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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找棵大树好乘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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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若一场乱七八糟的梦。

    有着陶旦旦高举着麦芽糖欢快地喊着“妈妈”奔向她,有着狂风暴雨中她背着高烧的陶旦旦在山路上半跪半爬,有着她紧紧捂着陶旦旦双耳努力摒弃住巨石外的刀剑相交,有着洪水滔滔妇人的哀求幼子的弱泣。

    是梦,又不是梦。

    她能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惊惧惶惶,记得不绝于耳的哀泣干嚎,却又想不起了她抱紧着陶旦旦如何的岁月如梭,眨眼便是两年。

    等她再睁开双眼,却发现她躺在暖和的被窝里,明亮的阳光穿过窗帘空隙散在棉被上,笼得她暖洋洋地一动也不想动。

    一双软软的胖胖的小手摸上她的脸。

    她抿嘴笑了。

    “妈妈,你睡了半天了。”圆圆的脸蛋上是同她一模一样的月牙笑眼儿,“昨天晚上你成功了吗?”

    “成功了!”她抓住这双肉乎乎的小手手,紧紧按在自己的脸颊上,重重点头:“妈妈出马,自然马到功成!”

    “好厉害的妈妈!”她的儿向来不吝夸奖她这娘亲,反手抓紧她的手将她用力地往起拽,“赶紧起来,我都听你肚子咕咕叫了半天了。”

    她顺着儿子的力道乖乖坐起来,掀开被子踢啦上脚踏子上的软鞋,伸个懒腰,听见了骨头咯吧咯吧的声响。

    都睡僵了啊。

    软软的小拳头咚咚敲上了她的后腰。

    她双眼发热,涩涩的潮气几乎想喷涌而出。

    所以说啊,所以说啊,有什么比和陶旦旦安稳地快活度日更要紧的呢?

    而要想安稳地快活度日,孔方兄自然是必要的。

    “东家娘子,您起来啦。”

    她走进倒座的配房,忙得一头热汗的刘嫂子手脚麻利地扯面团做饼剂,朝着她笑得腼腆又热切。

    “今天全靠你忙了。”她洗了手扎上围裙,挽起窄袖,站到饼炉前,利索地将饼铛中的烧饼翻面刷油,“怎么不喊我起来?”

    “忙是应该的,您累的狠了,元哥儿不让打扰您睡呢,真是个孝心的小郎君!”刘嫂子向来是找到机会就会夸她和她儿,生怕她不知道自己对东家的恭敬。

    “小福也是好孩子啊。”陶三春笑笑,从侧开着的窗子往隔断了的小饭堂看去,两行三列六张饭桌旁已坐了不少食客,十来岁的小福正麻利地收拾着盘碗筷子,虽已临初冬,却是跑了满头的汗。

    陶三春低头,将烙到半熟的烧饼放进灶炉里的隔板上再烘烤片刻,待到烧饼硬硬地鼓起冒出阵阵芝麻焦香,便拿铲子铲出来排列整齐地码进一旁的小笸箩里。

    “他是个笨的,只能卖一身力气。”刘嫂子飞快地捞了卤肉切片剁烂,塞进刚烙好的芝麻烧饼里,再浇上半勺赤酱浓香的肉汁,而后三个卤肉烧饼一起拿油纸包起来,从临街那边的小窗子里递出去,陶三春则把食客递进来的十个铜板放进案板下的小钱箱子里。

    重复做了近两年的动作,刘嫂子如今已经能和她配合的很是默契,一个揉剂子一个烙烧饼,一个切肉一个收钱,窄小的隔间里,她们忙得脚不沾地。

    四文钱一个加满卤肉的巴掌大烧饼,十文钱可以买上三个,加一文钱可以得一碗浓浓的鸡蛋汤;如果要不加肉只加豆干卤肉汁的烧饼,五文钱也可以给上三个,加一文钱还可以吃到一个卤蛋。

    感谢老天,让她能靠着她家乡随处可见的小食在这异乡寻得了一口温饱所在。

    虽比起附近其他的食肆酒楼没什么特色,没有炒菜没有茶酒,仅仅就是简简单单的一顿吃饱肚子的简食,但胜在方便且节省时间,十分适合那些埋头苦读的学子书生们,自她开业以来,倒是渐渐有了几分名气,如今每天中午都能卖上两百多个烧饼,除去本钱人工,也能净赚上两百来文铜板。

    嗯,虽然只有小小的两百文,她却已是很满意了。

    这异乡的生活便是如此,一文钱可以买一斤白面或四个鸡蛋,六七文铜板便可以割上一斤上好的猪肉,普通的三五口的市井之家,一年的全部花销也不过十两银子。

    即便除去如今许衙役索要的每月近乎三两银子的房租,她还每月可以攒上三两银子呢!据说如今一县的县太爷,到手的俸禄才不过一年四十五两银子罢了。

    这么一比较,她似乎也是算是有钱人哪。

    所以才被某些有心人眼红,甚至动起了歪心思。

    忙碌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等未时学堂上课的敲钟声响起,陶家小食肆也营业到了尾声,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收拾了饭堂厨房,将卖剩下的烧饼卤菜拿到院子里,就着剩下的蛋汤简单吃了,便算是打发了午饭。

    接下来,刘嫂子和小福洗碗刷锅,她将明日要用的卤肉先调好作料烧制卤汁,等卤汁烧开了,便停了火,将肉铺里早上送来的猪肉从净水里取出再清洗几遍,然后切成拳头大的肉块放进卤汁里小火慢炖。

    当初刚开业因不知道生意好坏,也不敢雇佣人手,她便只做了午时的简单饭食,等生意渐渐好起来,她觉得只做中午一个饭点的生意,也能养活她和陶旦旦,便没打算再做全天的买卖了,她的目的又不是立刻开大酒庄赚钱,刚刚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异乡,还是先闷头生活,寻个安稳吧!

