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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神秘高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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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吗?就算面对如此粗鄙的指责,我们仍最大程度保持自己应有的礼仪,我们无所隐瞒。”

    马哈顿。

    二百年前,亦或更加遥远的时代,作为一座繁华熙攘的大都市,马哈顿便以高度国际化而闻名于世。数以百万计的小马在这座城市中工作、生活。作为全小马国最大的精英阶层聚集地,马哈顿从各个方面都体现着自己独特的繁华与富庶。

    然而就在一瞬间,马哈顿这座辉煌之城便彻底沉沦在历史的尘埃中,万劫不复。爆炸产生的强光、高温与魔焰夺走了无数小马的生命。而更多小马则没能逃过冲击波和散发绿光的野火扫荡,和整座城市一同化为灰烬。

    大灾变前的马哈顿早已不复存在。现在,它留存在世间的唯一,只有野火炸弹肆虐后留下的遗迹:数里连绵不绝的残垣断壁,阴影下掩藏的焦痕与灰烬,残破的摩天大楼如骨骸般耸立,如墓碑般无声地倾诉着当日的惨案。

    小马们可能会问,如此惨绝马寰的浩劫为什么会发生。小马国的仇敌怎么可能将大规模毁灭性武器运输到小马国的核心,小马国领土上最宏伟、最辉煌的城市之中?

    当我发现马哈顿最重要的公共交通系统的运营者居然是忠于斑马的叛徒时,一切疑惑全都迎刃而解。整个交通系统如同一把深深插入小马国心脏的尖刀,造成了那场惨剧。

    我紧盯着前方僵尸斑马的双眸,知道就是他们将野火炸弹带进了马哈顿,这就意味着他们蹄上沾染的血债数不胜数。

    我也意识到,四星公司出产的这座小型避难厩的质量远远不及避难厩科技的产品——尽管避难厩科技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但他们的确清楚如何建造一个合格的庇护所。而这座伪劣的避难厩根本没能阻止魔法辐射的渗入,最终导致本用来保护的那些斑马(还有几只小马),通通变成了这副马不马鬼不鬼的样子。

    当然,我知道作为没有自主意识的僵尸,威胁完全没有尸鬼斑马那么可怕。虽说我并不在乎眼前究竟是尸鬼还是僵尸,但当我向后退去之际,我突然希望,这帮僵尸还能保留住自己的意识。

    没有意识,他们就不会知道为什么接下来的痛苦要施加到他们身上!

    “铁蹄!把他们收拾掉!”

    午后残留的浓雾,伴随着天空中激烈翻滚着的灰云,笼罩在如墓地般的马哈顿废墟上。我们沿着露娜双轨线中的一条单轨漫步于废墟,低头看着蹄下的碎石乱瓦。抬头望去,整座城市随处可见坍塌的房屋,烧焦的马车,被风卷起的各种垃圾,残破的路灯架和碎成一地的路灯。但是没有任何尸骨,当时的马哈顿里活着的生命都化为了尘埃,混着其他灰尘一同消逝在风中。

    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我甚至发现绿色的野火依旧在燃烧,很奇怪为什么野火可以如此顽强地留存数个世纪。

    风中夹杂着的灰尘和铁锈,构成了这片墓地的独特气味。不堪重负的建筑发出的吱呀呻吟声混着水泥沉闷的碎裂声,以及狂风吹打金属的敲击声,构成了一曲萦绕在马哈顿废墟上的交响乐。偶尔从远方传来枪声,突兀地打断着交响乐的演奏,暗示着远处隐蔽的街巷和阴暗的建筑中到处潜藏着掠夺者、拾荒者、以及各种各样的小马。

    一道金绿色闪光从我们身后掠过——一只高贵又优雅无比的大鸟张开翅膀,在我们的上空盘旋,似乎感觉到我们正在观察它。它的眼睛散发着绿色的荧光,一缕一缕的野火正顺着它的喙流淌而下。

    “那是什么?”在我脑子反应过来,提出任何问题前,薇薇惊叹地问。

    “野火凤凰(balefire phoenix),”铁蹄回答,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绿光中闪耀着金光的大鸟在空中盘旋了一阵,然后猛地一个俯冲飞向远方,身影消失在街巷的阴影中。

    我们的队伍重新开始前进,只有薇薇依旧呆站在原地,似是在回忆什么。她转向铁蹄,轻声求道:“跟我说说它们好吗?”

    我们发着牢骚,又停了下来(关于单排行进队列有趣的一件事是:如果一只小马停下来,那么除非他在整列队伍最后,否则所有小马都得停下来等他)。我正盯着一块损毁的广告牌,上面巨大的量子版闪闪可乐似乎在发光(就像被一蹄子踢到脸一样酸爽,含有天然萝卜成分!)

