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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和病娇抢男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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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那一天在谢元清面前失态后,明月碰见谢元清的次数好像越来越多了。

    虽然大多数都是路上碰面,要么她上课他出门,要么她放学他下班。就算碰见了,其实也就是打打招呼聊聊近况。看着好像跟之前的日子没什么两样。

    但说不清是什么缘故,明月心里莫名开始慌张。

    “又跑神。”

    “嗷!”脑袋被书本敲了一下。

    明月右手一抖,一个原本还算不错的字就这么直接报废了。

    “在想什么?”宋言执书近前,一袭青衫衬得他越发清秀出尘。

    “没什么,在想晚饭吃啥。”明月揉了揉脑袋,惯性敷衍。

    宋言轻笑出声,指了指窗外的天色:“这才刚过午间,怎么,你又饿了?”

    明月笑着打闹了几句,回身继续提笔落字。

    上课至今,在宋言的严厉指点下,她如今的字已然达到了当初定下的端正标准。虽说字里行间依旧稚气未脱,但也进步极大了。

    “快帮我看看,这个字写怎么样?是不是有五六分像你了?”刚临摹完一张宋言的字帖,未等墨迹干透,明月便急匆匆的拿过去邀功请赏,眉眼间是毫不掩饰的得意洋洋。

    宋言正落坐于轩窗明净之处阅览游记,闻言接过宣纸翻看,只一会儿,嘴边便微微勾起了弧度:“嗯,写得不错,小月儿准备怎么犒劳我?”

    诶?犒劳?难道自己没有奖励的嘛?

    正想讨赏的明月忽而一顿,不过想想也确实哦,宋言狗是狗了点,但也的确废了不少心思来教导她。这么想着,明月便换了原先的说辞:“那你想要什么呀?”

    “没大没小,要叫我什么?”宋言找茬道。

    明月也不介意,马上改口:“那怀安哥哥,你想要什么呀?”

    “不若送我点有意思的东西吧……”宋言似是想到了什么,莞尔而笑:“给我绣个香囊,如何?”

    “不如何,我手笨,下一个。”明月不想感受十指连心的痛楚,直接拒绝三连。

    然而宋言的视线依旧专注且热切,只是闻言少了几分笑意。明月和他对视着,仿佛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你换一个!!”良久,明月倔强道。语气凶巴巴,眼神恶狠狠。

    宋言言简意骇:“不。”

    “嘿!你别忘了!我可是郡主!你一介庶民还敢提意见?挑什么挑!能有就不错了!”明月叉腰大吼着,试图以势压人。

    然而庶民宋言却只是笑,笑得眉眼弯弯,笑得春水荡漾。

    明月狐疑的看着他,把‘有病’二字咽了回去。

    “月儿。”门外传来一声轻唤。

    明月抬眼望去,谢元清正推门而入。

    少年像是生来就适合红色,一袭箭袖红衣衬得他意气风发,身姿高挺修长。高高扎起的马尾配着红绣抹额,少年眉眼含笑,端的是鲜衣怒马,灿如骄阳。

    “哥?你怎么来了?”明月诧异道。

    这才刚过午时,谢元清这是提前下班了?

    “不巧,是军中有点事务过来找怀安兄商谈。”谢元清解释着。

    明月自是知道宋言假借了平西王好友举荐过来的谋士身份,进一步插手西北兵权的。闻言也就自觉退开,去书房外室偷懒去了。

    没过多久,宋言便从内室里走了出来,对明月柔声道:“在下出去处理些事务,郡主先自行练习,别忘了功课,晚间在下还是要检查的。”

    明月乖巧点头,目送着宋言离开,谢元清这时才从内室踱步而出,笑得一脸神秘。

    “………哥,你是故意支走宋夫子的?”明月疑惑道。

    “对啊。”谢元清毫不掩饰:“那些杂务虽不多,想来也是能拖住怀安一会儿的,但我们也要抓紧时间了。”

    “走吧!月儿~”谢元清朝明月伸出了手,一言一笑之间,带着满身的少年朝气。

    “去哪里?”明月很是好奇。

    “月儿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哥哥带你逃课!”

