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最想做的事
四叔……”云聪提高了声调，隐含的意思，自然是希望他不要自欺欺人。
云展空口无凭，又听出云聪话中之意，急忙道：“好……好……，我知道错啦。云哥儿，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啦！”
云聪刚走，孙小芸一把揪住云重的耳朵道：“云展，你个王八蛋，你敢占老娘的便宜。”
云展歪着头道：“疼疼！你不老，一点都不老，怎么能称老娘呢？该称新娘？”
“你还给我贫是不是？”孙小芸唾了他一口。
“我投降，我不贫了！”
“你今天不给我解释清楚，以后你休想再进我家的门。玉衡真人在君山是吧，你给他写信，现在就写。”
“写，也不是不可以写，只是写完了，没人能送。”
“你侄儿是武曲星下凡是吧？”
“这个千真万确，你刚才有没有看到跟他一块来的那只金雕？”
“金雕怎么啦？你不会又说它是一只神鸟吧？”
“小芸，你真聪明，那就是一只神鸟。”
“还骗我是不是？”
“我没有骗你，以前你也听说啦，我的云聪侄儿骑着这只金雕去上学。你想想啊，寻常的金雕，怎么会驮得起一个成年人？”
“好像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孙小芸低头沉思。
“你看，末日来临，我那云聪侄儿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那只神鸟为什么中途失踪过一段时间，现在又突然出现？”
“为什么？”
“我那云聪侄儿不怕，是因为他死不了。那神鸟突然出现，是要给他传信，带他离开的。”
“真的吗？”
“那是当然！来，再让我亲一口。”
“你别乱来，你真想娶我，就用八抬大轿抬我过门。”
因为末日传言的缘故，季子学堂也停课了。云聪无处可去，决定去找孙小北和王铁柱去玩。
快到孙小北家的时候，他看到交恶十几年的张宝和刘元，竟然奇迹般地坐在一棵大槐树下喝酒，看起来相谈甚欢，心道：“人活一世为了甚么？与邻居交恶十几年，着实让人难以理解。不想相见，却又每日相见，一连坚持十几年，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如今因为一则预言，十几年的仇怨一笔勾销，把酒言欢。思及往事，他们会不会觉得自己活得就是一个笑话？”
孙小北正坐在院子里陪着自己的奶奶晒太阳，见到云聪，急忙从椅子上坐起身来：“云聪哥，你来了。”
云聪点点头，朝着那满头白发的老妇人走去：“孙奶奶，我来看您啦。”
“可不能这么叫，按辈分，我还要叫你小叔呢？”孙奶奶面带笑容，一把拉过云聪，道：“我看看，小伙子长得很俊啊！”
“孙奶奶，你过奖啦。您身体还好吧？”
“我好的很，你看，我腿脚利索着呢。”说着，拄着拐杖在院子里快步走了起来。
云聪怕她摔倒，急忙扶住她的手臂：“孙奶奶，我知道啦，你身体好着呢！”
“听小北说，你学习很好啊！”孙奶奶有些气喘，在云聪的搀扶下，坐在藤椅上。
“小北也不错。”
“嗯，小北有出息，你更有出息。”
“奶奶有福气，有小北这样的好孙子。”
孙奶奶突然眼神中露出惊异，望着云聪道：“小伙子，你叫什么来着？你是谁家的孩子？”
“我叫云聪，我爹叫云重。”
“云重，云重是谁家的孩子？”她努力的回忆着，却什么都什么记不起来。
“奶奶，外面起风了，我带你进屋。”孙小北将孙奶奶扶进屋中，走出屋来，对云聪道：“我奶奶就是这样，一会儿好，一会儿不好。”
“真是辛苦你啦！”
“我不辛苦，我觉得很幸福。虽然我没见过自己的爹娘，但是奶奶很爱我。以前我曾暗暗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让奶奶过上好日子。可是现在奶奶老了，我也未能够做出什么成绩。有时候，我一个人会暗暗自责。可是直到前几日末日传说的出现，我才明白，奶奶所要的只是陪伴。如果明天就是末日，在我们即将逝去的那一刹那，我们可以回味的并不是出人头地的风光，而是和家人一起相伴的时光，那就不算白活。”
“你说的真是太好啦！”云聪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你呢？你接下来几天要做什么？”
“我还没想好！”
“听我一句劝：有花堪折直须折。我希望你在末日来临的那一刻，不留遗憾。”
云聪拍了拍他的肩膀：“嗯，我知道啦。你赶紧进屋，看着奶奶吧。”
从孙小北家回来，云聪又去见了王铁柱，见他一个人正坐在院子的围墙上，啃着鸡腿，笑着道：“铁柱，你怎么就知道吃啊？你不担心末日来临吗？”
王铁柱跳下围墙：“天塌下来，有个高的盯着。担心有什么用。你忧心忡忡地担心末日，整日以泪洗面，难道末日他就不来了吗？该来的，挡也挡不住。何不让自己逍遥快活？”
“你倒是想得开！”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为了名利？可是得到名利的很多人也不开心，又是为了什么呢？……以前云聪也曾想做这一些问题，直到今天听了王铁柱的话，才恍然开朗，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自在随心，问心无愧吗？
“云聪哥，你的金雕呢？你把它借我玩两天吧？”
“我的金雕有名字啦，他叫云惊鸿。它可不听我的话，它只是喜欢跟着我而已，现在不知道去哪里觅食去了。”
回家的路上，云聪心道：“如果末日来临，我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呢？亲吻自己未来的新娘刘玉珠，和爱絮叨的娘亲唠上一个晚上，暴揍一顿孙明海，将他打成猪头……”他想象着孙明海变成猪头，跪地求饶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知不觉，他已走到家中。唐英娘见他回来，问道：“聪儿，你上哪儿去了？你爹出去找你啦，你没见到他吗？”
“没有啊！”云聪看着唐英娘，忽然发现她的鬓角处多了几根银丝，心中不禁一阵酸楚。这些年他只顾着玩，只顾着自己开心，从未关心过自己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