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卖酒与否
登海城的布局，也是常用的中央十字长街，再加几纵几横的棋盘方正结构，城中央是承光门，承光门前就是承光门东、南、西、北四大街。
承光门南大街和第一横街繁华的交叉路口，宽达十余丈的大街两边，耸立着一座座或恢宏或精致的楼阁，城中最大的两座商楼，林家的顺隆泰灵药阁，和京师甄家的和盛昌珍宝阁就在其中。
张良和张英换上锦袍，走进和盛昌，仔细观察一会，选定一个堂倌走上前去，低声问道：“不知贵店有什么灵药能够帮助炼气五六层修炼和晋级？”
那个堂倌打量了张良两人一番后，微笑着回应：“两位公子爷，直接帮助炼气修士晋级的灵药非常稀少，市面上已经很久没得售卖了。能够帮助炼气五六层修士提升修炼速度的聚气丸，本店也刚好卖完，下一批货还得等京师总店调拨过来，本店现在只剩下一些辅助修炼的培元丸、理脉丸和顺气丸，以及可以帮助炼气四层以下修士修炼的聚气散了。”
“聚气丸没了？”张良有些错愕，这么大的商楼，连底层炼气修士的灵药都卖没了？有些郁闷地问道：“那贵店下一批聚气丸什么时候可以到来？”
堂倌继续微笑着解释：“灵草越来越少，灵药自然就越来越少了。至于本店下一批灵药什么时候到我也不好确定，得看上面的安排，还要看着路上的情况，这些日子路上是越来越不安全了，不仅盗匪马贼越来越多，现在还多了一个福音教。”
“下一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张良更是郁闷，只好问道：“不知道贵店的聚气丸、培元丸、理脉丸和顺气丸都是什么价格？培元丸、理脉丸和顺气丸辅助修炼的效果怎么样？”
“这是这个月的价格，下个月您再来就不一定了。”堂倌递给张良一张纸片，“至于培元丸、理脉丸和顺气丸辅助修炼的效果，那可不好说，效果因人而异，但只要坚持服用，每天一颗，怎么也能够增加一成的修炼速度吧。”
张良接过纸片，低头细细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聚气丸，上品七百两一颗，中品二百五十两一颗，下品一百一十两一颗，其它三种辅助灵药，价格也在五十两到二百两一颗之间，这价格简直贵的要命，难怪说修真法财侣地，功法和明师第一，财力第二，没有足够的财力，修真简直寸步难行。
张良心中叹了口气，他现在只有一千多两，怎么买？买辅助灵药实在不合算，三十颗才一成的加成效果，还不如买三颗中品聚气丸试试，也许能够帮助他晋升炼气七层。
他心中思量一番，然后问道：“贵店有没有极品安神香售卖？什么价格？”
“你说什么？极品安神香？”堂倌立即摇头，“店里怎么可能有极品安神香卖？下品安神香我们就有，中品要等到下个月才可能会有。”
张良又问：“如果有人到贵店售卖极品安神香，贵店能出什么价格？”
“有人来售卖极品安神香？您开什么玩笑？”堂倌马上大摇其头，“那玩意极其稀少，还没有炼制出来，就已经被顶级权贵提前预订，怎么可能拿出来卖？”
接着，一脸狐疑地盯着张良：“难道说你有极品安神香？”
张良立即露出自嘲的笑容：“我怎么可能有极品安神香这等珍品？”看到堂倌这个反应，他就决定不能售卖手中的安神香了。
首先，他实在不愿意去想孟修知道他卖了安神香是何等的失望，其次，安全就是个大问题，再者，这玩意说不定对他修炼大有用处，卖掉想再买可就难了。
银子不够，想其它办法去赚就是。
心中念头迅速转动，张良就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请问贵店有没有中级或者高级主修功法售卖？”
这问题一出，堂倌当即就噗嗤一笑，眼神之中的鄙夷难以遮掩：“中级高级主修功法谁会拿出来卖？这位公子，你修炼的不会是那些下级垃圾主修功法吧？”
