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龙心
晨曦天光微亮，晓风清和拂面。林羡早早来到了今天重头戏的地方——厄龙城为选拔前去群王宴年轻一辈武道大会的人员而特地搭建的超巨型演武切磋擂台。
擂台以黑山圆岩垒砌，昨晚天有微雨，此时场地有些湿滑。林羡在擂台周围转了几圈，活动着一觉醒来稍感僵硬的筋骨。
微风拂面，带着丝丝凉意，林羡贪婪地吸了几口早晨清新的空气：“爽~”
沿着擂台边缘走着走着，林羡察觉下一个拐角的地方好像不断在传出空气呼啸的声音，林羡有些好奇，刚绕了几步想要前去查探，一柄漆黑的重剑怼着林羡的脑门就劈了过来，这一剑没有任何杀意，也没有任何内力加持，全凭肉身蛮力挥砍而出。
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林羡思考这份清晨“惊喜”，纳戒光芒闪烁的同时林羡躺地翻滚躲闪，数道金属丝线织作一张巨大的防护网像一层薄薄的被子阻挡在斩击与林羡之间。
黑剑下落之势只是微微减缓，林羡听到了对方的惊呼，但看样子对方由于过度紧张，不但没有做出任何停下挥砍的措施，反倒是力道增加，才稍有缓速的黑剑二度提速，已逼近林羡的肩胛。
轻微的龙吟声像是在表达责备，林羡在最后关头得到间隙运转功法，天灾龙焰诀对身体强度的增幅让他结结实实硬抗了对方的这一剑。
打量着眼前挥汗如雨的少年，林羡见他一身漆黑的行头应该是因为来自厄龙城一个特殊的附庸宗门，永夜城。那个宗门的人有着一切用品都选择黑色的习俗。林羡稍微思考了一下，似乎是自己误打误撞跑入了对方的斩击范围，便主动开口示好：“我是林羡。你是来自永夜城的朋友吧？”
少年喘着粗气，从纳戒中取出毛巾，一边擦汗一边紧张地向林羡道歉：“抱歉我没想到这么早会有人路过这里，一时间没收住招式。”
林羡发现对方连纳戒和毛巾也是选用了黑色。
“永夜城，淄。”少年的反应似乎慢了半拍，介绍完自己之后恍然大悟一拍大腿：“林羡——那不是，厄龙天堡三公子！”
林羡点头承认，“我们见过吗？你看起来很激动的样子。”
“厄龙城流传着年轻一辈的排行榜，厄龙天堡三公子林羡您在其中排行第九，”淄一边解释，一边从口袋掏出一份榜单，这永夜城的人就连日常使用的纸张都是黑色的，反而笔墨是白色的，“榜单中说你是剑圣林慕之子，剑术在年轻一辈中仅次于排行榜单第二的大公子龙明道。”
林羡从淄的手中接过名单，眉毛向上一挑，发现第一名竟然不是大哥，而是厄龙城内宗的龙彻。林羡对龙彻的印象非常不好，在还很小的时候一次捉迷藏的游戏当中，在寻找者来到龙彻和蔺梦鱼躲藏的云杉树下时，龙彻竟将没有防备的蔺梦鱼从极高的树枝上推落，用这种办法使自己成为最后一个被发现的人从而获得了游戏的胜利。想到这，林羡的目光凶戾了起来，这榜单第一的位置，林羡绝不允许龙彻坐在上面。
淄心思简单，感觉林羡表情有所变化，忍不住问道：“来战意了吗？”
林羡刚准备回答，不远处走来的一行人打断了他：“外宗的杂鱼？还是不要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强大的厄夜慏噬大炎经是你们这帮修炼天灾龙焰诀的井底之蛙永远追赶不上的。”
林羡朝声音的方向看去，来者并不陌生，正是以龙彻为首的一帮厄龙城内宗小辈。出言不逊的倒不是龙彻，而是他手底下一个跟班。
