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江沐川的朋友
“嗯，你等会儿出去问老莫。”
江小小手脚麻利地扯出湿冷冰凉的褥子，褪下她离开前穿在林珩身上的裤子。
“怎么不早点让人叫我来？”
“你不是要过年么？”
“那倒是，还算你有点良心。”
江小小去外面提了两暖壶水，兑的热乎乎的，给他擦了身子。
腰上的伤口发炎了，烂了一大块。
江小小碾碎青霉素撒在发炎的伤口上，又把医院开的药厚厚涂了一层。
柜子里取出干净软和的床垫铺了两层，才把人翻过去。
换了衣裳，又瞅着他颓废，胡子拉碴的，像个难民。
出去找老莫要了剃须刀，没想到居然是老式的。
江小小生平第一次给人刮胡子，还是用老式剃须刀。
小时候看电视，里面的人用剃须刀一拉一个口子，她都心惊肉跳。
“不敢用？”
“废话。”江小小白了他一眼，“对呀，你是腿坏了，手又没坏，自己刮。”
最后，江小小举镜子被人从头嫌弃到尾。
收拾出一大堆东西来丢出门去，终于开了半扇窗通风。
林珩心情大好地瞥了一眼坐在摇椅里休息的江小小，“不是要做红糖饼吗？什么时候做？”
“周扒皮。”
江小小累的眼皮都不带抬一下，好在阳光惬意，她晒着太阳，打盹儿。
“我好饿。”
“少爷饿了，外面有人吗？做点饭来。”
江小小扯着嗓子叫，门外来的小客人一愣，把手里的信交给开门的人，“我找林珩。”
“好，你稍等。”
老莫咬着烟，进了院里，门口替换下来的脏东西已经有人收走了。他站在窗外，敲了敲窗户，“哥们儿，这是你的吗？”
“嗯，让他进来。”
林珩还想着要吃江小小做得红糖饼。咂摸着嘴，“你去做红糖饼，我现给你十块。怎么样？”
“人要活着才能挣钱，累死了不划算的。”
江小小摇着摇椅，直到一声“妈”把她拉回现实。
江沐川手里拎着早上她见的那块肉，瞪着大眼睛看她。
“你怎么在这儿？”
江小小从摇椅上弹起来，“我还想问你呢！你的朋友莫非是他？”
她伸手指着林珩的鼻子，一脸不可置信地问，“你何德何能，能让我儿子看上？”
“咳咳”林珩拢手在唇边咳了两声，现在这个局面，挺迷的。
“林大哥。”江沐川谦虚地走上前，“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江小小接过他手里的肉，“得，你们聊吧，我去做饭。”
她真是没有享福的命呦，好容易想休息休息，儿子来了。
不得做点好吃的给儿子开开眼吗？
林家厨房里蔬菜不少，冬天见不到的青菜都放在冰箱里。
她揉了面醒着，炒了两个浇头。
两碗热气腾腾的擀面端进屋的时候，两个人正激烈讨论着房屋架构问题。
林珩一副看弱智的表情大概是伤到了江沐川，他非要辩出个好歹，饭放到跟前都不香了。
“再来点肉酱。”
林珩跟个没事人一样，拌起面来就要吃。
江小小抢过他拌好的面放在他够不到的柜子上，出去又端了一碗粥进来，往他手里一塞，“吃吧。”
“为啥我吃稀的？”
“因为你稀。”江小小白了他一眼，端起面来呼噜就是一大口。
真香。
她伸筷子朝江沐川碗里，准备把碗边上那块大瘦肉抢走。
没想到江沐川一扭身，她伸出去的筷子扑了个空，只能拿回来塞嘴里砸吧砸吧，瘪嘴问他，“好吃吗？”
“好吃。”江沐川点点头，夹起瘦肉来放她碗里，“别那么看我，我受不了。”
江小小撇过脸去，瞪了眼巴巴地看她的林珩一眼，“听见没？我儿子说了，别那么看我，我受不了。”
林珩很受伤，委屈巴巴地喝着粥，肚子里咕噜咕噜炸开了一样响个不停。
江沐川晚上回家。
老莫亲自开车送的。
江小小送儿子离开之后，回屋很不满地瞪了林珩一眼，“都怪你，我都不能跟我儿子一起回家。”
“你们住在安平村吗？”
“是啊。”江小小往躺椅里一靠，“等我有钱了，就把我家人接过来，租个房子，让小川和囡囡在城里上学。”
“你的志向可不怎么远大。”
林珩跟江沐川论了一下午，心情好，也愿意多说几句废话了。
“小川那么聪明，他要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才好。”
江小小摇着躺椅，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小川不会英语，我也就过了英语四级，不行的。”
“他要行呢？你会送他出国吗？”
林珩扭头看着她，白炽灯照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脸上细小的绒毛分毫毕现。
“我没钱，有足够多的钱的话，我会。”
江小小没想过那么远的事，她知道江沐川如果有机会出国留学，也一定会勤工俭学，不让她多花一分钱的。
但是，她作为母亲，不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没钱送他出国，实在不是她该想的事。
“你还有个女儿？”
“是啊，三岁多。”
江小小又给他上了一次药，就去客房休息了。
林珩是被热醒的，迷迷糊糊间，他觉得身上很热，燥的难受。伸手掀了被子，躺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江小小。
夜很静，他能听到自己逐渐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声音很粗重，嗓子也哑的厉害。
江小小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她。
她不在家一般浅眠。穿好衣裳去了林珩房间。
他晚上一般要翻一次身。
江小小拉开灯，林珩光溜溜地躺在床上无奈地冲她笑了笑，“我以为你睡死了。”
“要翻天啊？被子都掀了。”
江小小抱起被子放床上，手腕猛地被林珩抓住。
“发什么”神经两个字还在嘴里，江小小的神情就已经变了。
她伸手在林珩脑袋上一摸，忙转身拿了体温计让他夹上。
转身又倒了杯水给他喝。
“哪里难受？”
“嗓子要冒烟了。”
林珩苦笑，“我现在自己走出去都不行了。”
“不行就不行，哪儿那么矫情。”
江小小拿出温度计来看了一眼，转身敲了老莫的门。
回来给林珩换上厚衣服，大半夜的挂了急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