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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锥处囊中现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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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三点二十了,外面的天还黑着,病房里亮如白昼。

    比起前半夜的着急,上火,这会病房里的气氛缓和了好多。

    “杨老,您真是吉人自有天助,以小大夫的医术,过不了几天就会痊愈。您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再来看您。”魏厅长一只手握着杨老的手,一只手轻轻拍着。

    “魏厅长,还得谢谢您派人帮忙接井大夫啊!过两天咱把那事敲定吧,时间不短了。”杨老缓缓说道。

    魏厅长带着满面的春风离开,也对得起他一夜的支持和等待。

    临时专家组的人也撤了,就留下两个护士在照应着。

    井亭从药箱拿出便签纸和笔,拉着金荣哥在病床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拿起便签纸在上面书写起来。

    井亭将写好的单子递给杨思:“杨总,医院应该有药房,这剂药让他们熬好后,一碗药分为五份,分次服下,每次间隔四个小时。”

    杨总应了一声,自有人去抓药熬药。

    杨老脸上的青色已经彻底消失了,不过依然没有一丝血色。正在和女儿说这话,不过杨老都是在听。井亭帮杨老号了一下脉,然后对杨思道:“杨老度过了危险,杨总接下来的想法呢?”

    杨思明白井亭的意思,就是问,接下来是继续让井亭治疗呢还是由人民医院治疗。如果由井亭治疗,现在人毕竟还在人民医院的病房呢。如果由人民医院治疗,井亭也算完成了托付。

    杨思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井大夫,我明天帮我父亲办出院。”

    井亭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杨思转身对着门外说道:“小李,你先带井大夫和他哥去休息。”

    井亭摇摇手:“不着急,等杨老服下第一次药后将针起出,再说吧。”

    杨思道:“井大夫,辛苦你了。”

    “谈不上辛苦,这是我作为一名医生的职责。”

    这时候,小李端着熬好的药走了进来。只有碗底浅浅的一点,毕竟一碗药分了五份。

    杨佳用勺子给父亲慢慢喂药,井亭把着杨老的脉。杨老喝完药后,确认没有问题,将胸口的针拔出。杨思忙帮父亲穿好衣服,杨老也在喝完药后胸口没那么闷了,缓缓的睡去。

    小李带着井亭和金荣向外走去。

    酒店就在医院旁边,杨思给他们开的是套房,两间房,一个客厅。客厅中间硕大的沙发,金荣一进门就扑倒在沙发上,嘴里还嚷嚷着:“我就睡这里了。”

    小李一直微笑着,并没有因为金荣的土包子行为而有任何情绪,他从一些小细节就知道这个人在井大夫心中很重要。

    “井大夫,金荣哥,你们吃点什么,我帮你们点。”

    “这会还有饭吗?”金荣问道。

    “有的,二十四小时。”

    “亭子,老听那些在县城干活的人说吃烤肉怎么怎么了,咱也吃一次吧。”

    “金荣哥,我点好了,待会就会送上来的。饮料冰箱里都有,房间里有洗手间。两位吃完饭休息一会,明天早晨我来请你们吃早点。”小李事无巨细的说完,离开房间。

    待小李走出去之后,井亭才露出满脸的兴奋与好奇。在房间里四处转,看看这个,摸摸那个,甚至连厕所都去看了看。

    哥俩其实谁比谁好不了多少,只是井亭能绷住罢了。井亭去过最远的地方也是去县城。也没有逛过别的地方。大多数都是去药店买药材,就是有时候饿了会在路边吃个饸硌吃个肉夹馍什么的。吃羊肉泡馍也是这两年才舍得的。

    烤肉送来了,两人都是第一次吃,井亭还好点,金荣吃的是沟满壕平,躺在沙发上哼哼。

    早晨六点多一点,生物钟准时叫醒了井亭。井亭起床收拾好,来到客厅,看到金荣哥衣服也没脱,就那么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睡觉。

