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起兵报仇

    话说叶赫兄弟准备停当，到了时日，拉着本部出产的一些货物，前去开原北关中固城进行互市。

    努尔哈赤心里面担心，忍不住还是跟叶赫兄弟说了。叶赫兄弟觉得努尔哈赤的担心不能说没道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于是决定带六百亲兵前去。

    但朝廷规定，互市的地方不能带兵卒进去，叶赫两兄弟就将这六百亲兵打扮成部落老百姓，朝廷又没限制人数，总不能不让我们进去吧。

    叶赫兄弟带着一千人马，努尔哈赤也化了妆，化名阿克敦，混在亲兵队伍里，一同前去。一帮人马走了一日，终于来到中固城外。

    这中固城是个大地方，和抚顺的规模相当，比辽阳城也小不了多少。城墙高大坚固，城内守卫森严，是辽东地区著名的一个大集市。

    叶赫兄弟来到城下，派人拿着李成梁的书信前去禀报，要求进城。没多久里面回了消息，允许叶赫部门进城互市，但人数有限制，不能超过五百人，多出的人等，都在城外五里扎营等候。

    叶赫兄弟一听，心想，不能超过五百人，你也不早说，这么多人不是白来了吗？上面的命令，叶赫兄弟也不能违抗。于是挑选五百人跟自己进城，其余人等先候在城外。

    努尔哈赤心里面忐忑，急忙跟叶赫兄弟说，自己愿意等在城外，不进去了。叶赫兄弟哈哈一笑，心想着你努尔哈赤胆子也忒小吧，你想在城外，就待在城外吧，剩余的一百人马你先带着吧。

    叶赫兄弟领着五百人马，高高兴兴进城去了。努尔哈赤带着一百人马驻扎在城外，心里面忐忑不安，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的发生，派出探子到城边打探消息，命令手下一干人等，积极戒备，要有什么事情，好及时反应。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清佳砮兄弟进城没有一日，探子就回来报告，这叶赫五百人刚进城就中了埋伏，遭到李成梁伏兵围攻，几乎被斩杀殆尽，清佳砮兄弟拼死抵抗，也被乱箭射死。

    李成梁抓了几个俘虏，也没审问出努尔哈赤的下落。只好贴了个白榜，宣布了叶赫兄弟抢劫朝廷客商的罪状，并命人晓谕女真各部，以儆效尤。

    努尔哈赤听到消息，急忙召集人马，命令扔掉所有货物，连夜离开中固城。

    这一百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往哪里去呢？叶赫部是不能回去了，回去了说不定小命不保，不行还是先回建州去吧。

    努尔哈赤带领人马往东而去，行走了两天，来到一个山口。刚进山口没走多远，当头就杀过来一彪人马，估计有三四百人马，为首的人骑着一匹栗色马，二十出头年纪，头戴铁盔，身披鱼鳞布甲，手里提着一柄大刀。努

    尔哈赤一看这么多人，心想坏了，这又碰着劫道的了，人马不少，器甲鲜明，这不太好对付，不能硬着来，先说下看看，没准能给个面子。

    努尔哈赤下马走向前去，冲着为首的那个人打了个千，站直了身子说道：“这位好汉，我们是过路的，麻烦给个方便。”

    那个人骑在马上一动不动，眼睛盯着努尔哈赤看：“你蒙谁呢，领着几百号人过路，看你们贼眉鼠眼的，肯定不是好人。”

    努尔哈赤一听他说话，心里稍微放下了，看那意思不是劫道的。努尔哈赤拱了拱身子说：道：“小哥，我们确实是过路的。这地方离嘉木湖寨不远，嘉木湖寨主名叫噶哈善，小哥认识吗？”

    努尔哈赤说出噶哈善的名字，那人听了一愣，盯着努尔哈赤问道：“我当然认得，你也认识？”

    努尔哈赤笑着说道：“实不相瞒，噶哈善是我们家亲戚，我正准备去他家里坐坐。”

    那人又打量了努尔哈赤一番，然后说道：“谁知道你说的真假，我也是他家亲戚，你叫什么名字说给我听。看我听说过你没有？”

    努尔哈赤看他不像说假话，索性就报出自己名字：“我是苏克素护部的努尔哈赤，是噶哈善的大舅子，他媳妇代因扎是我妹妹。”

    那人一听，哎哟一声，滚鞍下马，伏在地上给努尔哈赤请了个安，行了个大礼。

    努尔哈赤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扶了起来，问道：“兄弟，这礼有点重，这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拜我？”

    那人起身说道：“小弟我名叫额亦都，长白山英锷峪人，噶哈善是我舅家表哥。只因家里遭了难，一直住在表哥家。今天看到哥哥你领着这么多人朝嘉木湖走，怀疑你们不是好人，所以前来拦截。听了你名字，才知道是自己人。请哥哥不要见怪！”

    努尔哈赤一听是自己人，心里舒了一口气，连忙说道：“兄弟，都是误会，我也早听噶哈善说起过你的名字，一直没有见过面。我碰到点事情，领着人正要回佛阿拉，正想经过嘉木湖坐坐。这么巧就遇上了，咱们去寨子里面聊。”

