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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的名字叫初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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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的懊悔和绝望,我失落的走回了家。

    失落之余,我羞愧的发现,我的心底藏着的一丝欣喜。

    那是恶之花刺激下,释放出的动物性的欢乐,纯粹的欢乐。

    父亲果然死了。

    我明白,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从此我的一切都交给了司马氏,我无条件的听从着他们的命令。

    诡计,杀戮,中伤,心里的恶被一点点放大。

    那时二十岁的我绝对想不到,当恶念一步步被拉扯出来,我会变成什么可怕的模样。

    那一晚,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我忽然像是醒悟了。

    想着从前读过的英雄事迹,想着浪子回头的故事,我对上帝(注:此为中国传统神昊天上帝)忏悔,我感觉我的身体渐渐清澈了。

    我提着剑,一路向西,往苍茫群山奔去。

    可是,我醒了,醒来后立马流泪满面。

    回头?

    谈何容易。

    时光匆匆,转眼,二十年就过去了。

    二十年,我已学会面对现实,也渐渐明白了人世间的许多道理。

    人活一世,不过是为了快乐和自由。

    俗世的价值不过是一道道枷锁,自从三皇五帝开始,国家只是用暴力维持着尊卑秩序,为的只是统治者利益。

    我并没有变成了坏人,世上本来不存在好坏之分,我不过是一个心硬的人。

    况且我既然有了把柄在司马氏手中,他们便会对我放心,我借此平步青云,家族皆以我为荣耀。

    甚至超过了祖父和父亲。

    可是,因为那个女人,我心里的恶之花又一次绽放了。

    我的弟弟,那个家族从小的神童,自打他三岁时用尚稚嫩的嗓音背诵出一整篇《大学》开始,他的一切就成了整个家族的关注。

    比起逐渐老去的年长者,人们更关心充满未来的年轻人。

    说实话,我嫉妒他。

    嫉妒从他一出生开始,就夺走了父亲的爱。

    嫉妒他有母亲,而我没有。

    父亲死时都在想着让我帮助他。

    我拼命的为着家族的壮大而努力,他却整日清谈,潇洒自得。

    偏偏人们更喜欢他,偏偏他就可以结识更优秀的朋友。

    那个朋友叫嵇康,天下文人士子都想认识他,他是举世瞩目的人,一颦一笑都引得著名的人模仿。

    可这样的人,却可以为了我那个颓废的弟弟,千里驱车前来看望。

    记得那是一个霞光灿烂的早晨,府院的牡丹花开,透出叫人迷醉的香气,几个人从马车上下来。

    佣人打开门,我一眼就看见了走在最前面的人,他长的很高,很秀美,我一时间想不出形容他的句子,只觉得他像高高的玉山上孤独的松。不,与其说是松,不如说是松下爽朗飒飒的风。

    我想过去见他,却又不敢靠近。

    只能等弟弟走近他的身旁,才敢借着弟弟仔细看他。

    可他们竟一眼都没有看我,只有身后一个人白了我一眼,留了一个字——鳳。

    我那时困惑极了,后来才知道,前面的人叫嵇叔夜,白了我一眼的叫阮籍。

    那个鳳出自我弟弟的一段故事,拆作凡鳥。

    那天,他们喝酒喝到很晚,我为了靠近嵇康,厚着脸皮凑进了这本没有我席位的酒局。

    我是不常喝酒的,几杯酒下肚,微醺,烛火照耀,我盯着嵇康的侧脸。

    他摇晃着,说着话,像巍峨玉山即将崩塌。

    他说的什么话,弟弟说的什么话,我通通听不明白。

    我只知道,我的心跳的很快,面前的人很美。

    我激动,想要不顾一切,想要走到他的脚下,让他抽打我,那会使我兴奋。

    怀着激动,我一言不发。

    可他们还是要走了,我和弟弟几度挽留,还是要走。

    我说:“那可不可以求嵇中散留下几个字,我甚是仰慕卿。”

    他于是写下两个字——冲虚。

    看着他远去的潇洒背影,我眷恋极了,这时,我的心里又有一种叫人羞怯的官能欲念产生了。

    我读着嵇康留下的字:“冲……”

    这想法又占据我脑海了,我急切的想要寻找一个隐蔽的地方,一个供我发泄欲念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女人出现了。

    那是我欧豆豆新娶回家的妻子,身姿虽也算丰腴,面容虽也算姣好,却都算不得惊艳。

    更主要的,他毕竟是我欧豆豆的妻子。

    平日里,我是不会有这种想法滋生的。

    可那天,送走嵇康的那天。

    弟弟烂醉,躺在床上。

    她端来两碗醒酒汤,因为很烫,又怕撒了,她弓着身子。

    烛火摇曳,她一步一步慢慢行走着,由于地上散落着一些酒具,她摇晃着,身上是平日里见不到的婀娜。

    我再也忍不住了,伸手过去,帮她把醒酒汤放到桌子上。

    她刚说了声谢谢,转头,我就抑制不住的抱住了她柔软的身体。

    “尼桑!尼桑!你……你这是干……干什么。”

    她慌乱了,望着烛火下慌乱的脸,我觉得,她今天是这么的有魔力。

    她挣扎着,我预感到这将是从来没有过的快乐。

    我用手捂住了她柔软的唇,指了指烂醉的弟弟。

    她看了弟弟一眼,想往弟弟那边跑去,可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冲我露出祈求怜悯的眼神。

    我不再说话,拖着极不情愿的她慢慢向房间角落走去。

    灯火由明转暗,那一夜,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刺激下,我初尝到了别样的快乐。

    我迷恋上了身前的这个女人,迷恋上了这种登峰造极的快感。

    为了让她不告诉弟弟今晚的事,也为了以后尽情享受她的快乐,我决定带她去见哈娜。

    她麻木,双眼无神,像一个木偶,任由我牵着来到了我房间的暗室。

    那是一个不大的空间,刚刚可以能容下两个人,东西却很多,很杂乱。

    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皮毯,刚好可以铺满整个房间,墙上是皮鞭,是灯。房间不大却有四个灯,灯油滋滋响,不断冒出叫人睁不开眼睛的恶臭。

    最令我得意的,也是今天要给她看的,是一把椅子。

    我揪着她的头发,叫她看那把椅子,她们四目相对的刹那,她惊恐地跑开,开始不住的颤抖,呕吐。

    我看见了她的呕吐物,看来今天她吃了鱼。

    那椅子,是我第一次萌动的邪念,是我的恶之花,哈娜。

    那天我杀了她,可我实在是依恋上了她,于是,我把她剔去骨肉,风干,制成了这把椅子。

    按他们的话说,这是:“人間の椅子。”

    至于肉……想到这里我抑制不住的笑了,笑的说不出话。

    她呆在原地,良久,我对她说:“你们都吃过人。”

    她又一阵呕吐,我捧起她的脸,擦了擦她的嘴角:“大侄子四岁了,很可爱,大伯很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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