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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疯劲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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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映仪再次从系统口中听到苏幽姒的消息已经是两月后。

    彼时魇魔之乱如火燎原。衙、召、冀三州的阵外战场几乎都要失守,连不久前竭力巩固过的衢、祁州两州战事也再次陷入了胶着。

    楚映仪再是心态游离,撑着有始有终要完成剧情的皮子,在高强度的多支线作战下也第一次露出了点儿疲于奔命的味道。

    加之有意无意的某种隐秘情绪的存在:说是“畏惧相见”不见得,“无所谓至惫懒”又显得刻意,难以形容。

    反正也无人能逼她问心,楚映仪索性顺其自然,回魔宫的时间一次比一次晚,停留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短。

    而苏幽姒在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后,揽权起来却只更加猖狂,几乎到了不舍昼夜、不择手段的地步。

    按照这样的轨迹,哪怕两人都宿在一个屋檐下,也合该很少能碰上面才是。但实际情况却是,楚映仪不管何时何样回到魔宫,始终都能在第一眼,看到安静执灯站在寝殿石阶前的苏幽姒。

    这时节的天气还有些倒春寒。

    颜色姝艳婉转的青年,惯常穿着袭衣袖宽大的轻薄锦衣,夜色里衣摆在凉风细雪中逶迤拂动,面上描了淡妆,本就侬长的眉眼愈显青黑如墨,垂落于微微苍白的肤骨,玉骨生花般绮丽。

    远处看去,气质沉静了不少。

    再走近,就可以看清他手里拎着的做旧花灯。

    式样和当年细长眉眼的小小少年用身上仅有的玉阙换来材料,亲手制好,又在长街尾巷里对着眼前的藤萝花妖仰首捧起来,如捧着自己湿漉漉的缱绻心意时,别无二致。

    当时他说什么来着?

    “不会再伤你了。”

    “花灯是干净的。”

    当年楚映仪看到这幕,只觉得好笑,漫不经心想的是,拭目以待少年以后食言而肥的模样。

    后来发生的两人也都知道了。

    剜心。

    孕魔。

    至于经年之后的现在,当纷纭的恩怨差不多两消,楚映仪也没必要继续揪着那点子事情不放。于是乎,她没再多看苏幽姒手里的花灯,只在路过苏幽姒的时候,楚映仪蓦然想到了什么,突兀顿住脚步。

    还未换下的,被血肉染成深色的曳摆还在滴血,她指尖勾起的合鞘长剑,在殿宇壁灯里留下细瘦的影。

    楚映仪侧首看向苏幽姒,嗓音疲倦冷淡,不过尚算耐心,开口道:“如果是因为顾忌孤还在记恨你,担心被报复……”

    她沉吟片刻,明显是想到了那夜青年耿耿于怀她恨意的模样,“无需如此,已经过去了。”

    算是承诺,承诺苏幽姒他们之间两清,她不会再横加报复。

    而借由苏幽姒之手殉道的打算……算了,本来就是嫌横生因果麻烦才选的旧人,现在看来,纠葛起来却更加难理难剪了。

    已经,过去了?

    苏幽姒闻言笑了笑,殿宇石壁的幽微烛火里,他眼角泪痣和笑意一脉的低浅,眸色深沉,柔顺应下:“好。”

    下次却依旧顾我,早早地执灯候在殿前。

    每每楚映仪入殿后不久,苏幽姒便会跟进来,身上沾湿了雨雪寒露的衣衫,已经换成了一尘不染的白裳,长发松散挽起搭在肩后,将手里花灯熟练地缠挂到小窗下。又取了案上准备好的伤药,走向软塌,跪坐在楚映仪身后,小心撩起她的后衣。

    不出意料,布料覆盖下是几道深可见骨的翻卷伤口,残存的魔气还缠绕在淋漓的血肉里。

    楚映仪神色看不出痛楚,只略有疲惫地单手抱膝,抵着下颌,阖着眉目养神。

    反而是苏幽姒看清伤口后,撩起后衣的指尖猝然用力到发白,面上却还不得不摆出无动于衷的神色。

    楚映仪对他的纠缠有多反感,他怎么可能真的毫无所知。苏幽姒稳住手指的发颤,取出药膏。待用自己体温熨暖消融了,才仔细涂抹到楚映仪的伤口上。

    包扎完毕,放下衣角,他喉咙口含着腥气,无骨蛇似地轻轻抱住楚映仪腰脊,阴阳怪气地嘶哑含笑道:“大尊贵为仙门魁首,如今几界的定心针,若门下子弟们知道了原来竟如此糟蹋仙体,不把自己生死当回事儿,也不知道该如何惊惶?”

    话落,苏幽姒立马懊悔得差点没把自己唇齿咬烂。

    一双掩藏在楚映仪长发脖颈里的眼眸横生杀意,简直恨极了孚月的存在!

