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中秋
巴眼19中秋
甘元村人魈的事处理完，李火旺在李岁一声声爹中回到了热闹的银陵城。
看着城内团圆和睦的景象，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幻觉红中和和尚讨论着这边中秋习俗的事，李火旺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到客栈，等待这拓拔丹青。
结果他左等右等，只等来拓拔丹青回家陪家人过节的信。
监天司居然也过节吗？李火旺一时有些迷茫，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还能做什么？咱们也过节啊！除了过年，我最喜欢中秋。”和尚跑到李火旺身旁，好意提醒。
“过中秋？跟谁过？”李火旺依旧迷茫，他是实在没有那个心思。
“跟我们过啊！”这时候幻觉红中跳出来，自然而然道。
“跟你们过？”一看到幻觉红中，李火旺突然想起来，银陵城还有家药铺，巴前辈还在那里，他可以向巴前辈问问心素北风的消息啊！
迷茫的他瞬间有了目标，叫客栈后厨专门做了一些浇肉大饼，用盒子装好后，李火旺匆匆出门。
和尚疑惑“道士，你这是去哪？你不过节吗？”
看着李火旺前往的方向，幻觉红中怪笑一声，接过话“这还不清楚？去找他巴姐姐一起过节呗。”
人群向着热闹的地方涌动，只有李火旺逆着人群，再次拐进那家药铺的巷口。
“李火旺啊，你天天怀疑这个是坐忘道，那个是坐忘道，怎么碰上这个女人，你就不怀疑她是坐忘道了？真把她当你野妈啦？”幻觉红中幸灾乐祸地讥笑
果然，如他所料，李火旺迈出的脚迟疑了刹那。
他冷漠的目光瞥了一眼坐在彭龙腾肩膀上笑得前仰后合的幻觉红中。
没有搭理他，李火旺重新看向那家灯火通明的药铺，隐约有几道说说笑笑的人影晃动。
怕惊扰到别人，李火旺放轻脚步，站在轻掩的房门前，他一时心生退意。
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存在，药铺里面的说笑声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脚步声向李火旺走近，他的内心紧张起来，向后退出半步
“吱——诶~这不是李小哥嘛？你来的正好？快进来快进来！我们正吃饭呢。”开门的是之前那个大夫，他嘴角沾着饭粒，行为举止也不像他长得那般稳重。
“在吃饭啊，那我就先……”
李火旺心生退意
“哐当！”药铺的门被狠狠撞开，他就看到巴前辈晃着身子挤开孙大夫堵住门口的身子。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李火旺下意识往后退。
但是一只大手拉住了他“李小哥，来来来，你来得正好，今天中秋，快进来快进来，陪我再喝两盅。”
“姑奶奶诶~你伤还没好全，不能喝太多！”刘掌柜依旧急得走来走去，然后意识到了什么，臭着一张脸瞪了一眼李火旺。
“去你的，这是我李贤弟，你瞪什么瞪！今个娘们高兴。”说着，李火旺就被拽进药铺后院。
不大的院子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摆满色香味美的菜肴。以及两坛开封的酒。
两个药铺伙计停下手中动作，目光投向这边。
还有之前给巴前辈包扎的大夫，仿佛饿狠了一样胡吃海塞，丝毫没在意被巴眼拽着坐下的李火旺。
巴眼笑着先给李火旺倒了一碗酒
“来来来，喝喝喝。”
“等一下巴前辈，这是你之前买过的那种肉饼。”李火旺拿出准备好的礼物。
“哦哦，给我的？害，多破费啊。下次别买了昂。”李火旺看到巴前辈打开盖子就抻出一张，放进嘴里大口嚼起来。
