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056
接亲地点安排在了牛奶奶家。因为叶小曼在牛奶奶家住了几个月，所以老人就说从她家出嫁，这样比较好。然后赵谷阳再骑着单车，绕着附近几个生产队转一圈，最后回山上的新家吃酒席。
大家都同意了牛奶奶的安排，赵谷阳就回了知青宿舍，赵凤仪则住在了新家里。
这一个晚上，除了叶小曼，大家都没睡好，早上五点，叶小曼就被叶春霞叫醒，给她梳妆打扮。
梳妆台前，有一面从供销社买的镜子，叶小曼换上了那身红色的衣裙，又穿上了三公分的高跟鞋，坐在镜子那里乖乖不动，叶春霞给她梳了两根乌黑油亮的□□花辫。本来想盘头发，再在头发上插朵小小的红茶花，但想想还是作罢。
而赵谷阳那边，也是早早地起来了，旁边几张床上还躺着一群哥们儿。
宋卫星、宋卫民这两个堂兄弟，昨天是从省城赶过来的，晚上十点多才到。他们认床，一晚上没睡觉；
旁边还一有对打鼾的兄弟，那是他们高中时的狐朋狗友任大鹏和任新华两兄弟，由于太兴奋的缘故，他们昨晚也没睡好。
唯一睡得最好的就是王祺祥，他如今和赵谷阳一个大学，都是数学系。他又当了那么久的知青，回到老宿舍，躺在床上几乎秒睡。他们这六个人就是一个接亲团队，除了王祺祥，其他的人都自备了单车。一大早五点钟起床，大家接过赵谷阳递来的早餐，吃着鸡蛋糕，再喝一些井水。
又瞟一眼留着寸头，却十分俊朗的那张脸。
赵谷阳今天穿的是靛蓝色的中山装，十分的中规中矩，上衣口袋里别着一只精致的钢笔，和高中时一起出去坑蒙拐骗的痞子样完全不同。此时他们的赵哥变得相当的稳重，大家适应了好一会儿才习惯。
任大鹏竖起拇指夸赞，“赵哥，果然结婚了，精气神都不一样。”
任新华也摸着下巴观察，“对，以前像宏伟兵的头，现在你像我们所有工人阶级的头儿！”两兄弟去年就参加工作了，他们言由衷发、不住夸赞。
赵谷阳回忆一年前的自己，那时他还没有晚上睡觉做梦的习惯，还是个愣头青。不够圆滑，也不够市侩，满脑子都是和家里对抗，如今已经恍若隔世，“你们结婚后，也会变得成熟，加油吧，争取像我一样找个好媳妇儿。”
任新华和任大鹏非常不满，“唉，晚了一步。我们怎么都没想到，赵哥会向副班长伸出邪恶的手。副班长多好的一个姑娘，以前我们迟到，还帮我们打掩护。”
赵谷阳似笑非笑地看了俩哥们，他记起来了，叶小曼是他们班的班花，好像挺多人喜欢她。不过，叶小曼平时太冷淡不爱说话，实际是害羞和自卑的缘故，所以导致一大部分人认为叶小曼不好接触，进而造成了一个天大的误会。如今，赵谷阳是不会解释的，“后悔也迟了，以后你们都得叫她嫂子！回去后，你们赶紧找对象去，别惦记我媳妇。”
王祺祥憨笑，“赵哥，我过些天订婚，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给我写信的姑娘，寄了书给我，让我好好参加高考的那个。上次我回去，和她见面了，父母也在场，长辈们都挺满意，就催着我们订婚。”
宋卫星和宋卫民听了，倒没什么感觉，这两兄弟对感情的事一直没开窍。
任新华和任大鹏则在那里捶胸顿足，因为他们参加工作后，接触的姑娘多了，最近每个月都相亲，却没有一个成功。
哀嚎完了。六点钟的时候，他们各自提着大布袋子，被赵谷阳赶出来，接亲！
清河生产队还是蛮大的，从知青宿舍，骑单车到牛奶奶家，也要骑五分钟的路。最主要的原因是黄泥巴路不太好走，坑坑洼洼。这些天下雨，所以泥巴软，容易搞得一身脏。