    “马哈顿花园是最大的野生动物保护中心,也是很多珍稀生物的家,不过一切都随着斑马的野火炸弹化为灰烬了,”铁蹄解释,“但是,凤凰跟那些被当场焚为灰烬的生物有截然不同的待遇。”

    他笑了,“我不会想着去养一只,那些家伙可是会喷野火的。”

    一只消瘦的海蓝色雌驹从一家商店残破的店门里冲到大街上,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正一边跑一边尖叫。

    十几只挥舞着各种血腥武器、头戴老式轮滑头盔的掠夺者接连翻窗破门而出,紧紧追在她后面,冲着她发出淫荡的笑声。

    “救救我!”她跌跌撞撞地跑着,步履蹒跚。血顺着她的大腿间流了下来,我看得相当清楚。“救救我!”现在他们不过是故意放了他,跟她玩玩而已。

    我们所处的露娜列车线高度远远超出了辅助瞄准魔法的有效锁定范围,所以我透过瞄准器盯着最前面的那个掠夺者——灰棕相间,可爱标志是一个眼眶燃着灵魂之火的骷髅头——根据灾厄给的预判瞄向他接下来会出现的位置。

    “咱们先稳住,再给他们个惊喜。”

    我扣动了扳机,用斑马突击卡宾枪打出了一次三发点射。我现在才知道消音器并不是真的悄无声息,但经过削弱的响声很快便消散在空中,消音器的重量也可以平衡枪身,抵消后坐力,从而保证准确度。

    中枪的掠夺者瞬间变成了一只“火马”,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我趁着灾厄的火力掩护撤到了后面,卸下弹夹仔细检查了一下。我没有误将那些特种弹填入弹夹,这是斑马突击卡宾枪本身为子弹附带的魔法效果。

    我插他妈的大公主!如果这玩意就是斑马当时在战场上的主力武器的话……

    雌驹的尖叫把我注意力重新拉回了战场上。灾厄又开了一枪。透过瞄准镜,我看到地上躺着三具掠夺者的尸体(街上那具正在燃烧),其他的掠夺者则乱了阵脚。恐慌的雌驹尖叫着,慌乱中蹄子被一根横放的路灯柱绊了一下,摔了个跟头,从碎石嶙嶙的街道上滑了出去。

    其中一个掠夺者依旧紧追不舍;我转过身,将枪口对准他。看到他的一瞬间我呆住了——那个强奸犯的屁股还是一片空白——空白屁屁!

    我颤抖着将斑马突击卡宾枪的准心对准他,他戴着幼驹轮滑头盔,嘴里叼着一把锯齿刀,身上还有那只雌驹洒落的鲜血。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点点地压下扳机……

    我不能!他还只是个孩子!

    可怕的是,我眼睁睁看着那只幼驹避开了躺在地上的雌驹的反击,冲向了她。在这一瞬间,我听到身后一声枪响,幼驹的身体便被撕成了两半,惨不忍睹。巨大的冲击力带动着幼驹的尸体撞向路边一个信箱。

    我放下斑马突击卡宾枪,诧异地盯着灾厄。另一边,薇薇震惊地望着他,双眼圆睁。

    “怎么?”灾厄降下去帮助那只雌驹前问了一句,“抢你猎物了吗?”

    小马热爱欢笑,斑马不解欢笑,畏惧欢笑。

    小马向往诚实,斑马满口谎言,互相欺瞒。

    小马崇尚忠诚,斑马两面三刀,出卖朋友。

    小马慷慨大方,斑马自私自利,无比贪婪。

    小马互相关心,斑马只顾自己,尔虞我诈。

    我看着眼前的公告牌,脑子一片空白:哇哦。

    “这……这真的不对,”薇薇说,打破了自灾厄射杀那只幼驹后,整个队伍一直以来令马难忍的沉默。

    双轨线在我们眼前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各种广告牌安放在摩天大楼的壁拱上,每当火车转弯时小马们都能看见它们。在高架列车转弯时,它们会完全占据一侧的视野。

    灾厄在前面飞着,给予我们远远超出侦察所需的视野范围。露娜列车线看上去真的没什么威胁。

    我超想来一片派对时间曼他特,现在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一定得需要它,但我就是特别想要,让自己的脑子聪明点。我能想得那么快,那么清晰,全都靠一片这样的小玩意。越是清醒,我的感知就越敏锐。

