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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杏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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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回 杏安堂里百姓安 不冬山上起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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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记得咱们的蟠桃宴吗?

    三位女儿与相关人士下凡之后,于人间辗转数轮投胎。

    最终,将于此时间点重聚。

    一切,都在杏历戊子年(1588年),收束于一条线。

    秦初:

    奇人异士封印五帝钱,铸造怜珠剑。

    三国乱世:

    怜珠剑于争夺中被毁、宝钱四散,兴起集五帝钱的传说,使阴门百家的恩怨伊始。

    明时:

    由石家与王家上一辈的婚事纠葛,王兰仙背负骂名,黯然离去。

    造像的王家与刻碑的常家经历了长久的分裂,后由于「冥婚旧案」重聚归为一家;王剔月(小花儿)牵扯进了冥婚,五帝钱之一的「金币」「火币」现身,金币于她的棺木中暂时作为压口钱;而火币被常家拿回暂管。

    王兰仙飞速踏身风月场、成为应天头牌。

    老石头与石千枫母亲成婚,千枫出生后,被夏家眼线——一位瞎眼和尚抱走。

    瞎眼和尚舍身救人,千枫被藏在不冬山山神庙的莲台中,最终被好心奶妈收养;杏花村山神庙就此重修,香火鼎盛。

    何家发丘中郎将拿出「金币」,石家大当家老石头,秘密交易得之,从而跃升为「四大阴门」之首。

    …………

    万般厮杀中,四大阴门崛起:

    石家纸扎匠,夏家二皮匠,司徒家仵作,卿家刽子手。

    二小阴门王家、常家辅佐,最终形成「六大阴门」鼎立的局面。

    百家阴门,不至于群龙无首。

    「点睛人」常乐,隐秘之中调查冥婚旧案,为好友王剔月(小花儿)查明真相。

    由此会如何?

    故事的齿轮要转动了。

    ………………

    明末。

    青衣神女长庚下凡以后,出生在戊子年(1588年),生时近处暑。

    她与千枫同一年降生,只稍微提早了几个节气。

    长庚出生在了江南白家,白家的祖籍在应天府的杏花村。

    那儿,一年四季都有开不完的花儿和酒。

    这里的人们,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宛如人间仙境。

    他们以杏花为尊,四处遍及着美丽的杏树,一年四季争奇斗艳。在这里,最美丽的山叫做「不冬山」。

    不冬山山腰的山神庙,自从被不明人士洗劫,还出现了一位瞎和尚神秘死亡,又加上从莲台救出一个女娃娃,怪事甚多。

    村民将庙宇重新修葺翻建,很快,山神庙便香火鼎盛。

    而白长庚的祖父——白一鸿,在这座不冬山的山顶,开着道观。

    道观的名字叫做「杏枝观」。

    这里得提到一个趣事儿,杏花村以杏花为尊,所以,这儿有许许多多使用“杏”这个字的地名,人名。什么红杏,万杏,临杏,杏安,与杏,杏福等等。

    传奇佳酿杏花酒,名声遍播江南江北,几乎家家都会做;还有数不胜数的美味佳肴,自然是以杏花、杏子为原材料炮制、经过复杂秘方制作出的糕点、药饮、佳酿等。

    过年有杏花为主菜系的百花宴,中秋有杏花月饼,年节有杏花瓣捏作装饰的团子。

    当时的杏花儿,还不是咱们现在能见到的这样单一。

    那时的杏花,可都是非常美丽的,片片花林连缀起来,既像红霞、又像粉云,所谓“日边红杏倚云栽”,名不虚传。

    何况,杏花村他们那一带,有几十种不同的杏花,无论春夏秋冬季节,都是红粉一片。

    包括传闻中的天界神树——六瓣杏花树。他们说:这种树开花儿、结果子酿出来的酒,最是芬芳扑鼻,鲜甜可口。

    许多达官贵人来此,都是为了一品此酒。据说这种六瓣杏花酿造的酒,能够让人回忆起故乡的味道,曾经有位外地的知县下江南,偶然经过杏花村,饮了这个酒,当场涕泪纵横。

    不过,这个树是否存在过,现在就真假不明了。

    杏,同音幸福的“幸”,自然,这里的人们愿取幸福美满之意。

    世人都想要真正的幸福。

    好了,该回到我们的故事了。

    上面说到,白长庚的祖父白一鸿,在杏花村的老山头上开道观,这道观门头书「杏枝」,名杏枝观,杏枝观香火鼎盛,已是多年。

    白家世世代代非道即医。

    他们整个家里头,要么出名医,要么出隐修道士。他们有的去往朝廷深宫,有的游历名山大川,有的去深山隐修,有的浪迹江湖行医,或留守家中济世活人。很少有无药可救的败家子、碌碌无为的普通人或不肖的纨绔子弟。

