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纷纷扰扰皆道场
“唉！”宋佃旭首先叹了口气，“远景花园是二十年的老房子了，那时候的物业并不怎么健全。我们临近嘉晟风景的四栋楼与你们一墙之隔，眼见墙的西侧阔府大院、一派井然，而东侧破败萧条、入目不堪，大家的心里不是滋味啊！”
人群仍然没有声音，大概是由老宋代他们说出了辛酸，道中了各自内心里的自卑之处吧！
不难理解，房地产经济飞速发展的今天，比起自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萌芽的商品房建设，有了质的改变和品的飞跃。质量上来说，从砖混到框架，整体结构和抗震性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品位上来讲，从以前的小花小草到现在多层次景观的遍地开花也彰显出人们对人居环境园林化、艺术化的追求；还有以门窗和外墙为代表的建材选用不断的改进，像木门窗到铁件到塑钢到铝合金的不断升级难免会刺激到老旧小区居民内心的自尊。
“可是宋叔，这些仿佛与院墙西边的我们毫无瓜葛啊！”怜悯归怜悯，但是的确与我们开发的楼盘毫无关联。
“你听我说”宋佃旭拍了下我的胳膊，“你们的院墙倒是白墙绿瓦、古色古香地拉起来了，愈发显得我们的经年陈旧、老态龙钟、破败不堪”
我有点明白他们的意思了。
“小李，你去过我们小区吗？”
“说实话叔，我真没去过！”
“刚才你是明人不说暗话，那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们新拉的院墙你们那侧做了抹灰和粉刷，看起来整洁漂亮，我们这边呢露着赤砖灰缝，再加上我们以前的旧院墙破得破、缺得缺，才越发显得不像样子，你们如果帮我们把旧院墙拆除，再把新院墙的东侧抹灰粉刷，我们绝不再追究施工噪音和影响的事情！”
与我刚才想的并无二致。尽管我们新砌筑的分界墙已经严重偏离了用地红线十几二十公分。
“叔，这个事情可以商量！”我已经大致整理好了思路，“第一，我需要汇报公司。我只能说公司认可的几率很大，差不多能满足大家的需求；第二，如果公司应允下来，你们需要出示你们的开发商或者物业允许我们单位可以进入远景花园进行院墙拆除、抹灰粉刷的授权委托书；第三，我需要让大家都知道的是，用地范围上来说，我们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我们已经很吃亏了。我们新砌筑的院墙今后作为大家共用，我们退让用地红线二十多公分，等于我们白白的让给远景一成土地，也就是01亩地，华光大道上的土地价格多少钱一亩，大家心里都有数吗？肖志英的钱，它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咱们大家都不会觉得自己傻，肖志英从一个卖木头的小商贩，干到如今嘉晟集团的大老板，他傻不傻？”
我的话说完，人群中开始有人点头。不足为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只有一种人不可以接受。
“小兄弟，你分析的极是！”
“叔，差辈了吧！”
“嗐！各论各的，你叫我叔，我可没答应过，你几个孩子了？”
“叔，我还没结婚呢！”
“喔！叔不会说话，看你年龄也不大。”
“叔，我记你一个电话，回去请示公司后，我第一时间给你电话，然后你马上办理我刚才说的授权书。”我知道再说下去的恭维话语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了，便提出要离开，因为公司还有另外让我更加感兴趣的事。
“好，那我们等你的电话！”他主动站起来跟我握手，我们便离开了。
赶回华庭的办公室，巩天成不在，在经过李总办公室的时候，我听到了李总跟巩天成的几句对话。
“老巩啊！巩向辉不会给风景交房拖后腿吧？”
“不好说，这也是我经常担心的问题！以前跟我合作的时候，挺靠谱的，几年不见，不知道怎么就变成现在的样子了！”
“是吗？”
“嗯！绝对是！！”
“早晨我去华庭了，看了一下进度。”
“哦。”
“你猜巩向辉跟我讲了什么？”
“这个老巩啊！有一点很不好，就是喜欢胡说八道”
“他跟我讲啊，这个工程做完，要送我一辆迈腾或者帕萨特，让我自己选呐！”
沉默的几秒钟。
“李总，我觉得巩向辉不能用了！”
“喔？”
“人品不行！这是大忌。今天他可以对你说这样的话，很难保证明天他不会对肖总裁说些什么。”