然后李火旺看到对方面色惊喜“诶你搁哪买的？还挺好吃。都尝尝。”
说着又抻出几张，她不光自己吃，还给药铺里的其他人各分了一张，甚至，李火旺自己都被塞了两张。
看着对方热情的模样，他会心一笑，他是发现了，这巴前辈和静心师太是一路人，因为她们画风和其他人不一样。
咬了一口饼，确实很香。
幻觉红中不屑转身“不就一肉饼，能有多好吃？”
灌下一口酒后，巴眼看着沉默的欲言又止的李火旺，知道对方是有什么私密话题要说。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孙大夫和刘掌柜立即端着碗，拉起一旁端菜的六子去了前屋。
无关人等退去，巴眼笑着，手指下意识捏了一下腰牌上坠着的骰子。
“李小哥，看你迟疑不定的样子，恐怕是有事相求吧？”
被对方察觉到来意，李火旺抬头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脸上有疤的女人。
“前辈，实不相瞒……”
他把自己想找坐忘道北风以求摆脱迷惘的方法的事细细道出。
李火旺内心带有忐忑和期待地看向这位前辈，对方眉头皱起，拿起酒放在嘴边。
“坐忘道北风啊……她能摆脱迷惘的事你从哪听来的？不会也是坐忘道说的吧？”
李火旺铜钱面罩下的脸一愣，激动地点点头。这消息确实是那几个坐忘道说的。
巴眼直视着他，有些无奈，咧嘴一笑“坐忘道的话你也信？”
这时幻觉红中又跳了出来，看着巴眼那愁容满面的样子，一边用手不停的指着她，一边在她身边笑得前仰后合。
“李火旺，信我，你信我，这女人知道北风，你快问她！”
依旧没有搭理他，但是李火旺的呼吸显然急促起来“前辈你知道北风？！”
突然大声的李火旺把陷入沉思的巴眼吓了一激灵，碗中酒水哆嗦着洒出，
“知道知道，你先别激动，让我仔细想想怎么和你说。”
“前辈，你直接告诉我就行！”
看着眼前着急的李火旺，巴眼眼角一跳，“好好好。你先坐下。”
“如果没记错的话，司里北风的记录最近是三年前巫州，他伙同东风欺骗威胁一个心素，最后司里派出人手及时，把心素抢下了，杀死一个东风，但是还是让北风跑了。”
“然后没记错的话，北风那家伙有着能和别人互换身体的能力，当时他就靠这个耍…祸害了挺多人。”
“然后呢，再没有关于北风是心素的记录吗？”李火旺双手攥紧，对坐忘道的恨又多了一层，继续等待下文
巴眼转动着脑子，眉头皱得更深，嘴中喃喃自语“心素北风……心素北风……”
仿佛这么念叨，就可以凭空变出心素北风的消息来。
一旁的幻觉红中看着这一幕，再次笑得弓起了身。李火旺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这幻觉坐忘道怎么回事，这几天和过年似的。
突然，看着面色犹豫有些纠结的巴眼，李火旺瞬间想起了了什么。
伸手解下腰间的阳寿丹，
“巴前辈，是我不懂事了，这些阳寿丹还请您收下。”说着就把葫芦往巴眼怀里推。
“啥？阳寿丹？拿走拿走，离我远点。哎，我要你这玩应干啥，害，我不是纠结这个。”
李火旺看到对方突然起身，绕着院子一边念咒一边放下黄色的法旗。等到巴眼再次坐下，
李火旺突然发现他听不到外面街道上嘈杂的声音了。仿佛有什么存在将这方天地吞进了肚子里，与世隔绝了。
看着对方警惕的样子，巴眼难得笑了一声“这是法阵，防止偷窥偷听的，有时候司里办些见不得人的事，就会用到这个。你不用纠结是什么事，好用就行。”
转眼面色凝重起来
“关于心素北风，李小哥，你真有把握从他这个四喜手中得到你想要的吗，他们可都是老坐忘道了！”
“诶~停！你不用告诉我你有没有把握，听好了，我悄悄告诉你……其实……司里的记录并不是最新的。你还记得我这身伤吧？”
李火旺慎重点头
“当时我着急赶路，到达一处驿站时被领命前来的监天司临时征召。”
巴眼吸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沉重