路边上的村民，不经意抬头，手中的草掉在地上，震惊地看着六辆拉风的二八大杠，而且还全是凤凰和永久牌的，最主要的是上面的年轻人还特别出色，一个个人高马大。
“我的天，赶得上城里的接亲了吧？”
“什么赶得上？那是绰绰有余。上次我城里的三姑嫁女儿，男方那边，也就两辆自行车来接亲。像我们乡下这种地方，一般都走路去接亲。我记得上个月，王二麻子家的儿子娶老婆，找了对河那个陈塘湾生产队的姑娘。王二麻子的儿子早上两点出发，到了岳父家把老婆接走，晌午才回来！”
“别羡慕了，赶紧干活，叶家的闺女也是个大学生，你们家可没有出一个大学生。”
众乡亲觉得有理，于是又埋头在地里除草，赵谷阳来到牛奶奶家，土房子被一群小娃娃包围得水泄不通，一个个伸出脏兮兮的手要红包。
红包昨天就准备好了，是叶小曼拿给赵谷阳的，此时在宋卫星的那个布袋子里，他急忙拿出来发。其实也就用红纸包个两分钱，但是架不住孩子多，一个个简直是要疯了，抱住他们的大腿不让走，每移动一步，就要带动着腿上的那个小娃娃，宋卫星发得苦不堪言。然后，旁边的任大鹏和任新华也加入了发红包的队伍。
他们严重怀疑隔壁生产队的小娃娃都来了，竟然发了一百五十个红包出去。娃儿拿到钱欢天喜地，要知道他们常年没有一分钱。王祺祥把孩子们往边上赶，“好了好了，你们拿到红包一边玩去。”
走进土房里，左手边的第一间房，紧闭着门，外面站着叶春霞，和看不出情绪的赵凤仪，还有两只拦路的小老虎。叶青青和叶家宝今天穿着虎头衣，虎头裤子，此时懵懵懂懂地抬起圆鼓鼓小脸，傻傻地张大小嘴，赵谷阳从自己的口袋里掏了掏，“乖，红包……”
只是刚要递过去，他又突然把红包收了回来，“叫姑父！”
叶青青和叶家宝懵逼树上结懵逼果，他不是叔叔吗？
姑父是什么，能吃吗？不过那个红色的小包包很好看，叶青青喜欢花花绿绿的东西，于是伸长了手，“姑父。”
“诶，乖。”塞了个一元的红包。
叶家宝眼珠子咕噜噜乱转，然后又把头扭向了一边，不是吃的，他不叫人。圆滚滚的两颊耸动了几下。
叶春霞急忙蹲下来哄，“家宝，快点改口叫姑父，给你钱买吃的！”
吃的？
叶家宝马上来了劲儿，抬起浑圆的白嫩下巴，和赵谷阳对视，“姑……姑父！”
“诶，乖。”又塞了个一元的红包，赵谷阳笑着抱起了两个小娃娃，“我绑架了两个小人质，麻烦两位姐姐开门。”
叶春霞又好气又好笑，“哪有这样的，你这是耍无赖！”
赵凤仪瞟了一眼弟弟，“开门可以，你们结婚后，都给我回首都！”
“赵姐……”叶春霞眨了眨眼，有点没反应过来。
赵谷阳想也没想，点头，“我可以答应你。”说着还低下头，笑看着两个小娃娃在那里拍手。
赵凤仪不疑有诈，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把门打开，“记住你的话，说到要做到。”
“嗯。”赵谷阳把两个娃娃放了下来，走进土坯房里，看向了身穿红色裙子的叶小曼，她坐在床上，温婉得体，很美……
抬头瞧见他，叶小曼站了起来，等着他靠近。
赵谷阳昂首挺胸，身姿矫健，嘴角含笑，一步一步朝她走近，如同一个军人，又如同一个战士。
两人无声对望，脸上都带着笑容，眼眸里好似有水波，赵谷阳低头，“昨晚睡得好不好……我来接你了。”
“挺好的，谢谢。”叶小曼上辈子没结过婚，有点紧张，笑容里显现了出来。
赵谷阳温柔地将她额前的碎发弄到耳后去，垂眼凝视，满脸认真，“是我应该说谢谢，谢谢你在这里等我。”
