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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曲辕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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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

    今日夫子下学早,周许原本和闺蜜灵雨一起到郊外骑马。

    看到在田里犁地的农人们,周许不禁停了下来。

    也许是梦中亲身参与了“束河冲沙”清理淤泥,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充实感和成就感。她心里偶尔也想着自己或许还能做点什么。

    此刻周许牵着马站在地头,看着农人们用两头牛拉着犁在耕田。

    她默默地看了半晌,总觉得哪里不对。

    眼前这个犁不仅笨拙费劲,而且不好转弯掉头,用起来十分不便。

    灵雨见她久久没跟上,掉过头来寻她,好奇地问:“这有何新奇?”

    “我竟不知犁地竟如此费力!”周许出神地望着在地里劳作的人,喃喃地说。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这有何奇怪?”灵雨不以为然地说。

    夜空晴朗,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挂苍穹,

    烛光下,周许想起上一世,他们学校组织去农村体验生活时,人们用的来犁地的曲辕犁,一头牛就能拉动,小巧灵活,不仅能轻松转向,而且耕得也深。

    她坐在桌案前画了半天,却始终也不是自己想要的,地上丢弃的纸张倒是不少。

    “小娘子这是在烦恼什么?”阿桃捡起地上的废纸。

    周许双手捂着脸,漫不经心地说:“你又没耕过田,说了你也不知晓。”

    阿桃笑言:“我虽没有耕过,不过我娘舅家中有田有地,小娘子若想耕地,我们可以去试试。”

    周许眼前一亮,这是个好主意,连连点头。

    当周许一身利索的男子装扮出现在地头时,善良朴实的农人局促不安地把犁耙交给她,还热心地在一旁教她如何使用。

    周许头脑灵活,只听一遍便记在了心里。

    在田里实践了一个时辰,耕了两个来回,周许已经被这玩意整趴了,着实太不好用,太费劲了。

    从田里回来,她满身尘土,本打算悄悄回自己小院,哪知刚进宅院大门,就被周通一眼看见了。

    “去哪了?夫子今日又来找我,说你下午逃学。”周通双手便在身后,佯装严肃地询问。

    “我干正事了,阿耶看这满身泥土,我先回房了。”说完即刻逃之夭夭。

    周通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逮着天远。

    “她去耕田了?”周通不可置信地问,天远默默地点了点头。

    果然实践出真知,经过这在田里实践了一番,周许照着后世曲辕犁的模样画了图纸,经过几个晚上反复修改,终于定稿了。

    第二日,她便迫不及待地便找了工匠。

    这名老工匠大半辈子已经做过无数个犁。她耐心地和工匠解释着,这个把原有的直辕、长辕改成曲辕、短辕,并在辕头安装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

    修改后的犁架更小,而且便于调头和转弯,操作灵活,节省人力和牲畜。

    老工匠原也是农人出身,也用过直辕犁耕地,这会听周许这么说 ,感觉眼前一亮,也许真能成。

    就在周许为曲辕犁费心费力时,赵言舟父母遣来说亲的媒人已到了家中,

    媒人不仅带了寓示忠贞不渝的大雁,还带了纳采的三十多种“贽礼”,每一种都有各自的象征,包括降福的清酒、养食的粳米、音色和谐的合欢铃等等,没想到赵家居然备齐了所有的礼品。

    魏氏和周通对赵家的诚意很是满意,自然是没有犹豫地把周许的姓名和出生年月给了媒人。

    在这个朝代,男方拿到女方的生辰八字后去占卜,也就是后世的测算生辰八字,倘若占卜没有问题,才会进入下一步。

    送走媒人,魏氏来周许房间,见她还在图纸上改改画画,轻叹了口气。

    见母亲进来,周许忙停住了笔,侧过身。魏氏拉过她的手,仔细打量着,忍不住就红了眼圈。

    她心一惊,“阿娘这是怎么了?”