“多谢阁下解惑。”堂倌的鄙夷张良并不在乎，对堂倌笑着回礼，转身离开了商楼。
出了商楼，张英就忍不住咋舌：“我的天啊，那么贵？我听陆宇说，炼气五层以上服用聚气丸，如果是下品，至少要吃上十颗八颗才有明显效果，那岂不是要一千多两？”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贵，走吧，我们去其它中小商楼看看。”张良面无表情，拉着张英就走。
“还看啊？我们又买不起。”张英苦起了脸，“再说了，以我们的资质和主修功法，根本没有可能晋级凝灵。不如我们留着钱去做点营生，赚多一点，凑够给阿信和小瑜买聚气丸。”
张良马上虎起了脸，看着张英：“什么根本没有可能晋级凝灵？别说凝灵了，老子还要进阶筑基，甚至还要成就筑基以上的更高强者！大兄，我告诉你，你也绝对不可以放弃，以后要跟着我继续拼命修炼！钱不够，我们两兄弟就去赚！但强者之心绝对不能放弃！”
张英被张良吓了一跳，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好吧，听你的。”
张良叹了口气，又轻声说道：“大兄，你如果不强大起来，万一我死了张家怎么办？继续匍匐在地，任由他人肆意践踏吗？”
“你可别吓我啊，我们老张家没你可不行！”张英这次是真的被吓着，脸都白了。
张良温和地笑了笑：“我当然不想死，但世事难料，所以你必须跟上我，否则，等到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反而拖后腿，你说我该怎么办？”
“好吧，我听你的就是。”张英点头，又想了想，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为什么我们不先酿些酒来卖？赚够了钱再来买灵药。”这个事情他已经想了好几天了。
张良凝视着张英的双眼：“你真是这么想的？”
“是的。”张英正色回应。
“那好，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这事。”张良知道自己必须好好解释了，拉着张英来到一个阴暗无人的角落。
两人坐定，张良就问：“你准备在哪里酿，在哪里卖？准备一天卖多少，准备每一小坛卖多少钱？”
张英显然细细想过了，马上就答：“到东市去卖啊，去东市租一个小店，铺面带小院，前店后坊的那种，小院里酿酒，就我们一家人酿，同时搞十二三个大灶，一天一夜应该可以酿出一百坛。”
“我们那天买东西的时候，我回来仔细算过了，二十大坛劣等酒，加上铁锅竹具柴火绸缎棉絮等等，耗费了大概十二两，能够酿出八小坛，每一坛的成本就在一两半。”
“东市卖的上等酒，还有些混浊，有点酸味，香气也淡，同样大的小坛，都卖一千六七百文，我们这等好酒，卖二两一坛，怎么也能把那些买上等酒的客人抢过来吧？”
“我们一坛赚半两，一百坛就五十两，再刨去其它费用，租金、酒税和保护费什么的，往多了算，算二十两一天好了，一天总能赚个三十两！这样一来，三个月我们就能够赚到两千两，到时候再来卖聚气丸，足够买十颗了！”
说完，十分期待地看着张良，眼神十分急切，没办法，老张家实在穷怕了，眼看着有这么一桩可以大赚的生意，张良就是始终不提，可把他急死了。
“想的倒是挺细，也挺美，看来你琢磨这事好几天了吧？”张良不置可否，只是撇了撇嘴。
张英马上点头：“是啊，我这几天闲下来的时候，都在想这事。”
张良笑了：“好，关于酿酒酒牌之类的事情我就不问你了，反正酒牌这个规定现在已经基本废弃，只须到衙门那里定期高价购买酒曲，谁都可以卖酒，我就只问你，这么好的酒，你说说，需要多久才能够传遍整个登海城？”
“好酒当然传得快！酒友们一传十十传百，最多两个月，整个登海城都应该知道我们的张氏酒坊了！”张英非常骄傲的回道。
“呵呵，店名都想好了，还张氏酒坊。”
