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纠结
翌日睡醒便回京城。
而司戟跟蓝父1行还留在民宿补眠。
言诺与魏弋刚进家没多久,便听到门铃响,又是鲜花派送。
魏弋学会并且立竿见影的道歉招式,便是送花与烛光晚餐;现在,他实施第1步:“姐姐,送你。”
宝石蓝绣球搭配花瓣嫣紫、蕊白的铁线莲,边缘点缀几枝喷色尤加利。
色浓抢镜。
芳华娉婷。
言诺捧满怀:“多谢。”
将花束置放在客厅茶几,言诺躺沙发假寐。
昨夜噩梦缠绕足踝,却挣扎着睡不醒,所以言诺甚感疲累。
魏弋坐在她脚边地毯:“姐姐不分装插瓶里吗?要我给玻璃瓶都接水吗?”
言诺疏懒:“先放着吧。”
“很累?”
“嗯。”
“那你睡。”
室内1地静谧流泻。
而魏弋在这过分的安静里如坐针毡,昨晚司珩的话虽不具参考性,却点睛——她的言行表现出的状态确实很‘纠结’!
说到底还是不够喜欢呗,所以纠结反复、摇摆不定。
但怎样才能赢得更多喜欢?
涉及魏弋盲区。
他又陷入当年讨好父亲与哥哥们却总是徒劳的困境。
魏弋试探地喊:“姐姐?”
中央空调温度适宜。
言诺昏昏欲睡,嘴唇被502胶水黏住般。
“姐姐?”
没答。
“姐姐?”
依旧无回应。
魏弋又乐此不疲,他貌似确实是对喊‘姐姐’有瘾。
瞌睡到烦躁的认知与理智残存的意识在撕扯,言诺闭阖的眼珠滚动,怒意以强势酝酿。
却被小腿处力道舒适的按摩给剿灭——是魏弋想让她睡得更安逸、在绞尽脑汁地讨好,他从他为数不多的经验里挑拣,最终觉得按摩应该不会惹厌。
躁郁得以熨帖。
疲惫得到纾解。
渐入梦境的言诺舒服地喟叹。
伴随她的叹息,魏弋似乎也感受到灵魂在跟着同频共振。
没办法,当他意识到深陷情疾,就已经病入膏肓;所以,他只能小心翼翼地维系,期待能开鲜花、结硕果。
从什么时候情根深种呢?
或许得追溯到13年前。
机场。
稚嫩的‘魏弋’哭得撕心裂肺。
分离在即,才8岁的他直面的方式、唯有涕泗横流的宣泄。
aunt无法,怕他哭坏了嗓,便招呼保镖外围被阻隔的言诺过来哄。
那年的她,也就145岁的光景吧,瘦削的很,身量却如茁壮的锦竹在1场春雨后使劲拔高。
她很轻巧地便抱起‘魏弋’,轻拍他的背安抚。
漂亮的肩胛骨挑起t恤。
蕴含无穷力量。
那力量,让魏弋刻骨铭心至今:原来瘦弱并非原罪,同样可以积攒磅礴力量、可以给予庇护、可以击溃恐惧——电流传遍心脏,而在那转瞬即逝间,却让魏弋得以窥见浓雾里指路的灯塔,也从此获得心魇。
‘魏弋’小鸡崽似的被她托举,抽搭着任凭泪迹蜿蜒。
言诺单臂抱他,另外那只手替他拭泪。
同时低语安慰。
力量是力量。
言辞也是力量。
这是魏弋那天悟出的真谛。
而真心呵护、乃奢求,是他匍匐在污泥血渍里渴望拥抱的天光普照。
秒针滴答。
花香弥散。
言诺悠然转醒已是1小时20余分钟后。
魏弋垂眸正在分拣鲜花,摆弄如何插瓶才更美观。
“给我吧。”
“好。”
没多久便搞定。
做菜跟插花这种与生俱来的天赋,确实给言诺提供很多高效的便捷。
魏弋由衷赞叹:“姐姐就是厉害~”
睡饱的言诺神清气爽。
“要打扫卫生吗?”
“嗯。”
“我刚想用吸尘器来着,但它按键不动,又没找到维修说明书。”
“应该没电。”
“喔。”
图便捷买的吸拖洗1体机,看着体廓偏笨重。
但其实就还好,前推后拉都有助力,言诺轻巧地把它拽阳台充电。
魏弋收拾残枝碎叶裹着包装纸扔垃圾桶。
“姐姐,我们从哪里开始?”
“简单拖地就行。”
“那…”
瞥见厨房空荡,言诺改变主意:“还是先买菜吧,冰箱里没存粮。”
魏弋雀跃不已:“好呀。”
言诺拎起布袋。
超市。
冷鲜蔬菜区。
薄雾缭绕、碧绿叠翠。
魏弋尽职地推着购物车,言诺走在前负责采购。
很少见情侣或夫妻结伴同行,或许他们觉得这些繁琐又麻烦,但魏弋特别喜欢,他对细水长流式的平和相处、没有任何抵抗力。
他渴望重复这些碎片化的日常。
“姐姐,这是什么?”
“韭苔。”
“好吃麽?”
“还行,清炒很脆、挂甜。”
魏弋将那把修剪整齐美观的韭苔放进购物车,指着编筐内炫耀:“这我认识,糖炒板栗,那晚还给你买过。”
言诺挑拣些饱满浑圆的装袋:“是,还可以炖排骨汤放,稍后再买根山药。”
魏弋认真地研究标识牌:“好。”
“这里。”
“嗯。”
言诺总是1眼就锁定。
而魏弋乐意当跑腿分拣,虽然他不懂挑选技巧。
言诺还买好几个带拉环的鲜椰,既可以回家现喝,又能煲汤。
“有什么特别馋的吗?”
“我都行。”
“蒸鱼?”
“好呀。”
“烤鱼?”
“可以。”
“油炸酥鱼块蘸椒盐?”
“只要姐姐做的菜,我都喜欢吃~”
但言诺却1条鱼都没买,虽然玻璃缸里它们都活蹦乱跳。
等排骨斩好段儿称完重,拎过放进推车内。
她就是觉得魏弋这般易糊弄,该不会在委曲求全,所以稍微试探下,发现他确实是好养活。
排队结账时,前边宝妈买超级多零食,还没购物车高的宝贝激动地絮叨个不停、活泼极了,咨询他妈妈是否可以分享给幼稚园同组玩游戏的小伙伴。
言诺有感而发:“要吃零食吗?”
魏弋垮脸:“不要。”
“你也是小盆友。”
“我不是。”
“害羞呀。”
“没。”
言诺倒着站,与魏弋迎面相对,葱白纤指勾蹭购物车网格、撇嘴摇头:“你可以跟我分享啊,小盆友。”
魏弋以指为梳替她捋顺刘海:“你又不爱吃。”
言诺侧眸:“倒也是。”
结完账步行回家。
空气燥热。
行人稀疏。
魏弋充当劳役、提着俩卡通布兜,所幸树荫遮阳甚好,否则恐怕暴晒会秃噜皮,反正汗流浃背已在所难免。
言诺甩手掌柜:“忘带遮阳伞呢。”
“你都没打伞的习惯。”
“你又知道呀。”
言诺确实懒得撑伞、累还麻烦,但他怎么都猜准呢?
海城?
对。
据魏弋的说辞,海城时他跟踪挺久才在等红绿灯时搭讪——由此可见,命运还真是蝇营狗苟,到处缝补,却演绎的都是唐突与荒谬。
回到家魏弋先去冲澡消暑。
言诺在厨房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