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051
一年之计在于春，叶小曼是真的很忙。
忙着搬家，要建新房子了，他们得找其他房子住。
山下，牛奶奶热情地喊他们过去住一段时间，正好她家还有三间房。叶小曼开始搬东西，老房子的家具都已经腐朽，叶小曼只带了一些衣物被子，和锅碗瓢盆，其他的东西，打算以后重新置办。
拖拉机开到叶家，旁边围满了人，当得知叶家要盖砖房时，所有人都羡慕得不行。
就连多年没走动过的亲戚，也跑来看看，土房子已经被推平，现在正在打地桩，光工人就有五个，这阵仗还挺大，已经赶得上公社书记家了。
而且山上只住了叶家人，不会存在占别人家的自留地的说法，他们多建一点面积，只要不是太明显，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房子占地两百个平方，而且全部使用红砖。
乡亲们羡慕的不得了，老人们一个个用手去摸砖头，又坚硬又耐撞，比自家那房子上的土块儿，强一百倍！
以前瞧不上叶家的亲戚，如今拉着叶奶奶问东问西，他们都是叶爷爷那边的本家人，想套出是哪里来的钱。
叶奶奶笑眯眯地告诉众人，“我家小曼会读书，高中时年年考第一。去年十一月份，她帮助知青们复习功课，那些年轻人全部考上了理想的学校，都挺感激小曼。后来瞧见咱们家的房子要垮了，于是每个人兑了几十块钱，这建房子的钱就凑齐了。”
“难怪。”众远亲越发的羡慕，瞟一眼同样大的孙子或是孙女，一个个只知道吃，没有一个有叶小慢一半能干，他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听说回去后，这些本家的远亲们，狠狠地骂了自家孩子一顿。
但凡多吃一口稀饭，都要被骂几句：“一天到晚只会吃，你们要是有叶丫头那样能干，靠着读书能帮家里致富，建一栋红砖黑瓦的房子，那你们一顿吃三碗干饭都行，可你们有这个本事吗？”
小辈们委屈，这全省可能也就出了叶小曼这样一个人，何况他们想读书，家里也不愿意交学费呀。
大部分女娃儿，小学读到四年级，算脱盲了，可以回家帮忙放牛羊，帮生产队割草挣工分，别说初中，五年级都不会让她们去读。
所以大家很羡慕叶小曼。
除了这些远亲，当叶大伯妈得知老家要建房子时，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兴奋，非要跑过来帮忙。
美其名曰家里没有一个管事的女人，这烧菜的活儿，就交给她好了。嘴上说得好听，眼睛却只勾勾地盯着那新鲜的猪肉，然后，还没坐下来，叶大伯妈就被叶奶奶骂回了家。
“滚，你自家有一个儿媳，马上快要生产了，不想着帮自家的忙，还跑到我这里来作妖，我这里不缺厨子，赶紧滚回去准备给儿媳坐月子。”
叶奶奶骂这个儿媳，从来不留情面，因为她从不靠大儿媳吃饭。叶大伯妈满脸遗憾，提着两斤腊肉，只好灰溜溜地离开。
叶小曼的大堂哥回乡看了一下，走的时候，留下五十块钱。他可不相信那些亲戚说的话，什么知青给钱建房子，绝对是无稽之谈，按照自家奶奶的脾气，就算给了钱，奶奶也不会要。
忙着洗菜做饭的叶小曼，瞧见堂哥回来，饭也不吃就要走，急忙擦了擦手，跑出去追他。
“大堂哥，你赶紧把钱拿走，堂嫂快要生了，你们以后花销大，这钱留着给孩子用。”
“小曼，你们一年到头，就靠着生产队里的那点粮食过活，建房子肯定借了不少钱。虽然堂哥能力有限，但五十块钱还是能拿得出来。”
叶小曼心中感动，前世堂哥也偷偷塞过钱给她，不过堂哥后来生了三个孩子，每个月领的是死工资，压力挺大的，所以叶小曼从来不会给堂哥添麻烦。
“真的不缺钱，你不用操心。”叶小曼想了想，“去年我们做了一点小生意，卖女学生戴的头饰，几个月就赚够了盖房子的钱。”
叶向东不敢置信，以为堂妹在撒谎，“现在抓得严，生意哪有那么好做，而且这事很危险，被抓住了要坐牢！”
叶小曼决定说老实话，“是真的，我自己不卖，专门交给别人销售。去年堂姐也卖过一阵子，不过几天而已，她就赚了三四十块钱。”
迷迷糊糊间，叶向东忽然多了一点印象。去年自家妹妹天天拨弄着那些头花，他当时还训斥她不思进取，也不明白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玩的。现在想想，原来这丫头，一直偷偷在厂里做倒卖的生意。