    魏氏笑着摇了摇头,“无事,只是感慨,我老了,你都已经到了要出阁的年纪。”

    周许忙抱着娘亲,撒娇地说:“在我心里阿娘永远十八岁。”

    魏氏被逗乐了,摸了摸她的头,“今日刚送走了媒婆,娘已经把你的生辰告诉了她。如果占卜没有问题,那么下次赵家再来就是送聘书,还要交换订婚信物。你既然也满意赵言舟,不若自己先想想送什么订婚信物,如果能自己想法子做一个,那自然更有意义。”

    周许听了,眼睛像宝石一般闪闪发光,兴奋地说:“阿娘放心,这个信物当然得由我来亲自做才可。”

    魏氏这才含笑着放心地离开了。

    周许煞有其事地叫来阿橘阿桃,“你们俩说说,如果要和对方交换信物,我送什么才能显得诚意十足 ?”

    “玉佩?”阿桃问。

    周许摇了摇头,“我自小没有戴玉佩的习惯。”

    “我知道了,小娘子送香囊吧,虽说绣工不那么好,但是这个越发能显出小娘子的诚意。”阿橘激动地说。

    “好,就这么定了!”周许豪迈地放下话,“几乎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临阵磨磨枪也好。”

    阿桃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小娘子的绣工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周许最近是很忙,不仅要忙着练习绣工,曲辕犁也接近完工了。

    老工匠把曲辕犁做好后,周许带着人和老工匠一起把曲辕犁抬到了阿桃娘舅家地头试了一遭。

    老工匠自己示范一次后,惊奇地发现比直辕犁好用太多了。结果引得一众农人上前围观,大伙都争着来试用。

    众人对此都赞不绝口,只有一个人提出了意见,“土地有时干,有时湿,如果能耕出不同深度就更好了。”

    这个问题不难,但是要怎么解决呢?周许回家对着图纸想了许久。第二日兴冲冲跑去找工匠。

    按周许的意见,调整曲辕与地面的接触来控制深度,可以在犁杆上凿一个大于曲辕臂的孔,然后塞上木塞。想耕地较浅的时候,在曲辕臂的下端垫上木塞,反之,则在曲辕臂的上端垫上木塞。

    于是两个人带着工具,又跑到地头,现场叮叮咚咚地改造起来。

    改造后的效果,周许亲自体验了一番,小巧灵活,轻松转向,还可以调节翻土的深度和角度,最重要的是省力,一头牛就可以拉动。

    对农人而言,周许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于是这个事情一传十,十传百。

    没几天,汴州高刺史和手下专门负责劝课农桑、教化百姓的林别驾专门来到宣武节度使府登门拜访。

    两人当着周通的面,夸她“冰雪聪明,蕙质兰心,温良恭俭。”

    周许听了有点惭愧,毕竟不是她原创,她只是站在了时代巨人的肩膀上。

    周通听了哈哈大笑,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沾沾自己小女的光啊。

    若是将这曲辕犁在大力推广起来,会有多大的益处,大伙都心知肚明。

    每家每户都有两头耕牛,一头可以用来耕种良田,一头便可用来开垦荒地,只要良田多了,大唐粮草稀缺还会是问题吗?

    答案毋庸置疑!

    想到这,几个人心里一阵惊喜。当场决定要在汴州大力推行曲辕犁。

    在农耕年代,劝课农桑、新农具推广都是大事。对于高刺史,林别驾,包括周通都是有好处的。

    最后一致决定在地头办了一个热热闹闹地开犁仪式,来宾有汴州各郡县的县令和县丞,还有周通的一帮军中权贵。

    周通亲自上台,说了一番感人肺腑的话,“我们周家过去也是田舍人家,犁过地的人都知道有张好犁是一件多重要的事!过去那张旧犁要两头牛架着,笨拙得很,还不好使。这新式样的曲辕犁一头牛就拉得动,要深耕就深耕,要浅耕就浅耕,轻巧灵活又好用……”说着说着,就开始拔高深度,“倘若汴州的百姓都能种好地,收好粮,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我也就无愧于圣人了。”