淄不甘地背过身去，准备拉上林羡离开：“别惹他们，受了伤的话今天的初赛就参加不了了！那人是排行榜第八的龙恣凡，我俩联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先前出言不逊的跟班深谙狗仗人势的道理，继续叫嚣道：“我说咱厄龙城里哪来的秃皮乌鸦，原来是连外宗都不如的臭佣人，永夜城的下等人跑到这边来了啊。”
“龙恣凡，别因为你的口不择言，破坏厄龙城与永夜城的关系。”林羡目光冰冷，越过鼓噪的跳梁小丑，投向旁观这一切的龙彻。
“不用把这个废物公子放在眼里。算他倒霉，亲爹是江湖第一剑圣结果没来得及教授一招半式就死在了十年前的玉城之乱中，干爹是厄龙城的城主结果林羡流的不是龙家的血根本不能修炼厄夜慏噬大炎经。”龙彻的一番话又给了龙恣凡他嚣张的底气。
“三公子有个好干爹跟那秃皮乌鸦自然是不一样的，对外说好的十个名额，恐怕早就内定了其中四席，对吧，给你的两个大哥——”龙恣凡像是突发恶疾般用极其丑陋和猥琐的表情舔了舔嘴唇：“还有你和你那楚楚动人，让人忍不住想象如何愉悦把玩一番的小妹妹……”
啪！
清脆响亮的一记巴掌落在了龙恣凡的脸上，龙恣凡尚未回神之际，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巴掌附带着永夜城的暗夜龙怨诀对力量的强化甩在了龙恣凡另半张脸上。
林羡站在原处并没有动作，在龙恣凡没有察觉的方向，是淄忽然近身，送上了这两记意料之外的大嘴巴子。
龙彻身旁的其他跟班一拥而上，很快就架着淄的关节将他摁趴在地。
“你他妈的，一只黑狗怎么这么大的胆子？”龙恣凡一脚蹬向淄的面门，被擒得动弹不得的淄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林羡动了，谁都没想到下一刻林羡将厄龙阔剑架在了龙恣凡的脖子上：“收脚。”
“你你你你你？”龙恣凡有些结巴了：“你来真真真的？”
龙彻拍了拍手，抓住淄的那帮人立刻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而龙彻却假仁假义地说道：“是我没有栓好自己的狗，给你添麻烦了，”一边说着，龙彻一把将龙恣凡推倒在地，然后说道：“这样吧，我看了今天的比赛名单，你们的赛程都在之后几天。不如今天你们俩拳脚功夫切磋一番，只要你能赢下他，我亲自给你们道歉。”
林羡冷哼一声，手中力道立时加重，厄龙阔剑的剑锋已微微嵌入龙恣凡的皮肤当中：“先松手。”
龙彻在这时摇了摇头：“我可以不遭任何代价地弄死这个下等人，但是你敢杀厄龙城内宗的人吗？”
林羡直接用行动给出答复，厄龙阔剑下压的力度陡增，龙恣凡被吓得眼球像是要从面部发射出来般，慌忙到吱哇乱叫地求饶。
龙彻被林羡的疯狂唬住了：“松手！把这个永夜城的东西放了。疯子，这样子你满意了吗？”
林羡将厄龙阔剑丢在一边，对龙彻说道：“赢下他，你们一起道歉，头磕在地上的道歉。”
龙彻狞笑着点头：“好好好，但如果你输了，你们嘟嘟鸡堡四兄妹就全部给我退出武道大会的名额争夺战，你敢吗？”
林羡歪头看了看吓软在地的龙恣凡：“需要给你的手下一点尿裤子的时间吗？”
淄顾不上自己的黑衣已经沾染了很多地上的污浊，连忙劝阻林羡道：“快跑啊三公子，龙恣凡最精通的就是内宗的拳法，你要是听了他们的，进行拳脚功夫的切磋，必输无疑啊！”
林羡紧紧盯着龙恣凡那边的动作，忽然出声问淄道：“既知不敌，你又为什么动手呢？”