    许多年轻人慕名前来,一个个把名额争破头,只为能来这里上趟学堂,修习道法;官宦人家也喜欢将子孙们送来,进行一些礼乐书数的简单修养。

    而白长庚的父亲——白玉楼,他是经营医馆的。

    白玉楼以一手绝学,救治百姓疾苦,在民间小有名气。百杏遍野,便使百姓安康。

    这个医馆开在不冬山下的城镇里,医馆名「杏安堂」,有什么大病小病,山下十里八方的百姓都会来这看。

    要知道,这白家是名门望族,祖辈世世代代非道即医。旁系分支或出风雅之士,或出贤明宦臣,在朝在野均历历可数,算来人才辈出,生在这样的家族,压力颇大。

    白长庚他们家生有四个孩子,白长庚是老大;长庚本有三个弟弟,性情不一。

    名字辈分排序下来是「白金」「白银」「白珍」「白宝」。然,四弟白宝出生时,三弟白珍忽然夭折了。

    白长庚的母亲刘心,十分伤心,病了半月,她常双目失神,倚靠在门廊思念死去的儿子,嘴里念叨着:“珍……珍,……没有珍儿了。”

    以至于,后来当白长庚长到几岁大的时候,她还会猛然抓住女儿的衣袖,眼瞪得大大地问:

    “你是长庚,还是珍儿?”

    幼小的白长庚被问得一愣一愣。

    “我是……我……”

    “你是长庚,还是珍儿?!”

    “我是……”

    “你是珍儿吧?”

    “我,娘……”

    这时候,家仆们会赶紧把母亲刘心拉开,带回房里喂药。

    只留下白长庚一个人攥住衣袖,垂下头,听着家仆们离去时的窃窃私语。

    ………………

    由于白家人精通医理、调养得好,很快,刘心又和没事人一般了,脸上也挂起了新的笑容。

    其实,还未出生时,白金就获得了母亲赠的「长庚」之乳名。

    想必就如同白家叔侄们安慰她所说:

    你生时因近黄昏,天气清朗、月照凌空,气象万千。

    日月同辉,惊鸿一面,良辰美景。

    白长庚当时还很小,基本不记事,自然,她不明白母亲的心愿如何。

    多年后,白长庚跪在母亲的牌位前,也未理解自己的名字为何是「长庚」。

    至于刚刚说的白长庚的父亲——白玉楼,此人在白家向来十分耀眼,做事得力,颇得全家上上下下人们的心;家仆们觉得他贤德,十分适合成为自家的新家主。

    可是,白家的家主,历来都是由一种奇异的方法选出的。

    这方法,您在别处一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是这样的,白家有个祖传的宝贝。

    一个玉葫芦。

    它看上去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玉质葫芦。葫芦透着冰蓝、天青的色泽,通体镂刻着杏花和莲花的纹样,看着很润,料子也好,倒是事实。

    可是,若将它放在古董摊上,放到一切名门望族的义卖局里,它实在太过不起眼了,摆置在那,几乎是察觉不到。

    这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白家传家宝!

    在白家也是这般——谁拥有这枚玉葫芦,谁就是当家的。

    名正言顺,历来如此,这是白家的规矩。

    这玉葫芦,只有每任当家的家主,才知道它的秘密,并且,也只有家主才能打开它。

    俗话说“君子无故,玉不去身”,现任大当家白一鸿,也就是白长庚的祖父,自然是行坐住卧都将玉葫芦随身携带,甚至,连自己最亲近的枕边人都不给碰。

    白一鸿的贴身家仆,更是鲜少见他将玉葫芦拿出来示人过。

    白家人,好像有一种奇妙的默契——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若不出大事,只当没有这个宝贝存在,也基本不提它。

    然而在心里,都不约而同对其怀着敬畏与几丝忌惮。

    其实,每逢医斗大会、清谈会、祭祖会、逢年过节时,大家倒是能在庆典上远远看上玉葫芦几眼。

    距离,产生神秘感。

    一旦家主之位交接之时,玉葫芦才得以在人们面前多现身一会儿,这是白家某种无比热闹又秘而不宣的狂欢。

    所以,小厮们觉得谁贤德谁厉害、谁更得人心……这可统统不算数。要玉葫芦认可的人,才能真正继承白家!

    您说,也是好笑,世上居然有这种荒唐事儿。

    那么,宝贝是怎么选人的呢?

