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他要走的时候谁都留不住的
回家之后，他变得更加沉默。
之前偶尔还会主动开口说几句话，现在是一句话都不说了，整天整天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白严说带他去花园走一走，他也没什么反应。
有什么好走的呢，再怎么走，也走不出这里，他始终被囚禁在这方小小的天地，没有自由。
其余的时候，男人的表现乖顺得就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人偶，任人摆弄。
昨夜是他被关着的两个多月以来，白严第一次和他做-爱，他很疼，但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私人医生定期会过来为他检查身体，频繁的频率，令他几乎以为，自己是不是已经得了什么绝症。
不过，他一点都不害怕，反正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了。
房间的门虚掩着，白严和医生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听不清楚，也不想去探究，仿佛只有窗外花园里那几颗绿油油的树木，才是他所期待的存在。
“少爷，肖先生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情绪很低落。不好好进食，不仅导致婴儿发育迟缓，对母体也十分不益。再这么下去，他会扛不住的。”
“您这么关着他……似乎有些不妥，再正常的人也会关出毛病的。”英俊的医生委婉地说道。
思维迟缓，情绪低落，不愿意和人交流，这分明就是抑郁症的表现。
“我知道了。”
医生的提示，白严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之后，就转身进了屋。
将蜷缩在沙发的男人抱了起来，小心地放到了床上，帮他盖上了被子。
男人依然很乖顺，他知道，白严的意思是让他睡午觉了，于是他就闭上了眼睛，虽然他最近已经很少睡着了，昨晚就一夜没睡。
白严看着肖亦然，又觉得不满意了，他也发现了，这样的男人是不正常的，这种感知让他心痛的同时，更多的是心慌。
明明男人就在他眼前，每晚都睡在他怀里，却莫名让他觉得，好像随时有可能会离开他。
看着他削瘦的脸颊，低哑道。
“亦然，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觉得好难过。”
肖亦然听不明白了，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白严。
他怎么了？他不是一直都很听话吗？
“公司没了就没了，我可以一辈子养着你，你振作一点，好不好？……”白严将手探入被子，握住了肖亦
然的手。
许久没有情绪波动的男人，在听到这句话后，乌黑虚散的眸子仿佛裂开了一条缝，里面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嘴角扯出了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连好几天没有与人交流，突然开口，他的语速变得有些缓慢，嗓子哑得就像是吞了砂砾。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让我失去一切，身败名裂，然后…把我一辈子……囚禁在这里……做你的……宠物……？”
他是一个男人，拥有自己的事业，需要有尊严地活下去。
而眼前的这个人，在毁去了他的一切之后，怎么还能信誓旦旦地说出那样的话？……
“不是，我没有……”白严下意识摇头否认，梗着嗓子说。
男人认定了是他做的，他怎么解释都没用，白立倏作假的证据，他早就叫人去查了，可他既然会这么做，又怎会给他机会查到？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的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你放我走吧……”肖亦然双目无神地看着上方。
白严身形一僵，硬声开口：“不行。”
“你走了……我怎么办。”
在这件事上，白严总是格外坚持，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将肖亦然关在这里，除了怕他离开自己以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保护他。
白立倏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能弄垮一家上市公司，那么，让一个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不能承受失去他。
两人再一次以不愉快的话题结束对话。
肖亦然动作迟缓地转过身去，不再开口，连身上的被子滑到了腰间也没有意识去拉。
这天下午，他醒来的时候，白严告诉他，以后他可以出门走动了，但不管去哪里，都必须有人跟着。
接着白严就回公司了。