叶小曼低头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外头，好不容易挤进来的一群男人们，终于摆脱了那些小娃娃的控制，他们看了看手表，“赵哥，时间来不及了，赶紧上单车，咱们还要在附近的几个生产队转一圈啊！”
任大鹏绝对没有故意破坏气氛，他也绝对没有吃醋，更没有心酸，他也绝不承认自己曾经暗恋过副班长，“赵哥，你赶紧出来，你得在前头带路。”
“知道了。”赵谷阳一把抱起了叶小曼，“咱们也得去拉拉仇恨是不是？暂时辛苦你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大家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他轻松地抱着她朝外走。
叶小曼在他的怀里如同没有重量一般。
赵凤仪定定地看着自家弟弟的一言一行，这小子，陷得还挺深。
赵谷阳将人放到了自行车后座上。
附近看热闹的乡亲们，发现车座上竟然有一个小小的软垫，应该坐着怪舒服的吧，赵知青真体贴！
宋卫星在旁边，掏出了赵谷阳的亲戚从日本寄过来的洋货，不停地咔嚓咔嚓，拍得好不好不知道，反正他只负责浪费胶卷，毕竟他又看不到成片。
乡亲们以前也拍过照，是公社里组织的。那拍照的工具又大又笨，和这个年轻人手上拿的工具完全不一样，乡亲们下意识地就站好身子。
“赶紧站直，要上相了！”
“哦哦，那个小同志，你记得把俺拍好看点，到时候俺去小曼家，看看俺的照片。”
“行嘞！”宋卫星笑着骑上单车，赶紧跟上去。
乡下人出工早，只要天亮，一般都在田里干活。那一排六个人的接亲团，顿时让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活，大家基本上都认识赵知青，得知他们结婚的消息，一个个都在喊恭喜。
后面的任新华和王祺祥两人负责给乡亲们发烟和发糖，让大家沾喜气。
大家接到糖和烟以后，那就更开心了，祝福的话，不要钱的往外面倒。赵谷阳和叶小曼不断地道谢。
直到渐渐远离了村庄，来到了大路上，赵谷阳就加快了一点速度。
不过风有点大，赵谷阳问，“穿裙子冷不冷？”
叶小曼摇了摇头，“不冷。”
其他的几辆单车离得有点远，叶小曼的心怦怦乱跳，她伸手又退回来，反复几次。这个人，她喜欢了两世啊，今天终于要嫁给他了。她把头轻轻地贴在赵谷阳的后背上，嘴角上扬了起来。
赵谷阳眼里闪过光，后背贴过来柔软的身体，让他的灵魂为之一颤。
他怀疑是自己骑单车太快，导致眼里进了沙子。
思绪慢慢翻飞。
……眼前浮现一幕幕场景，那时，他守在那座山上，整夜的不睡觉，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发呆。偶尔会对着墓碑问：你想吃什么？你冷不冷？你孤不孤独？
可是没有人能回应他。
六十岁那年的她，满身鲜血地倒在自己怀里，让他知道了，原来这一生，他没有一丝丝快乐。
仅见到她的那一刻惊喜，也是稍纵即逝，然后在她的生命流逝中消散。
……后来帮她报了仇，他静静等待着自己消亡，尝试着躺在冰冷的墓地里。
……最后的那场车祸，他闭眼后的那一刻，还有人不放弃在救他，他却挤不出一个字。
……他希望医生们放弃他。
他记得自己临死前，脑海里闪过的念头：请给我一场梦，即使现实世界里，我的□□千疮百孔，也请给我一场虚幻的梦。
或许这真的是个美好的梦，赵谷阳想到这里低头眨了眨眼中的潮湿……他愿意沉溺在其中，一辈子不睁开眼睛。
想到这里，他潇洒的快速骑单车。
