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鲛人泄恨泽州城4
庄疏柔“哼”了一声道:“就说她被鱼怪骗了吧,还傻乎乎想着去救妖怪呢,唉……别自己家人被妖怪吃了,都不知道呢。”
沈含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回头看了白骞一眼,连忙往另一条街奔了去。
几人来到泽州官府。
官府门前的石狮子,一个已经被削去了头颅,一个碎成了石渣。
府门紧闭,透过门缝,看到里面的地上,同样也是斑斑血迹。
白骞看沈含烟眉头紧蹙,心知她对那个鱼怪还存有念想,道:“他之前被关在这里了?”
沈含烟点点头,一颗泪珠顺势掉下,“是,就在后面的牢房里。”
“别哭了,我翻墙进去找找看。”
白骞真不忍心看着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总在自己面前掉眼泪,安慰的话讲不出口,唯有做些实用的事。
他们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每个人都疲倦到了极点。
过去的那几日,白骞跟着慕云卿学了点儿腿脚功夫。翻个墙,应付几个普通的衙役,倒也不难。
原以为墙里有至少十来个衙役需要他去对付,结果,翻进去后,在里面来回溜达了一圈儿,竟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索性直接将府衙大门从里面打开,招呼了沈含烟过来,“沈姑娘,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是空的。”
沈含烟道:“牢房也是吗?白公子。”
白骞点点头。
沈含烟沉思片刻,忽而提起下摆往一个方向奔去。
白骞急忙追上。
身后一方,阿玉在打呼,庄疏柔不屑地哼了一声,“看出来了,姓白的这是看上那个姓沈的了。露儿……露儿……”
“诶?诶?人家俩形影相随要拉近感情,你个小丫头跟过去做什么?”
“回来!我数一、二……嘿?你个不知好歹的。行行行,以后可别指望从本小姐这得半点儿好处。”
……
一扇厚重的铁门前。
白骞看了身侧人一眼,道:“这是?”
沈含烟叠在腹前的双手不停地在颤抖,“……泽州地牢。”
白骞仰头看了一眼那铁门,坚实如山,感觉实在不是他一个人就能顶开的,就道:“我看我们还是出去把云卿仙君叫来,看看他有没有法子打开这铁门吧!”
沈含烟面上露出为难之色,愣了片刻,道:“我感觉那位仙君很厌烦我……还是……还是别麻烦他了。”
白骞打消她疑虑道:“害!云卿仙君性情就是那样,你别看他平时总板着一张脸,但其实为人很好,很仗义,很乐于助人呢。就拿我来说吧,之前几次惹到他,他都没有冲我发火,还总是为难关头第一个跳出来帮我呢。”
沈含烟还是一脸难色。
这时,慕云卿的声音自两人身后传来。
轻咳了一声,他道:“门开着的。”
白骞不由地一惊,做贼心虚地朝他一笑,又道:“你说什么?门开着的?……你怎么知道的?”
慕云卿雪白的靴子朝他靠近,凑到他耳旁道:“怕你死里边,没人收尸,刚刚跟着你转来着。”
白骞咧嘴一笑道:“做仙君能幽默到你这个份上,也真是难得。”
朝外打开地牢大门,登时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越往下走,味道越冲,能见度越低。
尸体的臭味,屎尿的臭味,那味道简直了。
来到一块儿平地时,终于见到几个人影。
黑漆漆的里面,慕云卿一甩长袖,一串白影闪过,接着,墙壁上的油灯便齐刷刷亮了起来。
光线一落,双方都被对方的出现吓了一跳。
“鬼啊————”
“妖妖妖怪————”
叫“鬼”的,自不必说,是白骞。
而喊“妖怪”的竟然是这泽州的刺史晁宪和六个衙役。
七个人挤在角落里,自门开启的那一瞬,就吓成了一团。
在地牢的西面,地上躺着二十来个衙役的尸体,开肠破肚,腐烂成泥。
晁宪身为父母官,已经被吓得神智有点不正常了,破烂不堪的官府上满是污秽。
其中一个衙役道:“是人,老爷是人,我们有救了有救了。”
那衙役给晁宪戴好官帽,爬到白骞脚下道:“壮士救我!救我!”
白骞虽嫌他臭味熏天,但他向来同情弱者,见状便要扶对方起来,不想,手才朝那人伸出,就被身侧的慕云卿给拽了个趔趄。
“——诶诶?”
慕云卿冷冷道:“退后!想死也不急这一刻。”
话才脱口,便见那衙役一跃而起,窜出老高,手指指甲长约半尺,一张口,满嘴尖牙,嘶吼一声就要往慕云卿身上扑来。
下一刻,便被慕云卿一脚踹到了墙上。
“新鲜的人肉新鲜的人肉啊我要吃我要吃——”这衙役突然说话语无伦次,嚷嚷着只想吃人。
一听新鲜的人肉,突然,角落里的那几个也朝三人围了过来。
沈含烟当场被吓晕了过去。
白骞忙将她护在怀里,“这啥情况啊?怎么人还要吃人啊?”
慕云卿神色阴冷,“人都抱怀里了,还不赶紧走?”
说话间,踢出个凳子,凳子砸到其中一个衙役的头上,霎时间,那衙役脑瓜裂了,里面不断有蛆虫涌出。
这衙役身体倒在地上,腿却保持着走着的状态,一动一动的。
其他几个视若无睹,蜂拥朝这边走来。
一步一癫,行尸走肉般。
“肉!我要吃人肉!!吃人肉!!”
白骞知道,以慕云卿的能力,就眼前的这些行尸走肉,再来一百个都不是他的对手。
随即,说了声“好”,就抱着沈含烟离开了。
回到马车那时,一掀门帘,发现车里多了两个人。
一老一小爷孙俩。
问了庄疏柔才知道,这爷俩是担心他们外来的遇上不测,就跑出来好意提醒,还叫白骞一行人去他们家中避难。
泽州城一半儿成了死人城。
府门里原本要今天烧死一个鱼怪,却在昨夜,突然被群野狼袭击。
整个衙门里哀嚎不断,那大门又着了邪,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就这样,到后半夜的时候,衙门里就没了动静。
想来,都死干净了。
白骞问:“那,人们口中的鱼怪呢?”
老汉道:“害!哪个又晓得呢!搞不好,那群野狼就是他招来的。泽州刺史造的孽,遭殃的却是我们这些老百姓,唉……”
白骞又问:“野狼吃了城里一半儿人?”
老汉叹了叹气,“是啊!一多半儿!这孩子的娘和爹都被野狼给吃了。我今早找去的时候,是从他家里的红薯地窖找着这孩子的……可怜哦……”
白骞还要再问上一句,这时,一个人从府门台阶上滚了下来,“哎哟哟哟,我的腰啊,仙君莫打,莫打,我走就是。”
浑身一颤,白骞不由就要飞出一脚。
“且慢!您就饶我一次吧!”泽州刺史,晁宪麻溜跪倒在地,不停地告饶道:“再踢,我这把老骨头可就真受不住了。”
白骞狐疑地望向慕云卿道:“他还有人性?”不吃人吗?
慕云卿还未开口,阿玉急急道:“仙君,怎么露儿没跟你一起出来?”
白骞惊道:“——什么?……她是什么时候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