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会要我吗？
江小小暖暖地窝在被子里，每天能抱着囡囡睡到天大亮。
一天，江母戳醒她，“小川今儿怎么没起？”
江小小这才感觉炕有点凉，忙穿上棉衣往西屋去。
自从江母用了江沐川采回来的草药泡脚，泡水咳嗽好了之后，江母对江沐川那是打心眼里疼的。
早上上学，一定要去鸡窝掏一颗蛋煮了给他补营养。
江沐川也从来不是让人操心的孩子，自上学之后，早早起来烧火劈柴，院子里到处是他活动的痕迹。
江沐川发烧了，不知烧了多久，江小小去看的时候，小家伙烧的稀里糊涂。裹着被子打着哆嗦。
冰凉的西屋，江小小进去都感觉不到一丝热乎气，只有摸上去烫手的小家伙。
她把江沐川背到堂屋，火炕烧起来。
又跑到村子里赤脚医生家买了药，火急火燎的回去，江母已经在西屋打量着盘炕了。
梁东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在屋里坐着跟囡囡玩。
江沐川已经醒来，臭着一张脸坐在炕上，看见江小小，瞬间变脸，“妈，你回来了？”
“妈妈。”
囡囡扑过去抱住江小小的大腿。
江小小捞起囡囡丢炕上，从兜里掏出几个白纸包，从里面随便拿了一包塞江沐川手里，“吃了。”
转身去给他倒了杯水放他手边。
梁东站起来，本想打个招呼，见她忙着，想搭把手，却见她麻利地忙活，便也只能坐回去了。
直到江小小忙完手里的活儿，这才腾出空来问一句，“梁老师是有什么事吗？”
他是镇子上的技术员，村里的人都要尊称一声老师。
梁东尴尬地指了指西屋，“刚才碰见江婶，她想让我帮忙看看西屋能不能盘炕。”
说完，他忙不迭站起来，“那我去看看。”
梁东很高，又结实，平时在外面见，温文儒雅，慢条斯理的模样，今天在这儿怎么看起来憨憨傻傻的。
不及多想，江沐川递过来的杯子碰了碰她的胳膊，“妈，能再给我倒杯水吗？”
“哦。”
江小小回神，接过杯子，却没有来得及看一眼江沐川阴沉脸。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藏也藏不住的阴鸷。
江蓉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她穿了时下很流行的毛呢子大衣，喇叭裤，登着小皮靴。
她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脱了价值不菲的毛呢子大衣，露出里面新织的马海毛毛衣。
毛茸茸的，囡囡瞬间就被那新潮的打扮吸引了眼球。直往江蓉怀里蹭，“姨姨抱抱。”
“蹭脏了，让你妈给我买新的。”
她嘴上嫌弃着，抱起囡囡来亲的恨不得直接把小家伙揉进自己骨血里。
又亲又啃。
“小，你听说了没？周家出大事了。”
“啥大事？”
江小小咬断线头，把沉沉的被子提起来抖了抖。
“你一天在村子里，耳朵都让堵死了。周家可热闹了，前段时间周永生一举得女，他妈一听就气厥过去了。就近收住入院，后来听说得了要命的病，周家那媳妇儿月子里就哭闹着要离婚了。鸡飞狗跳的，好不热闹。”
江蓉高兴地恨不能原地痛饮三百杯。
与她相比，江小小的反应简直不要太平静。
“那啥，你不是有钱么？存我们银行，我给你两桶油。”
见她不感兴趣，江蓉忙抱着囡囡凑到她跟前，笑的一脸心虚，“小，帮姐们儿完个任务，请你吃饭。”
江小小本来不甚在意，突然，她想到一件事，“你还回村种地吗？”
“当然不。”江蓉连忙摇头，“我接了我公公的班，户口早就转出去了。”
“那你见天往回跑。”江小小白她一眼，“就为了周家那点子破事？”
“姐们儿跟你说呢，去我们银行开个户，把钱转我们那去。”江蓉还没死心。
江小小摇摇头，“别了，当时我开了三个户，花了不老少钱。去你们那开户，又要花钱。不要了。”
“我们那利息高，我给你两桶油，怎么着也把工本费和手续费抵了吧。”江蓉一副不磨破嘴皮子不罢休地一再劝。
江小小不为所动，“主要是麻烦。”
她不打算挪动，那么一大笔钱，要是因为那两桶油转户在路上丢了就得不偿失了。
快到年节下，县城里小偷流窜作案，防不胜防。
江蓉说不动她，干脆转移了话题，“听说你家小川不是周家亲儿子？”
“又听谁胡说的？”
江小小下意识往外看，见江沐川还没回来，才放下戒备，“我儿子的事以后不准提，走到哪他都是我儿子。”
“得，你儿子。”江蓉白了她一眼，“傻子，给人家养儿子还高兴的不行。”
“关你什么事？”
江小小怼回去，“我这辈子就这俩孩子跟我妈，谁说都不行。”
晚上，江沐川照例回来的很晚，这段时间他会捡些焦炭回来，放在灶坑里能烧很长时间。
“你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白？”
江小小见他没精打采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也不烫啊。”
“妈，我没事。”江沐川扯了扯嘴角，笑的牵强。
一顿饭下来，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妈，我怎么觉得小川有事瞒着我？”
江小小收拾完碗筷，眼睛一直朝堂屋瞅。
“那你去问问，我收拾。”
江母接过江小小手里的碗筷，“快去，我在不大方便。”
江小小拿了半块馍，走进屋。
江沐川见她进屋，就要往外走。
“你怎么了？学校出什么事了吗？”江小小把人叫回来，指着炕沿让他坐。
“没有。”
江沐川不自在地垂着脑袋。
“你别这样，你一低头我都觉得你做了坏事瞒着我呢。”
“我没有。”
江沐川扬起脸来，罕见的，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蓄了泪，在暖黄的灯光下，充满希冀地看着江小小。
他像只怕被人丢弃的小狗，扬起小脸，“我”
话还没说出来，他便哽咽了一声，低下头去。
江小小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没有就好，妈就是多心了，有点担心。”
“我要是跟周永生没关系，你会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