    是这样的,白家内门新弟子众多,年年会添丁。

    故一旦有孩子满周岁时,白家内门人就趁抓周的时候,把玉葫芦放在抓周的物品里头,如果哪个孩子抱着葫芦不放了,就表示选中了他。

    (抓周,是古代的周岁小习俗,通过抓取的物品来窥测孩子将来的命运。每当婴孩满周岁了,中午吃完长寿面,家长们会在孩子的床前陈设大案,上摆:

    印章、各色经书,笔、墨、纸、砚、算盘、钱币、帐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如女孩抓周,还要加摆铲子、勺子、炊具、剪、尺、缝纫用具、绣线、花样子等等。)

    白家内门的人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抓周。

    于是,实际上结果就是:谁能在抓周时,抓着玉葫芦,将来就是他做家主。

    这个条件看似荒诞不经,这么多年看来,也奇了:快满千年的历史里,竟没有几个孩童,会在抓周时坚定地选择玉葫芦。

    所有的孩子,都是被眼前五彩斑斓的玩物吸引了去。

    偶有小辈把葫芦拿起来,却看一眼就放下了,转头去抓别的玩物,弄得父母在案那头,一边轻骂,边叹息连连。

    巧的是,当老辈力不从心,或意外亡故,或不愿继续执掌家玺——当白家每一轮,真的需要换人继承时,总有新生的某个婴孩能刚好出现,并在抓周时选择玉葫芦,然后继承白家,代代不差。

    玉葫芦的来源,如今无从可考。

    只知道,是有位高人叫做什么「药儿娘」的,曾赠予白氏发家前辈的礼物。此葫芦有灵性,护白家已久。

    这位名唤药儿娘的高人,当年嘱托说:

    白氏子弟,满岁抓周,中者,可作接班人。

    她还赠送了白家一个青铜香炉。里头燃有百味草木制作的神香——「百年香」,嘱托薪火相传,若护之不灭,则白家平安无虞。

    白家人谢过药儿娘并应许约定,令族人们世世代代守护百年香炉与玉葫芦,随后家族起势。

    除了这个传奇性的起家事件,据说这个葫芦身上,还携带有许多秘密。它曾多次帮助白家排除万难,方能使这个大家族,走到如今的辉煌。

    所以,岁月蹉跎,反复验证,它做白家的传家宝,当之无愧。

    咱们后边慢慢说道它。

    现在,是杏历己丑年(1589年)。

    白长庚将满周岁,很快便是处暑了。

    今日,来到她抓周的日子。

    正是夏季的余热未消,中午刚下了场雷雨,空气里黏糊糊的,十分闷热潮湿。

    这天很奇怪。

    众人简单吃过长寿面。

    而白长庚的祖父兼家主白一鸿,在约定的时间还没回道观。

    她父亲白玉楼似乎在山下出诊繁忙,亦不在道观。

    女眷们十分着急,这大日子的,两位主持的竟然一个没来!从未出现这样的状况。

    说着,白长庚的母亲等人,要商量下山找人,或者延迟庆贺,改明日再抓周。

    她们前脚刚从门里踏出去……

    谁知道,这天家里游手好闲的不肖叔侄回来了。

    一团团人勾肩搭背的,哄笑着进了院子,喝得醉醺醺,几步都没踏进门来,还险些被门槛绊倒。

    他们手里拿着的居然是玉葫芦。

    不知他们从哪拿来了,那是真的传家宝玉葫芦!

    叔侄们正当无聊,又想在白家做点无伤大雅的造反事情,如今已是愈发收不住,胆大包天。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本来,玉葫芦可能不会被拿上桌子的。

    这天恰逢白一鸿等人外出,加之白家家风严谨,叔叔侄子憋久了,都把平日的玩笑劲头拿出来了!

    他们四处嬉笑打闹,连带着全道观里的人起哄,从扫地的到跑堂的,从浇花的到摆果儿的……

    上上下下一片混乱。

    小厮们本来不敢,只是,耐不住叔侄们一边把碎银子扔在地上,一边呼唤着:

    “来!来!有什么好怕的!老爷们今天当家!”

    “喝、都喝起来!”

    “有银子赏,快来!”

    他们一边笑嘻嘻往地上乱撒酒,说着什么奉天敬地,敬白家列祖列宗。

    一边从压箱底的地方,抱出来一堆儿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什么小人书、春宫图,口脂粉黛都拿了出来。

    不知道哪个胆大包天的小厮,举来了白一鸿的玉葫芦说:

    “嘻嘻嘻,要不,这个也摆上吧。”

    叔侄们醉眼迷蒙地看着玉葫芦,酒好像醒了三分,面面相觑,随后哈哈大笑,互相拍肩搭背。

    “行、行啊,放就放呗!……葫芦,什么葫芦,传家宝!”