    如果派对时间曼他特对我产生了这样的影响,那么,我有点好奇它对萍琪又造成了什么效果。

    我又开始考虑四星公司的事了。根据我们在迷你避难厩里找到的东西(虽然在铁蹄的重机枪一顿狂轰滥炸后所剩无几),士气部的突袭和野火炸弹被引爆是同一个早上发生的事。我觉得超聚魔法应该是在运输途中被袭击的。

    士气部派来了铁骑卫;他们知道为什么需要铁骑卫的重装武器,知道去哪里搜查,去审问谁……这能力究竟是士气部麾下的哪个雇员的,还是派对时间曼他特赋予萍琪派无与伦比的策略与洞察力?对我来说,我更相信是后者。

    不知道曼他特上瘾带给了她怎样的痛苦,萍琪的确有着近乎预言般的直觉。她的部门是叛徒的噩梦;她吓得他们夜不能寐,如丧家之犬。不管别的小马怎么评价她和她的士气部,萍琪派离拯救马哈顿,仅差万分绝望的最后一步。

    我停了下来,看着这片荒凉的城市迷宫。数百万小马倒在这里,输在了和时间赛跑的途中。

    我需要一些别的事去思考。我调到dj pon3的电台广播,用耳机听着。这样做仅仅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毕竟所有歌曲我都早已烂熟于心。我希望dj能在我们带着的唱片中找点值得扩充音乐列表的歌曲。

    “这是刚收到的最新消息,”dj pon3在音乐的间隔时间中说,“消息称,蹄铁塔(horseshoe tower)附近能听到微弱的求救信号。看样子黑羽(blackwing)的雇佣兵们已经把自己搭进去了。好吧,别担心,蹄铁塔离腐尾警长的管辖区挺近的。也许他蹄下一些尸鬼会乐意帮你个忙。噢,但貌似你和你爪下那帮家伙已经把他们杀得差不多了。所以,只能祝你们好运咯。”

    “这里是dj pon-3对全废土所有小马的忠告:善恶到头终有报。”

    灾厄归队了,他一降落到轨道上,我就关上了哔哔小马的广播。“你们都会喜欢那个的。”

    几分钟后,离弧轨足够远的地方,我们看见了灾厄指的是什么东西——前方,塞拉斯蒂娅列车线从高出二十多尺的地方垂直跨过露娜列车线。抬头看去,塞拉斯蒂娅双轨线的背面阴暗处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花纹,让我感到毛骨悚然。

    “好了,我们怎么上去呢?”薇薇嘲讽。

    灾厄翻了翻白眼,拍拍翅膀示意:“咱到是可以把你们都搭上去。不过,咱们铁骑卫朋友对咱来说太沉了。”

    “你带我上去的时候,我可以把他一起飘起来,”我提议。

    灾厄同意了,“那就这样,但小心点,小皮,你不会希望惊动那些血翼的。”

    “血翼?”我飘起双筒望远镜,看见了那些奇形怪状的变异蝙蝠,一只只瘦骨嶙峋,巨大无比,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塞拉斯蒂娅列车线下方的阴影,不由得吓得倒吸凉气。

    “对,咱们最好抓紧时间去十马塔了,你们大晚上估计不想露宿街头吧。”

    比起爬上塞拉斯蒂娅线,从单轨上下来就轻松多了。当我们终于转过弯,眼前出现了一座优雅的拱门。黄昏的辉光洒在它锈蚀的银质表面以及单轨线上,异常耀眼。穿过拱门,我们终于看到了十马塔,并震惊于它完好的宏伟与辉煌。数小时前,我们还在建筑废墟中穿行时便能瞥见它的身影,但到了这里,我们才能真正目睹它的真实风采。

    光芒透过大部分窗户,落在屋内。大多数窗户虽然千疮百孔,但却依旧完整。十马塔每十二层便缩小一圈,空出一排排围栏被粗略修饰过的环形露天阳台。塔楼其中一侧损毁严重,焦黑凹陷的塔身明显战后被修补过,充填着各种加固物。标着塔楼名字的牌子早已摔碎在乱石堆里。一座巨大的无线电广播塔在顶端突兀而出,直冲云霄。

    单轨穿过拱门(曾经的拱门在阳光下可能十分光彩夺目)向上直达十马塔,在离地面很多层的那一侧上,他们修建了一座四星公司的搭乘站台,而单轨从中穿过。

    锈迹斑斑的拱门上挂着标牌:

    神秘科学部

    马哈顿中心

    进入站台,我们看到警卫们用巨大的金属墙作掩护,从射击口默默盯着我们走过,一路上枪口一直对准我们。站台墙壁上贴着各种各样的等身小马油画。那些油画曾经都有防护力场保护——就像薇薇曾经释放过的护盾魔法一样。不过,大多数都褪色损毁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而防护力场早就失效了,维持力场的宝石也被偷走。只有一张幸存了下来:上面是一只熟悉的紫色独角兽,但鬃毛间粉色和紫色的条纹大部分已发灰了。

