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荔枝美人
眼看到了饭点，靳少宇领着温岭、李星月，一起去a大食堂吃饭。
人山人海，寂静喧嚣。
一种很热闹，又很清冷的感觉，挤在食堂这个烟火气浓厚的地方。
奇妙的感觉在温岭心头蔓延。
她喜欢学校生活，又回避这种热闹的景象。
自己真是个矛盾的人。
靳少宇点了几个菜，和温岭三人坐在角落里，他十指交握，盯着温岭。
“还单着呢？”
温岭摆摆手，一脸你别戳我的神情，
“是啊，老帮菜了。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你呢？”
靳少宇温柔的笑了，眼神不经意间划过温岭，
“我也是。”
李星月含着筷子，暗笑，就连呼吸也放得很轻。
吃饭间隙，靳少宇提起上学时候的事情。
温岭刚入校时，在食堂刷盘子。
上午的军训项目结束后，靳少宇来食堂吃饭。
饭后，他忘了把餐盘放到收集处，温岭追了他几条街，硬是把他从寝室门口拽回到食堂，把餐盘复位。
“从那时后，我就对你印象深刻。”
靳少宇抽出纸巾，在嘴角擦拭。
李星月扑扇着大眼睛，一脸疑惑地看向温岭。
“岭姐姐，你为什么要去食堂刷盘子？”
靳少宇有些尴尬，看向温岭。
上学时，温岭是班上的特困生。她拼命学习，就是为了拿到期末三千元的奖学金。
“姐姐穷啊！”
温岭不以为意。
“看不出来。”
李星月自顾自的傻笑。
她完全不能相信，品味好，长相无敌的大御姐温岭，之前竟然也有没钱的时候。
那段吃糠咽菜的记忆，被靳少宇勾起，浮现在了温岭眼前。
大学前，自己未满十八岁。
韩娟养自己，应当应分。但是上大学后，温岭没用过韩娟的一分钱。
每当她啃着咸菜馒头时，她就开始翻账本。
账本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她花韩娟的每一分钱，一共四十二万五千六百三十七。
终于，在她进入致君所的第二年，她把所有钱一股脑的寄给韩娟，总算了了自己二十年的心愿。
走出银行，温岭重新活了过来。
饭后，目送走靳少宇，温岭陪着李星月漫步在深秋的校园。
梧桐叶就像金色的地毯，铺在通往鹿苑学生公寓的小路上。
嚓嚓……
发出有节奏的碎裂声。
“靳教授好帅啊，岭姐姐，你们很相配。你为什么不考虑他呢？”
温岭哑然失笑。
她觉得自己老了，竟然和小不点谈起了感情问题。
“我们的友谊，就像矿泉水一样纯净。要想有点什么，大学时期早就有了。你想想，将近二十年绝缘，说明不来电。”
哈哈哈！
小树林里，传出李星月狂放的笑声。
“姐啊，你是不是还惦记周朗？”
温岭以手为刀，在自己脖颈上划拉几下，狰狞的表情让李星月瞬间闭嘴。
“我喜欢小男生！别跟我提老大叔。”
李星月吐了吐舌头，和温岭道别后，急匆匆钻进自己的宿舍楼。
温岭眉目含笑，和李星月挥手道别。
转身时，她脸上的笑容仿佛被干冰速冻，又急速滑动，一点点消失不见。
周朗。
七年了，每当他想起这个名字，她心中还是一阵阵泛出寒意。
如果不是因为周朗的报复，她现在还在致君所，她的律师生涯也不会停滞了七年的时间。
秋天是个让人悲伤的季节，温岭看着秋阳下的校园，心中悲凉。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毫无预兆的撞进温岭眼睛里。
那辆车，静静地停在a大西门门前。
它就像一只让人生厌的蛤蟆。
“江南初！”
温岭拳头紧握。
她快步上前确认车牌，
7117
没错，这就是早上江南初到永泰所接自己的车。
温岭狠狠闭眼，江南初这家伙就是阴魂不散。前几天跟踪自己回家，然后跟踪自己去酒吧！
今天更过分，竟然跟踪自己来a大。
温岭决定不忍了，她拎着包，快步走到车边，
咚咚咚！
温岭没好气的敲响车窗。
车窗应声而开，露出一个妆容精致的脸蛋。
脸蛋娇俏，妩媚，年轻。
就像在剥了壳的荔枝上，绘了一副生动的美人像。
……
温岭恍惚了一下，目光落在和美人同坐在后排的江南初脸上。
江南初脸上全是差异。
温岭则迅速收起愤怒，笑意莹莹。