    周通这话说得通俗易懂,百姓们都听得懂,看这样的大官竟然重视耕地的一张犁,瞬间感觉自己身为农人也受到了重视,都纷纷感动得磕头。

    百姓们这种无声的感激让在场的官员不免都有些感动。

    周许捣鼓了许久曲辕犁的事情,终于以开犁仪式的结束画上了句号。

    对周许来说,站在后人的角度,发明曲辕犁不算难,眼前这个连理花才是她无法跨越的横沟。

    “啊!”周许心一急,这绣花针又扎到手了。

    看着小娘子手指头上瞬间冒起的血珠,阿桃抿了抿嘴,默默咽下刚刚欲脱口而出的话。

    魏氏在一旁安慰着,“不着急,慢慢来。”

    周通笑吟吟地说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阿耶觉得你的长处不在女红。或许你可以换换别的试试。”

    周许一脸倔强地说:“我就想送香囊,可随身携带,再好不过。”

    话音刚落,周归远从门外进来,周通问:“粮饷发完了?”

    周归远点点头,“发完了。”说着从袖中掏出账册递给周通,在一旁坐了下来。

    周通并不看,只把册子放在案上,“银刀军这次什么反应?”

    “聚一起吵吵嚷嚷,不满意,阿耶,这银刀军越来越过分,活不干,待遇还要最优!”周归远愤然地说。

    银刀军是一支汴州本地人组成的军队,由汴州地方财政供养,名义上归宣武节度使管辖,实际情况却不一定。只要宣武节度使不是徐州人自行拥立、而是朝廷指派的,银刀军就会凭借武力跟那人唱对台戏,逼其就范,或者干脆就像上一任宣武节度使那样将其赶走。

    周通原来是封疆大将军,来汴州任节度使已有十年,这期间和银刀军彼此都是虚以委蛇,关系一般但也没撕破脸。

    这会周通听到周归远的愤慨,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门外。

    长安皇城内,午时钟鼓声响起,周晏之收拾完桌案上的东西,刚踏出雇房的门,陆瑾辰走过来,“一起走。”

    两人不紧不慢往皇城外走,陆瑾辰看着周晏之嘴角上扬,若有所思。

    “宴之兄今日有何喜事?”

    周晏之轻笑一声,“昨日收到家书,提到小妹近日造了一个新农具曲辕犁,居然引得刺史亲自上门,还开了轰轰烈烈的开梨仪式,主薄说要把她这个新农具写进州志。结果,小妹抱怨,她只是不忍看到农人们劳作那么艰辛,不想还引来这么多事。”

    陆瑾辰笑着叹了口气,“这关系到官员的政绩,他们当然热心。和你在一起几年,很少听你提及其他的家人,却是把你小妹时时放嘴边,看来你们真是兄妹情深。”

    周晏之自豪地说:“儿时一起上学堂,夫子总说她,才几岁的幼童,却比我们这些兄长的思维还活跃跳脱。她脑子里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让人忍俊不禁。”

    陆瑾辰低头一笑,“她比你小五岁,今年也才十五,还是个孩子。难得她竟知怜悯农人的劳累,看来也是个心善的女子。”

    周晏之抬头看天,长叹了口气,“自我离开汴州就没有再见她了,说起来还怪想她。”

    陆瑾辰淡淡一笑,他也对这个被周晏之经常放在嘴边的女子好奇了。

    远在汴州的周许,正每日没夜地绣着连理花,还好这只是绣在香囊上,不用太复杂,终于赶在赵家人来汴州前两天完工了。

    赵家人送来了聘书,还有赵言舟随身携带的玉佩作为定婚信物。

    周家的回礼,自然是周许绣了一个月的香囊。

    旁人看不出这香囊好在哪里,上面绣的花样也实属一般。

    只有赵言舟像拿到宝贝一般,他仔细端详着,上面纹着爱情之花一一连理花。连理花并蒂而生,寓意着爱人永结同心。

    他明白了周许的情意,小心翼翼地拿着,抚摸了许久。

    他在周家住过一段时日,自然知晓周许不喜女红。没想到她居然亲自给自己绣了香囊。

    他以为自己是单相思,没有想到居然得到了她的回应。这不禁让他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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