    昨晚小李走之前帮他们打开了空调,所以房间里温度还好,也不冷。井亭也就没有叫醒金荣哥。只是在宽敞的客厅中央开始练功。

    金荣哥的电话响了,声音很大,可是却没有叫醒那个沉睡的人。井亭只是看了一眼,就心无旁骛的忙自己的。可是金荣哥的电话又不依不饶的一直在响,好在井亭练功也结束了,便从金荣哥的兜里掏出电话。来电人赫然显示“妈”,井亭才想起来昨晚出门没有和三婶说的,今天早晨发现两人不知所踪,肯定很着急。

    “你把亭子带哪里去了。快点回来吃饭,五分钟回不来,小心你的腿。”电话刚接通,一股杀气就扑面而来,这会金荣哥也醒了,听到妈妈说话,才想起来,说好的今天早晨打电话的,嘴里嘀咕着:“惨了惨了。”

    “三婶,我是亭子。我和金荣哥在咸市,出个急诊。昨晚快十一点才过来的,因为太晚,就没和你说。金荣哥说今天早晨给你打电话的,没打吗?”井亭连忙解释。

    “亭子,你们怎么跑那么远,出急诊怎么出到咸市去了?住哪里啊?吃饭了吗?上午王霞去叫你们吃饭,发现没人。打你电话没人接,又打金荣的,也没接,可把我急坏了。金荣也没给我打个电话,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他。”

    “就是上次到咱家的那个杨老爷子突然有了急病,所以我们就过来了。三婶你放心,我们挺好的,车接车送,住的大酒店,吃的也挺好的。”井亭忙挑好的说。

    “亭子,人家看得起咱,车接车送的把咱请到咸市,那你就给人家用心看。说起来,那杨老爷子也是咱杨家垣人。”三婶叮咛着。

    “行,知道了。三婶你们也吃饭吧。”

    “你把电话给金荣。”

    井亭看向头摇的像风扇叶子的金荣哥,把电话塞到他手里。

    “妈,你吃饭吧。我们一会也要忙了。”金荣哥弱弱的说。

    “金荣,亭子比你小,又没出过那么远的门,你把亭子看好。要是有个磕着碰着的,回来你试活着。”

    金荣忙不迭的点头应是。赶紧挂断电话。

    两人四目相对,半晌,金荣才说道:“亭子,听说大医院有那什么低什么来着,说是能看是不是亲生的,要不咱去看一下吧?”

    九点钟,小李才打了井亭的电话,知道两人都起床了,敲响了房门。

    打开门,杨思和小李一块走了进来。

    “井大夫,您休息好了吗?让你连夜奔波,又在这里凑合了一下,实在是不好意思。”杨思满脸歉意的说道。

    “杨总,这已经很好了,您不用客气。请坐吧!”

    两人正寒暄着,房门被敲响,小李打开门,有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然后缓缓的摆在桌上。琳琅满目的早点,几乎是咸市的小吃应有尽有,摆了满满一桌。

    小李笑着说:“本来说好的今天请井大夫和金荣哥去外面吃早点的,可杨总觉得那样会怠慢了两位,就吩咐酒店做了点当地的美食送过来的。可不是我说话不算啊。”

    井亭记住了小李的话。因为杨总肯定想和自己商量对老爷子的治疗方案,身份又决定了他不能去外面吃。小李对此作出了完美的解释。

    井亭就像从开始学医一样,在努力的汲取着营养。

    杨总拿起筷子招呼着井亭和金荣。

    “井大夫,您尝尝咸市的美食,咱们边吃边聊。”

    两人拿起了筷子,不过只是尝尝。昨晚吃的太晚了,到这会还不怎么饿。就是看酒店做的东西很精致,随便尝了点。

    “井大夫,今天早晨已经帮我父亲办了出院了。不过医院那边在打听你的联系方式,没经过你的允许,我也没有告诉他们。看他们的意思,是想请您来人民医院高就啊。”

