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威风早茶
李挖挖来到火堆旁，秦天已经把茶煮好了。
是那种放在通红炭火上，用土壶烤香后，又加入开水煮沸的罐罐茶。
如此方法泡制的茶水，李挖挖此前只在手机里刷到过。
他那时饮茶，都喝的是一小包一小包袋装的速融茶。
视频上说，古代时光很长，古人车马很慢。
这些话听着倒很浪漫，可一直无缘亲身体验。
此刻，看见眼前滚沸汤汁和四溢的茶香，李挖挖有些感动，竟一下子恍若隔世。
实际上，这儿本就是另一个时代了。
“大哥，这是我特意为你煮的，薄荷茶，里面还加了名贵香料。”
秦天捧着一个竹杯递上。
“香料？”李挖挖皱眉，难怪气息扑鼻，与众不同。
“什么香料？”他问。
“胡地所产，是我老乡张骞从西域带回来的。数量不多，皇上赏了我两疙瘩。”
秦天有些得意道，“我没舍得吃，今天正好孝敬大哥。”
李挖挖端起竹杯啜了一口。
不错，浓酽汤汁中，夹杂着薄荷清凉与茶叶的芳香，其间还透着一股辛辣。
但咽下肚去，感觉喉咙里有缕缕香气在腾升。
嘴巴也不由自主开始生津。
秦天又递上一个刚从火灰中刨出来，热乎乎的饼子说：
“大哥，来个饼吧，茶水就灰饼，绝配！”
“灰饼？”李挖挖瞅着上面脏兮兮的柴灰和炭屑，皱起眉头，“这个能吃吗？”
“你别瞧它样子难看，这饼可香了！”
秦天说着，随手抖了抖饼子，又一掰两半说：“不信，试试。”
李挖挖前世，在工地上吃过月饼、鲜花饼、荞饼、蛋饼，吃过馒头、包子等，就是没吃过这种火堆中烧出来的“灰饼”。
狠心咬了一口，送进嘴中刚嚼几下。
果然异香在唇间弥散开来。
又端起茶水喝了几口，身上顿时感觉轻松不少，一夜的疲劳顷刻烟消云散。
“你加的香料，是姜吧！”李挖挖喝掉两杯茶，吃过一个灰饼后，精气神也立马上来了。
他再次端起竹杯时，笑着问秦天。
“大哥真是神了，我还没说呢，你咋就知道？”秦天惊奇不已。
“那是，要不咋成咱大哥呢！”苑少保也趁机当了一回舔狗。
“但是，你所言只说对一半。”李挖挖正色道，“姜是一种香料没错，可最早不是张骞带回来的。”
“那是从哪来的，连宫里都稀罕得很呢。”秦天一脸惊讶。
“《诗经·国风》里就有：爰采唐矣？沬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
李挖挖侃侃而谈。
“《论语·乡党》中又有：不撤姜食。这是孔子说过的话。”
“由此可见，咱们老祖宗早在张骞出使西域前，就已经在使用姜了。其实，姜就是从中原，经由滇国和民间商道，传到身毒等外域去的。”
秦天和苑少保都听得有些呆了。
哇噻，不愧是大学生，这般见识，闻所未闻。
李挖挖接着又说，“姜不但具有健胃、提神、醒脑作用。”
“若辅以枸杞子等，还是温中散寒、活血、滋补肝肾，益精明目良药。可用于治疗肾衰引起的阳痿、肢冷、腰疼、膝软、倦怠等症。”
最后他开玩笑道，“就像今天这罐干姜烤茶汤，一下治愈了我的疲劳病一样。”
三人正聊得入神，虎、豹、狮三营将军前来请示当日行动。
“豹狮两营归建，听候李公子差遣。虎营继续给我卡住各处口子，坚决不放一个人过来。”
秦天布置完毕，又询问李挖挖，“大哥，你看如此可好？”
“要得！”
李挖挖两掌一拍，手指小溪对岸的山坡，朝狮豹两营将军道：
“两位，我将在那里开干，你们把土装进麻袋，运到这两个地方来。”
他手势随即转往左右两侧，并又对秦天和苑少保嘱咐：
“二弟，三弟，这是大事，战局成败在此一举，你们要带头。”
“没问题，大哥放心！”
两人都拍着胸脯表示：“挖出来多少土，保准运走多少，一定把池子修好，将水蓄满，淹死他狗日匈奴人。”
“行动！”吃过灰饼和姜茶的李挖挖力气倍增。
早茶一盅，一天威风，还真名不虚传。
精神饱满的李挖挖立即驾起挖机向对岸驶去。
虎贲军和匠造营军士们，也全都提起麻袋跟上。
匈奴帅帐。
等於丹终于醒过来睁开眼时，已是次日下午时分。
她整整睡了一天。
伊稚斜看着女儿苏醒，长出了口气。
脸上也绽起笑容：“丹儿，你这一觉睡这么久，可把阿爸给急坏了。”
儿子刚刚亡故，他可不想再失去女儿。
“父王，现在是啥时候了？你咋不叫醒我！”於丹瞅一眼从门口洒进来的夕阳余辉，惊讶中带着焦急。
自己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
“我这不是，让你多躺一下吗。”伊稚斜言语间透着爱怜。
於丹一咕噜坐起，“我哥他……”
“上午已经出殡，灵柩运回王庭下葬去了。”
伊稚斜脸色沉重下来，极力压抑着自己情绪，装出轻松样子告诉女儿。
“哥，丹儿无用，没能给你报仇。”於丹一下子跪在床榻上，面朝北方，泪如雨下。
“不过你放心，妹子已经见过怪物和那个坏家伙了。长生天作证，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行了，长生天既然让他回去，咱们是留不住的。”
伊稚斜宽慰说，“说说吧，昨晚你都遇到什么了？”
“阿爸，有件事，我觉得特别奇怪。”
於丹这才擦干泪水，将头天晚上所见，详细对父亲讲了一遍。
“这事是有些蹊跷，难不成，那妖物是想下蛋，然后孵更多的小妖儿出来？”
伊稚斜喃喃自语。
“我也正是这么想的，可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於丹似有所思。
“哪里不对？”伊稚斜赶紧追问。
“一时，又说不清楚。”於丹皱起眉头。
“快，传军师和右贤王等诸将前来议事。”伊稚斜急忙朝侍卫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