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渭水之约
夜深人静,宵禁之后的南阳府城内,街道上除了那打更的空无一人,此时街道靠近内城的院子里,除了灯火外,感觉像是一座空府邸。院中堂内,坐着一位瘦弱的青年人,手中端着沏好的茶,一本正经坐在中堂主坐之上,看着眼前一身儒衫,正在擦拭宝剑的年轻人,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细语。
苏信自言自语道:“看来这次文武双庙的评点,就是在等着我们大渭与北辽的这场国运之争啊,还是他们会做人,本来一个月前评点就该出来了,硬是拖到现在还未见分晓,看来他们对世事看的也很透彻啊。”
“不然怎么会朝堂更迭,文武庙却能一直存在下去,看世事是一方面,另就是他们也不参与各国之间的战争,和平年代也就是评点评点天下习武读书人,对于各国君主来说,有了他们的评点,也能更好的笼络人才罢了。”言巳一边擦剑,一边回答着中堂上男人的话。
“你入武英,对上北辽那位,倒是也没什么太大的悬殊,可我跟邓言这一场,胜负仍未可知啊!”苏信喝着茶水,看着擦剑的言巳,嘴上说着话,可思绪早已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听到堂上这位院长说的话,擦剑的年轻人放下手中毡布,持剑合入剑鞘之中,站起身在堂内踱步。
“当年那位剑道魁首,尚在北辽朝堂之时,与当时的北辽国师邓言,一起与老师定了个渭水之约,后来算是平手,双方庙堂安安稳稳过了五年,后在渭水之畔启了那个平局,老师起始险胜一步,将将收官却又丢了一手,北辽那位皇帝啊,性子急,奈何实力跟不上野心,下了一招昏手,导致最后又以平官收手。那个邓言不简单啊,一招昏手硬生生让他打活了,随后,上书白辞官远离庙堂,回到剑炉。而我去了军中,但是这一局,终归还是输了一步,他先我一步入了武英,故此渭水之约,他北辽目前胜了一手,我大渭失了先手,这也是为何没等你算出那一缕生机,便早早启局的原因。既已失先手,那就趁早起手,按目前来说,战至收官都不一定会输给他,就看你跟邓言,起手如何了。武道一筹输了一步,可未尝算不上一招妙手,逼他邓言早早跟你下国运这盘大棋,先生这盘大棋收官不就在你么。”言巳看着面前小师弟,眼里皆是鼓励。
“北辽江湖武道一途,自古就胜出大渭,与剑炉也有密切的关系,毕竟剑炉是那些绿林草莽和习武之人心中的圣地。至于你说的国运收官,就看邓言还会不会在听信那位的了,昏手下了一次,再下一次可就太不像是北辽那位国师的做事风格了啊。渭水之后,我复盘无数,那盘棋,邓言最多只需十三手便可赢,至于为何战平,其中利害关系一想便知,看来想开战的不止我们,北辽那位可能也忍不住了。”苏信看着面前微弱的烛火,目光逐渐坚毅了起来。
两人过了没一会又说道:“今年院里出的器评你看了吗”
“看了,我回来后,来找你就是想说这个事,怎么这次挖出来这么多老古董,我记得老师在世时,第一次武器点评,那位卢家家主就坐不住,再三叮嘱说只可评当世之人、现世之器,那些已经彻底退出的就没必要再拉出来晒了。”
苏信接着言巳的话说道:“老师与卢家一位前辈交情不错,一直都有书信往来,这次的器评,是陛下亲自说的:“有些老骨头一时半会入不了土,他们能拿是他们自己的本事,可是想要把东西传承下去,就看他们的造化和本事了。”所以当时陛下说了后,我就颇有不解,现在回想起来,看来是早有预谋啊,就是要逼着他们再入世。这步棋走的太险啊,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啊。”
“说来也怪,这次的器评出来后,许多老怪物都被我挖出来了,其中就有那卢家,可是,未曾见那位卢家家主,有任何动静啊,按理说,这次挖出了卢家一位早被宣知仙逝的老祖宗,要说卢家没有联合世家笔伐天学院,是那位老前辈看在老师的面子上,可也不能这么安静啊,那位早已“仙逝”的卢家老祖宗,据说脾气也不好啊,可是完全没动静啊。”
言巳斜眼瞥着眼前说话的年轻人:“你是不是贱啊,非得人家大耳瓜子抽你啊,他卢家没动静也好,这次他们只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如今这时局,他们怎敢冒头尼。”
“其实出器评之前,我去过太清宫,去的时候没见到俞涉,在正殿烧了个香,在偏殿吃了点斋饭,本来还想再等等的,结果院里一个小道童,长得甚是可爱机敏,带着我在观里玩了小半天,临走时,那小道童一把鼻涕一把泪拉着不让我走。”
言巳撇了撇嘴,斜眼看着面前,跟话一起同步的手脚,呵呵一笑说道:“去山上的路,必须要经过那卖糖人的铺子,还有那铺子的对面,我记得是一家卖酥糖的,你小的时候……”言巳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把捂住了嘴。
“这次啊,我算挖的比较彻底,可以算是无遗漏了,算上你手里这一把,器评上道家太清宫那把“生一”剑,和佛家的“金刚”刀,“菩萨泪”剑,并不在这次器评的点选中,我是单独把它们放了出来。
“大秦归一在上书白手里,这把剑是剑炉立身的根本,是剑炉传承了一代又一代。大汉昌武这把刀,目前仍在上一代宗师韩当手里,韩当此人行踪不定,虽说他是北辽人,可好像并不理会北辽皇室对他的招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来。自从刘老死后,大隋开运这把枪就一直在陛下皇宫里,自此尚没在江湖上露过面。而大宋丹青则一直在你手里。这次不挖不知道,一挖出来,惊喜还挺多。这个菩萨泪是在天竺皇室,我再去深究,手就伸不过去了,还有大唐红袖,是在剑炉剑主上书白的小女儿上书鹤手中,而那个被我挖出来的卢家老祖宗,是大明天守的主人。还有一把,不知是刀是剑,此器尚未出世,仍在剑炉,不知道是不是上书白为自己儿子留的,到此就不得而知了。你看看是不是有惊喜,一个剑炉,两代人,三把名器。啧啧啧,大手笔啊,怎么比,完全比不了么,不愧是武道执牛耳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