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拦路雪花
林道之在和赵媛星玩抽积木的游戏。
那种用长木条叠成高塔, 每个人轮流抽，谁让塔倒塌就算输的游戏。不一样的是，林道之把积木换成了手指饼干, 两个人边玩边吃，玩得不亦乐乎的。
另一边的窗台前, 赵新月半靠半坐在一张书桌上，放松地望着窗外。她跟林高桥闲聊，他正提到一些有关顾家的事。
“顾老板认为道之的存在不光彩，一直不愿意接纳，她母亲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也不怎么管她。但我反倒觉得，道之还是离他们远一点, 比较安全。”
“她生活在那种环境里很压抑，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 有一阵子性格变得很奇怪。”
“哗啦”的声音截断他的话，他们都吓了一跳，同时回过头看发生了什么。
远处, 饼干塔倒了, 林道之郁闷地把脑袋抵在媛星的肩膀上。
赵新月笑笑，换了个姿势转过来坐, 好能一直看着她们。
其实律师说的那些, 赵新月在第一天认识林道之的时候, 就隐隐约约意识到。
人情淡漠的豪门, 缺爱的少女, 为那场梦幻般的游轮婚礼添了一笔更不真实的色彩，让人印象深刻。
不可忽视林道之的乖戾，赵新月大多时候好脾气地宽容着, 必要时讲些道理。她与赵媛星的病周旋久了，对待性格上的缺陷，阈值很高。
现在，林道之坐在教室玩饼干，为输了游戏懊恼，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赵新月专注在观察少女和姐姐，没有注意，有一道目光也静静投向自己。
林高桥注视着她说：“我很欣慰，她现在已经好转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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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新月同样欣慰，媛星的状态又变得稳定。
再过几天，她逐渐恢复正常工作。白天去公司上班，晚上回疗养院。来回跑跑，也就是拉长了通勤时间，比以前辛苦一点。
院长来问过两次，第二次的时候，赵新月把修改完的策划案给了他，上面没有提到具体的价格。
院长表示疑问，她提醒他：“我记得你们有固定合作的营销团队，可以直接交给他们做，这样更节省预
算。”
“我现在的工作小组主要服务中低端市场，不太适合恩和。”在对方诧异的眼神之下，她平静说出准备好的理由，“白先生是好意，我明白。我很感谢他，心领了。之后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可以随时再找我。”
白拓明得知了这个结果，并没有特别的反应。赵新月会这样，他一点儿也不奇怪。
在一起时，她似乎从没自己的好恶，凡是他给的，她都喜欢，无差别地全盘接受。如今在他面前，她永远只有摇头，哪怕是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也都一样。
沉默了片刻，他只是询问了一下赵媛星的病况，以及，目前的主治医生水平如何。
恩和拥有国内顶尖的医疗环境，沪市那几个有名的精神科专家会在每周轮流去院里查房。白拓明知道，赵新月已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为姐姐争取到了最好的治疗。但也许，这只是把那块石头从山顶滚落的时间，延长了一些。
白拓明原本计划在纪市留到年后，接任董事会主席让很多事一下子尘埃落定，不再那么急迫。沪城有个著名的经济峰会马上要举行，再度邀请他作为特别嘉宾出席，他本来不愿出这种风头，不过考虑考虑，觉得也可以去参加一次试试。
秘书效率很高地订好机票，安排行程。年末春运已然开始，航空公司为紧张的座位相继增加航班，头等舱倒是比平时空置不少。白拓明靠在座椅上，刚放下遮光板，后排传来一阵嘈杂。
一对父子恰好买到了超售机票，空姐直接为他们升舱，安排在后面坐下。
白拓明戴上耳塞之前，听见他们嘀嘀咕咕地交谈。父子中的儿子似乎得了什么罕见的疾病，他们往返于纪市与沪市，是为了求医。那位父亲声音沙哑地说：“钱的事不用担心，有老爸在呢。”
这样宠溺的语气，在白拓明听来，是种不曾体会的陌生感觉。他为此感到别扭，但皱了皱眉头之后，也听得出来，说话的人感情非常真挚。
白拓明在纪市的几天，没有私下见过父亲。父亲在董事会上露了个面，还是那么的轻浮，全程打酱油。会后，立刻与现任太太飞往南半
球的一个海滩度假。
后座的男孩开始咳嗽，极力压抑着，空姐“噔噔”的高跟鞋声传来，她送去温水，轻柔地询问是否有别的需要。那孩子的父亲彬彬有礼地向她说抱歉，添麻烦了。
白拓明收回思绪，闭起眼睛，无声地后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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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落地时候尚早，白拓明没有直接回别墅休息，而是去公司看看。
员工得知他在董事会竞任成功，早早拉了长条长条的横幅，写满庆祝标语。从一楼经过去乘电梯，沈煜被整个大厅浮夸的喜庆氛围惊了下，嘴角略略抽搐。好在老板什么也没说，不过是停下来扫了两眼，面色如常地离开。
总裁办旁的秘书室堆满了礼盒，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很多合作过的公司都会送来礼物。沈煜从中挑出比较重要的几家送的，搬进白拓明的办公室，翻着上面的标签，向他一一说明清点。
白拓明手上转动着支笔，微微侧过头，神色似在认真倾听。然而，过了很久，他才把目光移回来，注意到秘书胳膊下夹着一个扁扁的快递盒，上面用油墨笔醒目地写着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仿佛认不清字体，他看了有一会儿，才问：“你拿的那是什么？”
沈煜一低头，把盒子递过来：“这个是他们前几天收到，给赵小姐的……”
时隔这么久，仍有赵新月的包裹寄到她曾住的酒店，被前台机灵地扣下。沈秘书接到通知后，稍作思忖，便请他们帮忙先送到公司。
白拓明点点头，刚要伸手去接，就听到秘书的一声干咳，和难以掩饰的操心：“您这次别再拆她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