    我从单轨线跳到站台走道上,沿着墙小跑过去,想离近点去观赏那幅油画。油画边缘已泛黄,颜料也因高温起了泡,但它的保护力场依旧存在。

    同伴停了下来,盯着我,但我挥蹄示意他们继续走:“只是随便看看,待会就跟上。”他们点点头,然后就离开了,完全不关心这里的情况。

    尽管并不是小雌驹,但画中的暮光闪闪看起来还是比萍琪最后的派对上年轻了十几岁,看起来也更开心一点。画中的背景呈现出秋季独有的爽朗金黄色,若隐若现的小马如五色斑点般环绕着她。她的可爱标记被一张贴在屁股上的10号号牌遮住了。

    “那是落叶长跑(the running of the leaves),”身后一个声音突然说,把我吓了个半死。我转过身,瞪着身后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机械精灵。

    “小马镇那个传统项目暮光闪闪每年都参加,但从来没赢过。”在我听来,机械精灵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点……伤感?“每年都参加,直到政部的工作占据了她所有的时间。”

    我看着那只紫色的10号小马,又抬头仰视那座几乎完好无损的摩天大楼,曾经的神秘科学部魔法实验中心,但现在证明它曾经的这个称谓的名牌却埋葬在碎石乱瓦中,我又回过头。

    “嗯,”我笑了。

    我望着机械精灵:“你怎么知道她……”但一阵静电噪音后,守望者离开了,机械精灵又开始播放自己的音乐了。我皱着眉看着那个大铁球上下翩飞,渐渐远去,感到有点纳闷:到底是我的错觉,还是说,守望者跟我对话的时间确实变得越来越短了?

    “十马塔可不是想进就能进,”防爆窗后的守卫通过对讲机喊道。大门上用红漆写着超大字号的“僵尸止步!”。

    “我们和dj pon3可有好多事要谈呢,”薇薇傲慢地答道,“除非你想直接跟他说,你把我们都赶跑了……”

    “所以dj pon3想见你们,是吗?”

    “当然,”薇薇顺口扯谎,“如果我是你,我可不会让他宾客在这里干站着。”

    “全都是?”那个声音怀疑地问。

    薇薇极夸张地叹了口气,指着灾厄说:“他是我的保镖。”

    “然后他,你一定认得出来一个铁骑卫吧。”

    “我——我知道……”

    “然后……”薇薇茫然无措地看着我,蹄子在空中不停地比划。

    情急之下,我连忙说:“修面包机小马。”所有小马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dj pon3他的……额那个……烤面包机坏了?”薇薇无奈地说。

    守卫沉默地思索。薇薇终于忍不住了:“你看,如果你因为不放我们进去而惹上一堆麻烦,我会很乐意在外面待着,但天快黑了。一百个瓶盖通融一下怎么样?”

    “两百。”

    “一百二十五,你不想让dj pon3知道你这么敲诈他宾客的。”

    “成交,”墙上的射击孔打开了,“瓶盖递过来,你们就可以进去了。”两百个瓶盖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个小数目,不过我并不怎么担心。进去后我们可有一大堆装备等着我们卖呢。

    “对了,在你们进检查点之前,把你们武器先交上来。”

    插你的大角……

    “死鬼,除非你把咱皮给扒了,否则做梦也别想咱把战斗鞍脱给你!”

    守卫冷笑:“没指望劳你大驾把你宝贝交出来。枪什么的可以自己留着,子弹全交出来就好了。”

    我的眼皮不由自主抽了两下,真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这么一来我们货物可就严重缩水了,还得感谢他把最值钱但也最沉的东西留给我们了。

    我们穿过检查点时,警卫亭里走出一只独角兽,开始搜我们的身。晃晃角的功夫,我们所有的弹夹,子弹,蹄雷和导弹便全都飞了出去,映在铁蹄金属盔甲上闪闪发光。“修面包机小马,”她重复道,脸上挂着端庄的笑容,目光从我的装备上一一扫过,狙击步枪,战斗散弹枪,斑马卡宾枪,突击卡宾枪……

    生无可恋。

    “还有这位铁骑卫?”当她从铁蹄战斗鞍左侧卸下一枚导弹时,她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来确保你们这里没碰上什么恶心的尸鬼问题,”铁蹄轻声说。

    “噢,不用担心这事,”她笑了,“谢谢你。”

    “职责所在,不能让任何一个肮脏的尸鬼逍遥法外。”

