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学生，来者
什么是一剑成名？
这就是一剑成名。
昔日，莫争先单人孤剑对决冥一，战而胜之，并杀出重围。这一战被千万人亲眼目的，他一朝成名，并且这名声随着冥一成为道子冥弑天，含金量更大，名声也更大。
但这里是中州，天地之中央，每时每刻都有新鲜事，每时每刻都有人成名的中州。
只有震惊天下的大事才会被中州人关注。
一个人的名声，只有被中州人知道，才算是成名，成大名。
莫争先出了三剑，成了大名。
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谈论他，从学校到街头，从学生到商贩，人们津津乐道于他所做的那些事。
人们对他的事迹，他的剑法，他随身的两口剑都如数家珍。
无论他的剑法是否如预料那般高明，无论他的外表如传闻那般秀致，他已在事实上成为了天下红极一时的剑客。
在这个人人以武为荣，以强称尊的时代。
人们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莫争先能否名列名剑榜，莫争先又能排在多少名？
品评天下人物，排布各类榜单，是天机楼的业务。凡是天机楼出品的榜单，人们不会质疑，人们只会信任。
信誉和眼光，是天机楼立足天下的资本。
天下出了一把好剑，却不曾被名剑榜收录，便是天机楼最大的失职。
……
王霜今天有些忙。
这倒不是说他工作忙，而是开门的忙。
下午，小四合院前后来了好几波客人，无独有偶，这些来客都是来找莫争先的。
凑合吃过了午饭，王霜正晒着太阳休息，就听到大门被人敲响。
他起身打开门，门外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女子一身深青色劲装，作武者打扮，头顶斗笠，腰中别着一口淡红的剑，虽然面容被斗笠遮挡看不清具体五官，但从露出的下巴来看，这女子一定很俊俏。
女子身后跟着一个少年，少年个头比女子矮了些许，眉宇间带着自信飞扬。他身上没有佩戴兵刃，但一身强悍劲刚的气息，说明此人不可小觑。
女子问王霜道：“请问这位先生，莫先生回来了吗？”
王霜笑道：“我叫王霜，不是什么先生，老莫还没下班，你们不妨进来等上一会，他应该快回来了。”
女子摇了摇头：“多谢王先生告知，我二人就不进去了，在街口等待就可。”
王霜又劝了一句，让两人进来等，只是女子依然坚定，他只得重新回了院子，继续躺在躺椅上晒太阳。
半个时辰。
莫争先踏着午后慵懒的阳光，走进槐树巷。
站在街头的两个人一见莫争先就行了一礼，口称先生。
莫争先坦然受了这礼：“你们来了。”
陆飞星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明朗的俏脸。
“先生做得好大事，当学生的当然要来贺喜先生啦。”
莫争先摇摇头：“不是什么要紧事，杀人又有什么好贺喜的。”他接着问，“你们可有精进？”
陆寒星刚要问先生腰间的剑怎么不见了，就被姐姐抢先。
“当然有进步啦，先生要不要检查功课？”
少年偷偷撇嘴，暗道：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剑法还有进步可真是没天理。
即便再有不忿，可这就是天资，不讲理的天资。
“检查就不必了。”莫争先道，“你的步伐平稳有度，步有规尺，可见你的剑法基础已有了些模样，再练一些时日，你的剑将有变化。”
少女得意地说：“那时再请先生指点啦。”
陆寒星这才找到说话的机会。
“先生，你看看我进步咋样？”
眼前的少年，眉目添了自信，气息多了雄浑。
“你很好，突破不要心急，按部就班即可，你是久酿的性子，他日必为一方之雄。”
陆寒星欢喜道：“多谢先生赠言！”
三人又自聊了一会，陆飞星拱手道：“先生，我俩就不打扰你啦，你刚下课，先回家休息吧。”
莫争先朝二人点点头：“好，你二人记得好生修炼。”
说罢，他转身走入巷子。
“姐姐。”陆寒星望着先生的身影。
“咱为什么不进院子？”
陆飞星敲了敲弟弟的头：“笨，院子里谁知道是什么人，万一让人听见，察觉了先生的真实身份可就不好了。没看见先生两口随身剑器都不带了，隐藏这处小院，就是不想暴露身份嘛。”
陆寒星有些不明白：“别人有了名声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可先生为什么不想暴露自己呢？”
“或许这就是无名的境界吧。”
“无名？”
陆飞星回忆道：“我曾在先祖手记中翻找到一桩轶事，上面提及了一种无名的境界。所谓的无名，并不是没有名字的意思，而是指放弃名利追求。其实每个人生来无名，然而随着后天的沾染，红尘的打熬，让人心起了对名利的执着。只有放弃名利，消除执着，返回婴儿时期的先天，这就是无名境界了。”
“好深奥的道理。”
“走了走了，回家去。”
莫争先开门的声响惊醒了王霜，他舒舒服服地晒太阳，迷迷糊糊将睡着了。
他揉了揉睡眼：“老莫你回来了，有两个年轻人找你。”
“哦，我见过了。”
“那就好。”
王霜继续闭上眼睛。
这次他只躺了十几分钟，就听大门又被人敲响。
这次的敲门声又快又急，当王霜起身来到门前的时候，大门已经被敲响了十几声。
“来了来了。”
王霜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门，门外是一个英俊的男人。
这是一个奇怪的男人，他看起来有三十岁，眼神却像十几岁，让人难以辨别真正的年龄。
“你好。”
男人朝王霜说着，话中带着天经地义的意味，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你好。”王霜下意识回答。
一个“好”字刚说完，男人已经窜了进去，身法之快让王霜都看不出是怎么进门的。
“哎，你到底找谁……。”王霜喊着男人，却看见男人已经走近了北边的房间。
哦，原来是找老莫的。
怪人找怪人。
“老莫。”
命寄寰推门就进，一眼看见莫争先坐在桌上，慢条斯理地吃着一碗面。
他毫不客气地坐在椅子上。
“上次见你，你就在吃面，这次见你，你怎么还在吃面？”
莫争先细致地咀嚼面条，咽下喉咙，才回答他的话。
“人要不要吃饭？”
“要啊。”
“那么人做饭，岂不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有道理。”命寄寰先是点头，而后摇头，“又没道理。”
最后他确定了：“反正这不是我的道理。”
命寄寰双眼紧紧盯着莫争先：“你三剑杀了一个老怪物，看来伤势已经好了不少，来打一架！”
咚咚咚——
大门再次被敲响。
王霜一贯的好脾气，让他只叹了口气。
“今天真忙啊。”
他没奈何地打开门，门外静静站着一个气度恢弘的中年人。
中年人温和道：“请问，莫先生是住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