    偏偏楚映仪如今腻烦了他,喜欢的是孚月那副面皮和姿态。

    苏幽姒闭上眼,强压下骨血中的戾气,起身下榻,抱了古琴回到殿内。模仿着脑海里孚月平常示人时清冷沉静的模样,广袖长衣,皓颈低垂拨弄琴弦。

    收到系统提示苏幽姒身在祁州,即将临盆、命在旦夕的时候,召州的战事才刚短暂控制住。

    楚映仪收起长剑,从尸山血海中走出。

    将后续的收尾事宜留给主事的家族,她又叫停了参战的宗门大弟子,将一封刚写好的私信交给他,让他转交给掌门蔺渊,信中挑明了蔺渊之前的怀疑——

    她确实没能真的杀死魔胎,而是将其引渡到了自己身上,用大半修为勉强镇压住。

    “只现在快要镇压不住了,劳烦您老届时见机搭把力,将歇与牠一同抹杀。”

    玩笑般的口气,像是觉得神魂俱灭跟过家家,也没两样般。

    楚映仪下山时恰巧碰到了带领弟子赶来助阵的孚月。

    两月未见,孚月身上也带了久战的倦色,精神头瞧着却还不错。

    向来独来独往的孤孑修士,身后子弟林立起来竟也不显突兀,气质清明安定了许多,走在队伍前方缓步上阶,却在仰首无意中看到她的那刻,蓦地停住脚步,眸中的清冷立时淡去。

    身后子弟眼色交换,很有自觉地候在不远不近处。

    前方战事吃紧,旁的琐事众人都很少再有精力顾及,楚映仪还是第一个注意到孚月修为进阶了的人。

    她眸中浮生出全然的恭祝:“结成金丹了啊。”

    正在思及合适的贺礼,不妨孚月又走近了一步,从袖口取出枚制式古朴的玉坠,低首束到了她的腰间。

    玉坠月白柔润,一抹朱色点缀其间,不显山漏水的好看……何况里面还附有修士最珍贵的心头血,足以让孚月代替楚映仪在关键时候承受一次致命的攻击。

    接着不等楚映仪拒绝,孚月已经后退开来,看着她的眼里满是强自疏离的坚持:“作为贺礼。”

    有楚映仪的庇佑,十年间他早已尝遍了想尝的人间美色。

    但那些良辰美景看多了也就只是良辰美景。

    不知何时起,他渐渐生出了贪欲。开始无法抑制地,想要品尝更多的嗔痴恨爱恶与欲,品尝人间故事里的奈何天,甚至填补上折子戏里最常有的无人与共的缺余。

    然而尝到了。

    却觉得太苦。

    孚月没告诉楚映仪的是,这几日有不少苏幽姒手下的魔军对他蠢蠢欲动。

    苏幽姒在对楚映仪的事情上,患得患失得半点不像苏家那个阴毒狠辣的家主,明明知道他或许也对楚映仪手下的魔军有足够的支配权,还妄图自欺。

    什么都敢陷计,什么都敢舍弃。

    孚月承认就算给自己这样的机会,他也做不到像苏幽姒这种地步,所以出局也不算冤枉。

    只有归还楚映仪十年庇佑这点,他寸步不让。

    楚映仪并不能完全看懂孚月身上复杂的感情和心思,只看出了他的坚持。

    被等不及出现的虚拟少年扯着衣袖拉走时,她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坠。心口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可惜随即就被打断了。

    系统看着空间界面上苏幽姒疯狂往下掉的血条,紧缩的眉头就没松开过。被孚月一耽搁,接下来不得不拉着楚映仪全程挑近道,不停穿梭。

    很快一人一系统赶到了苏幽姒的所在地。

    祁州,苏府老宅。

    雨幕里,半透明的半大少年抬头望着已经落漆的牌匾,暗自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预感到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剧情,纷乱的心思几乎要乱码。

    这种情况下,它却突然想到了最初接手楚映仪时的场景,和自己真正重要的隐藏任务。

    已经忘记过去了多少年,只记得楚映仪那时还是东吴国风头最强劲的世族的嫡女,从小作为未来的帝后培养,以期诞下子嗣取而代之。

    那时帝家势弱,储君不得不虚以委蛇,对她以情爱诱之。

    系统提前蹲点,看了不少他们相处的细节,知道楚映仪少女怀春,是真的动过心的。但动的程度……反正最后帝家意图谋逆,她代家主行事,去父留子的时候真没看出手软。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无非是帝位换个人坐坐的事情。

    但偏偏她后来毫无预兆地又接着屠戮了大半个楚家,连带着波及到朝纲混乱,东吴国势坍塌,整个位面秩序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混乱。

    逼得时空局不得不出手,耗尽人力物力,又一次将整个位面暂时冻结。

    对,是又一次。

    楚映仪这么干了好几世!

    那之后,时空局实在耗不起,就拦截住了她的轮回,然后将抹去了相关记忆的楚映仪,以做任务之名丢入了各路小世界。以期虐身虐心后,她能顿悟世间的真善美和情爱的痴幻,不要再动不动搞秩序。

    系统那时刚入行,还是个新人,被前辈坑到她的线上,差点没被吓死。

    后来又被局里各种打鸡血,灌鸡汤,又许以一笔足以养老的重利,才做好心里建设,接下了这个任务。

    结果发现她本人和传闻根本不一样,半点没有要耽于情爱的苗头。这样最好不过啦,只需要再多遇到几次不得善终的剧情,立马疗程巩固!

    但现在,系统站在风里雨里,瞧着越来越阴魂不散,还对自己虐身虐心起来,凄美绝伦得不要不要的男主……有点不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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