难怪那个车间主任，还当着他的面说他妹妹是朽木不可雕也。
“真有这么好赚？”叶向东不是个古板的人。
叶小曼认真点头，“真的，我没骗你。你刚才也看到了吧，牛奶奶家里，还有一台缝纫机，那就是我买的。”
把五十块钱塞回到了堂哥的手中，叶小曼笑着送堂哥离开。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话，对堂哥产生了震撼。
叶向东回去工作了三天，都还有些心潮澎湃。
几年后，等到改革开放，叶向东成为了第一批下海吃螃蟹的人，走南闯北，根据各省的信息差，倒卖各种玩意儿，八十年代后期，叶向东成为了龙雨县的百万富翁，三个孩子养得白白胖胖，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叶小曼给工人开的工资不低，一块钱一天，并且包一顿中饭，附近的乡亲们听了，都在家里拍腿喊可惜。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没有钱，所以也没想着去叶家帮忙。
如果干上一个月，一个月就能挣三十块，这完全抵得上地里刨食的大半年。
如果年末生产队算总工分，家里人少了一些，那就花两三块钱，在生产队买点工分，这还非常划算呐！
叶家过着红红火火的日子，让村里人刮目相看，叶国华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给他让座。他去马队长家商量事情，以前马队长的媳妇儿看到他就不耐烦。
可如今，去马队长家商量地里的事，马队长的媳妇态度发生巨变，不是热情的倒茶，就是拿出珍藏的烟给他抽，叶国华不抽烟，也很不适应，只好拘谨地不停摇头。
叶家富裕了，叶小曼有出息了，考上那么好的大学，众人知道叶家以后的日子会蒸蒸日上，会越过越好。
大家羡慕，只好回家督促自己的孩子，努力上学，争取也考一个好的大学，改变家里贫穷的状况。
后来清河生产队，变成了清河村。他们这个村从八十年代开始，每年至少会考出去一个大学生，成了远近闻名的“状元村”。附近村的孩子，都会被送过来上小学初中，搞得很多小毛孩苦不堪言，有些住得远，每天早上五点起来，翻山走来上学，他们从八十年代就开始体会到了内卷。
叶小曼如果知道了这些事的话，只会说，这真的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
春耕根据气温不同，有些省份是三月底，有些省份是四月。
叶小曼把房子监工的事，交给了自家大哥大嫂，她自己则去公社那里，上了四天培训课，整整记下了一个笔记本的资料。
回到生产队后，就手把手教乡亲们育种。
在地窖里，用坭头灰催芽，催出来的芽质量高，风险小，一些老人不信服她，她每说一句话，老人们就唱一句反调，都认为她是在误农。
老人们思想守旧，干了一辈子农活，他们不相信科学，也不相信数据，只相信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他们认为不行就是不行。
觉得这丫头没种过几年田，办事不牢靠。老人们在田埂上，抽着旱烟，罢工抗议。还让自家的孩子们不要去学习，否则到时候一粒种子都长不出来，今年大家都得喝西北风。
老人们的这一通闹事，被马队长骂了个狗血淋头，晚上在晒谷坪开会的时候，点名批评了几个顽固的老头子。
人要脸，树要皮，其中有一个装晕，被抬走了。
叶小曼也没有强行让大家相信，她想法简单，就是希望大家将来吃得饱，现在则用事实说话。
她带着一群年轻人干活。从传统的水秧，再到半旱的秧田，以前催不出芽的种子，在她的实验下，现在高达百分九十八的成功率，秧苗壮实，营养丰厚，在一拢拢水田里非常的喜庆。
那些闹了大半个月的老人们，被狠狠打脸，一个个屁都不敢再放一声，而且眼里也带着满意，庄稼长势喜人，就意味着今年不会饿肚子。
隔壁几个生产队，就没有马队长那么有远见。一个个推说生产队忙，走不开人，没有派人去学习先进的技术，他们的秧苗长得就是没有这么精神。
为此，清河生产队几个闹事的老人，还倚老卖老地指教他们，“年轻人要相信那啥子……科学才行！你看我们生产队多有远见，把最聪明的叶丫头派了过去，整整学习了四天，这育的秧苗，就是比你们好。”
