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沈蕴，你有什么值得本座瞧上的
沈蕴听了这话，有点心虚，动动嘴角，挤出来一丝笑意，说：“是。雷霆司的鸽子，很好……”
好吃……
司九玄见她这般仰慕自己训出来的鸽子，心情大好，非常仁义的挥手，“既如此，便不用客气。”
沈蕴一听，以为他不让自己赔钱了，却没想到他把银票都拿了过去，随手找了自己五十两回来，笑道：“本座今儿心情好，给你打个折，给五十两就行。”
说罢，他还催促着沈蕴，将那五十两银票给收起来。
沈蕴收起银票，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呵呵，他人还怪好嘞……
“嗯？”
司九玄看着她，“沈姑娘还有事？”
沈蕴，“司督主，我祖父……”
“哦，死不了，放心吧。老头子骨头硬着呢。”
司九玄漫不经心的说着，随手揪了一颗葡萄丢进口中，开口问着，“想救人？”
沈蕴点头，“嗯。”
司九玄把手里的葡萄串放下，舌尖抵了下后槽牙，露出一副浪荡的样子，“你祖父，当朝辱骂皇上，是诛九族的死罪，你救不了。”
“不过，”他抬眼过来看向沈蕴，“本座今儿心情好，饶你一命。今晚本座进宫，去皇上那儿替你求个情，饶你一命。此事，就算是结束了，不要再提。”
沈蕴心里微颤，仔细分析了他这句话，最后大着胆子，问：“司督主，你既能救得了我……”
“沈蕴，别不识好歹。”
司九玄声音冷了两分，沈蕴站在对面，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她问，“司督主为何要替我求情……”
他说：“你懂得欣赏本座调教的鸽子，有品。故而，本座饶你一命。”
他一直都在说，他饶自己一命。
其实，并非是皇上不愿放过祖父，是他不愿吧……
如今的大魏，皇上都要给这贼人三分薄面，若他开口，祖父必然会有一线生机。
“司督主，您若肯高抬贵手，饶过我祖父，我愿将沈家所有家产，拱手相送。”
沈蕴欠下身子，朝司九玄行礼，微风吹起她的发丝和裙摆，瘦弱的身板让她看起来随时都会被风吹走一般。
单薄的身子配上她那张乱人心的容颜，任谁瞧了都会心疼几分，唯独司九玄，不解风情的说：“你沈家那点家业，都不够本座塞牙缝的。”
后，又补充道：“不稀罕。”
“……”
他说得是事实，但在沈蕴听来，还是觉得脸疼。
就这样被人家明目张胆的瞧不起，还要忍气吞声甚至陪笑着去求他。当真是将自己所有的脸面都丢在地上，让其随意践踏。
这种滋味，十分不好受。
她低着头，能察觉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不是委屈，是丢人。
她就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双手交叠在身前，一动不动，希望能让司九玄心软一分。
司九玄瞧她犟种一样站在那儿，也不说什么，打算让她吃吃苦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蕴站在原地，身形略有些摇晃。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司九玄尽收眼底，不经意间洞察她的一切细微动作。
他知道，沈蕴要坚持不下去了。
只见沈蕴身子微微摇晃几下，要跌坐在地上的时候，司九玄迅速起身，眨眼间到了她面前。伸手提住了她，才没让她跌倒。
沈蕴抓着司九玄有力的手臂，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他身上，双腿在打颤。一双抓着司九玄手臂的小手，也跟着无力颤抖。
她抬起头，仰视着司九玄，眼圈红红的，带着晶莹的泪光。
司九玄眉头微皱，“多大的人了，还学人家小姑娘哭鼻子。”
嗯，他骂自己老姑娘。
沈蕴这点骨气还是有的，她咬牙让自己身板挺直，抬手擦掉脸上的泪痕，“司督主，我晓得您是聪明人，那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祖父？”
“只要沈蕴能做到，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她都说了，想必司九玄应该可以看到自己的决心吧？
司九玄低头望着她，“你有什么能做的？”
沈蕴：“……”
“你若是说人，本座身边不缺能人义士。若是钱，本座也不缺。权嘛……只要本座想，本座便是那万人之上的存在。”
说到这儿，他看向沈蕴，“沈姑娘，你什么都没有，更没有能让本座瞧得上的东西。除了你自己，你们沈家，本座都瞧不上。”
她……自己……
沈蕴的心凉了半截。
她看着司九玄，仿若那张好看的皮囊下，藏着一颗肮脏丑陋的心。
他话已至此，沈蕴自认为明白他什么意思。
她听蓉蓉说过，太监这种人，身子残缺，故而性格迥异，大多数都是阴狠、多变。他们不敢顶撞自己的主子，所以会拿自己的对食泄愤。
像司九玄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奸人，只怕更甚……
她低下头，咬紧下唇躲在袖子里的双手握拳，将心头的屈辱压到心底。闭上眼睛，心一横，“司督主…您若肯放了我祖父，沈蕴…凭您处置。”
司九玄看着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有点不解。
自己什么也没说，她这副一心求死的模样，作给谁看？
他大手一挥，覆手而立，不屑的看了一眼沈蕴，“沈姑娘，莫要自作多情。”
司九玄转过身，走到荷花池边，望着一池荷花，不知道想着什么。
沈蕴站在他身后，看到他这样，瞬间，无力感侵上心头，眼泪快落下来了。
她爹娘死因不明，家里仅剩祖父一个长辈。如今祖父犯了诛九族的大罪，她一个小女儿家，一无权二无势三没钱，当真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
怎么办？她到底要怎么办……
怎么样才能保住祖父、保住弟弟，保住沈家……
种种想法浮现在她脑海中，她的尊严和现实化身成为两个迷你版的她，在斗嘴。
尊严沈蕴：士可杀不可辱，沈蕴，不若是做了太监的对食，沈家祖祖辈辈的脸面，就被你丢尽了！
现实沈蕴：沈蕴，牺牲你一个，保全整个沈家所有人，难道不值得吗？
你答应过爹娘，要好好照顾弟弟！祖父那么疼你，你忍心让他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