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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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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上鸡飞狗跳,孩子们哭闹不止,母亲不停吼叫又忙着控制袋子里的鸡鸭,再抽空和自家男人对吼。

    没有一个空座位,有好几次,有人想把行李放到火车行李架子上,赵凤仪的脸都被人用麻袋子给蹭到了脸,还好她躲得快。

    其中有一个留着几根毛的两三岁小娃娃,一边哭一边盯着她看,然后,突然邪恶地把脸埋在了她白裙上,蹭了蹭才满意。裙子上出现了一坨醒目的鼻涕,赵凤仪张大嘴巴,努力深呼吸三次,狠狠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裙子,有洁癖的她差点把这娃儿给掐死。

    座位两边的走道,全站着人,有大部分知青在七八年选择了返城,所以这一年的火车,基本上都是爆满。旁边娃娃的家长瞟了一眼,不以为意,继续和自家男人吵架。

    赵谷阳:“噗噗。”

    赵凤仪狠狠地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赵谷阳。这死小子竟然在笑,她脸色惨白,再次深呼吸,闭上眼睛默念:我忍。

    赵凤仪想洗掉裙子上的鼻涕,只能往前走,她就像是个拳击手,身子在不断地和人肉/搏,短短一节火车,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挤到了洗手台那边,恶心污糟的环境,差点送走她。

    努力不去看,不去想那陈年脏垢是什么,九十度弯腰伸手打开水阀,可紧紧只流了两滴水,没了?

    她气得脸色铁青,慢慢站直身体,再次闭眼深呼吸:我忍。

    而这边的厕所排长龙,一张张朴实的脸,直勾勾盯着赵凤仪的高跟皮鞋,那眼神炽热,又嫉妒又爱酸。

    “那双皮鞋,应该要十块钱一双,真是资本的享乐主义在作祟!”

    “这么贵?我插队的地方,十块钱我要挣一年,这女同志真不会过日子。”

    圈子不一样,赵凤仪所处的环境,上班都会穿得很正式,男女穿皮鞋特别正常,她从来没有在穿着上失礼,此时自己被人指指点点,竟然让她莫名地不自在。

    只能拉着脸,尽量往旁边站一点。此时十多个人守在厕所外面,从厕所里爬出来的臭味,混合车厢的脚臭味,以及活禽的臭味,烂菜叶子味,汗臭味儿,熏得赵凤仪只能数次屏住呼吸。

    好不容易等到厕所空了,赵凤仪还没走进去,旁边就有一个中年妇女,一屁股挤了过来,飞快地锁上了门,赵凤仪摸着被撞疼的鼻子,感觉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一连三次,都被人这样抢占了厕所,在第四次,赵凤仪不管不顾冲进去,终于霸占住了厕所,可进去以后,她转身时……吐了。

    以前坐过很多次火车,有座位,有软垫,有免费的餐食,厕所干干净净,工作人员服务态度温和,无处不显整洁体面,她以为所有的火车应该都那样。

    可今天……算了,不提也罢!

    好不容易清理干净裙子,赵凤仪重新挤了回去。火车一节和一节的车厢有间距,开动时,总会来回挤压,稍微加速一点就颠得更厉害,有几人挤了她一把,赵凤仪差点一头撞在人家的椅背上,一丝不苟的头发,都掉出来了一缕刘海,她恶狠狠地回头,那男人和那婆娘早就急急忙忙跑去了厕所,赵凤仪再次闭眼深呼吸:我忍!

    赵谷阳站在她左手边一米远的位置,两人中间还挤着四五个人。

    用力挤开旁边的几个人,赵凤仪努力地维持着自己的姿态,抬高下巴,皮笑肉不笑,“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

    赵谷阳站在那里,管理着架子上的麻袋,避免被人顺手牵羊,“……姐,为什么你这么热衷于把我带回去?我记得之前告诉过你,我和那个家脱离了关系。”

    “除非你死在外面,否则你永远是赵家人。”赵凤仪露出天鹅颈,抬头怒瞪赵谷阳,“你从出生开始,就没有选择的权力,你的婚姻,你的工作,包括你的大学,你都不能自已做主,这就是你的命!”

