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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家的木脚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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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当我看到母亲眼里的泪,我心里就很痛很痛,父亲失踪已经让母亲那么难受了。

    我也知道母亲平时的坚强都是她硬装出来的,好几回,半夜我都听到了母亲偷偷地在低声抽噎。我真的不能让母亲再流泪,再对我失望了。

    什么为大?生我养我的母亲最大!

    下跪有什么,虽说除了跪天跪地跪父母,给别人下跪认错就是一种耻辱的行为。可我认为我还小,别人不会对我有什么看不起的,只当我是年少一时冲动罢了。不久后人们就会把这事翻篇了。一时的忍让就能化解母亲当前的困境,我还有什么怨言的呢?

    韩信还要受胯下之辱呢,最后还不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这是小时候父亲讲给我的故事,他还告诉我,能缩能伸的男人才能称为真男人。

    何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我记住了赵四婶今日给我们的耻辱,它日我一定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一定!一定!!一定!!!

    想到这,我轻轻地拿开母亲抱我的手,面无表情的走到赵四婶面前,在众目睽睽下,“扑通”一声,跪在了赵四婶的跟前……

    赵四婶被我的举动懵住了。她以为以我的尿性,肯定不会做出如此羞辱之事,一定会跟她大吵大闹,弄得满城风雨,这是她希望的结果。

    可是她低估了母亲对我的影响。母亲的一声责令,我就算受再大的委屈,再怎么不情不愿,我也不会违背母亲的意愿,这就是我对母亲的尊重。

    “四婶,龙娃已经给你下跪了,是不是还要让他给你磕几个头,你才肯原谅他?”母亲见我委屈地给赵四婶跪下了,含着泪向对赵四婶问道。

    “让娃起来吧,莫要再让娃磕头咯,不然我可要折寿喽。”

    赵四婶显然还没从懵逼中清醒过来,母亲的话让她闹了个满脸通红。

    表面看来是她逼着我向她下跪认错的,我也已经跪下了,所以她胜利了。可是她也知道,刚才她的所做所为,已经闹得有些过火了,周围乘凉的人都对她的做法有些微词了。她还要在屯里维护着她的脸面,不能为了一时之快而颠覆了众人对她的认可。不然,她就会在屯里掉份的。还有,她其实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只不过平时就讨些口腹之快罢了。所以听了母亲的话后,她干脆来了个顺坡下驴。

    母亲没有再说话,拉着我站了起来,轻轻的拍掉我膝盖上的泥土,然后默默的拉着我,离开了那是非之地。

    我跟在母亲身后,边走边回头狠狠盯着赵四婶,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浓浓怨恨。

    早晚有一天,一定要让这个长舌毒妇为她今天说的话付出代价。我又一次在心里暗暗发誓。

    ……

    说起我们的家,其实就只是一栋早已经破败不堪的木脚楼,木脚楼底下用木条隔成几块间隔,分别是厨房,还有牛栏、猪栏和鸡棚。楼上则是我们一家人的生活地方了。

    此时我们家的木脚楼除了那几根顶木还算牢固外,楼上四周的隔风板早已经腐朽不堪了,根本挡不住晚上猛烈的山风。而屋顶上盖的茅草席也已经被山风刮得所剩无几了,晚上透过屋顶上茅草席那大大小小的窟窿眼,一眼就可以看到外面天空的繁星,若是遇上下雨天,通常就是屋外下大雨,屋内是小雨……

    父亲还没失踪前,因为我们家是军属,公社每年还派人来帮助修缮我们家的木脚楼。父亲失踪后,公社就不再管过我们家了。屯里的叔伯虽然也很同情我们,有心想帮助我们,可也担心因此会沾上什么风言碎语,从而造成家庭的不安宁,所以只能假装视而不见,爱莫能助了。特别屯里年前分户包干后,各家各顾自家的,谁还理会我们娘仨?

    白天,母亲拖着瘦弱的身体忙着地里的活,回到家往往都是天黑以后了。一有点空闲时间,她就到屯口的小山坡去守望着父亲。家里的活就全交给我和弟弟蕉虎了。

    那时我和蕉虎就读于丈鸡小学,虽然学校名叫丈鸡小学,但却是建在离我们丈鸡屯还有十来里山路的堪爱大队部上旁边的一块平地上,两排六间砖瓦平房就是我们的教室了。学校按年龄段分成五个班,三名老师。分别穿插在各个班级里任教。那时我读四年级,蕉虎小我两岁,读二年级。

    于是我和蕉虎每天天还没亮就要起床,在家简单吃了碗玉米粥,就忙着背起书包上学去了,我们的书包里除了几本书,就是母亲刚做好还有点烫的木薯煎饼,那是我们在学校的午饭。

    中午,我们所有的学生都不回家,而是在教室里吃了各自带的午饭后,该玩的玩,该休息的休息。

    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也没有谁瞧不起谁,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下午放学后,同学们都还在路上嬉戏打闹,十岁的我,却不得不带着蕉虎匆匆往家里赶……

    到家后,我们背着背篓去后面的公母山上去打猪草,回来后蕉虎喂猪喂鸡,我就忙着烧火做饭……

    等吃完了晚饭,我们俩兄弟才能坐在豆油灯下,写着当天老师布置的作业……

    “阿妈,阿哥……”听到我和母亲回来的脚步声,弟弟蕉虎在木脚楼上探出他那圆圆的脑袋喊道。

    “虎娃,喂鸡了吗?”顺着光滑的木楼梯爬到木脚楼上,母亲好像已经把刚才在屯口被侮辱的事都忘了,露出她那慈爱的笑脸,疼爱地把蕉虎搂在怀里问道。

    “都喂好了,我还在鸡棚里捡回了一只鸡蛋哩。阿妈,你看。”蕉虎从衣兜掏出一枚鸡蛋,向母亲邀功。

    母亲接过鸡蛋,慈爱的摸摸蕉虎的头,“嗯,赶明儿就用虎娃捡来的鸡蛋煮鸡蛋粥给你们哥俩吃。”

    弟弟听了,甜甜的笑了,露出了他那两颗可爱的大虎牙……

    “阿妈,吃饭咯。”我拿出碗摆好,对母亲说道。

    那时我们的饭菜很简单,一人一张木薯煎饼,外加一碗稀稀的玉米粥,就是我们每天一成不变的晚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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