傍晚的时候，肖亦然出了门，沿着肖氏集团所在的那条街道漫无目的地走，两个保镖就跟在距离他身后两米远的位置，保护他的同时，也在监视他。
这时候阳光已经不刺眼了，漂亮的余晖映在男人苍白的脸上，令他看上去更虚弱了，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倒。
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行人过路匆忙，与他擦肩而过的人数不胜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有的
人要回家，有的人准备去约会。
好像就只剩下他，没有目标，没有方向，被这个世界遗弃了。
因为爱上一个人，他失去了一切。
白严一心想保护这个男人，以自认为对的方式来留住他，却没有想过，当一个人要离开的时候，别人是怎么都留不住的……
晚上十点，应酬结束后，白严回到家。
第一件事是将今天跟着肖亦然出去的那两个保镖招到了书房。
“今天他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白严坐在桌后问。
“少爷，今天下午四点左右，肖先生去了泰安街，沿着路边走了一遍，什么都没做，也没见什么人，大概六点就回来了。”其中一个看上去很是老实忠厚的保镖说。
白严沉吟了一瞬，道：“他有没有和你们说过话？”
“没有，肖先生一直很安静，一句话都没说。”
“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白严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半分钟后，起身上了楼。
平时到了晚上，肖亦然会在屋里开一盏小灯，而今天白严进去之后，眼前一片漆黑。
没有多想，顺手按下门边的按钮，房间一下子亮了起来。
白严很早就发现，肖亦然喜欢蜷缩在窗边的那张单人沙发上看风景，那么久以来，他每天下班回家，进入房间第一眼就能看到他，无一例外。
有的时候，他回来得晚了，男人会支撑不住睡过去，这时候，他就会将人抱到床上。
即使知道对方并不是在等他，心里仍会出现莫名的满足感。
然而，此时此刻，那张薄荷绿的沙发上，空无一人。
房间的任何一个角落，也没有男人的存在，寂静得有些过分。
只有洗手间里，隐隐约约传来了水龙头没有关紧的声音……
—种不好的预感从内心毫无预兆的升起，白严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脚步急促地走向了洗手间，拧开了门把手。
看清浴室里的场景后，血液仿佛都在那刻被冻结了，整个人从里到外凉了个透。
巨大的浴缸里放满了水，男人安静地闭着眼睛，穿着自己买给他的衣服，没有声息地躺在里面。
从他手腕里缓缓流出的血，将那本是透明的水染成了漂亮的淡红色，并且颜色还在不断地加深。
“肖亦然！！！！”
白严脸色刷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犹如野兽般悲痛欲绝地吼道。
因为过于恐惧，他整个人都在发抖，但还是稳稳地将浑身湿透的男人从水中捞了出来，扯了一块布把他手腕上可怖的伤口包住后，抱着人疯了一般冲了出去。
深夜的道路上，一辆黑色宾利在公路上超速行驶着。
车内，白严坐在后座，不顾自己脸上不断落下的滚烫泪水，认真地将昏迷不醒，气息越来越弱的男人搂在怀里，脸颊亲呢地贴着对方的头部，梗咽着低喃道。
“亦然…亦然你坚持住……”
“坚持住……医院马上就到了……”
从半山腰的别墅到市区的医院起码要一个小时，这时候对于白严来说，一分钟都是煎熬的，在感觉到男人越来越冰冷的体温后，他连最基本的理智都无法保持了。
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冲着前面正开车的保镖吼道。
“你他妈的开快点！！！”
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今天发生的一切是真的，可事实又摆在眼前。
脑子里的每一个神经细胞都告诉他一一肖亦然自杀了。
他要离开他。
—系列复杂的情绪占满白严的身体，最后全部都被恐惧和后悔取代。
如果早知道他这么不想和自己在一起，甚至不惜要自杀，他就不关着他了……
“你不要死……只要你活下去，我就放你走……”白严狼狈极了，漂亮的凤眸因为流了太多的眼泪而微微肿了起来。
他这时候说的话，的的确确是真心的，只要肖亦然能醒过来，他愿意放手。
因为，没有什么比男人的性命更重要。
然而，当经过抢救，肖亦然真的醒过来之后，他又舍不得了。
医生说，还好发现得及时，送来的也及时，流得血不算太多，不至于危及生命，孩子也保住了。
只是病人的身体格外虚弱，需要精心照顾和休养。
肖亦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肚子里还怀着宝宝，他要是一个人出去生活，谁来照顾他？……
作者有话说
白严：我是不是犯错了？
舒仔：是的，你喜欢跪榴莲还是键盘？
白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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