    灾厄一脸无语地盯着铁蹄,而薇薇已经快笑岔气了,把声音压低到刚好能让那只独角兽听到:“对,它们的确是见不得光的怪物,很难想象有比那更糟糕的东西,除了一个幼驹杀手。”

    灾厄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用帽子遮住羞愧难耐的脸颊。

    几分钟后,我们所有的弹药都被掏空,“你们离开时就可以全拿回去了。”独角兽一本正经向我们保证,然后把收集到的所有弹药都扔进了警卫室。

    “我觉得……咱们就像被扒光了一样,”灾厄抱怨。不过,至少我的装备还没被削的这么惨。

    “如果一定要,你们可以从安保主管煞星那里买些橡胶弹。”在警卫室大门彻底关上前,那只独角兽给我们提了点建议。我和灾厄相视一愣,头次听说谁还会用非致命性武器。

    面前华丽的装甲大门突然发出一阵“哐啷”巨响,犹如笼中的巨兽正被释放出来。随后颤抖着向内打开,将十马塔灯火通明,富丽堂皇的大厅展现在我们的面前。

    我们吸引了很多目光。上流社会这个概念我真的是一窍不通,二号避难厩可没有什么精英阶层。而废土则是肮脏、破败、腐烂的代名词,古板的行为礼仪可不是它能接受的;小马们即使在新苹果鲁萨这种地方高昂着脑袋,也可能只不过是不想闻附近的臭味。

    “我们得快点找个地方住下,”薇薇一路上不停催促我们,“我真的需要好好洗个澡。”

    “是啊,搞得咱不冲个澡就没脸见马一样。”灾厄说,低着头,默默忍受周围小马投来的的眼神以及指指点点。

    “确实。”

    我点点头,但依旧很疑惑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住宿的地方。我们正穿过一条小巷,两边排着各种奢侈品商店(至少这里卖的商品相对废土的商品高级得多)。如果我们想买或者卖什么东西,薇薇肯定是最合适的。我觉得整个队伍里只有薇薇才有足够的商业头脑和那些小马交流,换作我们,他们一定是理都不想理。

    薇薇似乎总能明白我的想法:“我们洗完休息好后,就分开行动。我先拿我们东西去卖,再买几套正装好让我们融入这里。小皮,你也该考虑考虑和dj见面的事了。”

    “咱想找家作坊,找块地方改改战斗鞍。在咱和小皮一起之前,咱就没摸过其他型号的子弹。得弄一个方便切换子弹的办法,这样用橡胶弹也能便利点,”他看着我和薇薇,“把你们枪都拿出来,咱想办法的时候顺便也给你们修修。”

    薇薇把她的射钉枪递给他,“像下次遇到要朝一只幼驹开枪的时候?”

    灾厄不满地嘟囔:“咱那个时候只瞅见了一个天杀的掠夺者。”锈褐色天马抗议,骄傲地坚持自己的观点,“这是我的原则!”

    “他还只是个孩子!”薇薇跺着蹄,咬牙切齿地说。

    我看了看周围;我的同伴已经开始被围观了。“额……咱们也许该停一下……”

    “无论是谁,只要去当个肮脏残忍的掠夺者,身上都会多个洞!”

    “你觉得幼驹在那种情况有别的选择吗?”

    灾厄递给薇薇一个大白眼:“也许这样,真他妈的惨。不过尻上缺个标记可不是什么瞎得瑟、乱强暴或者开杀戒的借口!”灾厄的声音越来越高,“你们怕是忘了,那个小崽子……”

    “闭嘴!”我终于忍不住了,“公主在上!我发誓,再这样下去一定把你们俩关起来!”

    薇薇和灾厄已经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但我这声吼至少把他们拉了回来,让他们注意到周围投来的眼神,意识到了自己有多么失态。剩下时间里,他们一直保持着难能可贵的沉默,最后我终于在金尾豪华寓所(goldentail’s luxury suites)找到了一间住处。一间漂亮的屋子,大理石墙壁有点开裂,两个浴缸有点落灰,被子也没我们想象的破旧,总之很值。薇薇要是买的话估计能便宜一半吧,不过我还是高兴能把他们俩从所有马面前拖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的火气都消下去不少,我们都痛痛快快地冲了个澡,换洗了自己衣服。灾厄一大早就起来给我们修补护甲,感谢灾厄,我那伤痕累累、沾满血污的护甲早就该好好保养一下了。与此同时,趁着商店还没开门,薇薇也把我们武器和搜刮的物品打包起来带出去了,想看看能换点什么她想要的物品。

    虽然饿了一上午,但大家还是决定等薇薇把衣服买回来后再出去吃饭。在回金尾豪华寓所的路上,我们遇到了各种各样花里胡哨的饭店,而且我早就吃腻了罐头和盒饭(薇薇一直在唠叨我们没多少储备了,要把能见到的食物都屯起来预防万一)。

