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这才是男人的担当
韩小芸的司机刚回到公司，金鑫就问道：“你怎么先回来了？韩总还要在那边待一段时间吗？”
“嗯，金总，看样子像。”
金鑫咂咂嘴，问道：“到底咋回事？”
“韩总的父亲突发心脏病，好像挺严重，听说光手术费就要30多万！我走的时候，韩总和她父母还在医院的仓库里住呢，连个正经的病床都没有！”
“那么惨？”
金鑫脸上的五官都拧到了一起。
他又咂咂嘴，说道：“知道了，你出去吧！”
金鑫摊在老板椅里，复盘了一下刚才司机说的话，想了想，然后嘴角一扬，就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白主任，忙吗？”
如果换作以前，白峥要看到是金鑫的电话，一定会心生厌烦。但现在不一样，有了对韩小芸这份期待，尽管依旧讨厌金鑫这个市侩之人，但语气里还是多了一丝亲切与客气。
白峥笑着说道：“噢，金总啊，什么事？”
“没啥事，领导，这不是想跟您汇报工作嘛！”
“别客气，你说。”
金鑫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假装为难道：“白主任，最近韩小芸是不能到您那对接工作了。”
“为什么？”
“她父亲生病了！好像挺严重的！”
“父亲病了？”
白峥的语气显然有些着急。
但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的领导身份，在金鑫面前不能太过慌张，所以又假意不在乎。
就听他淡淡地说道：“之前也没看出来韩小芸有啥心事呢？”
“突发的，白主任！我司机说光手术费就要30多万！现在韩小芸和她爸妈正在他们县医院的仓库里面住着呢！据说连病床都没有！”
“真的？”
“嗯。”
白峥想了想，说道：“那你这个老板当得可不怎么样，员工有困难不是得帮助解决吗？尤其还是你的副总？你要是连这都解决不好，你的副总可就不能给你好好干活了。”
金鑫明白他的意思，也早有准备。他心想：“你那心思我都懂，用不着你点我！”
金鑫笑着跟白峥解释道：“韩小芸在我手下工作，我知道她家条件啥样，其实挺一般的！所以一听说这事，我第一时间就想了帮她的办法，我准备提前给她预支点工资，然后再给她加加薪，毕竟为了我们隔壁那块地，她最近也没少忙活！”
和白峥一样，金鑫也是话里有话，相互之间都听得懂。
“你是老板，你怎么帮她我管不着，但是我知道金总的人品还是不错的！”
说完，俩人就挂断了电话。
这边刚挂断电话，白峥就立刻给韩小芸当地的领导打去电话。
很快，县医院院长就带着七八个科主任组成的专家团队，亲自到了心脑科的仓库。
韩父的主治医师站在院长身后满是尴尬。
院长铁青着脸，厉声问那个主治医师：“为什么把病人安排到仓库？老百姓来看病，你们就是这么对病人负责的？”
主治医师红着脸，尴尬到极致，根本不敢说话。
韩母一听，马上替这个医生解释道：“院长呐，你可别批评他！没有他，我们就得住在走廊里！是这个好心的医生破例，特意给我们找的地方！”
院长看着韩母，脸上的笑始终没有消失过。
但只要看其他的医生，笑容从来没有过。
院长说道：“老姐姐，病房给你们安排好了，咱们现在就搬过去吧！我还把各科室的专家都带来了，一会儿让我们的专家再给咱家大哥会会诊！”
“那可真是太感谢了！谢谢各位领导体谅我们家老头子，我老伴现在说话没劲，我先替他谢谢各位领导、各位专家！”
“您看您这是说的啥话，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院长递了个眼色，身后的一帮人就开始动手搬房间。有的帮忙推床，有的帮拿陪护床，还有的跟在后面拎着医院特意准备的鲜花和水果。
更令韩小芸父母没想到的是，院长给他们安排的竟是昨天韩小芸跟护士打嘴仗提到的高级病房。
病房里是个大套间。最里面是病房，外面是客厅。独立卫浴、电视、沙发都有，还有一个专门的陪护区。各种设施特别齐全，就连装修都是减轻焦虑的风格，一看就是专门设计过的。
一切安排妥当，专家也都会诊完，院长示意专家都先回去，自己和副院长则留在了屋里。
就听院长问道：“老姐姐，你看这个环境是否满意？”
“太高档了！这一宿得多少钱？我们可住不起啊！明天普通病房有床位的话，麻烦您给我们调到普通病房，给一个能落脚的地方就行，谢谢了，院长！”