淄愣了几秒才给出答复：“他们嘲笑我是外宗人甚至连外宗都算不上，是没有机会修炼厄夜慏噬大炎经的普通人，他们没有说错。他们出生就获得了我可望不可及的修炼资源，他们所能达到的巅峰是我这种井底之蛙努力一辈子也无法觊觎的。可是，我真的很想反驳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他们不该嘲笑我拼命修炼的努力，不该嘲笑将我培养至此的宗门。明明我磨炼武技修炼功法从来不是为了在这种地方和这种人一争强弱，可在他出言不逊侮辱你的家人时，我变得无比渴望强大的力量，我变得无比嫉妒和愤怒，为什么这么下流，这么龌龊，这么——这么恶劣的人，却掌握着能把别人轻易踩在脚下的强大实力？那一刻我忽然无法控制自己就冲了过去，我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也知道三公子您其实完全没有保我救我的义务，他们捏死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但是那感觉就像是如果我不出手的话，自己一直以来所践行的道义，所笃定的信仰就要消失了一样。”
“看来你很羡慕拥有修炼厄夜慏噬大炎经资格的那些人。”林羡笑了笑。
“三公子，别管我了，快走吧，我也曾想用永夜城的暗夜龙怨诀追赶厄夜慏噬大炎经，但有些鸿沟就是拼尽全力也无法逾越的。他们的确就是高我一等……”
“高人一等的从来不是来自功法那点对身体强度增幅的差别。”林羡踏步向前走去。
“不落荒而逃，反而向我靠近吗！”龙恣凡做出指尖抹脖的动作。
“不靠近一点的话，怎么把你揍扁？”林羡的鞭腿随话音落下抽射而出。
战斗中的龙恣凡一改先前嚣张跋扈的嘴脸，神色凝重，双目有神，死盯着林羡的每一步动作。
龙恣凡抬手去挡林羡的鞭腿，却并不是像龙明道先前切磋中那种以蛮力硬接，林羡的鞭腿在命中龙恣凡的瞬间，龙恣凡扭动腰部，顺带着身体微微斜倾，林羡顿时感觉自己的含怒一击被卸去了三四成的力道，又由于重心不稳，本来蓄势待发的第二记回旋鞭腿只能随机应变改作了一记威胁不大的扫荡腿。
面对来自下盘的威胁，龙恣凡的反应非常迅速，伴随着一声厄龙咆哮，他的肌肉迸发出强悍的跳跃力，完全逃离林羡攻击范围的同时手指上高阶纳戒的光芒闪烁，一把厄龙阔家被他扛在了肩头。
淄怎么也没想到说好的拳脚功夫切磋为什么龙恣凡却忽然使用武器，正欲将林羡先前丢弃插在地上的厄龙阔剑拔出，龙彻的一记推掌从斜侧袭来。
淄被一掌拍倒在地，虽然没有感受到巨大的力量冲击，但有一股诡异的劲气直刺淄腰肋处的各个穴位，叫他提不起一丝力道。龙彻淡淡笑着，似乎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这么精彩的切磋，你可不准去打断哦！”
林羡对着半空中一剑朝自己劈下来的龙恣凡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声，“玩阴的是吧？行，你玩剑，小爷我就教教你剑怎么玩！”
龙恣凡的剑技的确远不如他自己的拳脚功夫，以致于攻击时机的选择完全被林羡所预判，林羡这才刚进入龙恣凡的挥剑距离，后者便忙不迭挥出了势大力沉的重斩。
可惜这一剑所谓的势大力沉仅仅只是给收不住力的龙恣凡带去了麻烦，对于林羡而言，他只是简单地做了一个翻滚就移动到了完全避开斩击威胁的安全地带。
不仅如此，从半空下落的龙恣凡此刻自乱阵脚，中门大开，破绽百出。
