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又一个白衣姑娘？
街道两边每隔一段距离便挂着一盏灯笼，灯芯在夜风中微微摇曳，散发着微弱的光。
灵蹲坐在房顶上，右手支着脑袋。
大城市就是不一样啊，不像那什么秋，秋什么镇，黑灯瞎火的。
啊。
一提这个，倒是想起来那个“是人”的人了。
说实话，他长得还挺俊。
可惜了，是那个杀千刀的人，没办法拐……招揽！
而且啊，就是他来了之后，那个姓萧的才走的。
啧。
一下子走了俩。
我还没看够呢！
关键这俩人和青禾，还都是杀千刀的手下！
想到这，灵的心情“唰”的一下就变差了。
不开心。
空气中的鬼气逐渐浓郁了起来。
心情更差了。
灵转过头，视线越过房檐屋舍，定格在了某个存在身上。
“就你了。”
……
四周很静，街道上有些空旷，一道黑影蹲在路中间，微微颤抖。
地上，有一具干尸。
几步之外，扔着一只梆子。
黑影摇摇晃晃地直起身子，抬手舔掉了手背上的鲜血。
隐隐有脚步声传来，那黑影咧开嘴笑了，露出满嘴獠牙。
“这边！”
一群斩鬼人踏着轻功，飞快地赶到了现场。但空旷的街道上，只有一具面色惊恐的干尸，和一只开裂的梆子。
何凉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了一遍干尸，和以往一样，是被吸食了精气和血气。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
“又让它逃了。”
虽说是又扑了个空，但何凉也没办法。城里这么多人，斩鬼人人数不够，总会被钻了空子。
叹了口气，何凉无奈只能带着人收队。
正要开口，却陡然间瞥见一道白影。
鬼物身上自带鬼气，斩鬼人的衣服是制式黑衣，黑色的鬼气和衣服在夜间是彼此最好的伪装。
那道白影有问题！
何凉瞬间便做出了反应，大喝一声。
“是谁？！”
回应他的是突然爆发的森森鬼气。
何凉忙带着人赶去。
入眼便是凌乱的街道，和站在路中间的白色身影。
何凉不解地皱了下眉，抱拳行了一礼。
“在下镇魂司千户何凉，敢问阁下是何许人也？”
那人缓缓回头，夜风撩起了长发，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是个……姑娘？”
看着这张略显稚嫩的脸，何凉愣住了。
斩鬼人们一手按着刀柄，一时都没有动作。
宵禁期间，刚有厉鬼作恶，凌乱的街道上却出现一个身着白衣的姑娘。
何凉只觉得诡异。
又或者，这个姑娘就是那只厉鬼。
“这位姑娘，现在已经宵禁了，你怎么还呆在街上？”
何凉一步步向前，不动声色地在背后做了一个手势。
“最近有一只厉鬼四处逃窜，夜里出门是很危险的……”
白衣姑娘没有动作，只是微微蹙着眉。
何凉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她靠近。其余斩鬼人也逐渐走来，隐隐呈现包围之势。
五十步……三十步……
在距离其十步远，何凉停下了。
他隐隐觉得不对劲。
“你们……是要杀我吗？”
何凉没有回答。
此时他的右手里只剩下刀鞘，刀身被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明明她刚开口时还站在原地，但话的尾音却落在了自己的耳边。
不仅瞬间出现在身旁，还无知无觉地夺走了自己的刀！
一滴冷汗顺着脸庞划过，何凉知道，遇到高手了。
偏偏指挥使大人不在，身旁只有二十几个斩鬼人，而这些斩鬼人实力还不如自己。
等他们发现异常，还没有唰地拔出刀围上来，刀就已经架在他脖子上了。
白衣姑娘没有动手，斩鬼人们也不敢乱动。
何凉判断不出这种情况是好是坏，只能稳住心态，微微侧了下视线，刚好看到对方紧蹙的眉头，和其眼底逐渐消散的猩红。
何凉的心脏颤了一下。
似曾相识……
“唰——”
白衣姑娘收了刀，侧目看向自己的人质忍不住“啧”了一声。
“破坏心情。”
自言自语一般，低语了这么一句，闪身消失不见。
斩鬼人们哗啦一下围了上来，握着刀紧盯着四周。
何凉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身旁有人问他有无伤势，才呆呆地抬手摸了摸连皮都没破的脖子，低头看了眼带着暗黄色暗纹的刀柄。
方才，刀柄变成了红色……
……
灵拎着一只鸡翻墙跳进了客栈侧院，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马厩里一脸愕然地盯着自己的尤……
（你半夜出去就是……）
“不该问的别问。”
（哦。）
不一会，院子里就传来了阵阵香味，顺着夜风传出很远。
灵坐在不远处的石磙上吃完了最后一口烤鸡，心情愉悦地揉了揉肚子。
好吃。
吃饱的灵心情转好，果断丢下了一脸幽怨的尤，回客房睡觉去了。
尤走到石磙边，低头看了眼还带着阵阵香气的鸡骨头，难过地吸了吸鼻子。
然后果断地，刨了个坑埋了。
眼不见，心为净……
天很快就亮了。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热闹的很。
“听说昨天夜里又死了个人。”
“是吗？看样子，那只厉鬼还没抓到。”
“是啊，这都快俩月了，要不是生计所迫，我早就带着一家老小北上京城了！”
“呵，你就别吹了，京城能是我们这小老百姓能去的？还是安安稳稳地过活吧！厉鬼什么的，全交给镇魂司里的那帮杀胚算了。”
“哎，你可小点声！这话可不能乱说的！”
——
灵叼着一块炸年糕，不紧不慢地走着，听到别人的谈论声也当作没听到。
“唔？”
灵顿住脚，在一个面具摊前停下了。
右手往旁边一伸，尤就屁颠屁颠地叼走了剩下的年糕。
摊子上的面具种类并不多，全是一样的造型，画上不同的花面。
“小姑娘，要买面具吗？小老我没别的本事，但画的花面在这街上那可是一顶一的好！你可别不信，想我年轻的时候……”
摊主是个年过古稀的老头儿，看着身子还挺硬朗，年纪大了逮着个人就想唠两句。
灵魂记忆诚不欺我。
听着摊主山南海北而一句话都插不下的灵如是感概，并暗暗决定以后绝不会买老头儿的东西。
“我要这个。”
灵拿起了一个面具，摊主看了一眼，是一个极简单的白面，左眼眼角勾画了两朵腊梅。
“小姑娘真是好眼光，这个啊，是我今早上起来刚画的，当时就觉得满意的紧……”
“多少钱？”
灵忍不住开口，生怕对方一开口自己又接不上话。摊主被打断也还是乐呵呵的，一点也不恼。
“便宜，只要十文就好。”
灵放下钱，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一转头，看到一个小贩扛着个草靶慢吞吞地往前走，草靶上插满了红艳艳的糖葫芦。
“你不是想吃糖葫芦吗？”
尤一脸迷茫地抬起头，看到了灵不容置疑的眼神。
（对，对啊……）
灵开心地拉着尤跟上了小贩，小贩听到声音转过了身子，露出略显佝偻的身躯和苍老的脸颊。
是个老头。
灵：……
突然就没那么开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