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恶魔的心思你别猜
雨夜,江南初二十二岁的生日。
他抱着蛋糕,在温岭门前等了半个多小时,直到温岭开门,她脸上掠过警惕还有不耐烦。
“你怎么来了?”
江南初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这是他第一次为了女人哭。
手中的纸盒子被浸泡,衰败不堪。江南初认为这个蛋糕就像自己,已经没救了。
他透出苦涩的笑,身子贴在门口,就像一条流浪狗。
“温岭,你也许不知道,你是我的初恋。”
温岭没有接话,把他让进门,并且给了他一条檀香香气的毛巾。
江南初把毛巾搭在脖子上,祈求温岭和他说些什么。
温岭终于开口,
“一份长期感情对我来说,太奢侈了。”
温岭已经是第二次说这个词,江南初不懂,为什么人人都有的东西,对于温岭是奢侈品。
“不!”
江南初不顾一切,从身后紧紧抱住温岭,他的声音带着祈求,
“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么?我会听话,我会乖。你让我躲在楼上,我绝不会下楼。”
温岭有些不耐烦,她转身拍了一下江南初的脸,
“别傻了。你会长大的,我会厌的。”
窗外,似乎又在低语,淅淅沥沥的就像自己的心头血。
江南初收回神思,目光回落到温岭的手机上。
他眼前,已经描摹出靳少宇的轮廓。他是温岭的同学,两人同岁。江南初不止一次,偷偷躲在二楼往下看靳少宇。
靳少宇身姿挺拔,面容俊朗,他和温岭有着谈不完的话题。
温岭总是喜欢窝在沙发里,抱着一只毛绒玩具泰迪熊,和靳少宇辩论法律界的话题。
他们的话题总是说不完。死刑该不该废除,到转化型抢劫罪的界限,再到犯罪客体的分析,每一样江南初都听不明白。
争论到面红耳赤的时候,温岭会直接把泰迪熊扔出去,碰到桌上的玻璃杯,杯子翻滚落下,碎裂成大小不一样的玻璃块。
靳少宇指责她冷血,温岭讽刺靳少宇理想化。
而自己,就是躲在阴暗里,见不得光的小情人。
浴室里,水声停止。
几分钟后,温岭裹着浴巾走了出来。
?
她看见江南初在房间里,手上还托着自己手机,瞬间皱起眉头。
“你在看什么?”
哐!
江南初脸色阴沉,撇开手机,手机摔在温岭脚边。
“你现在择男人,对年龄没限制了是么?什么年纪都行?!”
温岭不明所以,捡起手机看。
靳少宇的信息跳进眼里。
【我喜欢你很多年了,我不是心血来潮。】
【你能考虑一下我么?】
手机信息还在不断涌入,就像在温岭心头添上一捆捆的柴火。
“你有病?!”
温岭心潮起伏,她心头塞进去了一把炭火,她最讨厌的就是隐私被侵犯,已经到了严重精神洁癖的状态。
这是缺少安全感人类的通病。
而温岭,病入膏肓!
江南初理亏,不作回答。
温岭心中一股无名火起上涌,她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上午的美人,决定随了他的愿。
“没错,我现在对男人没有年龄限制了。靳少宇是我同学,我们恋爱了。”
江南初下颌微微凸起,流畅的下颌线,陡然突起一点骨骼。
他下颌线极其流畅,就这么一点点的变化,已经让温岭觉得他要爆炸了。
温岭不想留在温墅,多呆一分钟,都是煎熬。
她抓起行李包,要去浴室换衣服走人。江南初快人一步,抱起温岭把她按在床上。
他冰冷的手指探进温岭的浴巾,肆意探索。
“手!”
温岭惊呼,瞳孔极速坍缩。
这家伙真是疯了,打石膏竟然还敢抱自己。
温岭撩起眼皮,江南初高耸的鼻尖近在眼前,鼻尖上渗出的汗珠,贴在自己的嘴唇上了。
突然,让江南初始料未及的事情出现了。
温岭揽住江南初的脖子,深深吻了上去。
一秒,两秒……
江南初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时间停留在这潮湿的片刻。他的手搭在温岭湿漉漉的头发少,在快要窒息的时刻,捻着她的发丝。
江南初强忍手臂上的剧痛,指尖下移。
就在他要探秘的一瞬,温岭冷不防的推开了他的身子。江南初心口疯狂起伏,在床上缓不过劲儿。
呵呵!