    …………………

    除却初来乍到时,暴雨下的匆匆一瞥。

    明月对于古代世界的认知,基本上只有王府精致严谨的亭台楼榭。这还是她第一次踏进了异界的街市,于来来往往的行人中,接连不断的吆喝声中感受到异界别样的魅力。

    九街三市,攘来熙往。

    城东的坊市高楼林立,酒肆茶馆人流如织,来往皆是身着锦罗绸缎,骑乘宝马香车。而城西的坊市,则更有烟火气。街口处食客络绎不绝的馄炖小摊,街边敲锣卖艺的杂耍艺人,挑担卖货的小货郎,赶驴运货的健壮汉子……

    处处彰显着人世繁华。

    明月穿梭在大街小巷上,在各个摊子商铺间来回奔波。吃的穿的玩的用的,只要是她看中的,一旁的谢土豪谢小将军都会眼也不眨,立马付账。

    对此,被兄长宠爱有加的明月极为感动,忍不住表白道:“哥!就这么决定了,你以后就是我亲大哥!!”

    “走走走!前面也很热闹呢!”

    少女牵住他的衣角,穿梭在汹涌人海中,直往那热闹扎堆处跑去,无趣了便急忙奔赴下一场,片刻也不安分。那双杏眸也闹腾得很,滴溜溜的转着,要么睁得圆圆的,要么笑得弯弯的,唇角扬起的雀跃欣喜更是压也压不住。她奔赴在人海茫茫里,又如缕缕清风拂过天地山川,是那般毫无束缚,潇洒自如。

    少女便是连笑,也与旁人格外不同。不是上京的大家闺秀那样死板规矩的笑,而是参杂着各种情绪。有时是调侃憋笑,有时是感慨赞叹,更有些时候,在她极其兴奋之时,是毫不收敛的放声大笑。

    每次看着她笑得前俯后仰,笑得眼角泛着泪花,笑得快要岔气时,谢元清都会莫名的被牵引起情绪,也跟着不自觉的跟着笑出声来。

    为何一个人的眉眼,会让人如此心悸?

    恍若藏着红尘嚣嚣,藏着炊烟袅袅。

    恍惚间,似有谁的心湖泛起点点涟漪,过往的回忆如镜花水月飘然散去,只余留眼前的红尘滚烫、灵动鲜活。

    车水马龙,回首顾盼。隔着人海的凝目相视,少女眸光流转,少年亦是眉目含情,倾泻出万般柔意。

    …………

    日渐西沉,华灯初上。

    游玩归来的少女似是在与身旁的男子诉说着什么,絮絮叨叨,眉飞色舞,娇憨得惹人怜爱。

    男子的目光温柔缱绻,时不时的点头符合更是让少女喜形于色。

    相视间,两人‘扑哧’一声,默契一笑。真真是,好一对郎才女貌。

    “对吧对吧!!我刚才就想说了!那个掌柜啊……”明月正和谢元清吐槽方才遇到的趣事,然而转身跨门时,偏偏看到了一袭青衫,手执书册,似是才从云章阁里出来的宋言。于是即将溢出喉间的欢声笑语立马被她掐断,刚刚迈过院门的左脚也活像是被烫到一般立即缩了回去。

    完了,逃课被抓了……

    隔着七八步的距离,三人相遇于廊道上,相顾无言,唯余林间簌簌作响。

    “是我带着月儿逃课的。”

    “是我让哥哥带我逃课的!

    “……”忘记串口供又异口同声的两人面面相觑,明月懊恼又心虚,做贼似的悄悄地往宋言那儿瞟了一眼,立马就撞进一双守株待兔,平静无波的墨瞳里。

    !!!卧槽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只一瞬间,明月便立马后背发凉,连忙收回目光,缩着脖子躲在谢元清身后,装起了哑巴鹌鹑。

    呜……不就出去遛个弯儿嘛!至于嘛!这么杀气腾腾的!!!

    凶个屁凶!!还敢瞅我?再瞅我就让侍卫把你叉出去!让你………

    “郡主。”宋言突然开口。

    “诶~”

    明月心脏骤然一紧,下意识地软了声线,带着几分不自知的讨好示弱,糯糯道了句:“………在。”

    “哎……下次想出去玩,派人同我说一声便是,我哪里就这么严厉,不讲人情呢。”

    风声中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并着三两分委屈。宋言踱步走来,言语之间,如同温润的长兄面对着调皮的弟弟妹妹般,是束手无策和满满无奈。

    来来来,您演,您老接着演。

    我但凡信你一分,我是猪!

