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的名字叫初生(完)
自从那天开始,弟妹的眼里便没了颜色,整个人一下子没了那种活的生气。
当我轻薄她时,她再没有反抗过一次。
我失望极了,觉得是不是那时候吓她吓得太过了,现在的她在我眼里没有了魅力,完全就是个人偶。但我同时又彻底放心了,她如今成了这个样子,我这令人不齿的秘密,想必可以永远保守下去了。
可是,没过多久,她紫砂了。
我连忙冲进她和弟弟的房间,从弟弟的反应来看,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弟弟拿起一张纸,那是弟妹的绝命书。
我匆忙抢过,明明白白,一字不落的读着,连读了三四遍,我终于确信了,她居然把事情说了出来。
不幸中的万幸是,她没有提及我房间的那间暗室。
我长舒了一口气。
转头,碰上了弟弟冷漠的眼神。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夺回我手中的绝命书。
兀自向门外走去。
我连忙呼喊他,可他没有回头,便再没有管他。
我这个弟弟,我知道,他从小便没有受过挫折,明面上看去,好像敢说敢做,实际上胆子小的很,不足为虑。
可是隔天传来的消息让我慌乱了。
他居然真的不怕这件事情给家族抹黑,报了官。
我赶忙去找钟会。
钟会是我祖父救下的那个钟大人的儿子,可我们两个并非因此认识。
我们俩是因为晋公相遇的,他是晋公最信任的人,是真正的贵族,即使不论他在朝堂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家族也可以说是手眼通天。
我因此常常刻意打听他的喜好,我知道他想杀一个人,于是我来找他,向他诉说我的计划。
“计划很好,条件是什么?”钟会冷冷的说。
我回:“士季兄,我所做的,不过为了顾全家族名誉,何谈条件。”
于是一拍即合。
这第一步就是拉嵇康入局。
嵇康是弟弟最好的朋友,我想他不会不管。
“你简直就是个初生!”
嵇康一袭黑衣,在山阳的小院里,他愤怒的骂着。他手中的猫因为他的愤怒一下子跳到了地上。
他的旁边是一言不发的弟弟。
我在接受他们的审判。
我跪在他们面前,低头,假装不敢看他。
“是,我知道,我不是人。”我连忙说:“可是那天你也知道,我喝多了酒,模模糊糊之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是你得确干了这事,的确害的弟妹紫砂了。”
“是,我知道,可是……”我忽然抬头看弟弟:“仲悌,你也姓吕,你也是吕家人,哥哥这一被抓不要紧,可是以后吕家如何立足。”
这时候,弟弟终于开口了:“你也知道,你也知道这件事会有多严重的后果,那你为什么还要……唉……”弟弟委屈地甩了甩手,不忍再说。
“弟弟,哥哥真的不是故意的,哥哥真的只是喝多了酒。”我又连忙重复。
这时嵇康说话了:“仲悌前几日来寻我,他本打算为了家族名声不告你,只是我劝他一定要告。作恶必须受罚,不管你是因为什么。”
“是是是,我死不足惜,可是名声,吕家经营了几百年的名声。”我死死盯着弟弟,他的眼神已经开始闪烁。
但是嵇康却还是和先前那样。
我于是咬咬牙说:“这样,我有愧列祖列宗,已经不配活着,给我三天,我安排好身后事,把吕家交给你,就自裁。”
弟弟终于不再看我,我明白,他已经默认。
嵇康却补充道:“不论怎么讲,你必须付出代价,三天后,你不自裁,我就去杀你。”
出门的时候,我挽着弟弟的手,弟弟却把手一把抽开。
一切顺利,弟弟和我从小关系极好,他相信了我,我在侥幸风波平息的同时,又压抑着心中狂喜强装出冷静,告诉弟弟:
“明日,替我收尸。”
随着寒光一闪,血液喷涌而出的声音持续了很一会。
弟弟进门,远远看见榻上躺着一个人,他本来眼神不佳,没有多想,以为是我。
结果一走近,是他自己的亲娘。
哈哈哈,我忘不了那一刻他脸上丰富的表情变化,从原来的平静转为吃惊,又很快愤怒。
他拿起地上的剑,怒吼着:“吕巽!吕巽!你个初生!你在哪?!”
时间刚刚好,官差来到,不由他分辩,将他擒住。
我这时才不慌不忙从柜子里出来。
“你们是瞎吗?凶手是他!”他急切的大喊。
可怎么喊也没用,这里都是我的人。
我在他的两条手臂上各砍了一剑,又让人把他架到他娘亲的遗体前,可他手臂吃痛,无法反抗。
他的手沾满了她娘的血,
眼看一切已经做完,我缓缓走出门,又急忙冲进来。
一进来,就大声喊道:“大胆吕安,你伙同嵇康,逼死妻子,谋杀亲娘,还欲诬告长兄,简直猪狗不如。”
接着我又走近他,对他说:“以后这些事情都会被记载成你干的。哦对了,你的朋友嵇康也会因你而下狱。”
弟弟的胳膊上流着血,又被一气,当时昏死过去。
吕安停止了讲述,低下了头,他的手在不停颤抖。
可是,姬伯常已经起了杀心。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道貌岸然的君子,竟然是一个这样的人,心里升腾起的火使他只有一个念头。
卧槽!系统!系统!我剑呢?
【亲,宿主请冷静。】
冷静个p,初生啊!我要鲨了这个初生!
【亲,宿主一定要冷静啊!】
姬伯常在争吵间忽然回想起吕安说的故事,他隐隐发觉有一些不对。
他于是问吕安:“那后来呢?你弟弟怎么样了?你又是因为什么被抓到洛阳狱的呢?”
“你还不明白吗?伯常兄。”吕安继续说:
“后来弟弟每天都会受到哥哥的凌辱,他的哥哥常常一边倒数死刑日期,一边细致的描绘他那时的心理感受,以求弟弟能够疯掉,或许在牢里紫砂。可弟弟不甘心,他想着,哪怕不能亲手鲨了他,也一定要把他的恶行说出来。”
这时吕安抬起胳膊,露出两条长长的伤疤,绝望地说道:
“我之所以用这样的方式讲述,只是因为我就是故事里那个妻子被奸污,母亲被鲨,最好的朋友被诬陷,自己也被抓的窝囊废,我不忍心以一个受害的失败者的角度再回想这件事。”
“现在,请你尽情嘲笑我的窝囊吧,伯常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