温岭笑得声音很大,她反坐在江南初身上。牢牢地压制住他。
头发上的水,滴滴答答的砸在江南初的脸颊。
“许恒星想换法律顾问,是你教唆的吧?你只要放出钩子,缺业绩的我就会上钩。江南初,你想拉我入局,伺机报复。”
与此同时,江南初脸上的潮红退了。
他的手,在温岭脸蛋上抹了一下,眼角满是戏谑。
“你想多了,我不掺和法务的事儿。”
他的手垂下,神色如常。
“毕竟,我们也有几年的交情。我第一次给了你。和你上床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温岭点点头。
曾经,他们玩得很开心,只是江南初认真了,让她觉得窒息。
“多谢夸奖。”
在江南初的注视下,温岭换好衣服,收拾了行李包。
几分钟后,汽车发动的声音渐行渐远。
直到温岭的气息彻底消失在温墅,江南初才从床上爬下来,默默站到窗帘后。
温墅的街道上,冷的渗人。
他的指尖掠过窗帘,
“又甩下我一个人了。”
-
温岭回家时,已经九点多了。
躺在床上查看消息时,一条两天前的转账信息,撞进了温岭眼中。
这是魏衍转给她的一笔钱,一共四万。
【请查收。魏衍。】
温岭的嘴角,勾起一个放松的弧度。
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自己爸爸还在世的时候。
一年级刚入学,某天放学,爸爸迟到了。
所有的孩子都回家了,温岭坐在学校的台阶上,抱着腿轻声哭泣。
魏衍被老师留校抄作业,他走出教室的时候,天刚刚擦黑。
小魏衍低头看着温岭的脑袋,
“温岭,你怎么不走?”
温岭哭着抹眼泪,
“我爸爸还没来,他肯定把我忘了。”
魏衍看看天,低头又看看温岭,他把小书包扔在台阶上,一屁股坐在温岭身边,
“反正我也回家晚了,我就陪你等他吧。”
温岭扔下啤酒罐,抬头忘了一眼江上的月亮。她的嘴角不经意的流出苦涩的微笑。
月亮圆乎乎的,暖洋洋的,和小魏衍的脸蛋挺像的。
正是因为有小时候的交情,加上温岭耳朵愧疚,她对魏衍,总是留了一线。
这时,温岭猛地攥起啤酒瓶。
她心中略过一丝疑问。
自己对魏衍留一线,魏衍似乎也对自己留了一线。按照他对待韩娟的态度,他也会把自己赶尽杀绝的。
可是,为什么?
温岭微微蹙眉。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温岭被一阵电话震动炸醒。
她捂着狂跳的心口,在枕头下摸出手机。
是廖芬的电话。
温岭心跳加速,她明显能感觉到耳朵附近砰砰砰的声音。
她赶紧坐直,清了清嗓子。
“廖局。”
温岭的声音小心翼翼,生怕听见不好的消息。
“醒了!”
电话里,廖芬喜极而泣,“我请假过来的时候,刚到医院楼下,护士就给我打电话,说小轩醒了!”
呵……
温岭身子一陷,窝进床头。
“太好了。”
温岭鼻头发酸,
“我马上过去。”
见到张明轩时,他已经依偎在妈妈怀中了。
床边,医生护士围了四五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温岭!”
廖芬在人群夹缝里,激动的冲温岭招手。
温岭一时间迈不动脚,她有些恍惚。这份久违的亲情的感觉,竟然是廖芬给予的。
“过来啊!”
廖芬用手背蹭了眼角的泪。
温岭快步上前,目光从廖芬的脸上,挪到了张明轩的脸上。
他惨白的小脸上,没有一点颜色。
温岭身后,传来医生的声音,
“廖局,万幸。刚才的检查过程你也都看见了,孩子脊椎虽然受伤,但是神经并没有完全损伤,可恢复的可能性很大。”
廖芬不住点头,眼角是忍住不散发的喜悦。
“是啊,多谢老天保佑。”
医生见人越来越多,招呼道:“我们就先走了,孩子刚醒,也别聊太久。再观察一两天,稳定下来就转到普通病房。”
送走医生,廖芬抓住温岭的手,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刚才,我问了小轩,是张正推他下楼的。”
温岭从不低估人性的恶。
她眼睛红彤彤的,挪到张明轩脸上。孩子眼睛里续满了愤怒,
“姐姐,帮我报警。”
张明轩受重伤,中气不足,但是语气铿锵有力。
“好,做错事就要认。”
温岭掏出电话,走出icu。给那天过来做笔录的警察去了一个电话,警察一听孩子醒了,激动万分。
“太好了!我们羁押他马上就要过48小时了,有了人证,现在可以正式拘捕了。”
收回电话,温岭回到病房。
她坐在床边,捋了捋张明轩的头发,
“他为什么要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