。在这里还是叫我井大夫吧。请问您是?”

    “哎哎,好,井大夫。”男人讪讪的将烟塞回了烟盒,随即又有些得意的说道:“我是从咱县上过来的,你可能去县城少,所以不认识我,县上人一般都叫我姜百万。说起来以前咱们还是亲戚呢,我们和你三婶他们也算是亲家。不过那个王霞不实心的过日子,后来也就离了。”

    终于调整好情绪的霞姐,正打算走进诊所,听到前公公背后说自己的坏话,瞬间情绪又崩了。气的脸色有些发青。井亭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霞姐才绷着脸回到了药房。

    “哦?是吗?这我还真没听三婶提过。那你这次过来是?”井亭笑着说道。

    “井大夫,我们是从杨家垣过来的。我夫人得了个怪病,到处看看不好,县上就有人说你看这些疑难杂症看的比较好,所以我们就去了杨家垣。可是到了才知道,你已经来了咸市。我们也就跟着找了过来,想让你给看看。你放心,我姜百万不是白叫的,诊费肯定不会少你的。”说完还拍了拍胳膊下的包。

    “诊费不着急,我先看看患者。”井亭一边向诊桌后面走去,一边说道。

    姜百万扶着自己的妻子走过来的时候,井亭发现这个老太太的情况很不乐观。

    一对很刻薄的三角眼,只剩下眼白了,黑色的眼珠上翻着几乎看不到了。双手从手腕那里向内窝着,双脚也形成内八字,走路的时候,手脚都在向外甩。

    走到诊桌前面,井亭能听到她的咽喉部位在“咯咯”作响,口水顺着下斜的嘴角流了下来,胸口的衣服上有一大滩水渍,下巴上已经呈现出被口水长时间浸泡出的红色腌渍。

    姜百万将自己的妻子扶着坐在了诊桌前,井亭点点头,看着老太太一抽一抽的双手,开口说道:“姜先生,麻烦将你把夫人的手放在桌上,然后帮我按住,我来号一下脉。”

    姜百万依言把女人的手放在桌子上,用手按住。井亭这才伸手将三指搭在女人的手腕上。

    “姜先生,你夫人这病有半个月了吧,刚开始只是肚子胀,心口疼,口眼有些歪斜。后来慢慢的就控制不住的口水向下流,随即手脚就开始抽搐。发病时间也随着时间推移而越来越短,直到我们现在看到的这样。”井亭缓缓的说道。

    “对对,就是这样,和你说的一点都不差。难怪十里八乡的人都说你医术了得呢。那亭—井大夫,我夫人这是怎么了?”

    “肝有怒邪入侵,血少而气独行,脾受刑,导致肺胃之中有痰积存。刚开始是肝气进入,就会心,肺,胃疼痛,时间久了,就会演化为‘痫’。”井亭一边在手边的医案上写着,一边说道。

    没有等到姜百万开口问,井亭又接着说道:“简单的说,你夫人的病是因为生气引起的。咱们老话总是说生了一肚子气,就是因为生气之初,会有肚胀的感觉。如果这种情绪得不到舒缓,首先会心口疼。再严重点,就会因为生气而眼角,口角发抖。这些就是口眼歪斜的由来。”

    姜百万一边看着妻子,也是一边点头。霞姐也在一旁面带微笑认真的听着,虽然很高兴这恶老太太被气成这样,心里有些高兴。可重要的还是听井亭的对病症的解说。

    “我所说的怒邪,其实就是生气。怒邪入肝,肝属木,短时间内木气沸腾,必然会冲击脾胃,因为脾胃属土,木克土。而木气的短暂沸腾后,进入冷却期。影响的是心脏,心脏属火而木生火,所以会有心口疼。脾胃失运,痰液积存,久而成痫。这就是这个病的由来。”

    井亭看到姜百万似懂非懂,霞姐却点点头,明白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我明白了,我说我夫人睡一晚上起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原来就是被我那儿媳妇气的。井大夫,你是不知道我那儿媳妇有多气人,不睡到中午不起,饭不端到手边不吃,骂两句就要拿把菜刀和我们老俩拼命。那天我夫人刚开口骂了两句,就被她将饭碗扣在脑袋上了,然后站在房顶上将我们两口子祖宗十八辈骂了个遍,让街坊四邻都看了笑话。你说我在咱县城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糟了什么孽了,摊上这么个儿媳妇。”姜百万摇头叹气。