“这个您不用担心，您就让咱家大哥在这安心地养病！而且我每天都会亲自带着专家过来查房，直到咱家大哥出院为止。”
“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韩母还是露了怯。
院长脸上依旧堆着笑容，说道：“领导都特意交代过，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住走廊那种事，绝不会再发生！”
这时，韩母的手机响了，是韩小芸。
韩小芸见仓库里没人了，还以为是父亲出了什么事情。
就听她带着哭腔，焦急地问道：“妈，你们人呢？爸咋了？”
“没事，没事，闺女你别怕，院长给我们换房间了！就在你昨天看到的那个空出来的高级病房！”
韩小芸是一头雾水，赶紧就往高级病房那边跑。
经过护士站的时候，昨天那俩护士也笑着跟了过来。
她们主动对韩小芸说道：“患者就在前面的高级病房，我陪您过去！”
韩小芸看着护士脸上的笑，感到很不舒服，甚至心生厌恶。
护士一直引领她到了高级病房，院长和副院长早早就等在了门口。
院长笑着问道：“韩总？”
韩小芸点了点头。
院长单独把韩小芸叫到了一边，说道：“你好，韩总，我是这的院长，未来这段时间，您有任何需要就随时跟我说！领导那边都特意交代过！”
“领导？”
韩小芸心想：“不会是弄错人了吧？”
但是为了不露怯，还是点了点头。
院长和韩小芸说完话，就带着副院长走了。
正当她疑惑时，白峥的电话就来了。
白峥的声音充满了关心和爱护，他问道：“医院安排的怎么样了？”
“哦，我知道了！原来是你，我说他们怎么一口一个领导交代过了！你怎么知道我家里有事？是你跟院长说了吧？院长给安排的最高级的病房！”
“行，那挺好！”
“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我家里有事的呢？你是怎么认识我们这的院长呢？你给他打电话了？”
“第一个问题，韩总的事，我们这些小人物一定得知道。第二个问题，不认识！第三个问题，我没给他打电话，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
“那他怎么听你的？”
“主要是你厉害，你韩总有事，搁谁，谁不都得掂量掂量呀？”
白峥逗着韩小芸，跟她打了个哈哈。
“啊，对，你可不是小人物，你是大人物！这的院长在你面前都是小儿科，跟你隔着好几层呢！”
“你不用管那么多！只要你好，我就放心了！”
白峥说这句话时，深沉有力且坚定，韩小芸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从来没这么安稳过。
崔生给她做了那么多年饭，替她干了那么多工作，为了家、为了她付出那么多努力，在白峥的这句话面前都如浮云，显得微不足道。
崔生的努力，在现实面前根本没什么用。
现实生活是什么？是在你困难时，尤其是面临生死时，面对贫穷时，如果能有人帮助解决这两大难题，那这个人就是神，就是救世主。
此刻，白峥就是韩小芸的神。
至于崔生，她早就把他忘在了脑后。
韩小芸和白峥通完电话，心中已是阵阵暖流。
她心想：“像白峥这样的人，才有男人真正的担当！”
但是想到还要30万的手术费，韩小芸的手心不禁又出了汗。她感到有些头疼，昨天折腾得也很疲惫，就靠在了沙发上眯着了。
突然，她的短信叮的一声响起来。
银行卡显示到账30万！
韩小芸不禁喊了一嗓子：“天呐！”
她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这时真的。
接着，电话又响了起来，是老板金鑫。
“小芸呐，父亲身体怎么样啦？”
金鑫的关心中总是带着虚情假意，但是韩小芸这次却没那么讨厌。因为她已经感觉到，刚刚这30万可能跟金鑫有关系。
“好多了，昨天抢救得挺及时的，谢谢金总关心！这边一稳定，我马上就回去上班，工资您那边按照公司规定正常扣请假的钱就行。”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副总了，还扣什么钱扣钱？不光不能扣钱，还得涨工资！”
“涨工资？之前不都是按照副总的待遇涨过了吗？”
“最近你忙活隔壁那块地没少出力，而且车卖得又很好，所以必须得涨工资！”
韩小芸一听，似乎也明白了。