    忙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歇一下,躺在床上慵懒地看书了。我基本快把自己的藏书给看完了,还打算把其中大部分给薇薇卖掉。不过我最后还是决定把它们存在r-7枢纽站的临时小屋里,建一个图书馆。

    当薇薇把我们的新衣服带回来后(甚至也给铁蹄准备了一件拉风的斗篷),看到她的一瞬间,我惊得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哇……薇薇你看上去……”灾厄激动地说,看上去脸上烧得厉害。不过那家伙最后只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堆诸如“希望她还有瓶盖去买早餐”之类的话。

    她看着灾厄:“当然有啦,”然后她看着我,露出非常高兴的神情,“而且还有好多瓶盖让我们稍微挥霍一下。”

    “那里都有啥?”

    薇薇乐了:“你们绝对想不到,这里的小马已经狂妄自大到了一种新境界。”她调皮地翻了个白眼,“下面两层有家商店居然只卖奶酪,然后对面那一家只卖酒。”

    虽然尽可能让自己打扮得优雅些,但薇薇可是一点也不拜金——这方面可没有多花一个瓶盖。“其实,购物一半的乐趣就在于看,单纯看柜橱里的那些商品。嘿,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来点新书,然后,一些橡胶弹。”

    薇薇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家高级餐厅里满是看上去一本正经的小马。我看看面前盘子里的“食物”,绝望不已。我可能是期望得太多了。十马塔的居民并不亲自耕种,他们和我们一样吃着战前的食物,唯一的区别,不过是他们把每份食物分得更少,然后精雕细琢地装饰一番罢了。

    吃饭根本没有花多少时间,然后我还是很饿。

    早餐过后,我们便开始自由行动。灾厄和铁蹄去找煞星主管,希望能买点弹药,最好也给薇薇找一套更适合她的护甲。斑马军团制服被铁蹄收了起来。薇薇穿着它总会让我们感到浑身不自在,尤其在我们穿过一片斑马屠刀下不计其数的亡者的坟墓时。但我也不愿意把它丢掉或卖掉,万一以后还有用呢?

    薇薇和我一起去采购物资。食物总是最重要的(只要我们还在十马塔,我打死也不去餐厅吃饭了)。我看着上好佳餐厅(fine edibles)货架上一排排的罐头流口水,最终只能看着价钱空叹,“或许我们只买接下来两天需要的最低份量就好了,出去拾荒总能找到别的。”

    薇薇同意了,但只因为我们需要省瓶盖去做另外的事。薇薇节衣缩食挑着东西,然后就在一边不停跟店员争论,直到店员终于忍不住给我们打折为止。刚出商店,我就被薇薇推进一家水疗中心,逼着一起去做全身护理。

    一开始我是拒绝的,但蒸桑拿让我彻底屈服了。这可能是自我从避难厩逃出来后第一次让全身彻底放松,我不由得长长地舒了口气。

    几只按摩小马给我们来了次无比舒服的按摩。简直是我这辈子瓶盖花得最值的一次。讲真,按摩小马给我按背时,我真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我听说小蝶每周都要和我省略n个曾的曾姨妈来这种地方,”当她们给我捏肩时,薇薇说,瞬间觉得很尴尬。

    在我们泡泥浴休息时,我看到附近桌子上有本书。好奇心作怪,我把那本书拿了起来,看看里面都讲了些啥。“《名流小马演讲守则(principles of proper pony speech)》,”我打开书看着扉页,大声念了出来:“通过改善表达方式来改善我们的思维方式。”底下有行小字:印象部(ministry of image)官方指南。

    我决定去问问水疗小马能不能把这本书买下来。

    刚才,我们度过了这一生或许都不会再有的美妙早晨。打道回府时,我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鞍包里的新书上,完全没注意到面前一只雄驹正倒退着离开奶酪店,和他撞了个满怀。书和好几箱奶酪都堆在了地上。

    我尽可能地收拾着地上的烂摊子,向他道着歉,然后便注意到了他浅褐色臀部上的奶酪标记,“你!”

    干酪杰克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噢,是你啊。”

    一只全身披着精装制服的小个子灰色独角兽跑了过来,看看地上散落一地的奶酪,又看看我们,“出什么问题了?”

    “这家伙……曾想抢劫我!我之前还救过他的命!”