    努尔哈赤和额亦都一同前往嘉木湖寨。这嘉木湖的寨主噶哈善是努尔哈赤的妹夫。前几年努尔哈赤在这边还常住过。

    一众人马来到寨前叩了寨门，噶哈善和代因扎出寨相迎，将努尔哈赤和额亦都引入正厅就坐。

    噶哈善命人上了茶水，几个人一番寒暄哭诉。噶哈善说：“兄长大难不死，如今外面朝廷还在通缉你，不如就在我这里住下，以后再做打算。”

    努尔哈赤说道：“父祖的仇恨不能不报，我准备回佛阿拉，召集人马，报仇雪恨！明朝蛮子没什么好怕的。”

    额亦都看努尔哈赤气度不凡，是个干大事的人，愿意跟着努尔哈赤干，于是说道：“哥哥要是不嫌弃我，我愿追随哥哥左右。助哥哥一臂之力。”

    努尔哈赤一听大喜，高兴的站起来直拍额亦都的后背，嘴里连不迭的答应，正愁没人相助呢，真是瞌睡遇枕头。

    努尔哈赤在嘉木湖寨住了几天，带着人马，启程回佛阿拉，额亦都跟随前去。

    额亦都有祖传的十三副铁甲，也取出来送给了努尔哈赤。努尔哈赤有了这十三副铠甲，真是如虎添翼。

    努尔哈赤一行人回到佛阿拉，族叔龙敦率众迎接，彼此之间又是一番哭诉衷肠。

    这龙敦乃是索长阿儿子，现在是苏克素护部族长。龙敦跟努尔哈赤说道：“我说贤侄，你一向在李总兵那里效力，是什么事情惹怒了李大人，如今朝廷不仅夺了你的都指挥使的职位，还到处发文书通缉你？”

    努尔哈赤说道：“不是侄儿惹怒了他，他听说我脚底下有七颗黑痣，有龙气之象，便要杀了我，你说我冤不冤。幸亏李恩娘告诉我，要不然小命不保啊。”

    努尔哈赤又把怎么逃出来的过程，怎么碰到叶赫兄弟的事情说了一遍，龙敦算是知道的了事情的大概。

    龙敦听了努尔哈赤的话，心想，你说这努尔哈赤也真是多事，好好的，脚上长什么痣，还长了七颗，还应了龙气。就咱这小部落，能出什么人物，他努尔哈赤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啊。

    龙敦对努尔哈赤说：“贤侄，你人没事，回来就好，先在家里住着。你后面什么打算。”

    努尔哈赤说道：“我打算为我爹和我爷爷报仇雪恨，你看我带这么多人回来，额亦都还给了我十三副铠甲，我想召集部众，训练兵马，找李成梁和尼堪外兰报仇。”

    龙敦一听，急忙冲着努尔哈摆手：“我说贤侄，你还太年轻，你想报仇我能理解。但你要知道，报仇那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何况你想找李成梁报仇。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那是对抗朝廷，你看到王杲、阿台的下场没有？李成梁要弄你像捏死蚂蚁那样容易，到时候报仇不成，咱全族的人性命都会没了。”

    努尔哈赤说道：“老叔你说的对，我现在的确是力量微小，但保不准将来我把事情做大了呢？大丈夫生在天地间，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龙敦见努尔哈赤脑子一根筋，不听劝，也没有办法，只好让努尔哈赤先住下，后面再说。

    这努尔哈赤在佛阿拉住下，没多久杨吉砮的儿子纳林布禄派兵将孟古格格也送到了努尔哈赤身边，这努尔哈赤也算有家有口了。

    叶赫部被李成梁用计剿杀了一番，如今元气大伤，清佳砮的儿子布斋继任为西城贝勒，杨吉砮的儿子纳林布禄继任为东城贝勒，这都是后话，暂且按下不提。

    努尔哈赤和额亦都召集人马，天天演练。练的差不多了，想要去找尼堪外兰报仇。

    咱前回书说，由于剿灭阿台有功，尼堪外兰收到了朝廷的封赏。这尼堪外兰打仗不行，做生意在行。趁着李成梁对自己有好印象，给李成梁送礼，在交通要道上新建了一座小城，取名甲板城。

    这甲板城靠近抚顺，建州三卫凡是要去抚顺交易货物，都要经过甲板城，必须先在甲班城交点税才能通过，这跟劫道差不过。

    没过多久，尼堪外兰就发了大财，成了大财主，建州三卫的人都趋炎附势，都来投靠，私下里称他为建州之王。

    这尼堪外兰平时住在他的老巢图伦城，这图伦城在嘉木湖寨西二十里，算得上一个大城，靠努尔哈赤这一百多个人，肯定攻不下来。

    嘉木湖寨主噶哈善，沾河寨寨主常书、杨书兄弟、萨尔浒城城主诺米纳、瑚济寨寨主完布禄，这些人都和尼堪外兰有仇。努尔哈赤于是发书邀请他们一起去攻打图伦城。

    几个首领凑齐了六百人马，前去攻打尼堪外兰。毕竟后事如何，咱们下回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