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团好看的空气
张明轩强忍着泪水，眼睛睁得滚圆，眼泪就像潮涌似的，在眼眶里打转。
“我放学后，他跟着我到小区，不停地和我说妈妈坏话。让我在庭审的时候说要跟他过，我不肯。”
“好孩子！”
廖芬声音呜咽，把脸贴在张明轩的脸上。
“我告诉他，因为他出轨的事情，我被全班嘲笑瓢虫的儿子，我不想继续丢脸了。他给了我一巴掌，就把我推下楼了。”
事情真相弄清楚，廖芬心中已经有了对结局的勾勒。
张正这个牢，坐定了。
现在，她无暇去恨张正，只求法律给张正严惩。她要做的，就是医治好张明轩。
“温岭，你现在帮我把江总请过来吧。”
……
温岭脸色微红。
“哦，好的。”
在白炽灯下，温岭的脸色暴露无遗。
廖芬的手探上来，在温岭额头上轻轻一按，“你啊，年纪也老大不小的，真是不会照顾自己。你有点低烧吧？”
温岭抬头，脸色更红。
她生怕昨天和江南初的事情被人知道，扬手在脸上搓了搓，掩饰脸红。
“有点冻着了。”
敷衍了廖芬，温岭还要面对和江南初的对话。
她攥着手机，
“我去打电话。”
温岭轻轻合上房门，走廊上，温岭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病房里，张明轩仰头看着母亲，一脸不解，
“妈，姐姐刚才给警察打电话，就在门口打的。现在给别人打电话，她为什么走那么远呢？”
廖芬勾起嘴角，眼睛里闪过神秘。
“妈妈也不知道呀。”
温岭不清楚病房里孩子的疑问，她抱着手机，走出住院部。
滴滴！
刺耳的鸣笛声传来，温岭浑身一颤，她望向繁忙的停车场，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走出住院部了。
她清清嗓子，站在住院部楼下的大松树下，打给江南初。
接到温岭电话的时候，江南初正在吃药。
“喂，”
温岭抱着电话，一连喂了好几声。
电话里，传出江南初咳嗽的声音，
“等一下，我在喝药。”
药？
温岭心底打鼓，不会是昨天把手给弄断了吧？昨天他抱自己的时候，可是使出十足的力气。
“什么药？”
温岭脱口就问。
电话那头，传出江南初不明意味的笑，
“西地那非。”
温岭心中顿时炸了锅。
西地那非，就是万艾可的成分，也就是俗称蓝色小药丸的东西。江南初大白天的，就开始办事了，还非要告诉自己。
温岭定下神，笑声很清脆，还带着一份嘲讽。
“江总，我记得你就刚刚三十吧？年纪不大，就要借助药物了？”温岭假意叹气，“唉，那就不耽误你了，完事后给我打个电话。”
电话那头，江南初一连叫住温岭好几声，
“生什么气啊，我吃的是布洛芬。”
江南初倒打一耙，把球完整的踢到温岭脚下。
“布洛芬……”
温岭在脑中搜索布洛芬的用途，除了退烧之外，它的另一个重要用途就是阵痛。
“你胳膊疼？”
江南初也不在开玩笑，电话里，他声音发虚。
“昨天碰到了。”
温岭建议他来医院看一下，然后把张明轩醒了的消息告诉了他。江南初动作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出现在张明轩的病房。
廖芬在江南初身上看了一圈，看出端倪。
“江总，你胳膊上的伤，是不是又严重了啊？出什么事情了？”
江南初有些意外，廖芬心细如发，竟然能发现自己胳膊伤势加重。
“倒霉了，昨天晚上出门，被小区里窜出来的野猪赚翻了。”
……
温岭站在暗处，恶狠狠的盯着江南初，嘴角蠕动。
“啊？”
廖芬当即震惊，
“什么小区啊，这么危险啊？应该赶紧打电话叫园林局的人去处理啊，伤人啊！”
一旁，张明轩把头挡在母亲身后，不敢看江南初。
廖芬还在震惊，被身后蠕动着的张明轩拉回现实。
她满脸愧疚，把身后的张明轩漏出来。
“小轩，你要向江哥哥道歉。如果不是你打伤了哥哥，他也不会被野猪撞翻。”
江南初撇了一眼尴尬耳朵温岭，岔开话题，
“廖局，现在小轩醒了。我刚才和医生谈了一下他上午的检查结果。我建议用恒星的元初。”
元初，是恒星医药今年刚上市的新药。
江南初利用尖端的生物技术，从小白鼠体内提取的神经元，配合生物再造技术，对人类神经回复具有奇效。
他为了量产“元初”，在实验室里泡了两年。
“我已经让他们送药过来。”
廖芬用指尖敲击自己的额头，一时间说不出话。
“太好了！”
她转身，把额头抵在孩子小肩膀上，呜咽着，
“你有救了！”
之后，江南初和廖芬一起，商定好了医疗计划。药品送来后，江南初亲自盯着护士，把药注射进张明轩的体内，这才放心。
“廖局，那我就先下去，看看骨科。”
说着，江南初不自觉的把目光落在温岭身上。
温岭恨得牙痒痒。
“温岭，要不你去帮帮江总？他一个人缴费什么也不方便。”
廖芬递给温岭一个眼神。
温岭心中咯噔一下，廖芬肯定是误会了！
“我，”
温岭准备解释一下，身后却传来母子俩温馨的聊天声，小轩抱着妈妈，诉说自己现在的感受。
温岭不忍打扰，只能抱着包，默默走了。
江南初站在住院部楼下，掏出烟猛吸几口，烟雾缭绕，把他笼罩起来。
“去门诊吧，拍个片子。”
温岭指了一下对面的大楼，迈步走去。刚走一步，她就被江南初的声音扯回原地。
“我没事。”
江南初夹着烟，“你送我回家吧，我有点累了。”
温岭这才仔细看他的脸。
江南初脸色发青，红色的唇上没有半点血色。他撇下温岭，继续往停车场走去。
“真不去？胳膊养不好，以后就麻烦了。”
温岭快步跟上，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他夹着烟的手，凌空挥了一下，表示拒绝。
温岭只好快步跟上他，刚坐进车里，伴随着暖气徐徐流出的是李星月的来电。
“温姐姐！”
电话刚接通，李星月的声音就爆满这个车厢。
江南初头疼的咝了一声。
温岭也被她吓了一跳。
“什么事啊，咋咋呼呼的。”
“赶紧来a大，现在就过来。靳教授要请吃饭。”
听见靳少宇的名号，温岭盯着车载屏，就像副驾驶上坐着一团空气，她全然不在乎。
“我现在有事，准备去律所，你们吃饭吧。”
“不行！”
李星月不依不饶，并且拿出自己学业大事威胁温岭。
“我马上就要选专业方向了，你不能撒手不管。绝对不能，温姐姐！”
温岭哭笑不得，
“我又不是你妈，我管得了你那么多事？”
李星月顺杆爬很有一套，当即差点把温岭绕进去，“我倒是向让你当妈，可是你又不乐意啊。”
温岭生怕她再说周朗的名字，赶紧那话头噎住她的嘴。
“好，一个小时后我去。”
挂掉电话，嘈杂的车厢瞬间安静下来。温岭发动汽车，车辆缓缓使出医院的停车场。
一路上，江南初安静的像空气。
他没有去想靳少宇，也没有思考李星月。
选专业……
这三个字就如同一块烙铁，把他尘封已久的心门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