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口舌如剑
“交过手，现在能谈了？”
浊云看着莫争先，准确地说，他的视线透过莫争先，看到了隐藏在雾中的三人。
“能谈，能谈，当然能谈。”
三道身影穿透雾气，走到众人面前，和莫争先并肩。
对方亮了肌肉，才有了谈判的筹码。否则只凭区区一道阵法，难以服众。
这一点，双方彼此心知肚明。
“这三位加上这位莫道兄，应当就是布局连接秘境的幕后之人了吧。”浊云拱手见礼，“不知几位道兄，是何来历？”
“冥渊浩荡不见天，道开十八铸阴台。鄙人，玄一道子候选宫炼秋。”
“汜水经天，万川汇聚成渊博。奔流往复，不尽大河至此回。汜流元家，元济。”
“妙法玄玄，真道无余子。云藏千巅，还看一山高。妙真山淮临章，见过诸位同道。”
蚀幽指着四人，笑得前仰后合：“哇哦！魔道，世家，正道，三方势力还能组队出道的？”
姜霸日语气不善：“你的舌头好长啊，不妨割短一些，才好讨人喜欢。”
“哈哈哈哈……”
宫炼秋看着身旁三人，三人微微点头，只一个眼神，四人便已互作交流。他当即大笑出声，吸引众人目光。
“诸位道友，如今局势清晰。”
他侃侃而谈：“我方布局已久，苦心筹谋，临到终点，却被你们寻机进入，搭了我们的顺风船，想必这点诸位不会反对吧。”
“咳咳咳……”淮临章面色惨白，连声咳嗽，气势不减分毫，“窥天机者，必然身陷天机。我看到了机缘，落子行动，却不想自己的行为，也成了旁人机缘之一环。
“如今，我身陷局中，却也把握此局关键。”
元济笑道：“论人数，你多我寡，论关键，我有你无。就算你们想要踢我们出局，我们四人至少也能换四人同葬，就不知道哪位道友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呢？”
气氛一时僵持。
浊云看看左右，出声打着圆场：“哎，四位劳苦功高，我等岂能让你们出局呢。”
孙有双连连点头：“是极是极，出门在外，以和为贵嘛。”
宫炼秋脸上浮出笑意：“既然诸位都不愿动手，何妨立盟誓约，以安众心。”
他看向蚀幽：“魔友，可愿盟誓？”
蚀幽笑得无害：“这话说得，咱们都是魔道，按道统来算，咱们才是一伙的，我当然支持你啦。”
“笑话，真是笑话。”姜霸日不屑道，“谁不知道你们魔道最爱背刺，根据捕风楼的统计，每年死亡数最多的魔道修士，都是被你们这所谓的自己人捅死的。”
“哎，误会啊，我蚀幽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从不暗害同门，有口皆碑！”
这话一出口，顿时让众人忍俊不禁，纷纷笑起来。
蚀幽不以为意，反倒十分荣幸。
“那便，盟约！”
宫炼秋伸手一点，从手指逼出一滴鲜血，浮在半空。莫争先随手一挥，也滴出一点鲜血，元济，淮临章同时点出鲜血。
四滴鲜血被真气摄在半空。
“我方已表诚意，道友，该你们了。”
浊云挥手洒落一滴血：“我代表自己，盟约。”
随着他的动作，其他人也纷纷逼出鲜血，同升半空。
蚀幽嘴角勾出笑意，也自挥手滴血。
最后，尚未滴血者，就剩下了李封和王竞辞两人。
众人目光齐齐看向，这不在局中的两人。
此二人是走，是留？
众人眼中带了兴趣。
李封朝众人一拱手：“我俩是意外卷入此事的倒霉蛋，之后的事就不参与了吧。”
王竞辞跟着道：“对啊，我俩实力不济，去也是白去，就此分道扬镳，我们回城，你们继续。”
“二位且慢，好不容易走到现在，真舍得放弃？”
蚀幽瞳孔如渊，声声句句勾动人心欲望。
“大道唯争，你们为何不是大派弟子？是否曾有机缘擦身，却白白错过？午夜梦回，是否遗憾当年并不努力的自己？再努力一点点，运气再好一点点，现在耀武扬威的是否就是你们？
“现在机缘来了，你们却不争取，真要平白蹉跎光阴？等到韶华老去，白发苍苍时，方才憾恨自己今天的选择吗？可不要让自己后悔啊……”
李封，王竞辞两人陷入茫然，心中百回千转，明明已坚定主意，可为何听此人一说，却又变了想法呢？
“好了！放他二人离去吧。”
姜霸日冷厉一声，喝破魔障，陷入茫然的两人顿时清醒。
两人谢过姜霸日，又朝着蚀幽拱手。
李封苦笑道：“此前我还在犹豫，或许参与此事，是更好的选择。可道友简单一番言语，就勾动我心中魔障，我现在才明白，如果真去了那秘境，也不过是马前卒。”
王辞竞朝着众人再三拱手，拉着李封，两人驾起法器，冲出阵法离去。
“啧，倒是难得的聪明人。”有人忽然道。
宫炼秋打出法诀，将半空鲜血汇集一处，登时二十几滴鲜血在法诀作用下，化作一方榜文。
“秘境成行前，双方罢手言和，不能做谋害对方的任何行为……”
宫炼秋说着誓词，一旁浊云众人补充细节，很快一方誓约榜文就此立下。
“道兄，入了秘境之后，誓约就作废了，可要谨记啊。”
“哈哈哈，自然不会忘记。”
誓约榜文成形，莫争先伸手摄下其中属于自己那滴鲜血。
只见那一滴血已化作一面榜文，上面写着双方立下的誓词。他心有所感，如果自己一旦破誓，就会遭天火焚身，天雷殛顶。
那天火天雷非同寻常，以他现在的修为，只要沾上一点，当即灰飞烟灭，一丝神魂都不会剩下。
这誓约的期限只在登入秘境，或者一天之后，届时榜文会化成灵光消散。
其余众人取下各自榜文。
见事情谈妥，双方顿时一团和气，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浊云笑道：“誓约已成，连通秘境之事……”
淮临章微闭双目，片刻出声道：“时辰已至，便是现在！”
“好！”
元济当即打出一道真气，贯入地下。
宫炼秋手掐印诀，念动咒言。
顿时漫天雨丝凝合，仿若一道通天贯地的血柱！
众人鼻间忽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纷纷朝那血柱看去。
白如波嫌弃地看着一身衣衫：“原来这雨丝真是血化而成，这味道真冲，我得赶快换衣服了。”
蚀幽看着血柱，眼中带着贪婪：“好浓厚的血气，若以此血炼法……”
血腥味愈发浓烈，血柱愈发通红。
直到血色转暗一刹，宫炼秋大喝一声！
“老莫，斩！”
却见！
不知何时，莫争先已立足血柱之顶，血水汹涌，他独登潮头！
一口淡红长剑，已经握在掌心。
清澈的剑锋照彻他的表情，剑修仰头看天，一剑——
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