    明月心里暗自嘀咕,面上还是老老实实认错:

    “宋夫子别气,我错了……是我贪玩,下次不敢了。”下次应该直接请假。

    一旁的谢元清自知理亏,也诚恳道歉:“怀安莫怪,是我思虑不周,定不会有下次了。”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非要说来,在下也有错,忘了让郡主劳逸结合。郡主原谅我可好?”宋言语气诚恳。

    嗯?这么好说话吗?

    不应该啊,这人的气量小得跟个麻雀一样,不被他算账,明月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怀疑归怀疑,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哪里哪里,宋夫子客气了,本就是我答应了要好好写功课,等你回来检查的,最后却是溜出去玩了,夫子原谅我吧!”

    求您老了!这也不是啥大事,咱就互相下个台阶吧,再这么扯下去,宵夜都可以准备起来了。

    宋言犹如听见了明月的心声一般,老老实实下了台阶。天色也不早了,三人随意聊了会儿天,便也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翌日的上课无波无澜,异常顺利。

    但明月生怕被秋后算账,今早还是特意让小厮们帮忙去外面街市上买些特色酒菜,到饭点时再送过来,打算贿赂一下。

    没成想宋狗子破天荒地没作妖,她的歉礼是半点没用上。

    非但没用上,还被宋狗子鄙视了一顿:

    “郡主若真是心怀愧意,不若把心思尽数用在学习上,也好过使这些苞苴竿牍的小伎俩。”

    宋言丝毫不给面子,嗤笑一声:“再者,便是真起了投机取巧的心思,郡主不若理直气壮些,大大方方地投其所好……”

    “……也好过郡主以赔礼为由,把您馋嘴的小念头,用在在下身上。”

    “怎么,郡主昨日,还未吃尽兴吗?”

    云章阁内,空气中原先的淡淡书卷墨香,被侵略性极强的饭香酒味步步逼退。

    面对着满满一桌各式各样的好酒好菜,和面前素手奉上玉箸,浅笑嫣然的娇俏佳人。

    宋言神情淡漠,像极了不食人间烟火、不与小人同流合污的君子仙人。

    “……”明月老脸一红,手里的筷子是递也不是,不递也不是。

    原先为了表示友善交好,她还拿出和闺蜜吃饭的态度,贴心地给他递双筷子。

    如今好了,谦谦君子一开口,她立马从贴心好友变成谄媚太监?这身份落差之大,怎能忍得了!

    咋的啦!啊?难道请人吃饭,还不能挑自己喜欢的菜色了?

    什么道理啊!不都是饭嘛?吃你就是了!

    逼急了老子给你一jio!

    明月努力压着脾气,继续哄着,“宋夫子说笑了,我让下人随便买的,哪里是我馋嘴贪吃呢……”

    “这么说是在下误会了?”宋言似笑非笑,‘好心’建议:“这些菜式倒也新鲜,也不知明远吃过没?不若把他也叫过来,我们一起尝尝,如何?”

    “………………不如何,他昨天吃过了,我确实也馋嘴,想再吃一回,这不可以吗!”

    即露馅了,明月索性道:“我难道会不知道要‘投其所好’吗?可你各类口味来者不拒,也不挑食,我哪里能猜出来?还不如直接买些我喜欢的,你要是不喜欢,也不会浪费。”

    明月越想越憋屈,“我是来表达歉意的,没想讨你嫌。我真不知道你讨厌这些‘投机取巧’,要早知道会惹你生气,我肯定就不这么做了!”

    “郡主无需示歉。”宋言语气平淡。

    “你是郡主,在下不过一介平民,与郡主毫无干系。莫说是被冷落了半天,便是郡主因着方才的气恼,一怒之下将在下充作贱籍发卖了,打杀了,那也是在下的过错,是在下冒犯了郡主。郡主怎会有错?”

    “嘿!你这人!找打是吧?”

    看着面前冷着脸,一副油盐不进模样的宋言,明月再好的脾气也按捺不住,气得起身撸起双袖,叉腰怒斥:“我忍你很久了!一天到晚的,说话老这么阴阳怪气,我哪里惹你了?你……”

    一旁服侍的奴仆们战战兢兢,一个两个都垂着头不敢劝架,小福桃也欲言又止,面露担忧。明月这才想起屋内还有旁人在,而一旁的宋言犹自品茗,神情淡定自若,似是浑不在意。

    还真是倔驴脾气。

    “……你们先去休息吧。”

