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少监
巴眼17少监
有人说,坐忘道中流传着一个说法:
如果想要上位大三元,最好骗的就是白板,尤其是其中的那个个子最矮的。
新手坐忘道听了或许会不屑一笑,但是老手坐忘道会拍手大笑,说这是坐忘道里最真的话。
然后问为什么傻子能坐到大三元,回答是,走后门的?
什么。坐忘道还有后门?那肯定是个样子货。于是新手坐忘道碰到巴眼后尝试欺骗,确实好骗,但是到手的非罡太真实,赚到手很痛苦。
外界也有一种传言说:坐忘道其实分为两派,一派是邪修单纯为了乐子,什么都不顾;另一派是正派有底线,为了力量助人为乐。
“嘿嘿嘿,当然是骗你们的。”
……
“这小娘皮怎么回事?嘶~手劲真大啊!”
四齐一条通往后蜀的路上,零星的几片树林尽职的洒下阴凉,阴凉下容纳的不是祥和静谧。
一群新鲜的尸体,围到在三个腥气冲天的人周边。其中两个男人一壮一瘦,壮的布衣皮袄,胸前横着大环铁刀,左手无力的垂下。
瘦的满脸慌乱,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腰间小鼓。
二人对面歪头站着一个微笑的女人,脸上一道刀疤从左脸下颔贯穿全脸,她的手脚沾满鲜血,显然部分已经凝固。
“老大!我……”
突然!女人动了。
“我什么我!快敲鼓!”
“……咚咚咚!请~神~嘞~”
“归真!”
“砰!”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老大,真见了鬼了!这娘们能打断我们的神通!”
“啪!”
一巴掌掀飞耳边磨磨唧唧的瘦男人
“噗……”
“我……直栽了……嘎”
“!!!!老大!!!!”
巴眼眸光闪动,残忍的笑出现在脸上。一脚踢碎这个打劫到自己头上响马的头盖骨,
飞溅的血肉糊住横穿脸部的刀疤。
巴眼眯起眼睛,带血的脸庞挂上和善的微笑,看向惊恐不已的幸存之人
“那么~这位小哥,你又是谁派来的呢?”
瘦个子男人颤抖着,惊恐的表情在与巴眼对视的一瞬间烟消云散,风吹散血腥气,他露出诡异的笑容,无人察觉处冲着她眨眨眼
突然,他眼中带光地看向巴眼身后,举起一块腰牌惊喜地喊出声
“少监大人,就是现在!”
“此人就是白板?”阴柔的声音伴随着隐隐的羊叫声在巴眼背后响起。
什么?!他怎么掌握到自己行踪的?
巴眼一惊面色沉重起来,脑海飞速转动,迅速反应,三张符箓拍出。
面对司天少监蓄力已久的攻势,符箓将将抵挡一息就轰然破裂。显然,这早就准备好的强力一击九成八结实地挨在巴眼身上。
“砰”的巴眼倒飞出去,衣服破损,用于护身的细甲也碎成渣,细细感知之下,五脏六腑碎的没剩下什么好地方。
脑袋一歪,吐出一口带有块状物质的瘀血,巴眼骤然咧嘴大笑,猩红的牙齿配合清秀的面目,一时间狰狞好似恶鬼
她有些阴晴不定地盯着刚才那敲鼓人,双眼一眯,看到是那笑得合不拢嘴的七萬脑袋,她突的双眼睁圆,
“你这坐忘道!”
一击命中准备再补一刀的司天少监华芙蓉闻言一皱眉头,退出两步警惕地看着场中两人,一个是伪装成巴探首模样的大三元,那么另一个呢?当下手掐莲花印,口诵咒语。
他当然知道坐忘道的话不能信。但是现在这里不是上京,更不是哪一座皇城。
更重要的是他刚从青丘出差回来,处理那边事受的伤还没养好。
面对场中两人都可能是坐忘道的情况,有备无患的做法是全部杀掉,
但是现在经脉断裂,十情八苦不稳。他选择先用监天司的办法进行分辨。
手中血光融合,凝聚成丝,血丝划破天空,不偏不倚,缠向身旁距离自己最近避无可避的瘦个子监天司癸卒。
“!”华芙蓉面色一变,不给他话说出口的机会,司天少监华芙蓉当机立断,手起刀落,一颗面容扭曲的麻将脑袋血洒横空。
“当啷”无头的尸体直挺挺堆在地上。
失去目标的血丝游来游去,无头苍蝇般在司天少监华芙蓉周身乱飞。
他手中拎着七萬那诡异笑着的脑袋,面色难堪,到不是对打错了人感到愧疚,而是自己的秘法有些拿不准这个受自己全力一击竟然还活着的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坐忘道白板。
很多年前,他还只是司内记相,那次出手捕捉一个心素,碰到过一次白板,但是那次的白板是一副青年男子模样的纳剑人。现在,他反而拿不准对方是不是真的巴探首了。
华芙蓉迟疑起来,小心地询问
“可是巴探首当面?都是误会!”