    井亭也是静静的听着,不时点头。如果不知道霞姐的事,肯定会同情这两位老人。可是现在,这就是一个笑话。

    霞姐也是眼睛发亮,很解气。

    “井大夫,你看,这,能治吗?”姜百万小心的问井亭。对井亭说完糟心事后,心里舒服点了。

    井亭点点头,开口说道:“可以,今天晚上,你就可以领着恢复正常的妻子回家了。不过就是这诊费有点高。”

    “多少?”姜百万忙问道。

    “两万,而且在我治疗过程中,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如何不可思议,也不能打断我的治疗方案。如果同意,你就交费,我开始治疗,晚上你就可以领着恢复正常的妻子回家。如果不同意,门就在那边,我就不送了。”

    姜百万戴着金表的手捏了捏夹着的皮包,低头沉思着。完全没有刚开始说“诊费不会少你的”时的豪气了。

    看看井亭,又看看没有意识,口水直流的夫人,咬了咬牙,说道:“治。”

    井亭点点头,然后拿起一张写好的药方,对着霞姐喊道:“姐。将这个药抓好后给金荣哥,让他煎好备用。注意,就放一碗水,水开后,小火二十分钟即可。”

    霞姐在手里的本子上记了一下细节,然后接过药方。

    “陈皮8,芍药5,甘草5,川穹……。另,备竹沥20,用以送服。”

    霞姐点头去忙了。

    姜百万将数好的钱交给了井亭,井亭顺手扔进了抽屉,然后说道:“你们先坐,我去后面准备一下。”

    半个小时后,常姐带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妇女来到井亭面前。井亭看着来人满脸横肉,两道横眉,满脸横肉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

    “亭子,这是我们街坊牛嫂,我给你带来了。”

    牛嫂一对大眼看着井亭:“你真给二百块钱?”

    井亭点点头,让常姐带她去了病房,待在自己旁边,自己感觉到压力太大。

    “姜先生,麻烦你扶着夫人,咱去治疗室,我要开始治疗了。”说完又对着霞姐说道:“姐,你把准备好的药拿进治疗室。待会要用。”

    井亭在姜百万的帮助下,将毫针扎进了女人中指指尖的中衡穴,然后轻轻的捻动。

    随着井亭的动作,姜百万肉眼可见的妻子眼珠上翻的不那么厉害了,嘴角也在缓缓的向回收。

    心里暗赞,难怪人说医术高超,果然有两下子。自家孩子要是不和霞姐离婚,那也是亲戚了,即使花钱,他也不好意思收那么多。唉!

    井亭拔出金针,然后将那碗药放在姜百万妻子嘴边。看着她嘴角歪的没那么厉害了,将药灌了下去,就这还漏出了一点,不过不多。

    姜百万眼巴巴的看着井亭:“这就行了?”

    井亭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冲着窗外喊了一声:“牛嫂,进来吧。”

    膀大腰圆的牛嫂走进了治疗室,井亭指着被姜百万扶着坐在床边的女人,说道:“就她,开始吧。”

    牛嫂愣了一下:“这是个病人啊?连话都说不了,有什么意思?”

    井亭乐了,你这还挑客户啊?

    “对,就是她,这也是治病。”

    牛嫂才点点头,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姜百万的夫人骂了起来:“你个千人骑万人睡的货,你就是活该,活该,变成个啥也不知道的傻子……。”

    井亭一边关注着患者,一边心里点点头,牛嫂气势迫人,声音洪亮,语言犀利,常姐果然帮自己找了个合适的人。

    可是牛嫂这一开骂,却把姜百万骂懵了。哪里来着这个疯女人,张口就骂。

    不过看到井亭站在旁边,眼睛盯着自己的妻子,又想起治病之前说的话,心里也明白,这大概也是治疗的一部分。所以也就看着却妻子,装着听不到。

    门口,常姐推着钱志峰,霞姐扶着金荣,都趴在窗口看着里面。霞姐觉得心里从未有过这么痛快。

    姜百万的妻子的手逐渐开始发抖,而且也在缓缓伸直,不再是窝着了。嘴角也慢慢的向回收。井亭头也没回的挥了挥手:“牛嫂,加把劲,再给你加一百块钱。”