    现在我成了惹事的了,而薇薇在一旁看着,但我一点也不在乎。干酪杰克开始咬着盒子上的缎带捡起奶酪箱,完全把我晾在了一边,仿佛我就是只微不足道的虫子。

    “这是真的吗?”灰色独角兽瞪着他问。

    干酪杰克哼了一声,把堆好的奶酪箱飘到那只穿着精装制服的灰色独角兽面前,“抱歉,敬心(homage),我会为这些处理不当的奶酪打九折。”

    “千真万确!”我替他回答。他的可爱标记看起来就是奶酪,而且他还开了家奶酪店!

    一个穿着老式神秘科学部安保护甲和轻机枪战斗鞍的警卫跑了过来。我对着警卫指着干酪杰克说:“先生,请您立刻逮捕他。”

    警卫看着我俩:“他犯了什么?”

    “抢劫未遂!”

    警卫笑了:“干酪杰克卖东西倒是挺贵的,但你这就有点夸张了。”

    我狠狠摇摇头:“不!我把他从掠夺者那里救了出来,结果他非但不感谢我,还想反过来抢劫我!”我对干酪杰克怒目而视:“如果我没记错,他们本来想打断你的腿,真该让他们先把活干完。”

    警卫一脸怀疑地看着我:“什么时候的事?”

    我呆了一下,看了下哔哔小马显示的日期,“三周前。”才三周?我感觉自己在废土待了远不止这么点时间。

    “对不起,”警卫终于说,“说实话,你看起来不是十马塔的公民,所以你对他的指控可能没多少分量。”

    我差点气晕过去:“所以他无罪?”

    “小皮,”薇薇小声说,轻轻拍拍我的肩让我冷静下来:“过去的事就过去吧,毕竟他也没真的抢到什么,对吧?”

    我推开她的蹄子,指着干酪杰克:“你就打算站在那里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那我……”

    “当然不是,”他坚定地说。

    “……就……等等……啥?”

    “干酪杰克?”敬心看着那个浅褐色的奶酪店主质问。她买的东西似乎被忘在了一边,警卫瞬间就绷直了身子。

    “我有三个孩子要养!我当然得平安回到家里!那些供给反正都得浪费在你身上!你还没地上腐烂的尸体有脑子呢,在我看来你当时绝对活不过那一周!”

    “很显然不是,”薇薇面无表情地说。

    “干酪杰克,”警卫用威胁的语气说,“有没有意识到你正供认自己做的一切?”

    干酪杰克又哼了一声,盯着我。“我又不是骗子。而且,我对我当时想做的事一点儿也不后悔。让我孩子们继续有我这个父亲,可比帮一个不长脑子、自己跑奴贩营地里的陌生鬼重要得多。”他看着警卫:“单簧管(clari)被杀后,我就是他们唯一的依靠了。”

    警卫开口了:“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你知道十马塔的法律,盗窃行为的唯一下场只有死刑。”

    等等,啥?

    薇薇倒吸冷气。警卫咬紧战斗鞍的操纵杆,我听见了上膛的声音。“对不起,干酪杰克,你得跟我走一趟了。”

    “额……还是算了吧。我撤诉,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吗?”

    警卫愤怒地看着我:“对不起孩子,是你自己先指控的他,而且你也不是这里的公民,就别指望自己的话有什么分量了。”

    我焦虑地走来走去。这太蠢了,他们不会真把一只抢劫未遂的小马给杀了吧,不会吧?天哪,我为什么就不把自己这张臭嘴老老实实地闭上呢。

    电梯门开了,我刚刚让薇薇去研究一下十马塔的法律,看看她能不能找到些条例,在我向dj pon3求情的时候能用得上。我踏进电梯,默默把这项加进了自己的提问清单。

    回头一想,干酪杰克为啥自己不先把自己的嘴管住。废土上,诚实可不总是一种美德呀。

    电梯开始慢慢上升。我深深吸了口气,马上就要见到dj pon3了,但我真不知道接下来发展是什么。他真乐意跟我谈谈吗?如果不的话,那这么多工夫就全白费了,噢,不是全部,但也相当于花这么多工夫来这儿,却只做了次水疗。

    这么说的话,也不能算是完全白费工夫。

    门开了,我踏出电梯,迎面进入一个大理石砌成的大厅。奢华的广场中心安置着一座喷泉——一座高大、黄铜制成的暗褐色天角兽雕像跃然泉上,双翅展开,越过大厅。脖子上戴着一个净水芯片,正中镶嵌着一颗蓝宝石。正是因为那芯片,喷泉才能在大灾变后两百年间源源不断地生产纯净水。洗澡和水疗时享受到的那些干净无辐射的水,依旧令我神往不已。我一直在想神秘科学部到底有多少这样的净水芯片,如果把它们集中在一起,又能发挥出多大的功效。

    楼梯沿着大厅的墙面环绕而上,顶层是个阁楼。阁楼阳台上嵌着与其相配的青铜色字符:神秘科学部——马哈顿中心。泉水另一侧有一扇巨大的双开门,门顶上标着:暮光闪闪阅览室(twilight sparkle athenaeum)。阁楼那里又有另一扇一模一样的双开门,标着:

    mas紧急广播室(mas emergency broadcast station)

    非授权独角兽止步

    我深吸一口气,径直走向楼梯。这时身后的电梯门开了,我看到那只灰色独角兽——敬心踏出了电梯,环顾四周。我微笑着,竭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焦虑:“你也是来这里见dj pon3的吗?”