    杨思笑着夹起一块小麻花,放进面前的油茶里,接着说道:“如果井大夫有意,我可以帮忙和咸市政府说一声,给您安排个合适的地方。”

    井亭摇摇头:“我只是对治病救人感兴趣,暂时还没有其他想法。”

    杨思点点头,明白井亭的意思。不过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井大夫,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想和您沟通一下。”

    “杨总您说。”

    “我想聘请井先生做我们家的私人医生。”

    看到井亭抬起头来,杨思忙道:“井大夫先不忙着拒绝,我可以给您每年三百万的年薪,其他的衣食住行还有平时买药材和器械的钱,都不包含在内。只要在有人生病的时候您出手治病就行。当然,如果您对这个薪水不满意,咱还可以再商量。其他时间您是自由的,想治病救人,或者去哪里行医都可以。”

    金荣嘴里含着一口豆腐脑,眼睛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不那么真实了。平时几块十几块钱给人治病的井亭,原来这么值钱。脑中没有别的,就剩下“年薪”、“三百万”几个字眼,在脑海中不断沉浮。

    井亭擦了擦嘴,看着金荣哥那火热的眼神,笑着说道:“杨总,杨老是杨家垣人,你们兄妹当然也是了。我是杨家垣的村医,不用给我年薪的。我给你说说我的治疗方案吧!”

    金荣将嘴里的豆腐脑咽了下去,他就听到了井亭说“不用给年薪”的。头低下来,继续对付起眼前的豆腐脑。

    杨思眼中也闪过一丝失望,不过他掩饰的很好。笑着道:“好,一切以井大夫的想法为准。”

    “我计划第一阶段先解决杨老随时可能出现的心肌缺血问题。也就是用针灸治疗动脉粥样硬化。同时用药物调理杨老身体,为下一阶段做好准备。第二阶段就要治疗杨老的消渴症,也就是糖尿病。第三阶段就是用药物治疗,让杨老的身体恢复到现阶段可以达到的最佳状态。”井亭一点一点的说着。

    杨思听到井亭的计划,有些怀疑的说:“这两种病可是在世界范围内都没有被治愈的先例啊。井大夫您?”

    井亭笑笑,只是说道:“希望杨总对外说只是控制住病情不再复发。行吗?”

    杨思眼中的喜悦都要流出来了,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点头。

    医院病房里,杨老脸色已经好看多了,杨佳正在喂他喝小米稀饭。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坐在病房的沙发上,在讨论着什么。

    杨老看到杨思带着井亭和金荣走了进来,脸上露出了笑容。

    “井大夫,有劳你和金荣昨晚奔波好几百里来为我施诊。老头子感激不尽。”

    “老爷子您千万别客气,村里人都叫我亭子,您也叫我亭子吧。从金荣哥那里论,我得问您叫爷的。您身体有恙,使唤自家小辈跑腿,这不是我们应当应分的嘛”井亭笑道。

    “哈哈”老爷子笑了起来:“好好,使唤自家小辈,可不就是理直气壮嘛。”

    老爷子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笑声停了,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杨佳女士端着稀饭对井亭说道:“井大夫,我父亲说他饿了,所以我盛了一碗稀饭给父亲喝点,可以吗?”

    “没关系的,老爷子想吃什么都可以,不过现阶段还是要避开含糖食物的。”井亭说完就握着老爷子的手腕,开始给老爷子号脉。

    “老爷子,现在的身体忌大喜大悲,所以您还得控制情绪。”回头就对杨思道:“杨总,老爷子出院办好了,咱就回家吧,到家后,我好早点开始治疗。”

    杨思去安排了,坐在沙发上的几位医生,在井亭进来的时候已经站在边上,这会看到井亭号完脉,其中一个人满面笑容的对井亭说道:“井大夫,你好,我是咱人民医院中医科主任张扬。知道井大夫会过来,所以在这里等着你。”

    井亭忙点头打招呼:“张主任您好,您是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你来中医科坐诊,你知道咱们人民医院的待遇的,现阶段就可以给你主治医师待遇的。你看怎么样啊?”张扬满脸诚意的说。

    站在旁边的金荣撇撇嘴,主治医师,一年能挣三百万吗?