巴眼伸手擦掉嘴角的黏腥,冷冷注视着如同打量待宰的羔羊般打量她的华芙蓉。
“呸!”巴眼惨然一笑,戏谑地吐掉一口血水“你们这些坐忘道!搁这演双簧呢!”
司天少监华芙蓉眉头紧皱,暗中放下警惕,同时心中思索,这女人难不成真是巴探首?
不对!声音有问题!他猛然惊醒,手掌并指毫不犹豫地戳破耳膜,阴冷目光之下,华芙蓉暗暗捏了一把汗,自己差点着了这古怪女人的道。这女人真是坐忘道!
“普罗坤无妙成妙真生,上有乾元幻法大梦主,志明元姆,上启天尊,真生妙法。”
那边话音一落,黄纸朱砂不要命地出现,一张符箓,两张符箓……画到最后,整整一百零八张符纸凌空而立,交织飞舞,好像在举行什么诡异的仪式。
华芙蓉手指暗中搭在中指的骨白色戒指上,这是师父给他的心浊的脊骨炼制成的法器,虽然刚上任少监不久,但是必要的法器还是有的。
四周的树林开始褪色,反而巴眼目光中地司天少监华芙蓉身上的色彩浓墨重彩起来。
二人你来我往,正面手段一时之间竟然不分上下。
巴眼嘴角一咧,带血的指尖再次猛地一弹。
宛若疯狗的反扑,又一张张哭着喊着狰狞笑着的符箓嗖!嗖!嗖!瞪着血红色的眼睛冲向司天少监华芙蓉。
看着那血红色的光芒越来越盛,华芙蓉暗道不好,他这是被司天监的人发现了!他不能慌,得想办法破局。口中开始念起凡人难以听闻的咒语,手持双剑抵抗,而在这意识紧绷的瞬间,他表情凝重连连向后退去,可是他一退,狞笑的司天少监巴眼和嘈杂的符纸们就紧紧跟上来,双方咬的死死的,根本没有华芙蓉开口反驳的余地。
你追我赶,被符纸或咬或炸,身形狼狈的华芙蓉面色难看,这司天少监的符纸肉身摸不得碰不得,心疼地挥剑戳破一张贴脸而来的符纸,炸裂的符纸不出意料地在剑身留下一道漆黑的火印。
感受着体内被司天少监震碎的经脉,华芙蓉在视野外勉强祭出两张长着人脸的符箓,不出意外和刚才一样,符箓化作黄纸轻轻飘落,没有起任何作用,就好像其中的无形之力被抽干了一样。
无奈之下,华芙蓉将左手剑用力一掷
逮住这个空隙,他蓄力一剑逼退近身的司天少监巴眼,他退开一大步瞪着对方身后的瘦个子男人,这时他身为坐忘道的记忆涌出,挑拨之语脱口而出,连忙冲着这傻了吧唧分不清真假坐忘道的司天少监巴眼解释道:
“小人是癸卒啊!还请大人不要受那坐忘道挑拨!”
闻言巴眼身体一顿,目光闪动落在身后人脸上,仿佛真的被他这话打动。华芙蓉见状内心一喜,就要再解释上两句。
突然,他听到到司天少监身旁那腰间揣着鼓的手下咬牙切齿地开口“你这坐忘道,在司天少监面前还敢胡言乱语!”他仿佛十分确信华芙蓉是坐忘道。
紧接着,他陪着笑急忙对司天少监巴眼说道“大人,千万不能再给这坐忘道说话的机会,请您快快诛杀此獠!”
他语气十分急切,话语中充满了对华芙蓉这个坐忘道的恨意。
司天少监巴眼挑眉,余光瞥了一眼她那手下,然后充满杀意的目光重新转到华芙蓉身上。
华芙蓉暗道不好,看来今天要栽在司天监手里。他抬腿想跑,却发现身体不听使唤地僵在原地。眼见着贴在身上啃食他血肉的符箓越来越多。他不由得慌乱起来。
哈哈哈,要完要完,这次是真的把命耍进去了!
华芙蓉开始拼命施展脑海里自己骗来的本领,‘废物!废物!怎么都是破烂,净是一些无用的东西!’
