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又是一座城
灵之前是没有实体的，所以即便她有了众生的记忆，有些东西还是理解不了。
毕竟，那些记忆都不是她的。
红尘十丈，芸芸众生。
她就是一张白纸，一面写着众生，一面尚且空白。
记忆里的东西有些繁杂，知道和了解，总归是有些差别。
所以……
我分不清方向很正常啊！
灵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尤低鸣了一声，灵回过神，发现不远处有一座城池。
这座城看起来很大，城墙上站着一排排守卫，不过是个侧门便能令三辆马车同时通过。
不过可惜的是，侧门上没有牌匾之类的，不知道是哪座城。
灵大致扫了一眼，便不管了。
反正哪座城都无所谓。
进了再说。
和灵想的一样，城池很大，街上也很热闹。
有很多吃的。
“酥糖饼~又香又脆的酥糖饼啊~”
“绿豆糕~甜甜的绿豆糕~”
“糖人~又好吃又好玩的糖人哎~”
“糖葫芦~糖葫芦~……”
“……”
灵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双眼放光。
啊，好吃的~
我来了~
灵牵着尤一路逛吃，硬是从上午吃到傍晚，若不是因为宵禁，小商小贩们都收摊了，她俩怕不是要吃到天亮才罢休。
（这大概就是幸福叭。）
成功从灵那里蹭到不少吃的的尤，把脑袋趴在一根横着的竹竿上，眯着眼睛感慨道。
灵靠着墙，一只手偷偷揉着肚子。
人间的食物真是美味啊。
开心。
“何人？！”
灵猛地抬头，看到了一片翻飞的衣角。
尤吓得立起了脑袋，四处张望。
（谁？谁？！）
凌乱间，只看到了一抹白影。
再一闪，又是一道白影离去。
尤愕然地回头，灵已经不见了。
尤想了想，又把脑袋放到了竹竿上。
若是以前，尤敢肯定灵定是能抓到，但是现在嘛……
自家主子是个路痴，这又是在巷子里，七扭八拐地，她上哪找去？
果然，不一会灵就回来了。
（没抓到？）
灵冷了它一眼。
尤一个哆嗦，缩了缩脑袋。
自己最近好似有些飘了……
灵没理它，站在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啥。
天色渐暗，尤小心翼翼地低鸣一声，提醒灵快要宵禁了。
灵抬头看了眼落了一半的太阳，牵着尤找了一处客栈。
当然，灵住客栈，尤睡在马厩。
毕竟某人说了，没人抓自己，既如此自然是要在这城里好好玩几天。
天知道每日趴在柔软的泥土上睡觉的尤，此时站在马厩里有多么煎熬，反正灵躺在柔软的床上睡的那叫一个香。
夜色渐浓，淡淡的鬼气不知从何处而来，逐渐升腾，包围了整座城池。
每个城镇都有宵禁，人多的地方阳气重，驱鬼的同时也会吸引一些鬼祟，很正常。而且大部分鬼物只是怨鬼，只要稍加注意，并不会出现死亡。
但，只是一般情况。
一片漆黑的室内，灵一脸平静地睁开了眼。
……
刚过立冬，夜里的风带起了阵阵寒意，夹杂着丝丝鬼气，更显阴冷。
北风一寸寸吹过，发出声声“呜呜”的哽咽。
一只竹篮被吹落在地上，发出“哐”地一声轻响。
尤猛地睁开眼，浑身寒气直冒，不停地打着哆嗦。
四周一片漆黑，北风呜呜地吹着，竹篮跟着滚来滚去。
尤睁大了双眼，还是止不住地害怕。
“呜呜呜——”
“沙，沙沙——”
“嘭！”
“嘶——”
尤吓得猛地高抬腿，做了一个标准的马啸。
然后，就看到了站在它旁边的灵。
尤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不屑、嫌弃……
尴尬的站好，然后就看到了她手里抓着什么东西。
半透明，隐隐冒着黑烟。
（这是你新找到的吃的吗？）
那“东西”一听，立马剧烈挣扎起来，过了好一会，见实在是挣扎不开才平静下来，只是身子不停发着抖。
灵见它不挣扎了，索性手一甩，“啪唧”一下，就给它扔地上了。
尤好奇地伸出头瞅了一眼。
好家伙，人形，半透明，这货明显是个鬼。周身萦绕的那哪是黑烟，明明是丝丝鬼气！
尤顿时双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那鬼物被扔在地上也不敢跑，抖着身子就朝灵跪下了。
“大……大人，请……请饶了我……”
（鬼也会说话？）
此时，灵和尤是第一次听鬼说话，尤更不用说，第一次见鬼。这鬼能听懂自己说话，大概是变成鬼了，在用自己的灵体交谈？
想起了有灵撑腰，尤胆子又大了起来。
这是一只低阶怨鬼，算是鬼物中最弱的。怨鬼因为实力低下，大部分都没有灵智，单纯的嗜血好杀。
不过也有一部分拥有神智和作为人的记忆，算是鬼物中的善类，眼前这个就是。
对于这部分鬼物，镇魂司专设益善所进行记录，凡登记在册的鬼物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镇魂司是不加干预的。
不过毕竟人鬼殊途，镇魂司不杀它们，但也不会保护它们，鬼物间的厮杀，能否活下来就看它们自己了。
眼前这只怨鬼一副小女孩的摸样，也不知是怎么死的，周身鬼气淡薄的紧，想来也没杀过人。
不过，它有没有杀过人关灵什么事？
人，灵也不过才当了半年。
（要杀了吗？）
灵抬脚坐在了马厩横栏上，低头看向抖成筛子的小女鬼。
“你为何在此？”
尤站在一边看着，还以为灵是要审问些什么，结果下一刻就见灵伸出手指着自己。
“这是，我的马。”
怎么还有自己的事？而且，这算是宣誓主权吗？
尤兴奋地垫了垫蹄子。
“即便吃，也应该我吃。”
震惊(＃°Д°)！
“没……没有！”
小女鬼慌乱地抬起了头，尤也慌乱地拼命摇头。
“我只是，只是太害怕了……”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对于鬼物来说，吸食精气可以增长实力，吞噬同类同样可以变强。
小女鬼实力太弱，又不愿祸害人间，而这样的鬼物极易被同类吞吃，除了四处躲藏，别无他法。
“大人很厉害！别的鬼不敢来，所以我……我……”
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一个人很强，鬼物自然避之不及。
更何况，灵的身份摆在那。
孕育自万千灵魂，基本上相当于一只凶鬼了，而此之世上连恶鬼都没有。
若是展露气息，灵便是当之无愧的万鬼之王。
灵心里还挺骄傲。
咳咳。
怎么能当鬼王呢，多没出息。
我可是修成了人身，完成红尘历练，就人身完满了。
当鬼哪有当人好，又没好吃的。
秉承着自己现在是个人，灵一直以来都在努力当一个人，收敛气息，舍弃力量，老老实实地走了这么久的路。
只是跟着灵这么久，尤的身上多多少少地沾染了一些灵的气息。
也正是因此，小女鬼才忍着惧意，想要躲在尤身边。
不敢招惹灵，一匹马还是敢的。
只不过尤没有发现，只是感到周身寒冷。
它也没发现，灵来了之后，它周身就没了那些寒气。
更没发现，自从跟了灵，它还从未被鬼物缠身过。
咳咳，这次不算，离得太远了。
尤看着小女鬼磕磕绊绊地说了两句，就又低下头抖了起来，只觉得这家伙胆子也太小了点。
玷污了鬼的名声啊。
灵倒是没多想，反正今天心情好。
甩甩手，让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