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3号
“真遗憾，3号接受了附加题。”断指女人看着电脑屏幕的聊天界面，颇为可惜地叹了口气，“我还想要雌蛛丝呢。”
“少跑一趟不好吗？”异瞳小孩躺在房间的椅子上。
“她能解决掉雌蛛吗？”断指女人反问，她磨了磨她心爱的菜刀，“本来只有一个队友，虽然身体素质差，好歹也有个人帮忙。现在37号也淘汰了。她一个小姑娘怎么打得过雌蛛。”
“打不过我们还得比赛结束后去收拾，到那时候的蛛丝就不会落到我们手里了。”断指女人咒骂了一声，“共生所那帮劫匪头子！”
“小声点。”格子衫学长指了指天花板，“有人盯着呢。”
“盯着就盯着，我还怕他们？”
断指女人虽然这样说着，还是不再多言，显然也是有所忌惮。
“3号表现确实优异，但她毕竟是个普通人，没有恐惧症，不可能觉醒获得异能，上限顶天了是个b。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把a级的附加题交给她。你看看剩下的好苗子，1号不用说了，2号的逻辑能力和反应速度也很厉害。他俩保底能是个b。”格子衫学长转移话题，不想讨论共生研究所，多说多错，“说实话，在防恐部待这三年，我还真没见过密切接触恐惧症患者还不被感染的人。3号是第一个。”
“或许这就是她的价值？身体里有抗体？”异瞳小孩随口一说。他吃着薯片，口齿不清。
断指女人和格子衫学长齐齐回头注视着他。
他被看得发毛，往后一缩：“……怎么啦？怎么突然这么看着我？”
“之前追重明鸟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聪明。”断指女人感慨。
格子衫学长手指点着玻璃桌，若有所思：“那么这就是上面强行让她参赛的原因了，需要一个过得去的理由对她进行彻底的研究。”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恍然大悟地说：“怪不得生物共生所，防恐部，防治中心都派了人进aub学校，北京这边算得上倾巢出动了。这可是希望的独苗苗啊。”
“说不定不久后恐惧症就能根治，我们就能回到平静的生活。”断指女人幻想着美妙未来，“我还真有点怀念防恐部的日子。当然，没有舍不得你们的意思。”
“我刚要奇怪你什么时候这么伤春悲秋了。”格子衫学长笑。
“毕竟如果丢了防恐部的工作，我就要回去跟我的大哥争那些无聊的家产。”断指女人忧伤地说，“其实我之前已经说了给我几个亿我就远走高飞，他非在老爷子面前拉着我说要比赛。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也想过清闲日子，懒得管公司。”
“我也想有这样的烦恼。”小孩羡慕道。
格子衫学长回答他：“等你努力奋斗个几十年——”
“我就能过上这种生活？”小孩怀疑地反问。
“不。你的孩子就能过上这种生活。”
“……”
小孩无语地望着他。过了会，响起敲门声，他站起来去开门。
“哟，一队来啦？”
“这么快？”断指女人下意识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八点。
门口站着一个气质温婉的女生。她两手交叠放在身前，长卷发垂落两侧，微微低头示意：“久等了。”
“翁队呢？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来？”格子衫学长问。
“他们在安置‘鲸息’，派我先来协助。”长卷发女生拉开一张椅子坐下，“雌蛛情况怎么样了？”
“中午一点四十五，探测仪警告，雌蛛苏醒。到今晚九点前，没有意外的话应该都处于生长期。九点之后，进化方向和激活时间都是未知。”断指女人面容严肃，“如果没有解决掉它，我们只能出手。”
“没有关系。”长卷发女生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笑，“有我在呢，只要不发生畸变，都不是什么大事。”
“不愧是一队，连辅助兵都这么有底气。”格子衫学长顺嘴拍了个马屁。
“啊！”小孩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
“雌蛛……”小孩指着监控屏，哆哆嗦嗦地说，“雌蛛畸变了！”
“什么？你确定吗？”
“雌蛛畸变？！”
断指女人猛地扑向监控屏。
屏幕上，原本标注雌蛛位子的红光骤然发亮，几乎占据整个屏幕，随后光芒一闪，诡异地消失了。
一旁的探测仪不停地警告。aub的缩略地图，各处学生的san值疯狂掉落。
长卷发女生头疼地摁掉吵闹的探测仪，叹息一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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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出去一趟。”杨午野站了起来，她身边的皮卡丘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现在外面风雪很大，而且比赛内容只是堆雪人而已。”陈庭风挡在她面前，“你要去哪？”