    三个人偶尔说笑几句,手上一直忙碌,等到申时初,她将吃剩下的几个烧饼和卤菜拿碗盛了放进篮子,等小福去接回跟着邻居李先生简单读书写字的元哥儿,刘嫂子母子也就可以回家,等第二日早上再来。

    这一天,对陶三春来说,就算是结束了。

    刚将篮子装好,还没递给刘嫂子呢,只听大门口哐当一声,吓了她一跳。

    她急忙和刘嫂子从当做大厨房的西厢房出来,以为是放了学的元哥儿和小福在玩闹碰倒了什么东西,一抬眼,却见早上她草草应付走的许婆子带着一个五十余岁的婆子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许婶子,你这是做什么?”刘嫂子先迎上去,讨好地笑着福一福。

    “有你什么事,滚开些!”许婆子将拄着的花椒木拐棍往刘嫂子身上一挥,刘嫂子忙往旁边一躲,敢怒却不敢言,只能闷声躲到赶上前来的东家娘子身后,低头不语。

    “许婶子,好威风啊。”陶三春皱皱眉,站在院中,阻了这嚣张的婆子,手往后拉一下刘嫂子,示意她去拦了即将放学的元哥儿暂时别回来。

    “这是我的院子我的房子,我自然威风。”许婆子没理会匆匆埋头跑出院子去的刘嫂子,一双精光小眼上上下下打量着这油盐不进的女子,冷冷撇唇,指指身边的老妇人,“这是坊里的冰人王婶子,陶氏,让她来给你说说寡娘子再嫁的规矩吧!”

    陶三春听了这话,只想扯过一边的扫帚狠狠将这老妇人打出去!

    “我说过不嫁,你另寻他人吧。”她冷冷地看也不看那所谓的冰人,只将手里一直拎着的竹篮子放到地上,板着脸道:“许婶子,我敬你是老人家,也是房东,不想与你扯破脸。但要是你还这么蛮横无理,强逼人行恶心事,大不了我不租你的房子也就是了。”

    “不住我家的房子?”

    徐婆子啧啧一声,拿花椒木拐棍翻翻篮子里的烧饼,抽嘴角冷笑一声。

    “这两年陶氏你从我儿手里赚了多少钱,如今竟翻脸不认人了不成?你一个寡娘子还带着幼子,要不是当初我和我儿可怜你,给了你容身之地,你能安安稳稳地过了这两年?如今有钱了,翅膀硬了是吧?还敢夜不归宿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陶三春恼火地一把扯过一边的竹扫帚,狠厉一挥将那疙疙瘩瘩的花椒木拐棍打开,冷冷地道:“我虽租了你家的房子,却一分一毫的房租也没拖欠过你的!我靠劳力汗水赚钱,你满口喷得什么粪!你是县太爷还是知府大老爷,你私下窥探他人,还要不要脸!”

    “哎呀,一个寡娘子夜不归宿,还敢这么大声嚷嚷,到底是哪个不要脸!”

    许婆子被她的扫帚拨得一个趔趄,哎呦呦倒退了两步,空着的手一拍腰,朝着一直没说话的那冰人道:“老姐姐,你可瞧到了!这陶氏不但不守妇德,还这么粗莽无礼!也就是我儿心善,还愿意纳了她进门给她一口饭吃!你也见过她这人了,便麻烦你去府衙里给立个文书,帮我儿将这婚事办了吧!”

    “办你的丧事去吧!”陶三春实在是恼火,见这恶心的老妇人竟然想明目张胆的强迫婚娶,胸口憋的实在难受,一扫帚又狠狠挥过去,“给我滚出去!你儿子不过是一个衙役!竟然还想强逼民女!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唉哟你个陶氏!”被一扫帚打到了手骨,徐婆子的花椒木拐棍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打着大腿,开始边骂边嚷嚷:“这死了郎君不守妇德的寡娘子哟!这黑心打老人家的贱妇哟!这翻脸无情的婊——啊!”

    一桶冰凉的井水迎头浇下来,她忙不迭地跳站起来,双手拍打,可井水早顺着衣服贴服身体,这初秋的天气里,十分的难受。

    那冰人生怕自己被这恼火的娘子也浇上这么一桶凉水,小心地悄悄往后挪,却猛地撞上了一堵硬墙,她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看,脸一白脚下一软,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够洗洗你嘴里的粪了吗?”陶三春却没注意冰人的举动,只冷冷地盯着这欺软怕硬的婆子,攥紧木桶的桶梁,只硌得手心刺痛,“给我这里欺负上头了是吧?每月三两银子的房租把你们胃口养大了是吧?想多讹钱去买□□吃着过瘾是吧!”

    不就是欺负她不会骂人不会爆粗口吗?

    她可不是君子,能动手就不动口。

    “你!你个小贱——”

    尖利的鸭子一样的叫骂被后头伸过来的一只大掌猛地掐住,那大掌轻轻松松往上一扯再一甩,徐婆子干瘪的身子,便如一条破麻袋一样,一下子被轻飘飘地丢了出去,砸在一个身着衙役公服的中年男人身上,男人被砸得不由后退两步,却不敢接这砸过来的老妇人,任由她狠狠摔在了冷硬的砖地上。

    “娘子,你动手就要这样动手,一桶水算什么动手?”韩旭山笑呵呵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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