    赵谷阳笑嘻嘻问道:“姐,能不能不要这么霸道?”

    赵凤仪又被人撞了一下胳膊,她赶紧努力站稳身体,“你要么尽早投胎重新做人,要么有资源有话语权爬到我的头顶上,否则你没得选。”

    赵谷阳只能耸了耸肩。

    这一趟火车出了故障,整整花了八个小时才到达龙雨县,下午四点,阴暗的天空乌云密集,整个空气带着青苔的味道,这边的梅雨季节似乎来得更早。每年从五月底就开始了,雨虽不大,但会陆陆续续地持续到七月初,整整两个月,衣服无法晾干,整个空气都在发霉。

    走下火车的那一瞬间,赵凤仪以为自己解脱。谁知,走了一段路,自己这个一毛不拔的周扒皮弟弟,连把伞都不舍得去供销社买来,买了斗笠一人戴一顶,就这样扛着两个麻袋往前走,“赵谷阳,你等等!”

    赵谷阳据实以告,“姐,咱们赶时间,现在不加快一点速度,等下回去都天黑了,我又没有带手电筒,摸黑走路,很容易遇到蛇、黄皮子、狼和野猪这些动物!”

    赵凤仪不想走路,今天穿着高跟鞋站了一天,脚已经打出了很多血泡,“我们坐车,我记得首都那边六分钱一张的车票,你们这边应该不会贵到哪里去。”

    赵谷阳用一种“你在开玩笑的眼神”盯着老姐,“没有公交车,这里的整个乡下都没有公交车,咱们只能用两条腿走路,你快一点跟上我,否则遇到野猪什么的,我没办法保护你!”

    赵凤仪磨了磨牙,她的脚底板不用看,早就血肉模糊一团,每走一步,脚后跟和脚趾头刺骨的疼。长这么大,她几乎没有受过一点伤,此时痛得整张小脸都扭曲。

    但是赵家人都是一样的倔脾气,赵凤仪不求饶,一路上没有摇晃,保持着完美的仪态,艰难地没有掉队。

    赵谷阳挑眉,不停劝说,让这个姐姐赶紧打道回府,“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莫名其妙地消失,被狼叼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赵凤仪气喘吁吁,头发凌乱,白净的脸蛋全是汗水,疼痛让她几乎昏厥,她沉重吐出一口气,“你不要威胁我,否则我有一千种办法让你回去!”

    赵谷阳打量自家老姐,两人的眼里透出了一样的冷光。这时,赵谷阳不动了,他盯着那双尖跟皮鞋,有红色的血液若隐若现,仔细看她脚后跟,打出了几个大血泡,有一个大泡被磨破,流血了,血肉黏成一团,赵谷阳眼中带着一抹心疼,把两个麻袋放在了石子路上,突然不走了。

    赵凤仪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大声喘气,“继续走啊!”

    “走什么走,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说是这样说,赵谷阳却抬着头看向四周,他们走的是可以通过两辆驴车的大马路,就是碎石太多,烂泥巴也多。

    赵谷阳探头等了一会儿,瞧见一个愁眉不展的老大爷坐着驴车,慢慢赶过来。对方是隔壁生产队的王二壮,本来今天是去县城里的化肥厂买化肥。指标已经下来了,他们生产队可以买两千斤,今天分了四头驴车过来领,跟他一起去的马大奎,任三木,陈树根都已经领化肥回去了。

    虽然王二壮也领到了化肥,可他却欠了化肥厂十块钱。

    买化肥之前,昨天生产队的元会计就给了他一百块钱,让他全权保管,但是没想到,今天到县里面的化肥厂,他掏出看了好久,就是少了十块钱。一百块钱买化肥,却少了整整十块,他回去都没有办法和生产队交差。如果让自家出这笔钱的话,他家的老婆子,一定会气病倒。本来家里这些年就没钱,去年领的钱还清了欠生产队的债,就没留下几块。如今让他去哪儿找十块钱?可人家化肥厂的主任相信他,先帮忙垫了钱,他也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片信任。

    赵谷阳拦住王二壮,得知了这位大爷的事,大手一挥,“不就十块钱,瞧把您给急的,您把我姐,送到清河生产队,我给您十块钱的车资。”