越想越心寒,突兀的,脑子里灵光一闪,混乱的记忆再次支招。华芙蓉突然面露哀戚,腰间挤出一滴泪水。他服软般认命地对着司天少监巴眼大喊,
“白板老大别耍了!你自封神识潜伏进司天监,说是要耍一把大的。今天七萬都被你耍死了,求你了,白板老大,你别耍了!”驱使符箓的巴眼身体一僵,她嘴角抽搐着,眼神疑惑地看了一眼身边人,看到身边人后退两步后同样精彩的表情,回过头来的她迟疑的停下手中正要斩首的剑。
看到话语起作用,华芙蓉惊喜又添了一句让他本能有些反感的话
“你要是不信的话你看看你脑后是什么!”这是他最后的能活命的招数了,既然这傻子少监能在他的假话上犹豫,说不准真就信了呢!
巴眼神色十分别扭,但还是十分配合的往后脑勺一摸,一张白板掉进手心。
华芙蓉神色一喜,紧接着笑容扭曲,钻进华芙蓉身体内大快朵颐的符纸们啃了个痛快。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五官缩成一团,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出气多进气少。
“白……”
话还没说完,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突然变脸的巴眼,她明明信了,为什么还要杀他?
“白板老大,为什……”
突然,华芙蓉脸色苍白如遭雷劈僵在原地,他看到眼前两人手在脸上一抹,突兀地哈哈大笑起来,一股混乱的记忆挤入脑子里。
“哈哈哈!白板老大你看到没,他信了他信了!哈哈哈哈哈”
那个腰间揣鼓的跟班正顶着血肉扭曲成的七萬,讥讽的嘲笑着。
头顶白板的巴眼也跟着龇牙咧嘴一笑
“嘿嘿,就这?看来娘们我这样的也能去监天司混个少监耍耍喽。”
四周阳光明媚的树林瞬间陷入阴森,彻骨的冰寒凉透了华芙蓉的身心,死亡来临的前一刻他终于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想起来了。
他才是监天司的人,他才是司天少监,这两个狗东西偷了他的身份!
巴眼揪起一块黑色的带血羊皮,上面浓重的死亡气息瞬间笼罩华芙蓉残破的身体,刹那间血肉消融,一具裹着松散衣物的白骨跌落在地,空洞的两个窟窿不甘地瞪向天空。
“呦~想明白啦?晚啦!”食指戳了两下骨头,七萬撑起他那怪异的笑容,开始拿走华芙蓉尸骨上的剩下的东西,尤其在一块黑色散发着腥臭的皮子上停留片刻。随即爱不释手地摩挲起来。
他刚才死了一次,因为手中有替死的法器,所以他耍的有恃无恐,如今这块心素皮来的可是刚刚好啊!
面容扭动,巴眼恢复本来模样,她看了一眼铁骨铮铮的华芙蓉,给了七萬一个眼色,指了指他的脸。
七萬瞬间会意,呵呵笑着把脸换好。
“老大,接下来咱们去哪耍?”
听他这话,巴眼目光意味深长地盯着七萬,那露骨的目光仿佛把七萬从里到外看了个透。
直到七萬被盯得头皮发麻,冷汗直流,被盯得心中那点小心思打消,他脸红羞涩,扭捏地撇过了头,哼唧一声
“哎呀~白板老大,要是您嗯……也不是不行~”
被他拿着手绢的小手一打,巴眼眼角一抽,隐隐作痛的胸口,让她强忍着语气平淡地开口
“先送我去疗伤。”
话毕,她压住的伤势瞬间爆发,八窍流血,整个人像脱了骨的肉泥,瘫倒在地。死亡的气息开始在她的伤体上蔓延。
七萬他掏出润血丹迷茫的挠了挠头,这根本喂不进去啊,又扒拉了半天,费尽全力才塞进去两个阳寿丹。
这次确实耍大了,把司天监的少监和他们的白板都耍进去了。
七萬乐的合不拢嘴,然后笑容转变成强颜欢笑。
叹了口气,左瞅右瞅,最后挑了巴眼身上两处比较完好能下手的地方,牙疼地背起这瘫血肉,认命般的离开这处树林。
巴眼靠坐在一根相对平坦的树杈上,胸口的骰子闪烁着微光。
目送七萬背着华芙蓉的尸骨走远,她勾起嘴角。彰示着司天少监身份腰牌在戴着骨白色戒指的手指上不断地转着圈。
随手擦掉流下来的血液,她确实伤得很重,华芙蓉作为司天少监,也确有实力在身上。
哈欠出口,疲惫地伸了个懒腰。
“嘿嘿~这腊月十八用起来还真好玩~嘶~不对啊,这算不算帮腊月十八圆梦了……?”
算了算了,不想了不想了。除了被煮了吃,她还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那么,接下来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养养身子。
一张木制的麻将从她手中抛弃,在空中上升下落,啪叽一声砸在树下一具尸体身旁的路上。
再看树杈,哪还有什么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