    牛嫂顿时更来劲了,换着花样的骂,唾沫星子乱飞,幸好井亭在后院治疗,如果在诊室,不知道会惊动多少街坊。

    姜百万的妻子双手双脚已经完全伸直了,眼珠也缓缓落了下来,嘴角不斜了,突然从床上站了起来,张口对着牛嫂骂了起来:“你个没人骑的疯子,奶奶和你无冤无仇的,你就像个疯狗一样……。”

    牛嫂一看还嘴了,更加兴奋了,正准备拉开架势大战一场。

    “牛嫂,行了,可以了,你的任务完成了,出去让我姐给你拿三百块钱,辛苦你了。”

    “这就行了,井大夫,我这还没发挥呢。这钱挣得也太痛快了,下次再有这种好事,还找我。”说完就笑着走了出去。

    姜百万的妻子也闭上了嘴,看着自己丈夫。姜百万看着完全清醒过来的妻子,便一五一十的和妻子说了起来。

    井亭向姜百万点了点头,也走出了治疗室。看到站在外面的霞姐,冲她挤了一下眼睛。

    霞姐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拉着井亭向诊室走去。

    “亭子,谢谢你。不过,你从哪里找的那个人,骂个人就给三百块钱,这钱挣得也太容易了。”

    井亭嘿嘿的笑了一下:“其实我刚开始想让你来的,让你心里更痛快一点,咱也不用花钱了。可是你行吗?”井亭一脸揶揄。

    霞姐想起牛嫂那气势,那词汇量,那唾沫横飞,心虚的摇摇头。

    井亭一副,“你看,果然如此。”的表情。

    霞姐看着井亭递过来的一万块钱,没有接。

    “拿着吧,霞姐,就当他们给你赔罪了。你帮我忙帮到现在,我还没给过你一分钱工钱呢。我算借花献佛了。剩下的一万,我给金荣哥,让他给三婶他们买点东西。”井亭笑嘻嘻的看着霞姐说道。

    在井亭再三的要求下,霞姐终于接过了钱。

    井亭就站在门口,看着逐渐远去的姜百万两口子。

    “亭子,我是觉得痛快,可是看着那个女人神气活现的样子,就觉得你不该救他。”霞姐一脸不忿的说道。

    “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我做不到至亲之想,可是也要大医精诚。放心吧,恶人自有恶人磨。这次不就是吗?”井亭看着大楼后面的夕阳映出来的霞光,缓缓说道。

    霞姐看着井亭玄乎乎的样子,撇撇嘴。然后又好奇的问道:“亭子,你这骂人治病是什么道理?总不成只是为了帮我出气?”

    “中衡主肝,我用针清除了她体内的怒邪,用药调理了他的脾胃。这时候其实她已经该醒过来了,可是因为心中那股气没有发泄出来,所以一直保持着‘痫’的状态。让牛嫂骂她,就是为了让她发火,心主火,借助火气,把心中的那股气发出来。她就自然醒了。”井亭耐心的解释着。

    霞姐若有所思,她现在也算入门了,可是从没有想过中医的治疗,在井亭手中竟然可以如此神奇。

    她唯一能想到的大概就是在金庸先生书中的:“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无论什么样的患者,他都能信手拈来,没有什么规律,没有什么成法,但却可以直达病灶,以最快的速度帮患者解除痛苦。“急惊风,慢郎中”在他这里,不存在。

    也许,这才是大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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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本书读者的几句话

    感谢这段时间各位朋友对我的不离不弃和各种鼓励。

    评论不多,但每一条,我都会认真的回复。我觉得愿意抽出时间来给我评论,是对我最大的认可。

    我知道我的字数太少,可是请各位朋友相信,我会慢慢地变长的。

    如果能入各位法眼,请给个书评,给个星。说实话,我想有个不错的评分,我想发个朋友圈,显摆一下的。

    拜托。

    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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