    “这……哪用得了这么多钱。”王二壮急忙从驴车上下来,把位子让给了赵凤仪,赵谷阳把钱强行塞给了他,又将自己的两个麻袋放在了化肥袋子上面,他轻轻地拍了拍化肥袋,还挺紧实。如今有很多没有衣服穿的人,舍不得买布料,或是没布票,就拿着化肥袋子做衣裤,夏天穿起来也像那么回事。

    赵谷阳帮忙牵着驴,继续往前走。赵凤仪疼得脸上全是汗珠,王二壮急忙想要还钱,赵谷阳没有收。王二壮颤着手,到底也没有强行把钱塞回给他,“好孩子,算叔先借你的,等叔哪天攒够了钱,就把钱还给你。”

    赵凤仪皱着眉头,费了半天劲儿,听懂对方说的方言,“叔,你们一年只能挣三四十?”

    以前赵凤仪知道农村穷,但没有这么直观的感受,赵凤怡级别高,一个月工资有一百五,一年就有一千八,而且其中还包括了各项福利待遇。赵谷阳瞥了自家老姐一眼,在驴车旁边没吭声,王二壮却满脸欣慰,“以前更穷,我家人口少,每年工分不够,年尾领了固定粮,还倒欠生产队的钱。不过去年已经还清了欠债,如今国家生产了化肥,粮食产量上来了,天灾也少了一些,我们的收入也跟着涨上去不少。”

    赵凤仪冷冷看着弟弟,“你去年发了多少粮食?”

    赵谷阳仔细回忆了一下,“去年下乡干了半年,一共发了一百四十斤粮食,七块钱。其中包括了大米七十斤,高粱米二十斤,玉米面二十斤,红薯十斤,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十斤。我的工分挣的比较多,才发了一百三,我宿舍里其他几个,基本上也就发了百来斤吧。”

    赵凤仪感觉不可思议,她不管农事,所以不知道这些民间疾苦,“就这么点?如果你没考上大学的话,那第二年,你继续在农村里干活,吃四个多月后,不就得饿肚子?而且前面几个月平均下来每天不能超过一斤粮食!”

    赵谷阳懒洋洋点头,两条腿继续往前走,“对,所以我们知青都会找家里资助点。”

    赵凤仪闭紧了嘴巴。

    ……她告诉自己要硬下心肠,她不允许自己对弟弟妥协,这个弟弟会耍滑头,也最会装可怜。

    一路上,王二壮都在观察赵知青和他姐姐两人,觉得这城里人就是不一般,通身的气派,说话也像公社领导。光这一身行头,可能都够他们农村人吃四五年的饭。

    那手表,普通人还买不到。王二壮很羡慕,知道对方是从首都来的,王二壮愈发的尊敬,一直询问首都各个方面的事情。就这样,不知不觉走到了清河生产队。

    叶小曼知道赵谷阳今天要回来,一直在生产队的河边上,抬头看着远方。

    当瞧见赵谷阳时,她的心飞扬起来,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忧愁,所有的不安,全部消失,只要看到他痞痞的笑脸,她就打从心底感到快乐。

    叶小曼伸出胳膊,不停招手,赵谷阳东西也忘记拿了,一直都是神情惫懒的他,见到了叶小曼,眼中如同开出了无数朵灿烂烟花,飞一样跑过去,不顾乡亲们观看,情难自禁,一把抱住了叶小曼的细腰将她搂起来,叶小曼发出一声轻呼,双腿腾空,几乎离地一米高,赵谷阳抱着她转圈圈,叶小曼又开心,又害怕,有风在耳畔呼呼吹过,把她的头发吹起来,四周的花花草草跟着一起在眼前掠过,两人转了数圈,这才停下。赵谷阳抬头问,“同学,小曼,老婆?”

