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松雪之死3
用完晚膳，姜灵瑶就进了小佛堂，烧了三炷香，指定给方牧之。
她念念叨叨的模样，又叫未央宫的众人好一番面面相觑，不过却没人开口说什么。
临就寝时，某个不面生、但也不眼熟的阿飘溜溜达达终于来了。
彼时，姜灵瑶一个人寂寞如雪地盘腿坐在床上，膝盖上是一个小几，小几上是一个棋盘。
嗯，在风荷等人眼里，姜灵瑶是在自己与自己对弈。
但在来报信的阿飘眼里，新主人一身月白寝衣，在雍容华贵的宸贵妃对比下，尤其单薄而柔弱啊。
【啧，行了，别发呆了，快说！】
宸贵妃不耐烦地很，跟姜灵瑶下棋简直是个折磨。
虽然一直赢一直爽，但宸贵妃表示：虐菜也很心累，尤其是看着菜鸟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同样的错误。
已经被宸贵妃骂过的姜灵瑶：……这是她第一次下围棋好不好？！连规则都还没有摸透，一直被虐还没掀桌已经是心态好了！
姓裴的还敢嫌弃她？
姜灵瑶垂眸，掩下眼底的无语与郁闷。
被宸贵妃呵斥的阿飘搞不清楚状况，但也不敢多话，立马就老老实实汇报起来。
【那张纸条被放到了御花园的东侧、一丛风信子旁边的一个灯柱里面，还挺隐蔽的。
之后有个小太监过来取走了纸条，不过没带走，而是看完后就把纸条放进灯里烧了。
再然后，那小太监就回了明德殿的茶水间，没有下一步动作。】
姜灵瑶皱眉，这完全没追踪到幕后黑手啊！
难道她猜错了，其实就是珍妃主导了这一切吗？
但这也……太不可能了呀！
唔，还真不是姜灵瑶看不起珍妃，只是珍妃不过区区国子监祭酒之女，哪儿来这么多人手？
想在皇宫里安插人手，可不是一点权一点钱就能办到的，更何况祭酒才几品官啊？
很大的可能是：珍妃只是明面上的老大，背后或许是文贤妃、或者陆德妃，也就是保皇党。
就像是便宜表哥把珍妃推出来当靶子一样，保皇党也是同样的做法。
嘶——这样一想，珍妃上辈子肯定是个罪恶滔天、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了，不然怎么能这么倒霉？
姜灵瑶还在出神呢，宸贵妃就发话了——
【行了，你不用回珍妃那里了，去找方牧之，让他给你安排个同伴，一起去盯着那个茶水间的太监，有异动就来禀报。】
阿飘小弟显然是个识时务的，听了宸贵妃的话，没等姜灵瑶这个雇主有所反应就乖乖飘走了。
姜灵瑶回过神来，简直难以保持微笑：……这到底是谁的手下啊喂！越俎代庖！扣工资！
姜灵瑶默默开始收拾棋子，她准备睡了，睡着了就不愁了。
不过，宸贵妃没动。
【不管珍妃的背后有没有幕后之人，你都把这一切当成珍妃干的。
然后……那个清蓉不是要辅佐你吗？你就给她透露点风声，太后那边自然会从珍妃深查下去。
你现在就把松雪叫进来，威胁她自尽！】
姜灵瑶：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
不过这样做的话……
松雪一死，清蓉肯定会注意到，毕竟她这边要补上人嘛。
而其他便宜妹妹也不是瞎子，这平白无故死个宫女，肯定要查啊。
想浅一些，查到什么无所谓，但可以借此机会安插个眼线进未央宫，难道不是好事一件吗？
想深一些，一收到消息就手脚麻利地给松雪身上安排一些“证据”，说不定就嫁祸成功了呢？
基于此，姜灵瑶略有犹豫。
额，她不是犹豫松雪死不死，而是，松雪该怎么死，才是利益最大化。
宸贵妃面无表情：【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想反悔？】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些凉飕飕的？
姜灵瑶抬眸一看，好家伙，宸贵妃的裙子都深红深红的了，这颜色还在逐渐变深！
姜灵瑶赶紧低声安抚：“不是，我是在考虑怎么劝她。我怎么可能会反悔？！”
【你最好是！】
姜灵瑶深吸口气，麻利儿地把棋盘连带小几一起抬下床，随意丢在一边后，才走到门口看了一眼——
今天正好是香蕊和松雪守夜。
“香蕊，去小厨房一趟，本宫要喝温白开。
松雪，进来收拾一下棋盘、小几。”
“是。”
香蕊出了门，松雪进了寝房。
姜灵瑶慢悠悠走过去，坐下。
“松雪，你可知罪？”
松雪手一僵，低眉顺眼地回过身来，“娘娘，奴婢……奴婢不知何处冒犯了娘娘，娘娘恕罪。”
姜灵瑶一指压根没动过的合欢香：“喏，你看看那是什么。”
松雪低垂着头，只眼角一扫，整个人都僵硬了。
“扑通——”
松雪跪得很瓷实，姜灵瑶都要怀疑她膝盖碎了。
“娘娘，奴婢不想的，是珍妃威胁奴婢的啊！
奴婢要是不听话，全家老小都是个死字啊！奴婢的弟弟今年才五岁……
娘娘，您没点香！没中毒！奴婢不会说出去的，奴婢还可以帮着娘娘骗珍妃……”
姜灵瑶轻嗤，当她不知道这货早上就已经写了纸条吗？
而且，这都还没逼供、威胁呢，松雪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态度着实有些古怪。
不过倒也无妨，毕竟姜灵瑶只是需要她去死一死而已。
“听着，本宫现在给你指两条路。
第一，本宫立刻禀告给母后，此事交由母后彻查。
你呢，可能会被母后查明一切后赐死，也可能会被珍妃杀死，来个死无对证。
这一条路，你的全家老小，都会陪你一起下地狱。
第二，你阐明一切，自我了断，本宫会保下你的全家老小，你一条命，换你全家人的性命与自由。”
姜灵瑶笑盈盈的语气一点儿也不像是劝人去死，说到最后，甚至像是一种恩赐：
“选吧。”
“奴婢……选第二条路，谢娘娘恩典。”
松雪脸色惨白，目光却很坚定，仿佛早就明白，她横竖都是个死。
这下，姜灵瑶更确定了，松雪很有问题啊！
【看来，珍妃还真不是幕后之人。
这松雪也不知道是谁的人，跟死士似的，瞧瞧这慷慨赴死的模样，啧啧啧。】
宸贵妃的话，姜灵瑶心中不能更赞同了！
不过也挺好，松雪这态度正是她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