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榜单，约见
“果真要战？”
“战！”
“出剑吧。”
“你的手中没有剑。”
“我的剑该出现时，自然会出现。”
命寄寰手中出现一口连鞘长剑，自出现，这口不凡之剑便不住发出声声剑吟，似在兴奋。
“此剑挽回，请了！”
铿锵！
神锋出鞘，先是一道极锐之芒，而后一屋尽暗。
午后的煦暖的光芒竟然被这抹锋芒所夺！
挽回。
挽回的是什么？
是情人的眼波儿，还是少时的河畔垂柳？
是那一滴泪珠，还是绕在指尖的青丝？
百晓生不知道挽回剑到底能挽回什么，他只知道这是一口很快的剑。
快到不及眨眼，就已经切下上一任名剑榜三十二的脑袋和半截剑锋。
他更知道这口挽回剑是天手神工在晚年铸造的，这本是一口对剑，青的叫挽回，蓝的叫留下。
百晓生的眼力很好，独步天下的好，他在叫百晓生之前还有一个名字，隼目。
在完全黑暗，没有一丝光明的环境中，他看到了电光火石。
夺光一剑，是不及反应的快，无拘的风在这一剑前，也要被切成两半。
面对这一剑，莫争先只做了一个动作，出剑。
一口雪白无染的剑握在那只并不像剑客的手中，如雪的剑，如雪的招。
雪色的剑尖迎上了青色的剑尖，两口锋芒在即将接触一瞬便转了变化。
剑出轻柔，在碧波中荡漾着红尘的船。
诗剑俱美，神气同壮。
雪落冷寒，大雪纷纷，独一人白头，无尽寂寥的白，无限冰冷的境。
仰见去，天地皆白。
两口截然不同的剑，两口截然不同的境。
是人的境，是剑的境，是心的境。
境随剑转，飞雪冥鸿，两剑已缠在一处。
无声的剑，无声的暗，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百晓生恍然，原来自己心跳竟能这般快。
因为两口剑每次将要碰撞之时，便换了招路，所以两口剑从未碰撞过。
无声的剑，却要比任何声音都要可怕。
因为这剑比念头更快，比想法更急，或许在下一个变化，便要分出胜负。
百晓生用足了目力，虽无绚烂花火，却是更要令人心惊胆战的一战。
果然在下一个念头，青色的剑已跟不上变化了。
百晓生闭上眼，因为他已经知道了此战的结果。
血溅三尺，剑断人亡，是剑客的宿命。两个剑客的决战注定一人死，一人生。
他忽然庆幸起来，庆幸是自己看到了这场精彩的剑决，庆幸命寄寰在人生最顶峰的时候遇到了可堪匹敌的对手。
寂寞是可怕的。
明知道世上有高手，却因为种种原因而无法挑战，长剑空利的可悲。
尤其像命寄寰这种高手中的高手，更无法忍耐剑的寂寞。
所以他见了莫争先，就一定要斗上一场，哪怕赌上性命。
“你败了。”
闭目的百晓生听到了莫争先的声音，但他并没有听到意料中的断剑声，也没有嗅到血腥味，所以他睁开了眼。
短暂的黑暗，室内恢复了光明。两人之间，也只是过了三招。
“我败了。”
莫争先举着剑，雪白的剑锋横在命寄寰的脖子。
命剑寰同样举着剑，青色的剑锋指在莫争先的心口，差了数寸。
“这三寸，是你我的差距。”
莫争先收起剑。
命寄寰皱眉，他的手已经垂了下去，同他的头一样。
“你为何不杀我？”
“我为何要杀你。”
“可我已经败了。”
“败未必是死。”莫争先看着眼前因为失败而痛苦的剑客，“我要你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每个人都需要希望。”
命寄寰皱起的眉峰忽然散开，他已经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笃定地说话，话中带着自嘲。
“你，没有动全力，一直在配合我，我竟不配你用全力。”
“你的剑很好，这样好的剑折断就太可惜了，以你的才情，可以再创新的高峰。”
莫争先没有正面回答，但这无疑确定了命寄寰的话。
“我会用生命记住这一剑，讨回这一剑！”
命寄寰举起挽回剑，在脸颊上划出一道血痕。
“在我赢你之前，这道伤痕我会一直保存下去。”
他翻手收起挽回剑，昂着头，任凭血痕暴露人前，就这样走出房间。
百晓生看着莫争先，似在看某个稀奇的，从未见过的物什。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剑客。”他不住地摇头感叹，“这世上原来还有不杀人的剑客，尤其是赢过剑决不杀人的。”
“我不爱杀人。”
“如果有人对我说莫争先不爱杀人，在今天之前我绝对不会相信，但从你的口中说出这句话，我却相信了。”
百晓生看着他：“我看过你在道子秘境那一战，那浴血的姿态可没有丝毫手软。”
莫争先回答：“那时生死相搏，争个生死，我不杀人就要死。现在我不杀人也不会死，可以留下别人的生命。”
“你这样的人，真是少见。”
百晓生道：“今天之前，我会把你排在第十名。剑决之前，我会把你排在第五名。而现在，你会在名剑榜上排名第四。”
“为什么？”
“命寄寰的真实水平应当排在第五，你胜过他，自然排在第四。”
莫争先没有再问，排名对于他来说如同天际浮云，大海潮水，云聚云散，潮起潮落，都是无常。
名剑榜是一张充满血腥的榜单，每个在榜之人的更迭都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列名上榜，会有无数的人挑战，试图取代榜上的位置。
莫争先看到了未来注定的波澜，但他并不畏惧。
“再会了。”
百晓生脸上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笑本是彬彬有礼的表情，此时却不知为何带了一种阴暗。
莫争先忽然觉得百晓生，天机楼，或者说这一系列榜单，并非只是排名高下那么简单。榜单排布代表了名利，有名利的地方就一定会引起动荡。这一切就像是天机楼，有意看到江湖争端，厮杀不休。
或许，天机楼并不属于正道势力，而是魔道势力。
莫争先这样想着，回到房间专心修炼。
大日落，月轮升。
夜半，众人熟睡时，莫争先却脱离了修炼，静悄悄来到巷子。
因为他收到了一道神念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