    “好了……”叶小曼不好意思地轻轻捶了他的肩膀一下,低头看着那好似有星光的双眸,“放我下来,乡亲们要笑话咱们了。”

    “笑话什么,我们都是要结婚的关系。”赵谷阳还是乖乖把她放了下来,周围的乡亲们看到离开的赵知青又回来了,一个个从震惊到心喜,张大了嘴巴不停打招呼,他们今天收工比较晚,此时还有一些人在田埂上干活。

    叶小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群小孩子把她和赵谷阳分开,那些小孩子争先恐后地问赵谷阳有没有带糖回来。

    赵凤仪从愕然中回神,自家这个鬼见愁的弟弟,何时对一个女人温柔过?每次和自己呛声,总是能把她气死,赵凤仪一肚子火气,艰难地从驴车上走下来,一阵剧痛从脚底板一直窜到了头顶,她差点歪倒在地,叶小曼早注意到赵凤仪,快一步扶起了她。

    赵凤仪推开了叶小曼,矜持又倨傲,“谢谢。”

    叶小曼笑着和她打招呼,“姐姐好。”

    赵凤仪一边整理裙子,一边整理头发,然后手就一顿,“你怎么知道我是他姐姐?”

    叶小曼善良,对人一向真诚,也从不会有小心机,她想去扶她,“因为姐姐和王阿姨有六分像。”

    “王阿姨是指我母亲?”赵凤仪瞥了一眼那张讨好的脸,这种神情她见过太多,心中就更瞧不起叶小曼,“也对,我妈似乎挺喜欢你,一直说你很乖,而且成绩不错。不过我就纳闷了,为什么你不让赵谷阳上进,为什么非要把他控制在一个小地方。”

    一听就恶意满满。叶小曼的笑容渐渐淡了几分,但还是道:“姐姐辛苦了一天,我扶你回去吃饭休息。”

    “我不去。”赵凤仪丢开了她的手,“赵谷阳,你们知青的女宿舍在哪里,带我去住那里。”

    赵谷阳假装没听到,发了一些糖给小娃娃们,又给乡亲们发了烟,乡亲们问他们准备办几桌酒席,赵谷阳回答说二十桌,乡亲们惊呆了,这是准备把全村人请去吃饭?不过大家都愿意去就对了,赵知青是个城里人,不缺钱,家里一定会准备猪肉,想到这里,大家都在期盼,想看看会有多热闹,肉菜会有多丰盛。

    赵谷阳听到龙凤胎软糯的喊叔叔后,笑开了怀,拦住龙凤胎问了很多问题,两个小娃娃今年四岁,养得圆嘟嘟,营养跟上来后,最近这半年智力也被开发出来,说话的能力强了很多。不过,他们此时被这个叔叔搞得很烦,这个叔叔每次见到他们,都喜欢问他们问题,他们明明都不喜欢说话。

    叶家宝把头扭向一边,叶青青伸出三根指头,眼神不再呆滞,“窝们吃两碗饭,窝们喝奶奶,我们吃肉,窝们长高高。”

    同样的话,赵谷阳让叶家宝复述一遍,“来,你也说。”

    被逼得实在是没办法,又想要吃糖,叶家宝只能口齿不清地说话,赵谷阳又一人给了一颗大白兔。

    赵凤仪很生气,其中有几个小孩子想要靠近她,她高傲,如同一只白天鹅,一个冷酷眼神扫过去,吓得所有的孩子立刻收回手。

    这边的赵谷阳和乡亲聊完天,总算注意到了自家姐姐的不耐烦,不顾叶小曼的阻拦,准备领着姐姐去女知青宿舍,让姐姐体会一下被跳蚤咬的感觉。

    在半路上,遇到了马队长,马队长拍着胸脯保证,那两间猪栏屋,没有任何改动,他们想住就住,而且非常欢迎。

    啥?猪圈?