“江总，好巧啊。”
江南初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想笑，用力憋着。
“是啊，你来a大，要知道顺路，我就送你过来了。正好，我也来a大，”
话音未落间，江南初的眸子落在美人脸上，带着缱绻的笑意。仿佛是被刚才美人被惊吓的一种安抚。
温岭眼角在两人脸上刮过，一副职业笑。
“没事，我先走了。”
温岭冲着美人微微点头，随后拦下一辆的士，在江南初和美人的双重注视下，优雅的坐进车里。
回到家，温岭很快着手下一步动作。
她打开电脑，开始查询恒星医药目前两位法律顾问的身份。
一位，叫刘勍。
律所地址位于区法院对面。看着地址，温岭微微一笑，通常把律所开在法院对面的，通常就是那块的地头蛇。
法律业务不见得多强，但是人际关系维护的铁桶一般。
另一位，叫邓莉。
汉华律师事务所的专职律师。
她的执业介绍第一栏，就是法律顾问。看来，她比较擅长和企业打交道。
“哒哒哒”
鼠标在邓莉的照片下游弋。
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一行文字上，连扫三遍。
邓莉所在的汉华所，是比较有名的知识产权律所。但是邓莉的顾问单位，清一色的都是医药企业。
莫非，她是医药专利律师？
温岭眯起眼睛，细细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给乔琪发个信息。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乔琪本身就是知识产权方向的硕士。
【乔琪，你们公司的医药专利方面的业务，是法务部自己在做么？】
几秒钟后，乔琪回话。
【医药专利申请，是我在做。有关于专利方面的诉讼业务，或者纠纷，都是委托给知识产权公司……】
几个感叹号？
温岭顺着问下去，
【你们的顾问律师呢？应该是汉华所的律师吧。】
汉华是a城最专业的知识产权律所，恒星有了汉华所，竟然还要另外委托其他知识产权公司？
【她？她连专利分类都搞不清楚，谁敢真的找她啊，她就是个吉祥物。好羡慕她，什么也不用干，一年几十万的顾问费到手。】
温岭攥紧手机，红唇勾起。
靳少宇说的没错，一个萝卜一个坑，对不住了，邓律师。
如果要了解一个人，就要接近她。
当天下午，温岭就开上车，在汉华所办公楼楼下等着邓莉。她把车停在马路对面，细细观察每一个离开汉华所的人。
六点整，汉华所的肖主任离开。
他作座驾是奥迪a8，低调务实。
几分钟后，
轰……
一辆骚粉色的宾利从楼后的停车场开出来。
温岭聚精会神，往宾利车的挡风玻璃里看，驾驶位上，黑直长的头发下，正是浓妆艳抹的邓莉。
温岭握住方向盘，哑然失笑。
眼见宾利车汇入车流，温岭推挡，缓步跟上。她没敢离的太近，中间间隔了三辆车，不远不近的辍着。
走走停停，半小时后，宾利车拐进一个小区。
温岭撇了一眼小区的牌子。
【聚雅苑】
明晃晃的金字招牌，在景观灯的烘托下，格外闪瞎眼。
跟着宾利车，温岭开着车打量着小区。
小区不新，临湖而建。
大都是六层左右的洋房，看上去环境挺不错的。低调中，透着一点身份的象征。
但，这种环境配上骚粉色的宾利车，还是有些格格不入。
很快，宾利车准备倒车入位。
温岭装作业主，开车从宾利车旁边擦过。
她找了一个就近的车位停下来，就在她准备目送邓莉回家的时候，她突然心中一颤，躲在方向盘后。
一辆黑色suv里，晃过一个女人的影子。
匆匆一晃，温岭捕捉到了女人的样貌。
温岭的脑子飞速运转，快速搜索这几天接触过的人。试图从脑中挖出蛛丝马迹。
几秒钟后，她从下午看见的资料里，筛出这张脸的主人。
女人约摸四十多岁，微胖。
坐在车里的她，和坐在会议桌前主持会议的她完全不同，严肃的脸换作悲伤的情绪。
女强人，终究也只是女人。
“这不是药监局的廖芬么？”
温岭顺着她的视线方向撇去，邓莉依偎着中年男人，两人肆无忌惮地调笑，冰冷的楼梯间溢出来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