    那只独角兽向我点了点头。她体型居然和我差不多,是我见过的同龄小马里唯一和我一样是天生的小不点。我挥蹄示意让她先走,毕竟她是十马塔的公民,而我不是。

    当我们走到平台上后,通往广播室的大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让我想起那个游商告诉我们的关于马哈顿幽灵的传说。

    房间里有很多大型主机和一面由显示屏组成的超大屏幕,俯瞰着废土的一切……凡是我能讲出来的废土地名,上面几乎都有。正当我停下来观看屏幕时,敬心从我身后走了过去。我找了一会儿,便在一个屏幕上认出了新苹果鲁萨。

    “很壮观,不是吗?”敬心问。

    我点点头,然后注意到屏幕上有些图像很清晰,有些扭曲不堪,还有一块大屏幕直接黑屏了。“你来过这里?”

    “对,有那么几回。”她走向一堆发光的按钮,按下其中一个,然后转身跑向屋子中央,来到一个缓缓升起的麦克风旁边。敬心的独角忽然亮了,用魔法瞬间改变了自己的嗓音。

    ——画师: mrlolcats17

    “早安,我的废土居民们!”敬心对着麦克风叫着,声音现在变得浑厚而熟悉,“大家都在做什么呢?这里是你们的好朋友dj pon3……好,又到了我们熟悉的时间……对!新闻时间!”

    我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呆呆地看着眼前娇小的灰色独角兽的声音正通过广播传到废土的每个角落。

    “我听到了传闻,干酪杰克——那个在十马塔开了一家奶酪店、十分傲慢无礼的家伙,刚刚被逮捕了。罪名是以怨报德——试图抢劫救了自己一命的小马。记住我说过的话,我的小马们:用尊重和善良去对待彼此,否则就做好被背后捅刀子的准备吧。”

    “另外还有消息,终于有小马来帮我修面包机啦!哇呼!现在是早餐时间!让宝蓝莎莎的歌声伴随你们度过整个美好的清晨吧。”

    十分钟之后,我站在微风吹拂的十马塔顶上,享用着广播塔里特有的菜肴,其中一道菜被敬心精心装扮过,中间放了一颗精致的宝石。

    我凝视着马哈顿废墟的灰色迷宫。从这里,我能看到另一栋损毁严重的马哈顿政部中心大楼、蹄铁塔、甚至港口外耸立的友谊女神像(the pony of friendship)。令马震撼的蔚蓝色海洋在视野中不断延伸,直至茫茫海雾中消失无踪。

    “不觉得讽刺吗?”敬心问,声音早就从dj pon3变了回来,“听说那个雕像是战前的斑马民众送给小马们的礼物。”

    我转身看向她,但远方地平线上的什么东西又立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看到一座乳白色的尖塔直插云霄。我眨了眨眼,忽然想到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不是那个方位……我望向记忆中的方向……

    我向记忆中的那座高塔该在的位置望去,那里确实有一座。我掏出双筒望远镜,慢慢沿地平线扫视。临近老苹果鲁萨的那片遥远的山脉上,我看到了第三座。

    到底有多少那样的高塔?

    “看得出来你发现那些塔了,”敬心漫不经心地说。

    我放下望远镜:“那些是什么?”

    “不清楚,”敬心说,“都是一些战前的建筑,内部结构复杂无比。我们唯一知道的是,每座塔底都有一个基站,距塔顶三分之一的高度有摄像头。dj pon3想办法黑进了其中一座。每一代dj pon3通过那些摄像头以及忠实听众提供的消息,能够一直通过广播告诉每只小马身边的危险,用英雄们的传奇故事鼓舞他们,告诉他们废土上所发生的一切。也有美妙的音乐让他们放松,更乐观地承担生活中的苦难。”

    “这是我能为每只小马所做的一切,我自己也只是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我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目光看着她。

    “不过,你似乎可以比我做得更好,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蹄注:升级

    新技能:以牙还牙——在战斗中,你的暴击伤害将更有破坏力。由暴击造成的所有伤害,包括潜行时的暴击,额外提高50。并不影响你的暴击几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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