    赵凤仪一脚踩到了牛粪上,牛粪有点干,她扭曲着脸,艰难地把鞋跟扯出来。叶小曼尽量不笑,在一旁牵着龙凤胎默默跟随。

    几十头牲口,还拱着鼻子直喷气,臭不可闻,赵谷阳像见到了老亲戚一样,一个个地摸过去,那些畜生有灵性,欢快地叫着,赵凤仪又在吸气了,她一脚高一脚低,好不容易走到了宿舍里面坐好,这环境,阴暗潮湿,赵凤仪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这简陋的木床上,没有铺盖,四周土墙熏得乌漆麻黑,赵凤仪踢掉了脏兮兮的鞋子,看着两只惨不忍睹的脚,冷哼一声,“下乡也没什么了不起,他们吃得了的苦,我也能行。”

    “姐,我把生活用品给你拿过来了,还给你拿了菜,你自己做饭,柴火灶你会用吧?这是火柴你拿着,往前走五百米,马队长家里有一口井,你去那边打水。对了,晚一点我帮你把铺盖带过来,我吃饭去了,再见。”

    “站住——”赵凤仪语音尖锐,良好的家教让她没有说脏话,抬起下巴,虽然形容狼狈,但还是像一个集团领导,“臭小子,你给我做饭!”

    “姐!”赵谷阳满脸严肃,“我不是你的保姆,你那么骄傲,在这里也得学会屈尊降贵,自己动手吧。”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赵凤仪气得深呼吸。

    叶小曼晚上还是过来给赵凤仪送了晚饭,这个姐姐哪里会用柴火烧饭,她完全是在烧家,叶小曼灭了火之后,就悄无声息地走了,赵谷阳找她有事。

    赵凤仪闭上眼,没吃!

    叶小曼又回来看了一眼,发现这位姐姐,对原则性的人事物非常地坚持,认定了她是敌人,就绝不吃一口食物。

    叶小曼对着赵谷阳摇头,出来告诉他,“睡了,但是睡得不太踏实,一直在做噩梦,你晚上在隔壁多看着点。”

    听那梦中的呓语,似乎是很担心家里的问题。

    赵谷阳思考了一下,“她在家的日子,不太好过,这次过来,不一定真的就是找我们的麻烦。你不要惯着她,她有什么需求,我看着满足。”

    叶小曼点点头,“好。”

    他们的婚礼,是安排在了这个星期天,还有六天的准备时间,赵谷阳回到家的这天晚上,给了五千块给叶小曼,叶小曼不敢相信,然后,赵谷阳又把从城里带的两套漂亮裙子拿给她结婚当天穿。

    一套是白色,一套是红色,而且上面有手工刺绣,一看至少准备了三个月以上的时间。

    同时又给叶小曼准备了两双漂亮的婚鞋让她试一试,如果穿了不合适,他就打电话联系百货商店的那个主任,让他再给寄两双鞋过来。

    叶小曼扶着他的手,穿上了那双三公分的高跟鞋,一脚正合适。

    赵谷阳又觉得很愧疚,“暂时只能这样了,等改革开放以后,我再补偿你一个盛大的婚礼,不管你想穿中式的礼服,还是西式的婚纱,我都给你买最好的。”

    叶小曼鼻头一酸,在泪光中笑着摇头,就是厂长嫁女儿,也不一定会摆二十桌,已经足够有排场了,“你给了我这么多钱,你怎么办?”

    “乖,别哭。”赵谷阳柔声哄她,擦去她的眼泪,“我的钱,都是你的钱,等我没钱了,再找老婆要好不好?毕竟以后你还得养我!”

    叶小曼笑着道:“还没结婚,你现在就让我管家?”

    赵谷阳抱住她,让她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不想让她回去,“你也知道我大手大脚习惯了,为了我们的将来,和孩子,你一定要管的。”

    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实实在在的一份安全感,叶小曼知道赵谷阳外表看上去没有真心,可他一向比谁都心细,她双脚悬空,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好,我管。”

    叶小曼要回牛奶奶家了,赵谷阳用力搂着她的腰,亲了她两口,瞧见那双亮晶晶的杏眼,在失控之间,他不舍地送她离开。

    这一个星期,他们还要去城里置办酒席需要的各种东西。预算充足,要去黑市买两头猪,要去买喜糖回来包,要去请厨子,还要装饰新人房。叶奶奶说了,即使他们在城里工作不回来,家里也要有一间他们的新房,所以现在事情多而杂。

    而且,赵谷阳还想给叶小曼买一点金饰,虽然可能买不到,但是他想在黑市碰碰运气。不能戴出去,先收着也行,同时,再去一趟叶大伯家,告知他们喝喜酒的事,请大伯母这个长辈帮些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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