    “谢谢张主任赏识,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对不起您了。”

    “好的,那以后有机会合作吧。”说完张主任带人离开了病房。

    杨家的别墅位于咸市东郊,给井亭和金荣的感觉,第一,很大。有两个杨家垣村委会那

    么大。第二,很漂亮,装饰的没有很豪华,却到处透着大气。

    杨老卧室。

    井亭的手放在杨老手腕上,一边和杨老说着话。

    “还是在家舒服啊,到家了就不着急了,你们这是到爷家里了,该吃吃,该喝喝。如果我那几个孙子这次一块回来,倒是可以和你俩一块出去玩玩。亭子,你不用紧张,我的身体我知道,能缓过这口气,已经多亏你医术高明了。”

    “老爷子,没事,咱治着看着呗。”井亭放开老爷子的手腕,起身去给银针消毒。

    “杨佳女士,麻烦您回避一下。”井亭手里一边忙着,一边对杨佳说道。

    杨佳明白,站起身走了出去。

    金荣帮着杨思杨忆把杨老的衣服脱掉,就剩一件短裤。

    井亭拿起一根三寸针,给了杨老一个安心的眼神,开始扎针。

    井亭下针比较快,一根三寸针,在杨老瘦骨嶙峋的身上扎进去,捻两圈,然后拔出,接着又换一个穴道,看到身边的三人眼花缭乱。

    这次行针,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穴位遍布杨老的全身。

    拔出最后一针后,井亭长吁一口气,给杨老盖上被子。拿起给自己准备好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对杨老说道:“老爷子,接下来的行针可能得持续四个小时左右,中途不能停的。您要不要方便一下。我先去外面喘口气。”

    井亭和金荣来到外面客厅,拿起桌上的水果“咔哧咔哧”的啃起来。片刻后,杨思也走了出来,对井亭道:“亭子,要不我让人先给你弄点吃的。你不是说接下来得持续四个小时的。”

    井亭摇摇头:“时间赶不上,我先随便垫垫。刚才用土针给杨老的血管都做了保护,必须尽快进行下一步。”

    “那就辛苦你了,亭子,待会想吃什么,我让人安排。”杨思有些感动。

    “我随便,看看金荣哥想吃什么。”说完洗了洗手,走进里间。

    井亭这次还是用三寸针,扎针后,缓缓捻动针尾,持续大概有两分钟,然后留置,接着又拿起一根针,如法操作。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三个半小时,井亭觉得右手拇指食指已经有点麻木了,如果是刚开始给金荣治疗那时的状态,井亭觉得自己早就撑不住了。

    因为井亭用的水针,而且针的效果也开始生效。杨老觉得全身凉飕飕的,也没那么沉了,就缓缓睡去。

    终于,井亭将所有的针都下完了。然后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金荣急忙将井亭抱到沙发上,让他躺着,用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井亭浑身已经汗湿透了。

    杨思杨忆哥俩看着父亲身上密密麻麻的银针,在看着躺在沙发上的井亭,心中五味陈杂。这个年轻的医生,不是在治病,是在玩命啊。整整四个小时,一刻也没有停。他们还并不知道每一针井亭得用气的。

    从他清澈的眼睛里,能一直看透那清澈的心。也许在他心里,只有治病救人,没有其他任何别的东西。

    常听到一句话叫做“医者父母心”,哥俩好像在井亭身上看到这句话。

    十多分钟后,井亭坐了起来。金荣忙问道:“亭子,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脱力。睡一晚上就好。”井亭摇摇头。

    “咱可先说好,你这是看病累的,怪不着我啊!”金荣先撇清责任。他怕母亲知道井亭累坏了,也怪自己头上。

    井亭嘿嘿一笑,就扶着金荣站了起来,将杨老身上的针起出来,然后帮忙盖上被子。

    老爷子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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