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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斩俗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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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

    “我。”

    门开一缝,门外之人一身蓝衫,腰间系玉,脸上含笑,面容老迈,超然气度却如浊世佳公子。

    “怎么,不欢迎吗?”

    “宫炼秋。”

    莫争先看着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你我可没什么交情,有事请直说。”

    “拒人于门外,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客人?”莫争先摇摇头,终是开了门。

    “请进。”

    进了门,宫炼秋也不见外,拉过张椅子坐下。

    “常言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果然不假。今天见你心坚如铁,也不枉我观察了许久,才敲定人选。”

    “有事请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莫争先不为所动:“遮遮掩掩,只是浪费彼此时间。”

    宫炼秋笑道:“爽快,那我就直说了。”

    他收敛笑意,表情严肃起来。

    “我要你。

    “反噬劫主。”

    莫争先心中一动,并未回答,反问道:“劫主待你特殊,地位尤在我等劫奴之上,怎么能让我相信你?”

    宫炼秋摇头:“我如果真的与众不同,那我就不该是劫奴。

    “知道吗?一旦当了劫奴,除非反噬,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这番话,莫争先信了三成。

    “你有什么计划?”

    “我会告诉你,劫主将要离宫七天。他在宫中,任何计划都无法执行,因为体内的劫阴真气会让他知晓一切异常。只要他离开,断开真气链接,那就是最好的机会了。”

    “之后呢?”

    “我要你练成这部功法。”

    宫炼秋从怀中掏出一枚骨片,递给莫争先。

    “上乘功法不录文字,是口耳相传,以心印心的甚深法门。这部葬情三剑虽不入上乘,却也不挑根性,正合你修炼,待你生就二气境,再来分说。”

    莫争先掌托骨片:“我不问你为何知晓劫主去向,也不问你这功法何来,我只问你……”

    他紧紧盯着宫炼秋的眼睛:“为何是我?”

    “因为你最合适。”

    宫炼秋眼神坦荡:“诸劫奴中以你的境界最高,加之刚死了朋友,又恰逢劫主离宫。天时人和,你都占了,我特来为你补上一份地利。”

    莫争先没有说话,眼神透露了他的疑问:死了朋友,竟然是好事?

    “你知道魔道诸流吗?”

    “愿闻其详。”

    “人皆有思想,境界越高,思想越独特,你可称之为道。彼此道不同,便汇成了诸多流派。

    “有人认为魔道是大逍遥大自在,所以便有了【逍遥流派】。有人认为魔道是反抗,于是【抗争流派】成立。而有人认为魔道要放纵欲望感情,就有了【纵情流派】。有人认为魔道要克制感情,绝心绝情,便生【制情流派】。”

    宫炼秋指着骨片:“这部葬情三剑,就是制情流派的传承。”

    他感慨道:“情感越少,牵挂越少,功法进境越快,若有资粮,一天一境非是虚言。我观你面相,血缘孤寡,朋友断绝,六亲情丧,师长缘浅,正是制情流派的好苗子。”

    莫争先思索道:“既然如此,那无父无母,离家无知的孤儿,岂不是最佳人选。”

    “制情流派的精髓在于制,有情者才可制,况且……”

    宫炼秋嘴角带了一抹笑意。

    “入门需……亲手斩俗缘呐。”

    ……

    “七天。”

    短短七天,不过是八十四个时辰,一万零八十分钟,六十万四千八百秒。错身间,光阴已经斩下最无情的一刀。

    莫争先看着天上飞虹,那是劫主遁去的虹光。

    他还剩下不到七天时间,练成这部剑法,再将毒体功法推至二气境。

    “足够了。”

    他紧握着手心的骨片,似是要将其融在血液里。

    无声中,意识又去一道光球。

    或许是重紫宫主人的离去带走了晴朗。

    一大早,便有黑云密布,偏又无风,天地屏息,预示着将来之瀑雨。

    争分夺秒,莫争先不吝财货,花了40颗碎灵石,乘坐飞舟法器来到了老家。

    卢州,尘桥镇。

    即便魔城就在卢州境内,乘飞舟抵达尘桥镇,也用了两个多时辰。

    脚步随意,斑斑青石铺成一条回家的小路。

    莫争先停驻在一座茅庐前,眼里带了萧索。

    无人修缮的茅庐,经不起风吹雨打,庐顶茅草早已遗失,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屋顶。

    那年洪水,双亲被水冲没,尸骨沉埋江底。之后不出半月,连衣冠冢都来不及立,他便从原先的青砖瓦房搬来了这处茅庐,那段缺衣少食的日子……

    其实他从小觉得自己这辈子托生得不错,虽生在魔宗,但好歹家中富裕,吃喝不愁,比起那些孤儿要强上几倍。

    只是一场意外,葬送了一切。

    莫争先走入破败茅庐,内中家具陈设早已不再,家徒四壁,只留白地。

    他以手挖地,很快挖出三尺深的洞,洞中有一方木匣。

    首见天日的木匣破破烂烂,但仍保持了大体轮廓。莫争先打开木匣,内中放着一口剑,这是他父亲的遗物。

    拔出剑鞘,剑已失了锋芒,锈迹斑斑。

    将剑插入腰间,莫争先走出茅庐,看也不看地离开了这个曾经的家。

    一抹剑气,在他指间无声吞吐。

    ……

    尘桥镇没什么特点。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那只有万婴塔了。

    万婴塔不是一座塔,而是数万座塔。无人数过这里一共有多少座塔,因为几户每过一日都会有新塔落地。

    每座塔最高不过三尺,多为石质,少为青铜,塔角悬有铃铛。每有风吹来,便有无数铃铛随之响动。

    莫争先站在石塔组成的塔林中,闭目倾听。

    忽而有微风拂过,万数铃铛作响。

    这铃铛并不同一,而是各自响动,每次响动,都像是无数婴儿啼哭。

    据说,每逢家中有婴儿死去,家人便会在此立一座石塔,镇压消磨婴儿怨气。

    年年岁岁,旧塔未风化,新塔又立。

    莫争先摸着面前石塔,感受着石头的粗糙表面,滑腻的青苔传递着冰凉温度,像在同他说话。

    “姐姐,我知道了。”

    他对着石塔低语:“相信我,我不会步大哥的后尘。”

    他拍了拍石塔,拂去一片落叶。

    “大哥被抽干阳寿而死,我虽然也快了,但有奇遇,或可挣脱。”

    莫争先最后看了一眼石塔。

    “姐姐,这一去,估计我以后是不会来了。”

    他向前走着,对风说:“再见,哦不对,是不见了。”

    余下的话飘散在风中。

    “我要去报仇了。”

    坚定的声音带了快意,有剑气蓄于胸臆。

    葬情第一剑,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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