杨午野看了眼时钟：“我要去解附加题。”她做出一个承诺，“八点十五前我会回来。”
“附加题有题目说明吗？”
“没有。”
“完成或者不完成，有奖励惩罚吗？”
“没有。”
“那你就是在作无谓的死。”陈庭风斩钉截铁地下结论，但紧接着，他说，“我们跟你一起去。”
电子音突然宣布一条新的规则：“附加题只能由指定运动员参加。其他人不得干涉。”
陈庭风抬头，对着广播讥讽地笑，毫不掩饰自己的不爽。
杨午野错开眼神，不去看面露担忧的众人，轻声解释：“如果我八点十五前没回来，你们先去堆雪人。反正我被淘汰了你们也能过了这关，不会受到惩罚……”
“你也要跳进绿园的池子里吗？”陈庭风反问，刘茹茹给他的零食还背在书包里，他情绪激动，“虽然不是真正的死亡，外面气温零下，冰冷的湖水会立刻灌满你的鼻腔和呼吸道，你不能呼吸，只能大口喝冰刃一样的水，脑袋会发胀，整个人会失重一样沉下去！”
杨午野没有说话。
“算了。”闫毕出声打断明显有些失控的陈庭风，“让她去吧。”
有时候水并不能熄灭愤怒的火焰。拜占庭曾经用希腊火海战，那种掺杂了磷化钙的火遇到水，越燃越烈，当年的十字军这样记述：“每当敌人用希腊火攻击我们，所做的事只有屈膝下跪，祈求上天的拯救。”
闫毕见过那种火，而现在，杨午野明显被这种液态燃烧剂引燃，不让她去冰天雪地里走这一遭，火焰绝不会轻易熄灭。
陈庭风被闫毕打断，偏过头住嘴。他沉默着把自己书包里的东西分了一点给杨午野。
“谢谢。”杨午野小声说。
“我有话对你说。”一向没个正经的闫毕难得严肃起来，他推开合一楼的大门，呼啸的大风肆无忌惮地打散他的话。
皮卡丘和玲娜贝尔趴在玻璃门前，好奇地看着两人背影。
杨午野和他一起站在门外，将温暖明亮的大厅留在背后，脚下踩着风雪的影子。
“把腕表摘掉，这样就不会受到监听。”闫毕边说，边干脆利落地取下腕表，杨午野照做。
“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次，不能外传，也别问我怎么知道。”闫毕语速很快，“你认真听。”
寒气从杨午野的脚底往上爬，杨午野跺了跺脚，保持身体的热量。
“蛛丝坚韧，不能斩断，粘附力强，有毒。尽量减少与雌蛛对视，否则精神会受干扰。如果可以，用雷电劈它。打不过就赶紧求救，别心软，李思琦现在不是你的室友，把她杀死说不定对她更好。”
闫毕在此之前，从没透露出他认识李思琦的痕迹。他神情淡淡，杀一个人在他的嘴里跟摘一朵娇美的花没有区别。
杨午野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仿佛第一次见到隐藏在海水下的庞大冰川。
“带上腕表吧。”闫毕提醒她，“时间紧迫，注意安全。”
杨午野捆紧腕表，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雪地。皮卡丘同时破门而出，紧随其后。
闫毕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回到了合一楼。
他一推门，等了许久的陈庭风便迫不及待地问：“你为什么允许杨午野离开？”
陈庭风这句话让郭易有点不解，这是质问上级的语气。
闫毕懒懒地开了个玩笑：“放轻松点儿，就算现在aub被炸飞，杨午野也绝不会有事。”
“你就这么相信她？”郭易疑惑地问。
他看向风雪交加的黑夜，洁白完美的六边形晶体消散在各种暗处。“怎么说呢……”闫毕思考了一会，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熊猫在国外的动物园里同样很难会受伤吧？”
在场的人只有陈庭风听懂了这个比喻。他生着闷气，口出狂言：“我迟早要把这个广播室炸了。”
高帽子卫兵感受到他的低气压，默默离他远了点。
“龙猫怎么一直在门口呆着？怎么还在掉毛？”
这时才有人留意到孤零零的龙猫落寞地坐在台阶上，庞大的身躯边落着几根缠绕在一起的毛。它坐在那里许久了，毛尖染上风雪，凝成了冰尖的碴子。
“它在难过。”玲娜贝尔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她的声音清脆明亮，像清晨的鸟儿，“自责于没有看好刘茹茹。它喜欢那个揉它毛的小姑娘。”
闫毕压低声音，用只有他和玲娜贝尔能听见的音调说：“你最好祈祷皮卡丘待会回来的时候，不会也跟这只龙猫排排坐。不然我不介意把你们一起打包做成毛绒玩具。”
杨午野没有异能，雌蛛一旦畸变，防恐部的安全保护机制很可能来不及启动。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会好好保护她的。”玲娜贝尔敷衍地回答，“不过要是杨午野真有什么意外，在你动手前我们就应该会被上面盛怒的手撕碎吧？”
“我争取在他们动手前给你们留个全尸？”闫毕欣赏着窗外的雪，“虽然有些困难，但是这些毛摸起来真的很舒服。值得尝试。”
玲娜贝儿警惕起来。比起落到闫毕手上，那她不如立刻去死。
随着她的动作，整个合一楼的异装人都无声地看了过来。
“现在是七点四十五。”闫毕仿佛没有看见它们的目光，他自然地看了眼钟，“刚好还有半小时，就能知道你们身上的毛到底能不能被扒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