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禁锢
“我怎么了?”肖亦然拧着眉从床上坐起来,用包了纱布的那只手,捂住自己的腹部,下意识揉了揉。
那里平坦如初,并没有什么异样,可是刚刚为什么会这么疼?……
那感觉似乎有点熟悉。
白严看着他,沉吟了一瞬,说道。
“医生说……你是因为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胃病复发了。”
胃病复发,怎么疼得是下腹……
这个疑惑从男人脑中一闪而过,但没有深究,反正现在已经不疼了。
看看四周的环境,白严竟然将他带回了这一个月多来他们住的地方,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胸口闷闷的,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目光在不经意间撇到窗外的时候,愣住了:
“我睡了一天?”
他和容竭约好早上要在jw酒店见面的,容竭要绐他介绍一个人,那个人在商界很有威望,或许可以帮他渡过这次公司的难关。
守时是与人交往必须要遵守的基本原则,何况那个人对现在的他来说宛若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是现在天都黑了……
肖亦然心急得慌忙低头去口袋里掏手机,却发现自己的外套被脱了,手机自然也不见踪影。
抬起头问白严:
“我的手机呢?”
“容竭有没有给我打过电话?”
听到这个名字,白严的目光冷了下去,想发作,但忍住了,最后就回了一句。
“我没看见你的手机,可能是在停车场的时候不小心丟了吧。”
实际上,容竭从早上开始就给肖亦然打电话了,白严从看见的第一眼就挂掉关了机,然后把他的手机藏了起来。
绝不给他们任何接触的机会。
肖亦然从白严脸上看不出端倪,也没有时间去揣测那话的真实性,起身就要走。
白严一下子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立在他面前,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压迫感,肖亦然本地后退了一步。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找容竭?”
质问的口吻直接就令男人寒了心,明明是那样沉稳的一个人,到了这时候,也无法真的保持冷静了,开口时语气竟然带了挑衅。
“……你管得着?”
“你哪里都不准去,明天中午十二点的飞机,跟我去挪威。”白严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不让他走,口气不容置喙。
肖亦然僵在那里,静默一瞬,突然笑了出来,侧过头讽刺地看着他,很轻很轻地问。
“白严,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 ”白严看着男人脸上陌生的神情,没有说话,握住他手臂的力道却紧了一分。
他有预感,肖亦然接下来说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我不可能和你结婚的,我们已经完了!”
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恨他,肖亦然竟然挣开了他的手,朝着门口飞快地跑了过去,仿佛在这里多呆一秒都让他觉得无法忍受。
可白严又怎会给他离开的机会,迈着长腿几步就将人抓了回来,牢牢将他禁锢在怀里。
不知从哪里找来了绳子,将不断挣扎着的人双手绑了起来,然后把他抱起,轻柔地放到床上,接着绑了他的双脚。
—切完成后,看着被束缚住的男人,低声道。
“不结婚也可以,那张纸也没多少重要,只要…你人在我身边就行。”
这是他最大的妥协。
作为他最爱的人,却误会他,一心只想离开他,他怎么能允许?
更何况他现在还怀着孩子,他必须牢牢看着他。
肖亦然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手脚上的绳子,在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挣脱后,放弃了挣扎,心里的愤怒和绝望令他红了双眼,气得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白严你混蛋,放开我……!”
“别让我恨你……!!”
