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六皇子
何昌明脸上得意的神情猛的一滞,他有些脸红,低声道:“这府邸主要还是六殿下出力,况且工部行的是匠人之事,家中长辈也不许我去。”
姜云升点头,这才对嘛,你何昌明一顿比比,要是事先不知情,还真以为这府邸是你操刀的了。
“那真是可惜了。”
他摇摇头,不再提这个话题。
他不提了,何昌明却感觉心都在滴血,疼到无法呼吸。
那可是工部侍郎啊!
能升几阶来着?
不能想,越想越疼。
“殿下在工院,二位大人这边请。”
下人领着两人到一个院子外,门外有个大木桩,刻着工院二字。
进去禀报后,出来行礼:“二位大人直接进去便可。”
姜云升与何昌明进去,见这偌大的院子里四处都摆放着木质的构造,有小型宫殿群,院落,房屋,花园,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木质道具工具。
院子中央摆着长桌长凳,六皇子正坐在其上,听到动静,也不起身,只伸手示意道:“坐,”
“见过殿下。”
两人行礼,皇子还不是君,但仍然是主,就算一品紫袍也得行礼。
六皇子反应平淡,点了点头,继续忙碌。
姜云升瞧见他在手里鼓捣着一个模型,看样子像是阁楼。
于是很自然的问道:“殿下手中阁楼甚是精妙,不知出自哪位大匠之手?”
六皇子眉头微动,伸手比划了一下手中的工具刀,意思这还用问?
接着何昌明就见到,姜云升在事先知道六皇子精于工事后,还一脸被震撼的表情道:“未曾想殿下竟有如此大才!”
“恰巧臣府中有一雅院需重建,不知殿下能否给些建议?”
何昌明:“……”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这不就是刚刚夸自己的吗?!
怎能如此无耻?
看着姜云升脸上的震撼表情,何昌明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年轻了?
六皇子听到这话明显是来了兴趣,问道:“可有图纸?”
“有,恰巧臣随身带着。”
说着,姜云升便从怀里抽出一张图纸。
何昌明:“???”
他都看傻了,这人怎么准备的这么刚好?
所以,姜云升刚才是在哄他?
一定是在哄他!
“殿下请看。”
姜云升捧着图纸站起身,想要绕到桌后,却被六皇子伸手拦住。
“姜大人安坐便是。”
六皇子接过图纸,也不挪位置,就坐在位置上安静看起来。
姜云升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六皇子桌后的位置,重新坐了下来。
大太监诚,不欺我啊!
六皇子这一看就陷进去了,目不转睛的盯着,还拿着工具在比划,显然是认真观摩。
何昌明本来还在那自闭,见六皇子一副惊叹的神情,很是好奇,忍不住伸头去看。
这两人年龄相差不大,平日也多就工匠之事讨论,这看着看着,也难免你一言我一句的讨论起来。
姜云升在一旁看着他们兴奋讨论。
老皇帝子嗣不多,应该说还活着的不多,就皇子而言,如此还活着的就三位。
除了被囚禁的大皇子,只剩六皇子和九皇子两位。
最大的大皇子今年四十有二,也就是说被定下造反罪名的那年只有二十二岁。
六皇子年龄比大皇子正好小了六岁,自从二十年前“大皇子谋反”这事发生后,剩下的皇子皇女都噤若寒蝉,一点动静也不敢发出。
六皇子也是如此,这二十年来他出府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现在没有哪一位皇子皇女敢和朝中官员沟通联络,试图上朝。
很多后来进去朝堂的官员,入朝十几年都没见过皇子。
更别说夺嫡了,谁提谁死。
皇子们的存在程度简直堪比隐形人。
姜云升原先以为这两位皇子是被吓坏了,逼着自己安分守己。
今日他才确定,并非如此。
他一直耐心等着,等到两人讨论完了,六皇子才抬头,神色兴奋道:“这图纸是出自哪位匠人之手,当真是天纵奇才!”
“若是方便,姜大人能否引荐一二?”
姜云升面带笑容:“当然可以,不过这匠人失踪二十年,也不知还寻不寻得到了。”
听到二十年这敏感的字眼,六皇子兴奋的神情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姜云升接着道:
“殿下若是喜欢,这份图纸就赠予殿下。”
“只是不知殿下府中是否还有适合翻修此图纸的院落?”
二皇子摇头道:“府中未有空闲院落,这图纸落于我手也是宝玉蒙尘。”
说着指了指周围。
“顶多如这般,做些玩物罢了。”
明白了。
姜云升点头,看来六皇子二十年闭门不出,都用这些东西来打发时间了。
怪不得做的如此精美。
“臣既然应了,那这图纸必是要赠予殿下的。”
“只是,这图纸里有许多关窍,需跟殿下说道说道。”
姜云升讲完这话,看了一眼何昌明。
看我干嘛?
何昌明被他看的一愣,迷茫的和姜云升对视。
姜云升点头,眼睛望向院外,示意何昌明出去。
何昌明:“???”
他也看向院外,除了那个木桩,什么也没有啊。
姜云升无语,开口道:“昌明可否先出去,这图纸中些许关窍,怕是不适合你听。”
何昌明不信,自得道:“下官对这方面颇有造诣,姜大人直言便是。”
姜云升乐道:“昌明与文忠不愧是忘年之交。”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何昌明不明所以,只是骄傲道:“那是自然,我与文忠,一者清直,一者忠直,志趣相投,足可为通家之好!”
“善,那昌明听着便是。”
姜云升不再理他,转头对六皇子问道:“不知六殿下对当年大殿下造反一事……”
“抱歉!”
何昌明话没听完就站了起来。
“院中闷热,下官出去透透气。”
他干脆利落的出了院门,还顺带贴心的帮着关上门,等到站在外面,冷风一吹,脑门上的汗才落了下来。
姜云升刚刚那一眼,竟然是在暗示他出来?
果然是奸佞小人,净做弯弯绕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