“老巩啊！他还对我讲了很多。但是我不见得全部相信。当初，巩向辉是你牵头引荐的，现在你随口就可以说出不能用他了，你不觉得唐突吗？”
老巩再度沉默了，屋内没有了声音，所以才显得走廊拐角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分外响亮。
“噔哒噔哒噔哒噔哒”
不光只有性感，还多了几分紧张，仿佛我偷听的秘密已经被人发觉了一般。我急忙扭转身，返回办公室的方向。
与张珊珊走了个对面。
“嗨！李南风。”
“嗨！”我冲她摆摆手，才尴尬地发现，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对人家有过什么称呼。
珊珊？是不是有些亲密；
张秘？感觉是对人家的讽刺；
张主任？张主任感觉还行。
“感觉好久都没有看到过你了。”
“是吗？”我也不知道我怎的会冒出这样的一句话，或有或无，非问非答，感觉好奇怪。
张珊珊笑了笑，大概是感觉到我的拘谨了，有意换了个话题：“员工之家多了个‘海东青’，写的诗词还是很不错的，你有去看吗？”
海东青是我的笔名，从小学就开始用的，虽然并没有什么成就，但我还是很喜欢。我不知道张珊珊是不是故意提及这个莫名其妙的海东青，所以我只是“哦”了一声。
她竟然忍俊不禁，“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她走近我，贴在我的耳边小声说到：“快去看看吧，里面热闹的翻了天啦！”
仿佛是在照顾我的窘态，“嘻嘻嘻”袅娜着走开了。
每次见了她，我都紧张地语无伦次、脸红耳赤、心跳加速、呼吸不畅，这分明就是初恋时的感觉，我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上张珊珊了？马上就得到了回应：废话吗不是？谁不喜欢她？你他妈的连辆代步车都没有，还好意思舔着脸说你也喜欢人家！
还需要汇报上访事件的详细过程，我便坐在办公室里等待巩天成。张淙喊了一声“风哥”我只是象征性的“嗯”了一声，便坐在了陌生的办公桌前。
“多了一个‘海东青’，里面热闹的翻了天啦”，张珊珊的音容笑貌即刻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里面”，就是公司网站的员工之家，我已经很久不进那个页面了，左右都是无聊，我便打开了电脑。
终于明白了张珊珊口中的“热闹非凡”——笔名“南海之军”发表了一篇三千余字的散文，并声明了原创，下面叫好声一片，忽然就杀出了一个程咬金，于是不和谐的画面出现了。
笔名“元帅”的同志，把“南海之军”的文稿翻了个底朝天。哪一段摘抄自哪里并附带链接；哪一段改编自哪里照例附带了链接，哪一段删减补充自哪里还带了链接，批判的“南海之军”简直一无是处，把底裤都毫不留情的扯了下来。
南海之军，不用想就知道是李海军；
而元帅，大家就不知情了；
南海之军偷鸡不成，自然是打了李总的脸。因为李总是这个论坛的主力，而且还是李海军的主子。
笔名“志刚”的用户第一时间了“南海之军”，告诉他提倡原创、禁止抄袭的宗旨；其他人并没有倒戈和反水，而是变得鸦雀无声，再也没有人留言或者评论。然后就是截止那日，再也没有作品上传了。
我忽然也暗自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觉得这个办公室好笑，坐在前面的张淙好笑，内务府南海之军好笑，巩天成自以为是好笑，隐形人“元帅”不遗余力的扒掉李海军的底裤好笑，更好笑的还是如张珊珊所隐喻的“翻了天啦”
“噔哒 噔哒噔哒噔哒”若隐若现，虚无缥缈地传进我的耳朵，侧耳倾听，然而并没有声音。
我从嘉晟集团的公众群里找到了张珊珊，忍不住端详起她本人照片的头像，阳光自然且充满着坚毅和自信，毫不犹豫的加了她。
“堪折须折？你一定是李南风。”
“呵呵”这是我面对她最从容的一次，“我看了那场闹剧，觉得很好笑，所以加了你。”
“你这个理由是无与伦比的充分。”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是不是都缩在暗处‘滴溜溜、滴溜溜’地眨着世俗而又滑稽的眼睛？”
“哈哈哈 哈哈哈你形容得太贴切了，换作是我，根本想不出你这样的比喻！”
“海东青是我！”
“我知道！”
“元帅是谁？”
“我怎么知道？”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