金鑫这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讨好白峥。
韩小芸不想欠白峥太多的人情，赶紧说道：“不用，真的不用！金总，我现在工资就挺高的，下个月就按照副总开全额了，那会是之前的两倍！再一个，那30万也是您打来的吧？我一会儿就给您退回去！”
“小芸，这可就是你不听话了！白瞎了公司的一番好意，公司对遇到困难的职工都是有帮助的！更何况你是副总？你的工资照涨，那30万也是提前给你预支的薪水！等你有钱了，再还回来！但不从你下个月工资里扣！”
金鑫把该想的早就想细了。绝对给韩小芸足够的理由和台阶，让她心安理得地接受帮助。
见韩小芸在电话那头不说话，金鑫就问道：“你爸不手术了？”
韩小芸连忙说道：“手术……手术。”
“那你不还是得花手术费吗？”
“嗯……”
“行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韩小芸原地愣了一会儿，也就默认了这笔钱，然后拿着这笔提前预支的工资，赶快去交了手术费。
交完手术费，韩小芸第一时间就去找到之前的那个主治医师。
“医生，手术费交完了，什么时候能做上手术？”
那个主治医师看了看韩小芸，也愣了，想想又问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父亲的手术不由我们医院做,这几天会从省里直接来专家给做！你回去等通知就行了！”
韩小芸觉得不必再猜了，这件事肯定还是白峥帮的忙。
她掏出手机，想了很多话，然后最后就在屏幕上打了两个字：“谢谢！”
之后就给白峥发了过去。
白峥倒是也秒回。
“韩总的事，我必须做好坚强的后盾。”
微信的后面又加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韩小芸看到这个微笑的表情，在电话这头忍不住笑了。
她回复道：“都跟你说了，微笑的表情是不开心、不高兴、不满意，你怎么还用这个表情呢？真是个老头子！”
白峥马上就回复了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
韩小芸又回复道：“嗯，这个还行！”
暧昧的气氛愈加浓烈。
惦念、躁动、欲望，一切正在发痒。
但韩小芸的内心还是五味杂陈。
什么韩总？从当副总到换病房再到手术费和请专家，哪一样跟自己有关？哪一样是自己努力得来的？曾经为了讨好金鑫，三天两头为他花钱，经常加班加点弄文案，就盼着能做个店里的主管，还被一次又一次的拿捏。可是认识白峥还不到一个月，自己已经一跃成为副总！成为公司里的人上人，老板们的座上宾！真是够戏剧！
韩小芸不敢再往下深想。
她看着病房里躺着的父亲，感叹道：“当你有出息了，没人会在意你之前是靠着什么发的家！我要是不认识白峥，我可能就看不到父亲了！富人越过越富，穷人越过越穷！真理，亘古不变！”
韩小芸好像已经开始接受这轻而易举就到手的帮助，甚至已经喜欢上享受这种众星捧月般的快感。
至于崔生，就先放在一边吧！反正还没有回来。
韩小芸正回味着白峥带来的幸福感，崔生这时就来了电话。
“小芸，你在哪呢？我到东江了，我现在就回老家！我用网贷贷了15万，这就去找你！不管怎么样，先给医院交一部分钱，利息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我多出去跑几趟网约车，就是以后不能按时给你做饭了！平时你要照顾好自己吃饭。”
韩小芸听崔生说完，尽管感动，但仍旧明白：“崔生很努力，但是就算他再努力，这辈子也达不到白峥的高度！”
就听韩小芸冷冷地说道：“不用了！钱的事情我解决了，你先忙你的吧！这几天手术完，我就回去了！我还要去趟医生那，先挂了。”
崔生还要说什么，电话里已经嘟嘟忙音。
他刚想回拨，林佳就来了电话。
“崔生，你在哪呢？你到我这来一下，部里领导想要研究一下这次的调查报道，你是参与者，也是当事人，他们想听听你的意见！”
林佳的电话刚结束，自己的主管企宣部副主任云欣姐也来了微信。
“你马上去省委宣传部，我现在也过去。你自己看好时间，自己去。”
崔生回了一个“好”字。
他看着云欣的信息，心想：“云欣现在冒出来，这是来抢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