    明月没有人前吵架的习惯。尤其宋倔驴现在还在闹脾气,能避免就尽量避免吧。小福桃收到示意,犹豫再三,还是带着仆人们退下。

    木门悄然合上,室内又是一片寂然无声。

    “唉…”明月无奈叹气,很是头疼。

    明月很不喜欢吵架。

    对明月来说,吵架既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不仅伤身体,更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不如先分开会儿,等双方都冷静些,过后再探讨。

    理智上线后,明月坐回宋言的身侧,诚恳反思道:“……你是不是偷偷生气了?是我哪里做错了吗?你可以直接说的。”

    缓了缓口吻,明月组织好说辞:“我今天是真心来道歉的,替我,也替我哥哥。昨天逃课是我不对,虽说回来时也道过歉了。但总感觉过于随意,怕你以为我在敷衍你。”

    然后心里悄悄算账,背后给我一刀子。

    “今日这些,确实是我自作主张,没有考虑到你的喜好。若是不小心踩到你忌讳了,也请你别生气,我们相处没多久,我对你确实了解不深。往后你若愿意,可以和我说说,我会认真听,认真记下。若是这样我还又犯错,就随你处置可好?”

    放屁,老娘回去就全文背诵,你休想碰我一根毫毛!

    “你知道我笨的,偏偏你的心眼还多得跟筛子似的,我哪里就能那么侥幸,可以全部猜出来?”

    这倒是真话,宋言整天跟个笑面虎似的,看不出生气,看不出恼怒,也看不出开心。脸上除了一副和善可亲的笑容外,再察觉不到其他情绪。当然,他偶尔也会和今天一样情绪外露,可她也根本不知道,这究竟是他排练好、刻意演给她看的戏码?还是他真的少年稚气,遮掩不住心里的情绪。

    明月不知道,也没办法知道。

    宋言这人琢磨不透,揣摩不清。她几乎只能看到宋言想让她看到的。

    今日这场道歉饭局,搞不好宋言本来就没多大在意,可却被她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强行逼迫’,宋言只怕,是真的厌烦她了。

    一想到这,明月完全歇了想讨好他的念头。只垂头丧气,诚恳坦言道:

    “宋夫子,我真的知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良久,眼前忽而递来杯茶盏。清香四溢,茶芽朵朵。

    顺着修长白皙的纤手望去,茶香袅袅,氤氲缭绕。少年原就清绝昳丽的面容,越发俊秀出尘。

    “既如此,我问郡主几个问题可好?”宋言弯眸浅笑:“郡主若是好好解答,在下就不生气了。”

    “………”明月总觉得有诈,可宋言好不容易态度软和,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你、你问吧。”想了想,明月又补充道:“我知道的都会老实说的。”

    “放心,你一定知道。”宋言示意她先喝茶解渴,明月才刚接过,抿了一口,便听到宋言平静发问:

    “郡主怕我?”

    !!卧槽……

    手中的茶盏抵在嘴边,可明月已经完全没心思喝了。

    明月到底没忍住,畏畏颤颤的看向宋言,试图挣扎一下,揣摩他的心情来说话,可一抬眼,便和眉眼含笑的宋言四目相对。明月尚还来不及为自己辩解,便见宋言伸手轻抚着她的额发,似是愉悦调侃道:

    “看来是真的怕我啊。”宋言轻笑。

    而明月已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被人畏惧竟会让他如此开心嘛?为什么他的爽点这么奇怪?

    明月犹豫再三,到底还是没辩解,只偏头避开了视线。更何况,她也想不出能不被他察觉到的谎言。

    耳垂忽而被摩挲轻捏了一下,明月下意识缩起脖子躲开,酥酥麻麻的触感尚未退去,明月惊诧的看向宋言,而他勾唇含笑,神色自若,像是毫不在意方才的孟浪举动。

    那只挑逗的纤手还停留在明月面前,似是跃跃欲试,又似是按兵不动。良久,才退了回去。

    “那郡主又想不想知道,在下昨日为何生气?”宋言言语轻柔。

    “……跟这个有关系吗?”明月略为不安,小声反问,而宋言却笑而不语。

    明月不敢继续追问,故而也只能先顺着宋言刚才的发问,点头回应。

    “是吃味哦。”

    无视明月震惊到无以言表的呆滞神情,宋言点到即止,并没有过多回应。只眉目婉然,恢复了以往相处时的温和。

    “小月儿的道歉我收下了。可这赔礼,我不满意。”宋言把玩着茶盏,兴致盎然道:“不若还是给我绣个香囊吧。”

    宋言垂眸执拗道:“或者说,我只要香囊。”

    丝毫没有退路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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