张良翻了翻白眼，又问：“那你说说，这偌大个登海城，会不会有人看见我们这酒这么好，就见财起意，来找我们合作，甚至提出要买我们酿酒的办法，更有甚者，强权直接要我们上供办法呢？”
张英立即回应：“这个我也想过，我们虽然一个月能够赚几百两，对我们是很多了，但对于那些大户，不过是小钱小生意，他们应该不会放在眼里吧？如果是那些宵小，我们每个月给黑刀帮交一百两甚至两百两，他们也能够保护我们了。”
“唉，小钱小生意？”
张良叹了口气，眼中很是无奈：“大兄，你知不知道东市西市那十几个酒栈，一天要卖出多少坛酒？还是斗大的那种坛？那些所谓的中等上等好酒，全国一天又卖出去多少坛？”
张英立即摇了摇头：“这我不知道啊，我又不是酒栈的东主，我怎么可能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们晋国，高门大阀、皇族、权贵和那些豪绅富绅的人口一共有多少？草原和西南蛮的人口呢？”张良又问。
“这个我更不知道了，全国那么多人，听说都过了万万，怎么去数？草原和西南蛮我根本就没去过，怎么知道？”张英还是摇头。
“那好，我就给你算算。”
张良沉思片刻，然后说道：“尚文书斋里面有一本十年前的书，是关于全国、草原和西南蛮的人口概算的，我们晋国大概一亿六千万，皇族人口大约四十万，开国勋贵大概八十万，高门大阀大概一百五十万，高官权贵大概六十万，豪绅富绅大概两百万。”
“这些人一共五百多万，都有钱，也有需求去购买我们的好酒，按最低的来算好了，我们那种小坛，他们平均一人一个月两坛，一年就消耗二十四坛，一年总数就超过了一亿坛！一亿坛啊大兄！按你算的酒利，一年就是五千万两银子！”
说到这里，张良停了停，盯着张英：“五千万两，而且这个金额还是我往极低里去算，还没有算上其他比较有钱的富商、小地主和官吏，实际的酒利可能在我算的十倍以上！”
张英顿时吓得连连咋舌，眼中一片骇然之色：“啊？这么多？五千万两，甚至五亿两一年那么多？”
张良笑了笑：“这还不算，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些高度酒到了草原和西南蛮，能卖上什么价钱，能卖多少？据说那种上等酒，在草原，一小坛就可以换三只肥羊，在西南蛮，五小坛酒可以换一只水牛，我们这种，一坛三坛就够了吧？一只肥羊多少钱？至少三两，一只水牛多少钱？至少四十两，这酒利直接就五倍以上！”
“草原、北荒和半个北疆，将近三千万人口，西南蛮那么大，不好说，起码一千万，这其中的酒利何等巨大？这一年的酒利恐怕又得几千万两，甚至超亿两！”
张英已经听得完全愣住了。
张良继续解释：“这么疯狂的酒利，那些高门大阀，那些皇族勋贵，哪个能忍得住？所以，那种清澈飘香的高度酒一旦在市面上推出，很快就会掀起轰然大波，无数闻着腥味的大鳄，就会疯狂地向我们扑来，那些卖中等上等酒、一直在大赚的大佬们，更怕我们那种酒将他们挤出市面，对我们更是势在必得。”
“如此一来，你觉得我们张家小胳膊小腿的，能够守得住酿酒的办法？我告诉你，别说酿酒的办法守不住，甚至连小命都要丢了！只要我们敢卖这种酒，不用两个月，一个月就会有人连夜潜入我们家，将我们全家掳走！”
“逼出酿酒的办法后，就一定会将我们张家全部灭口！你知不知道，只要我们敢在东市开酒坊卖那种酒，酒坊一开，就是我们张家灭族的开始！”
张英听得脸色都白了，喃喃自语道：“啊，这么可怕？”
“可怕吗？不可怕，非常正常的事情而已！”
张良悠悠地叹了口气：“草原上死了一只羊，都能够引来一大群秃鹫，更何况这么大的酒利？大兄，这是一个只有强权、没有守护者的世界，弱小的底层平民，就不配拥有好东西，一旦拥有被强者发现，就是凄惨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