林羡岂会错过？
一记蹬心踹伴随着骨骼清脆的响声，叫落地后的龙恣凡哀嚎着捂着胸口，口吐鲜血的同时，面容扭曲狰狞地盯向林羡：“妈的，外宗人敢不敢和老子硬碰硬地打？接下来这一手，本来是留给你大哥的，既然你现在把我的这张底牌逼了出来，那我就让你下半辈子只能做一个筋脉全废无法修炼的垃圾吧！”龙恣凡怪叫着，从纳戒中取出一瓶秘药。
龙彻制止道：“你在做什么！喝下这东西你短时间内可就没有神智了！打死这个废物公子对我可没有任何帮助！”
龙恣凡本来还只是小口吞咽着瓶中的秘药，闻言反而将那秘药一饮而尽：“你丫闭嘴！我就是想打死这个敢弄疼我的小畜生。”
淄连忙上前阻拦龙恣凡，这一回龙彻也不拦着了，在他看来，淄和林羡加起来恐怕也就勉强能在喝了秘药的龙恣凡手中活下来。
林羡的脸色也一样不好看，这秘药的效果林羡十分清楚，内宗之中的“铸心汤”。名字虽然好听，但他的实际作用却是通过一种毒素迫使修行者的身体在短时间内爆发出远超正常水平的修为。
象征厄夜慏噬大炎经修炼进度的纹身从三殿阎罗顿时增长为了五殿阎罗，厄龙在森罗鬼相纹身之中游弋，变得凝实逼真，厄龙不再发出无谓的嘶吼，而是用那双仿佛在熊熊燃烧一般的黄金竖瞳凝视着林羡。许是龙恣凡的精神状态过于糟糕，厄龙的眼神显得凶戾与邪魅，它像打量着一只猎物般打量着林羡，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龙恣凡。
林羡不敢怠慢，全力调动起自身的内力，象征修为的三方古龙印像是要烧开林羡的皮肤，炽烈的红光映照着林羡的身体，纳戒光芒闪动，刀剑匕首暗器铠甲一一附上林羡的身体，满身兵器包裹下的林羡像是火海中的鬼魅。
匕首直逼龙恣凡的双眼射出，两记旋身快斩各朝要害处斩去，林羡的速度达到了远超自身修为的水平，龙彻微微惊讶：“天灾龙焰诀修炼到三方古龙印的水平应该顶多就跑得快跳得高些而已吧？这小子怎么他妈的跟成了精一样上蹿下跳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这一次龙恣凡抬手直接拍飞了林羡的匕首，另一只手也早早拦在了剑刃与要害之间。
厄龙城铁匠精心打造的两柄砍刀直接崩碎开来，然而林羡在那之前就已经松开了刀柄，他的手中是两枚破骨刺，对这龙恣凡的腹部插去。
林羡还是有点理智的，这记杀招总不能直奔会导致龙恣凡毙命的要害下手。
没想到龙恣凡只是简简单单右手冲拳，恐怖的拳速竟让龙恣凡的攻击后发先至，直接给林羡胸口印出一个巨大的拳印，狂暴的劲风将林羡的上衣卷了个粉碎。
“桀桀桀桀！垃圾！就这点花架子吗？那就少多管闲事！现在给大爷磕头谢罪，我会给你留半条小命的！”龙恣凡嘲讽地伸出手，化掌为爪扯向林羡身上的厄龙刺青，林羡的皮肤顿时传来剧烈的刺痛，一条漆黑的爪痕像是焦炭般吸附在林羡的身体上，更可怕的是一些诡异的腐肉伴随着恶臭从身体内滋生而出，开始腐蚀起林羡的内力：“蹩脚的模仿永远比不上真龙，厄夜慏噬大炎经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的增幅，都是天灾龙焰诀无法比拟的！中了我的龙怨破魂爪的话，只有我能解掉你身上的诅咒，哼哼，这种事情，我要你的小妹妹跪着来求我！为了他那没用的哥哥，她应该什么都愿意做吧？”
林羡来不及多想，一刀就朝着自己的手臂剁去！