叶小曼觉得赵谷阳很安静，她搂住他劲瘦的腰，“这边不好骑车，烂路太多，放我下来走路好不好。”
赵谷阳眼前的世界，瞬间开阔起来，他笑着扭头看向身后的恬静美好的脸，“没事儿，我的骑车技术很厉害，你坐在后面，要抱紧我。”
“好。”叶小曼又伸出一条胳膊紧紧抱住他。
转了一大圈回来，现在也不过七点半。今天的天气很好，太阳温暖，雾里又带着一点点凉。微风拂面，山上的草轻轻摇晃，满眼望去，四处都是一片青青的绿色。晨曦里，远方打着薄薄的光，也带着甜甜的青草味。
他们要上山去叶家了。
鞭炮声响起，叶小曼和赵谷阳两人一起走到了山上，赵谷阳请的三个厨子，正在那里备菜。山上的院子，已经摆满了桌子和椅子。
一个接一个的客人走到了山上，叶小曼和赵谷阳站在门口迎接；叶春霞则负责登记乡亲们的随礼钱，以备将来还礼；赵凤仪承担起了发烟和发喜糖的任务，她一口官腔，“在艰苦的条件下，我们面对困难，必须打一场复杂性的持久战；在这样的非常时期，承蒙厚爱，众乡亲能来参加我弟弟的婚礼，作为他的姐姐，我感激不尽，大家随意坐，不要客气！”
众乡亲：这一定是公社新来的女书记！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来的人越来越多，其中还有赵谷阳父亲的三个老部下，叶小曼没想到会来这么重量级的人物，有点吃惊。瞧见赵谷阳在和他们说笑，她急忙恭敬地和他们一一握手，得到了非常高的评价：知书达理，是一个能为共同理想，共同信念，而为之奋斗的好同志。
叶小曼笑着谢过了他们。
可是面对赵谷阳，这几位叔叔却有些没好气。
何长光：“如果不是问过了咱们的老上司，我们都不知道你在今天这天结婚！”
唐生强：“你小子，考上了大学，不跟我们说一声。结婚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当年你嘴里喊叔，喊得那个亲热，敢情都是喊假的？”
李云泽：“小子，再怎么说咱们也当了你三年的叔叔，还教了你一身格斗术，也算得上你半个师傅，没想到，你父亲一走，你就翻脸不认人。”
赵谷阳大笑，一手勾住一个叔叔的肩膀，他个子高，也能压得住这两位叔叔的气场，“哪能呐，几位叔，必须上亲人桌吃饭才行。我一直没和你们联系，真的是没空，绝对不是忘记，而且怕你们有任务在身，我还打算去县城里，另外请你们吃一顿。”
“真的？”三个身穿绿色军装的人，瞥了这个花言巧语的小子一眼，明显不信。
赵谷阳还真没有说假话，叶小曼笑着上前帮腔，“叔叔们，谷阳之前就和我提过你们，他说很感激你们，在之前的三年对他的帮助和教导。”
轻声细语地说话声，立刻让三个大男人勉强相信了臭小子的话，于是他们笑着坐到了亲人桌。
接着，门口那里又走进来一个声音洪亮的男子。以前在水库上干过活的村民都认识他，这就是上次主持修水库的那个总工程师牛大力。
众人没想到赵谷阳连他都认识，那时候这位工程师可是众人必须抬头仰望的存在，而且还经常坐着一辆吉普车，一看身份就不一般。
赵谷阳和赵凤仪瞧见牛大力时愣了一下。
牛大力指着他们姐弟俩，大笑，“我奉你们家老爷子的命令，来参加谷阳这孩子的婚礼。”
叶小曼想起去年修水库的事，赵谷阳和牛大力吵了一架，一副两人就是仇人的模样，可此时赵谷阳却激动的和牛大力拥抱了一下，“牛叔，能看到您来，我很高兴。”
接着又扭头看向了叶小曼，“小曼，牛叔你之前见过，不过那时候我没有给你们做介绍。这位，是看着我长大的一个叔叔，也是我父亲的老同学兼多年好友。”
叶小曼立刻和牛大力握手，“非常感谢牛叔百忙之中参加我们的婚礼。”
