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合欢香案1
松雪死了。
据太后所说，是松雪拦下了她的凤辇，为求家人活命，坦白了一切——
比如，她被珍妃威胁、给珍妃通风报信、听令给姜灵瑶下毒。
当然，最重要的是：松雪指出，太后下令制造出来的合欢香，有毒。
说完这一切，松雪就手执金簪插入心口，自尽而亡。
也就是姜灵瑶等人刚进来看见的画面。
“清芷，可以把人收拾下去了。”太后神色自若地吩咐道。
姜灵瑶闻言不由腹诽：额，这话说的……好像太后是故意等着她们来吓一吓她们似的，这会儿吓完人了才叫人收拾……
清芷得了命令，便叫人把松雪的尸体抬了下去，又叫人拿来了抹布、端来了热水，一会儿功夫就把地上溅到的血擦拭了个干干净净。
之后，又打开了窗户，搬来了一个香炉，点了芬芳馥郁的香，几个宫女拿着大扇子扇了扇风。
片刻后，屋内就闻不到一丝半毫的血腥气了。
讲真的，这一系列行为真的很熟练啊！
姜灵瑶心里啧啧两声，感觉没少干这活儿。
其他人的神色也挺微妙，不受控制地悄悄瞄向太后。
太后依旧神色自若，这会儿见收拾得差不多了，便开口吩咐：“你们坐下吧。清苒，上茶。”
姜灵瑶故作心神未定地坐下了，刚一坐下，便问：“母后，可否请个太医过来？松……松雪不是说珍妃让她下了毒……”
珍妃一听这话音，立马就弹跳起来：
“臣妾没有！太后娘娘，臣妾压根都不认识什么松雪，更没有让她下什么毒！”
珍妃气势挺足，目光灼灼看着姜灵瑶：“依臣妾看，怕是皇后娘娘故意指使松雪这么说的，为的就是诬陷臣妾！”
珍妃又看向太后，屈膝行礼：“太后娘娘，臣妾没做过的事，绝不会承认！倒是皇后娘娘，可别仗着与太后娘娘同出姜家就胡作非为！”
姜灵瑶露出一个震惊的神情，像是没想到珍妃竟然会这么理直气壮。
“你！你胡说什么？母后，灵瑶没有胡作非为，也没有诬陷珍妃，她要是没下毒，怎么不敢让太医来？”
珍妃心中一喜，她很确定，姜灵瑶压根没点香，是没中毒的。
“好啊！那就请太医来！”
珍妃成竹在胸，姜灵瑶的气势却比珍妃更足：“风荷，你去把未央宫中的合欢香也拿来，正好叫太医检查检查！”
珍妃心中慌乱起来，脸上信誓旦旦的表情不免带出了几分。
姜灵瑶抓住这一点，立刻指指点点：“看看，看看，心慌了是不是？你就是包藏祸心要害本宫！”
珍妃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在场的便宜姐妹们哪一个不想你死？
“臣妾没有！太后娘娘，求您召个太医过来为皇后诊脉，还臣妾清白！”
姜灵瑶也看向太后，正好与其对视。
从刚才对峙开始，太后意味深长的目光就落在了姜灵瑶身上，她意识到：这个堂侄女，似乎真的不傻。
太后心中微沉，她需要的，是一个提线木偶。
当初看的时候，姜灵瑶明明很傻……只可惜姜家嫡系的侄女们都还小……现如今也轻易不能动姜灵瑶了。
顿觉糟心的太后移开目光，瞥了一眼梗着脖子的珍妃，面向众嫔妃，冷冷道：
“尔等身负为皇家绵延子嗣的重任，哀家自然会时时刻刻关心你们。
如今合欢香出了问题，哀家亦是心急如焚，已经命人去传唤了专擅此类的太医，放心，太医一会儿就到。
此外，合欢香有毒一事事关重大，为了确保不会遗漏一丝半点合欢香这个毒物，哀家已经派了清蓉去搜宫。”
“什么？！”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搜宫？！
这可是后宫里，最打脸的一种检查方式！
岳贵妃第一个站了起来，盛气傲然：“太后娘娘，不过是松雪的一面之词，真假还难说，您就下令搜宫，是否太过独断专行、肆无忌惮了？！”
文贤妃也站了起来，同仇敌忾：“太后娘娘，松雪不过一介奴婢，您怎么能偏听偏信？且说这搜宫，若是搜了宫，珍妃妹妹以后还有何脸面见人？”
太后微微一笑：“贵妃、贤妃说的有理，哀家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些，因此……”
姜灵瑶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后宫之中，包括哀家的慈宁宫，也一视同仁！”
太后的语调依旧慢条斯理，可姜灵瑶却听得心神大震：果然，真不愧是上一届的宫斗赢家啊，连自己的宫殿都下得了手！
仔细想想也不难理解，合欢香可是太后从先帝时期就一直把控在手里的东西，这会儿竟然被人钻了空子动了手脚……
太后不发威才怪呢！
而且，这种情况，很可能是自己人叛变了，那太后也只能捏着鼻子连自己的慈宁宫都一起搜查了。
还别说，这心不狠啊，就难成大事。
太后在国政上可能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在宫斗上，那绝对是出类拔萃、面列前茅。
此情此景，姜灵瑶也不由得生出几分佩服之心来。
至于被搜宫？
嗐，未央宫里头，除了略显空旷的库房，以及那些有毒的合欢香，其他的还真没啥。
毕竟，姜灵瑶满打满算才进宫……短短三天的时间啊！
而其他人，岳贵妃、文贤妃、陆德妃、珍妃，都是一脸的铁青。
啧，连装个温柔恭敬都装不出来了。
太后环视一圈，很满意这个效果，她笑盈盈道：“都坐下吧，通知你们的时候，清蓉就过去了，算算时间，也快回来了。”
姜灵瑶当即甜甜地笑起来：“哎呀，诸位妹妹的脸色怎么突然就变差了呀？难不成，你们宫里藏了什么不合身份的东西？”
被甜到咬牙切齿的便宜妹妹们：凸(艹皿艹 )！！！
姜灵瑶继续甜甜地笑着道：“哎呀，你们身为嫔妃，怎么能知错犯错呢？本宫真是羞于与尔等为伍啊！”
众嫔妃心声：呵呵，与你为伍难道是件光荣的事吗？以为谁愿意与你为伍啊！
姜灵瑶看着便宜妹妹们个个敢怒不敢言，心中不免好奇起来：这是藏了啥了不得的东西啊，竟然连还嘴都不敢？
珍妃有心还嘴，毕竟她的瑶华宫里没啥见不得人的东西，但一想到松雪……一想到合欢香……她就萎了。
虽然珍妃很信任背后之人不会把她抖落出来，但这种时候，多说多错。
珍妃觉得，她还是随大流保持沉默为好。
鉴于没人接茬，姜灵瑶也甜不起来了。
好在没沉默多久，清蓉就带着一群人，呼呼啦啦地来了。
与此同时，云霆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