“滚去睡觉，换我来。”林羡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身体里竟然传出另一个人的声音，然而下一刻他的神志便完全不受控制地消散开去。
“厄夜慏噬大炎经的第一句话，龙形可蛰，龙心不可摧。”林羡的眼神像是换了一个人，身上的厄龙刺青咆哮扭动起来，森罗鬼相徐徐浮现而出“声望来自保护无助者时的谦逊，威名来自反抗霸凌者时的高傲。”
林羡的鞭腿再次抽射而出，这一次的速度快到了龙恣凡根本来不及反应的程度，龙恣凡一瞬间像是截被从中掰弯了的竹子，连滚带爬掉进了擂台下一处雨后形成的泥潭之中。
“来比比拳速吧？”林羡一步步朝着泥潭走去，“运转你的厄夜慏噬大炎经，然后直视我，垃圾！”
“啊啊啊啊！”龙恣凡大叫着，身上的厄龙纹身却像听不见他的召唤般无动于衷。
“快救救我！这小畜生废了我的修为！！！”龙恣凡挣扎着从泥潭中爬起，身上的厄龙纹身竟然一点点流失直至殆尽。
淄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景象，那些厄龙纹身并不是消散在天地之间，而是一点点攀附上了林羡的身体。
“非内宗之人，怎么可能可以掌控厄夜慏噬大炎经——”龙彻看着林羡身上的古龙印竟然全都变成了阎罗纹，前者是修行天灾龙焰诀的记号，而后者乃是唯修炼厄夜慏噬大炎经才会产生的印记啊！当下，龙彻罕见地露出了惊愕的表情：“龙恣凡身上的厄龙意志，竟然放弃宿主而去选择了认可这么一个外宗的小子吗？”
厄夜慏噬大炎经下林羡的拳影如一场没有间隙的暴雨，只见那暴雨如天河下注，打得龙恣凡鼻血像水帘洞前的飞瀑般喷射。
拳如雨下，“这一拳，是替我妹妹打的。”
“这一拳，是替淄打的。”
“这一拳……”
“……替我爹打的。”
林羡一拳复一拳打在龙恣凡的身上，后者捂着脸挣扎着求饶：“那这几拳呢？是替谁打的？求求你了！快停下来吧！我错了，我不该嘴贱嘲讽你的永夜城朋友，更不应该对你的妹妹出言不逊。”
“我还想接着打。”
龙恣凡修为尽散，再挨几拳恐怕连小命都未必能留住，龙彻和淄都想上前阻止，看到的却是一双诡异的眼睛。
“林羡”的右眼周围泛着诡异的紫色烟煴，其间闪烁着根本不属于林羡的哀伤，怨恨，愤怒，和孤独。而他的左眼犹如一颗黑色的星辰，无边无际的黑暗如此深邃，却又璀璨得叫人难以直视它的光辉。
“磕头。”林羡的目光将龙彻逼出一个趔趄。
“好……好一个龙心不可摧……我们走。”龙彻一脚将龙恣凡的脸踩入草地，带着其他的手下离开了这里。昏迷不醒的龙恣凡就像一坨垃圾被丢在了原地。
淄再看向林羡，那几道从龙恣凡身上吸收的阎罗纹已然消失不见，林羡的眼睛也恢复了正常。林羡有些茫然地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龙恣凡：“这些都是我做的？”
“不然呢？”淄感激地握着林羡的手：“以后你就是我的老大，我就是你的小弟，跟着你上刀山下火海！”
林羡沉浸在回忆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敷衍地答复道：“客气了客气了，都是兄弟。”
“好的老大！”
……
林羡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感觉熟悉而陌生，“是谁……替我做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