其他人很生气，但又不好和这几个老头子吵架，只能去向叶小曼请教育秧的事。
叶小曼是个温柔的人，不管谁来请教，都耐心十足。不认识字的老农民跑来学，她就手把手地教；认识字的年轻人小心翼翼求笔记，叶小曼就拿给他们看。
公社张书记这天早上，跑来视察农田情况，知道了这事，本来还挺生气。自己喊那些生产队过来学，一个个推三阻四，有些小队长，学了半天就跑，都很不相信那个农科院才二十岁的小戴老师。
所有人里面，也就叶小曼学得最认真，如今张书记得知叶小曼育出了好秧苗，又结实，又不死苗。
还知道了其他生产队，跑到清河生产队请教，技术已经传播开了。
张书记心里这才舒畅了点，给叶家送去一面“最美家庭”的锦旗。
下工时，大家一起跑到牛奶奶家里围观那面锦旗，马队长笑得合不拢嘴，裤腿一边高一边低，小腿上全是泥巴，没穿鞋，才从田里上来。他靠在门前，头贴着锦旗，一定要让叶小曼给他拍张照片。
叶小曼满脸歉意，“马队长，赵知青的洋相机没在我这里。”
“那还真是可惜了。”如今这年代，需要凭票才能照相，虽然马队长家里有一些黑白相片，但马队长却希望能拍上一张带有荣誉的照片。
有人打趣，“马队长，这又不是你的荣耀，你拍啥照？”
马队长斜眼看过去，“谁说不是我的荣耀？叶丫头能得到这面锦旗，是在我的带领下才拿到的，我怎么就不能拍照？”
“可惜哟，那洋玩意儿不在，你拍不到照片。”那人故意怼道。
“哼。”马队长也不怕，“赵知青上次还给我写了信，说五月份会回来。”
叶小曼笑看他们斗嘴，如今提前完成了育种任务，乡亲们轻松不少，就连周边的氛围都变得活跃了。
……
这边的山上，工人肯干，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刻都不愿意休息，从三月初开始建房子，到四月中旬，就已经把房子建好，不过四十五天而已。
叶家不想太显眼，就只盖了一层，等到八十年代后，从集体走向个体，再加盖一层也不迟，饶是如此，这已经是十里八乡独一份。
如今可是七十年代呀，哪家哪户不是土坯房？
叶小曼心中感慨，这一次比前世建的房子，要好很多，房高四米，屋内宽敞明亮，院子里倒了水泥。
半山腰上，这栋红色的砖头房子别致漂亮，众乡亲隔大老远就能看见，都眼热得不得了，再看看自家的土坯房，这完全就不在一个级别啊。
房子建成后，至少要透两个月的空气，叶小曼让家里人暂时不要搬上去。
叶国华夫妻激动得发颤，“真好，咱们家有新房子住了，而且还是砖房！”
“大哥大嫂，你们喜欢吗？”叶小曼问。
于小菊用力点头，“喜欢，太喜欢了！”
叶小曼忍不住微笑，“喜欢就好，以后啊，等咱们这边修了路，通了电，我就买一些家电回来。”
“家电？”叶国华憨厚地笑道，“是那种黑白电视机么？我听说，市里的干部家才能有一台，要好多钱，比咱们家这栋房子还贵，你千万不要买回来。”
叶小曼知道自己的大哥舍不得她花钱，于是点了点头，心里却很酸楚，大哥辛辛苦苦操持着这一个家，没有享过一天的福。
家里父母和爷爷死后，欠了很多债，为了还清欠债，大哥冬天去县城里卖苦力当掏粪工，夏天早早起来编竹篾筐，挣点家用。
他们从小就没有父母，大哥憨厚，没有心眼，偶尔还会充当父亲的角色。村里的大孩子们，都会看人下菜，叶小曼三四岁时，常常被欺负。大哥每次都会站在她前头，明明双腿在发抖，即使被打得满头包，也要保护她这个妹妹。
读高中那些年，家里粮食不够吃，大哥坚持从口粮里挤出来一点，送她去县城，让她别操心家里的事好好念书。
这一点，连很多亲生父母都做不到。
在她的记忆中，大哥真的很疼她。
叶小曼眼中有一点点泪光，“大哥，谢谢你这些年来对我无微不至的关爱。”
“你这丫头……呵呵……突然说这些做啥子……”叶国华不好意思地揉揉脑袋瓜。
叶小曼笑着没有再说话。
城里这边，叶大伯妈终于做奶奶了，找人带信，告诉了叶奶奶一声，周丽丽生了一个六斤六两的女儿。
于是第二天早上，叶小曼骑上了赵谷阳留下来的单车，代替全家人，去送了一点礼。
叶大伯妈看到叶小曼就开心，“来，看看娃儿。”
皱巴巴的小娃娃在襁褓里闭着眼睛哭，叶小曼放下红糖和鸡蛋，掏出一个红布包，送出一个小小的银镯子给娃儿，叶大伯妈笑弯了眼，“哎哟，快点谢谢姑姑。”
这镯子可真漂亮，上面还有小铃铛，轻轻摇一摇发出叮铃铃的轻响。
“小曼，这个不便宜吧？”
“这是我托赵谷阳从省城里买的，不贵。”叶小曼笑着道。