白严别开了目光,嗓音变得哑了一些。
“恨吧…那也总比你离开我要强。”
白严似乎是铁了心要将肖亦然关起来,第二天就把他转移到了半山腰的一幢别墅,切断了和外界的所有联系,方圆百里,就这么一栋房子,逃出去的机会近乎渺茫。
最开始的时候,肖亦然试着跑过,趁着管家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凭着感觉顺着公路往市区走,但跑出去还没有十五分钟,就被白严抓了回来。
之后,别墅里每天都会有四个保镖准时报道,两个守在别墅门口,两个守在房间外,肖亦然的活动范围从刚开始的可以在整幢房子里随意走动,变成了仅限于在房间里。
白严白天的时候会去上班,而管家基本不会与他有太多交流,将每餐的食物放下后就走了。
肖亦然近期越来越没有胃口,有的时候,一整天都想不起来要吃饭,就这么呆呆地坐在窗边,看着外面葱郁的树木,阳光刺得他眼睛发疼,也没有要挪开的意思。
他就像个犯人一样被囚禁起来,时间一天天过去,度日如年,却又过得飞快,两个多月时间悄然逝去。
有的时候,他甚至会怀疑,自己的下辈子,也就是这样了。
这种念头令他绝望。
可他又不是个软弱的人,这样就自杀的话,未免过于窝囊,于是就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只有晚上白严回来的时候,肖亦然才可以在他的陪同下,离开房间,去别墅的花园里走一走。
明明该是他痛恨的对方,现在却成为了唯一能让他说说话的人。
今天白严回来得晚了一些,天黑了才到家。
下车后,去厨房亲自做了一碗青菜肉丝面,端着去了二楼的主卧。
他是从三天前开始发现男人不对劲的,管家告诉他,送进去房间的食物,几乎都是原封不动地再端出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白严将肖亦然抱在怀里,忍着什么都不做,但总是会摸摸他的肚子,看看他们的宝宝有没有长大。
可是,三个多月的身孕,隆起的幅度小得可怜,人也一天一天消瘦下去。
简清说,肖亦然可能病了,这样关着他不行。
白严不相信,他觉得肖亦然只是在以这样的方式向他抗议,目的就是为了离开他。
他怎么能允许?
卧室的门关着,没锁,白严挥退了立在两侧的保镖,转动手把。
屋里就开了一盏极昏暗的小灯,男人穿着一套棉质的淡蓝色睡衣,露出一小截雪白的颈侧,蜷缩在窗边小小的单人沙发上,一动不动。
白严以为他睡着了,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才发现他睁着眼睛,目光虚散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外面漆黑一片,分明什么都看不到。
沙发旁边的小桌上,放着一份荤素均匀的晚餐,是厨娘按着营养师的搭配做的,也是分毫未动。
白严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他不想这样的……可是他真的没办法。
单单只是想到他会离开自己,就已经无法忍受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恐怕会疯掉。
手里端着面,压抑地杵在原地站了足足半分钟,才看着男人单薄的背开口。
“亦然,吃饭了。”
过久地被关在这间屋子里,肖亦然的反应变得越来越迟钝。
他好像听不到有人在叫他,直到白严第五遍唤他的名字,并且蹲在了他面前,男人才反应过来,僵硬地转过头去看着他,动了动干涩的唇部,说出了今天以来的第一句话。
“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这句话,肖亦然已经问过白严很多次了,白严次次都怒不可遏,这一次也是一样,倏地收紧手指,声音冷了下去。
“不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放你走的。”
这个答案让肖亦然失望透顶,低落地将头转回去,继续看着窗外,又恢复了安静。
白严的心一下就被戳痛了,深深吸了口气,忍不住伸出手覆上男人的背:
“你吃一点好不好?”
“你现在的身体…不能不吃东西。”
“ ”男人仍是沉默,陷入了只有自己的世界。
他不明白白严在说什么,为什么现在的身体不能不吃东西。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胃病时常发作,忍一忍就过去了,还有什么能不能的呢……
即便患上胃癌死了,也好过这般囚犯一样活下去……
白严终究是不忍心了,作出了让步。
将手中的碗递到他面前,耐心地开口:
“只要你把这碗面吃完,明天,我可以带你出去走一走。”
“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这个承诺似是为男人的身体注入了一丝生机,黑色的眸子微微有些亮了,看着他沙哑地说。
“……真的?”
“真的。”白严点头。
肖亦然终于愿意吃东西了,面的温度刚好适合入口,清淡可口,他吃得很慢,仔仔细细地吃完了每一根面条,连汤都没剩下。
第二天一早,白严带着肖亦然去了肖氏集团。
他没忍心告诉他,一个月前,肖氏已经被法院宣告破产了,集团的所有地皮和房产都被低价拍卖了出去,或者直接抵押给银行。
他一手创立,苦心经营的肖氏,就这样倒了。
这种事情,怎么都是瞒不住的。
当肖亦然看到公司大门上贴着的封条,就一切都明白了。
回家之后,他变得更加沉默。
作者有话说
简清:白严你在作死你知道吗?
白严:不知道。
谢谢宝宝们的推荐票,期待下文的话,请继续支持,给予舒仔鼓励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