“不忙不忙。”牛大力笑着摆手，抬头，“真是时间不饶人，几年前你这孩子还天天闯祸，没想到这才过去多久，如今也结婚了，还考上了大学。我想这应该都多亏了小曼，不然，这小子绝对还是一个小光棍，每天在街上做混子。”
叶小曼急忙摇头，“这都是谷阳自己在努力。”
赵谷阳却握住了她的手，没有否认。
牛大力又看向了赵凤仪，“你这孩子气性也大，不就是被停职了，调查很快就会结束，你怎么说走就走？”
赵凤仪抬起下巴，漠然地看向赵谷阳，“我只是想念弟弟，想来乡下看看他而已。”
赵谷阳调笑，“牛叔，我这个姐姐不一般，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来这里，竟然学会了洗衣服，您回去以后，千万要跟我奶奶说一声，也让她老人家有所安慰。”
牛大力笑着摇摇头，这姐弟俩从小就不对付，现在还是如此。
一旁的乡亲们，来得晚，还没参观过这边的新家，于是就好奇地走进各个房间看一看。然后，就如同乡里人进城，到处都是稀奇。
这房子真大啊！
堂屋里，至少可以摆放四张大圆桌。
而且还刷了绿色的墙裙，墙裙上面则是白白的墙壁，他们这些住土坯房的哪里会看到这样的房子，一个个都在感叹干净。
然后又去各个房间走一走，特别是来到叶小曼和赵谷阳那间卧室后，他们看到了几个木头箱子上有十二床棉被，堆得高高的，那些有女儿的婶子，突然之间发现自己不应该来这里参观。
这以后，她们眼光要变得多高啊？
那些城里的亲戚，嫁女儿给四床棉被陪嫁。乡下穷，最多只陪嫁两床棉被，而且还得省吃俭用，毕竟自家都缺棉花用！
又瞧见了八仙桌子、椅子、凳子、洗脸架子、柜子、柜子上面还摆放着瓷器和锡器，让他们这些乡下人大开眼界。
出来的时候，大家不停地恭维叶奶奶，叶奶奶在乡亲面前，那是最爱炫耀的一个，但又不能太明显，“都是谷阳同学送的。”
此话一出，那些嫉妒到泛酸的情绪瞬间没了。
得，谁叫他们的孩子没有办法考上大学！
乡亲们看到那一桌子的肉，那就更开心了，有些随礼的大爷，暗暗后悔自己只随了五毛钱。
他们以为就和先前王二麻子家娶媳妇儿一样，那喜宴上准备一碗水煮青菜、一碗水煮蘑菇、一碗小小的蒸鸡蛋、一碗肉，一碗小鱼干，一碗糙面疙瘩，毕竟这也算得上是一顿合格的宴席。
可瞧瞧赵知青今天结婚这伙食，就算是去公社书记家，都不一定吃得这么好，而且公社张书记此时坐在家人桌那里，他都瞪圆了眼睛哩！
又白又软的蒸米饭足够大家吃，煮了两百斤。桌上准备了扣肉，剁椒蒸大草鱼，辣椒炒肉，酱汁肘子，猪血丸子，麻辣野兔丁，腊味合蒸，酸笋炖老母鸡汤。
活了一辈子，大家头一回见到这么多好菜！
赵谷阳和叶小曼领着人，一桌桌敬酒。
“这一餐饭，有我对乡亲们的感谢，大家去年帮助我们知青，给我们送饭送菜，我对此一直心怀感恩。所以我和小曼商量了一下，靠大学同学的帮助，攒了不少的肉票，为的就是今天请大家吃一顿好的。”
叶小曼也举着杯子，“谢谢乡亲们对我家这些年的帮助，小曼在此感谢你们。”以前叶家穷的时候，一家一家地借过米。虽然大家都穷，如果能帮的，还是会帮她家一把。
乡亲们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赶紧起来举杯敬酒。这叶家真的愈来愈好了，大家真的很期待叶小曼将来的发展，听说为了给家里建房子，她要下个学期才会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