    “我让你传家宝!”

    他们忿忿地把葫芦掷在桌上,继续觥筹交错,一边划拳。

    这玩意儿有意思,放着一起玩玩儿呗,图个新奇!反正小朋友也不可能拿,等抓周完了放回去就是。

    他们在醉里这样想。

    …………

    白家这么多年,最荒唐的一次抓周开始了。

    桌案上琳琅满目,全是货郎担里的玩具、零食糕点、糖果儿、簪钗、绣布、酒杯、小人书、春画、戏本、胭脂水粉。

    不见任何正经物什。

    玉葫芦在其中站着,遗世独立,像一尊无言的雕塑。

    谁知道小小的白长庚,先是好奇地把所有的东西看了一遍。

    她对吃的不闻不问,似乎不太感兴趣。

    她抚摸着胭脂,研究了一下绣布。

    又嗅了嗅酒杯,被熏得皱住眉头,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然后,颇为认真地看起了小人书和春画儿,手指戳着字,很费力地想读,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年纪太小,并不能看懂画,白长庚盯着旁边不太上得了台面的诗文,面无表情。

    戏文话本里,有好多美人,这些画像十分精致,把姑娘描绘得像仙女似的。

    她看着某页一位红衣的美人,顿了一下。

    小厮们、丫鬟们、叔侄们都在偷笑,满脸酒气,饶有兴趣地停下手中的花生米,看着她接下来的行动。

    最后,白长庚把玩物都放下了。

    她的眼睛直直向玉葫芦望去。

    她目不转睛地去把玉葫芦拿了过来,抱在手里,好奇地把玩着。

    叔侄们一开始还在笑,见白长庚一直抱着玉葫芦不放,也不去抓别的东西,终于慌了。

    白长庚闭上眼,满足地微笑了起来。

    此时,一道闪电劈裂了夜空。

    闷热的午后,忽降大雨。

    叔叔们酒醒了许多。

    可能是雷声太响,小小的白长庚登时吓哭了,甩手丢了玉葫芦,不小心摔在地上,玉葫芦溜溜地滚到了香桌角。

    叔侄们大惊失色,酒彻底醒了,赶忙去捡。

    …………

    白家的小厮丫鬟们,才把狼藉都收拾好,纷纷紧张地下跪在堂前。

    白一鸿面色凛然,大堂里回响着呵斥之声。

    母亲刘心已把白金抱走哄好。

    全家仍心有余悸。

    白长庚的父母怒容满面,过了数天,挨个把家里亲戚骂了一顿,家主白一鸿也知道了这件事,按规矩严厉惩罚家中小辈不提。

    很快,当时知道抓周这件事的下人和叔侄们全都集体蒸发,在人间不见痕迹了。

    白一鸿开始暗中调查。

    当时,是谁把玉葫芦从自己身边偷出去的?

    又是谁给他们的酒里下了迷药,指使了这场闹剧?

    …………

    祖父后来,时常蹙着眉头独自叹气。

    这天,白一鸿悄悄叫来白长庚的父母。

    “儿啊,你们知道。我们家的传统,就是谁抓周时能拿玉葫芦,以后就会继承白家。”

    白玉楼和刘心低头,只是不语。

    “与其说,是抓周时候拿玉葫芦,不如说,玉葫芦有灵性,会识人。”

    白一鸿闭目道:“它知道哟!它什么都知道——它留在谁的手中,可长存于世。”

    白玉楼只想,这下事情可难办了。要知道,白家有多位门派,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当家。这事儿,迟早得让他们知道。

    要主动告知吗?

    还是等某一天,被动知道,比较好?

    玉葫芦的重要性,使未长大的家主,来日必成激烈的风暴中心。他隐约知道父亲白一鸿成为家主这一路走过来,有多艰难。

    这次玉葫芦选的人,是自己的女儿啊。我可怎么护你周全?

    白家门派众多,可他们的儿女出生的时候,却没人有缘抓中玉葫芦;且白长庚是姑娘家,未来的艰辛可想而知。

    祖父白一鸿面色无悲无喜,道:“我们一定要护着这孩子长大。至少及笄前,决不能出半点差错,直到她顺利继承家业。”

    …………

    好几年后,白长庚正在道观外面的地上玩耍,摘了草叶,吹半天也不响。

    她觉得腿麻麻的, 于是站起来,看着不远处的伙伴们,看着天边的云。

    猛然站起,她还有点儿晕,云朵的形状变幻莫测,一会儿像天宫,一会儿像凤凰,一会儿像花丛,还像许多许多人们的笑脸。

    她在心里轻轻问:

    “云啊,云,我是长庚,还是珍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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