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始作俑者
“你们到底谈好了没!这钱是还,还是不还?!”,刚才那举刀者开始不耐烦地催促。
如止盯着地上王洋,道,“这钱可以还,只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要郎君肯帮我!”,男子见对面已经开始磨起刀,也顾不得别的,只冲着如止磕了好几个头。
“随我去宋府指认雇佣你闹事的人,这钱我就替你还了。”
“好!好!郎君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男子不带一丝迟疑,连连看点头答应。
“苏木,替他把钱还了”,如止闻言,心中自是窃喜,转头干脆吩咐道。
“在你未去宋府指认前,我们就是你的债主。若你反悔,你这根价值百两的手指,小心又得没了”,苏木一手交钱,一边转头瞪着男子故作威胁道。
“小的知道!小的不敢!小的什么都听郎君的!”
男子只管磕头,一个接着一个,也不觉得疼。
另一边,宋妍在柳府,正过起了锦衣玉食般的骄纵生活。
由于柳如止担心宋妍腿脚不便,诸事不能自理,一下子请了三个女婢早中晚,通宵达旦地轮班伺候着她。又担心她一个人烦闷,更是让苏叶特地跑了趟京城最好的甜品铺子,买了不少零食果子消遣解闷。
宋妍本就是医学生穿书,自知两个膝盖不过是血液循环不畅导致淤青,只要休息几日,便能自己好了。她哪里料到,柳如止竟将之当成了大事,如此兴师动众,弄得宋妍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这几日不回府,家里也没来找我?”,宋妍趁婢女倒茶时,偷偷问道。
“除了我们郎君,谁还会对娘子这般好?宋府怕是根本没发现娘子被带了走,只当娘子还在府里养伤呢。这么多天了,连个宋府人影都没见到。”
回答的丫鬟不过十四五,年纪小,也就更加口无遮拦。
宋妍苦笑,无言哑然。
大约又过了八九日,宋妍腿上的淤青也渐散开。如今,跑跑跳跳也早不在话下,自与平常无异,就是身体却比来时更圆润不少。
如止下朝,正见宋妍与一群丫鬟小厮游戏,忍不住停下脚步观看,脸上漾起了甜蜜一笑。
“你回来了?”,宋妍抬头发现了傻站着的如止,忙笑眯眯朝他跑去。
“嗯”,如止点头,眼中尽是柔软缱绻。
“你看!我已经好了!除了膝盖上还有些浅浅的印子外,只要不碰到,一点感觉都没有!”
宋妍说罢,扬着脸,手指着腿,骄傲地向柳如止显摆着。阳光撒在她的脸上,虽未施粉黛,颜色却如朝霞映雪,妩媚灵动。
如止一时有些恍神,目光也变得灼灼。
他忍不住喉结一滚,在生出杂念之前,立马垂了眸,不敢再看宋妍一眼。
“你怎么了?”,宋妍不解问。
“没…没事!”,如止慌道。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绪,他才又开口道,“等下,我送你回府好吗?”
宋妍一愣,心中莫名生出一丝不舍,但又想到自己的确已叨扰柳如止许久,这才点头笑了笑,道,“好!”
待宋妍走后,如止拉住苏木沉声问道,“王洋那里没忘记我们的约定吧?阿妍现在养好了伤,也是时候带她回去讨个公道了。”
“郎君放心,王洋自从上次赌场回来,听话得很。眼下他尚未兑现诺言,这一百两就还算欠咱们的,他不敢不随郎君去的。”
如止闻言,淡淡一笑,道,“准备车马,带上王洋,我们去见见将军。”
车至宋府门前,柳如止陪着宋妍一同下了车。
宋妍有些疑惑,“你不回去?还这样麻烦亲送我?”
如止忍笑挑眉,“来都来了,索性去拜见一下宋将军好了。”
一边苏木却藏不住心事,抢道,“娘子一会儿就等着看好戏吧!”
宋妍更是疑惑。见他们也不打算告诉自己,便只能自顾自嘟囔着,任由柳如止一路跟着进了府宅。
苏木朝身后招手,王洋在两小厮押解下,方从另一辆马车上跳了下来。
宋运闻讯迎了出来。见是柳如止和宋妍一道,心中疑惑,却仍做一副客气姿态,道,“柳中丞怎和小女一道?”
“门前偶遇而已”,如止回礼,而后也不多做弯绕,直接开门见山道,“如止今日来,是请将军还一个公道。”
“公道?”,宋运脸色一变,而后假意赔笑,“老夫哪里得罪了中丞?”
如止不答,将头转向苏木,沉色道,“把人带上来。”
只见两小厮压着一脸惊慌的王洋跪在了宋运跟前。
宋妍认出地上男子后,心突地一跳,也不说话,只瞪大了眼,直直盯着如止看。
“中丞这是何意?此人又是谁?”
“此人名叫王洋,是京城有名的泼皮。前不久他受人指使,收了钱财来我药铺门前哭丧闹事,引的满城风雨,将军可知此事?”
宋运脊背一僵,忙躬身惶恐道,“是小女宋妍…”
“不关她的事!”
未等宋运说完,如止就蹙眉打断,继而,神情愈发冷冽,“若不是宋妍机敏,识破其中计谋,将局势转危为安。如今,我的药铺怕是再难经营!”
“何…何出此言?”宋运声音微颤。
“你说!”,苏木转头朝地上王洋呵斥道。
“是…是秋来姑娘。秋来姑娘那日找到小人,给了小人一笔钱。让小人去药铺门口为死去的冬顺哭丧。姑娘说,冬顺是被宋妍…宋娘子害死的,他让小人为冬顺鸣不平,让天下人都知道药铺老板娘是个蛇蝎之人。”
王洋边说,边悄悄抬眼看宋运。见宋运面色渐青,目光如炬,难掩愤怒之色,心中不禁发颤胆寒,竟开始后悔当初答应柳如止这个条件。
“你可知,你若撒谎,我会叫人拔了你的舌头?”,宋运阴沉道。
“小人不敢!将军借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小人这里还有和秋来签的契约!”
说罢,他连忙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薄纸递给宋运。上面字迹清清楚楚,怎么看都出自宋清之笔。
“混账东西!”宋运大怒,将纸顺势揉做一团,掷到地上。
如止见状,才不紧不慢道,“我与宋妍一道经营药铺,她的品性,我不比将军了解的浅。将军此番可是冤枉了她,害她受了不少皮肉苦吧?”
宋运讪讪,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作答。
如止又道,“咏絮堂乃天家、娘娘亲赐之名,为的就是嘉赏宋娘子品行高洁、才华斐然。将军如今所做,可是在讽刺天家识人不准?”
“臣不敢!”宋运忙弯腰作揖。
片刻,他凝眉朝身边人厉声,“把宋清叫来!我有话问她!”
继而,他又勉强挤了个笑,朝柳如止恭敬道,“若真如这泼皮所言,老夫定不会有所宽恕,自当严惩!中丞觉得可否?”
如止不言,只看向身边宋妍,转而温和道,“你觉得可否?我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