“我想你也看出来了，娘们有些倒霉。那一次更是了，一位司天少监加上其他五个人，司里不知道从哪得到了坐忘道白板的行踪，我们一行人直接堵了过去。”
想起之前见巴眼时她那缠满绷带的伤势，李火旺倒吸一口凉气，坐忘道的三元啊！
“然后呢？”
“结果就是，白板并不是一个人在行动，她身边跟着的就是北风！”
巴眼心痛地闭上眼，她仿佛不忍回忆那段惨烈的遭遇战
“本来是我们去围堵他们，结果反被坐忘道埋伏了，幸亏司天少监身手了得，在付出了五条性命的情况下，司天少监打伤了白板和北风，但是可惜的是还是让他们跑了，而我因为有一件替死的宝贝，侥幸活了下来，但是代价你也看到了，身体碎成那样。”
院内的氛围突然有些沉重，
“当时战况有些混乱，我其实也并不确定北风是否使用了心素的能力。毕竟我正面战斗手段有限。”
“诶我说~你也不用死磕北风，世界这么大，肯定能有法子。这不前两天我的朋友还来了消息，那个什么说书人又出现在大梁了。”
“说书人？他有法子？”李火旺听到这个，顿时来了精神虚心求教
“那就不知道了。只是听说他是什么心蟠，而你是心素，这都是心，同为心字辈万一对方有法子呢。”
巴眼安慰地拍了拍李火旺肩膀。
“嘿嘿，我又想到一点，你先别急。你说北风能克服迷惘，你也加入坐忘道不就得了，到时候潜伏进去，学他们把法子骗到手就溜。到时候上报司里你给我个信，咱们里应外合，嘿，直接把坐忘道一窝端喽。双赢！”
李火旺消化知识的脑子一僵，就听到幻觉红中在那边拍手笑到“哈哈哈哈这法子好啊，李火旺你就用这个。”
“前辈，你说笑了，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我和坐忘道可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勉强挤出笑容，李火旺继续期待的看着巴眼，希望对方再讲一些和心素有关的情报。
“没了，我知道的也就这些了。”巴眼无辜的看了看他，随后右手绕过头顶环住左臂，伸了个懒腰。
就在李火旺有些失落地扒拉饭时，巴眼灌了一口酒，沉默过后缓缓开口
“其实……嗯……我这里有个法子可以让你摆脱迷惘……”
“砰！真的吗巴前辈！什么法子！！”
“呵呵，你也不用激动。”看着差点掀飞桌子的李火旺，巴眼急忙按住他。
“就算我其他话是骗你的，这句话也是真的！”
“法子确实有，但是我要先问你个问题，我为什么要帮你？”
李火旺沉默，确实，对方为什么要帮自己？就凭自己和师太认识？
“你也不用想太多，我问这么个问题是因为用这个法子，代价是我的命。”巴眼笑呵呵地看着他，眼神中露出一丝审视。
“……巴前辈，这玩笑可不好笑……”李火旺强挺起笑容，自己是被迷惘缠身，但是不代表着自己可以一己之私要了别人的命，这样还不如去找北风。
“哈哈，逗你的，看你那样子，别生气别生气，是巴姐姐的错！我自罚三杯！”
巴眼哈哈一笑，心中自有决断。
“行了行了，吃饭吧，菜都凉了。”说着，她打了个响指。
“啵”犹如泡泡碎裂，安静片刻的耳朵瞬间被各种来自四面八方街上的杂乱声填满。轰鸣过后，他短暂的失聪了。
“爹，好吵。”
李火旺用手拍了拍肚子，一时有些不适应。不过好在，只一会儿时间就恢复了正常。
店铺的伙计重新被叫回桌上，他们瞅瞅李火旺，又看看巴眼，看过后再扒几口饭菜。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李火旺陪着巴眼过了这次中秋节。
最后，他强忍着醉酒带来的昏沉沉的眩晕感，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客栈，感受到温暖的被窝，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