当周丽丽醒来，看到那个镯子时，也吃惊不已，“不能要。”
叶小曼笑道：“堂嫂，是我给孩子的礼物。”
“太贵重了。”人情有来有往，周丽丽市侩，不喜欢乡下人，也瞧不起乡下人，但她却不是那种一心钻钱眼里的女人。
叶大伯妈走上来，“拿着吧，这也是娃儿姑姑的一片心意，拒绝了多不好。”说着，还拼命地冲儿媳妇使眼色。
眼看着快到中午，叶大伯妈留叶小曼在这里吃饭，甚至破天荒的，打算出去买半斤肉回来。
叶小曼摇头拒绝，“大伯妈你别忙，我还要去找几个老木匠，让他们打一些家具。”
“你家房子就建好了？”叶大伯妈语气激动。
“嗯，建好了。”叶小曼点头，叶大伯妈很羡慕，“好孩子，我下个月就回去看一看。”
望着叶小曼远去的背影，叶大伯妈关上门，一阵阵惊叹，认为自己眼光不错，以前就觉得小曼这丫头是个人物。
周丽丽一根筋，纳闷道：“妈，我记得去年，您还说二叔一家的孩子，是讨债鬼，是穷鬼，一个个都上不了台面，还让我别跟他们往来。”
“呸呸呸，我啥时候说过这种话？”叶大伯妈打死也不承认，“我一直都夸小曼聪明，和农村丫头不一样，将来肯定会有一番大作为。你看，这不就被我料中了，如今她成为一个大学生，以后毕业就能出来当干部。而且她的对象，还是从首都来的孩子，家里的父母是大官……”
说到后面几句话，叶大伯妈还故意放小了音量。
周丽丽艰难地翻了一个身坐起来，“妈，您记错了，您以前真的隔三岔五在家里骂小曼，骂她穷酸，骂她想留在城里找工作，是在想屁吃，就连那挑粪工都看不上小曼。”
“你这孩子，咋说话的？”叶大伯妈不高兴了，但想到儿媳妇才刚生产，只能把不满压下去，“我绝对没有说过这种话，我一直在强调，咱们小曼是我们老叶家未来的希望。”
周丽丽一言难尽地望着叶大伯妈，心里暗暗嘀咕，这人老了，大概记性也不太好了吧。
……
叶小曼找了几个木工，画了图纸给他们看，确定把自己心中的想法传递了出去，留下定金，叶小曼急匆匆地离开。
至于木材的事，叶小曼不着急，龙雨县有着丰富的资源，而且，他们生产队的后山上就是一个未开发的原始森林。
如今做家具的人少，砍伐木材的人更少，只需跟队长打一个报告，想砍几根好点的木材，也是能得到批准的。
不过，叶小曼舒畅的心情只持续了三分钟，她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郭志坚邪里邪气地盯着她，那双眼里全是猥琐。
“哟，这不是小曼？”
“你好。”叶小曼从单车上下来，后退一步。
十分警惕地瞪着眼前这个人。
郭志坚望着那张白里透红的脸蛋，心中像是被猫爪子挠过一样，“小曼，我听说你没去读书，还被赵知青抛弃了。”
见旁边没人，郭志坚伸出了咸猪手，想要去搂叶小曼的肩膀。
叶小曼努力控制自己害怕的情绪，低下头时，眼里闪过一抹狠色，再次抬头却是笑脸相迎，她甜蜜蜜地低喃，“还是郭大哥这样的人好，老实又可靠，我现在才发现，城里来的知青都靠不住。”
这声音真甜。
郭志坚如同有电流从身上窜过一样，全身一阵发麻，他呼吸急促，努力嗅闻着叶小曼身上的清香，“是啊，如果你当初答应了我的提亲，如今也不会被人嘲笑。”
叶小曼打开了他的手，在郭志坚变脸之前，她看了看左右，可怜兮兮地抬起小脸，颇有一种林黛玉那种极致脆弱的美感。
“郭大哥，现在大白天的，这样不太好。要不你晚上再过来找我吧，就去我家后山那个竹林好不好？我最近被抛弃，又没去读大学，我好痛苦，我吃不好，睡不好，只想找人倾诉，可我又不敢找家里人说。我怕他们担心，但是我的痛苦都快溢出来了，我再不找人谈心，我会爆炸，郭大哥晚上愿不愿意来听听我的心声？”
那双杏眼里，滚下了一行泪。
叶小曼吸了吸鼻子，郭志坚的心都化了，吞了一下口水，眼前这可是个绝色大美女，只要玷|污了她，自己将来不愁没老婆，“你别哭，哥哥晚上就去找你，一定会好好的安慰你。”
“好，一言为定。”叶小曼强忍着那股恶心，娇笑着离开，骑上车后，叶小曼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闯，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正好也报了前世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