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铁蹄
“避难厩本来就不是为了拯救任何小马而建造的。”
爆炸!
周围的世界瞬间被爆炸巨大的声响和剧烈的强光撕成了碎片,惊马的热浪伴着比雷暴还震耳欲聋的声音席卷而来,连暮色的昏暗也被刺眼的光芒所驱逐殆尽了。
时间慢了下来,感官上的超负荷仿佛使我的大脑变得迟钝了,火焰和碎片朝我飞扑过来,我的身体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充满整个世界的爆炸声随着一声尖锐的哀嚎戛然而止,我暂时失去了听觉,一头栽在地上,身体动弹不得。在我面前,伪女神的身体被撕碎,血肉横飞,鲜血溅了我一脸。
我感觉自己被掀翻在地,薇薇·莱米正趴在我身上,她的魔法护盾正慢慢包围我们,我感到一股温热黏稠的液体从身上流过,那是她的血,与我的血混合在一起,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唯一受伤的小马。第二个伪女神转过身去,瞳孔猛然一缩,迅速施展魔法护盾,但还是太迟了,差点杀死我和薇薇的那阵凶猛烈焰径直劈向她。伴随着强烈的魔法波动,她的魔法护盾完全成形前便被击碎了,随即她自己也被火焰吞噬。
当疾风骤雨般的爆炸再次停下时,时间恢复了正常,我的视觉依然被扭曲,充斥着那些生物的残影,她们被毁灭的躯体在我的目光下熊熊燃烧。我的耳朵还是什么都听不见,只有模糊不清、令马抓狂的嗡嗡声。但现在我能看清刚刚那阵强大火力的来源了,我之前也看过那个东西,就在新兵招募中心的海报上!图片上的东西此时活生生出现在我们面前。那是一只全身被铁灰色装甲覆盖的小马,连尾巴也不例外。那是战时科技的伟大遗物,“铁骑卫”。他前额上的耀眼头灯照亮了目标,庞大而古怪的战斗鞍挂在身体两侧,右侧的大枪再次开火了。
那些炮弹的爆炸威力如此之大,只有我曾用在黄玉先生身上的那些钢铁苹果才能与之相比,恐怖的射速令马胆寒。但最后一个伪女神在目睹自己姐妹被干掉的瞬间,也获得了充足的时间来展开魔法护盾。炮弹在魔法护盾上猛烈轰炸,但她毫发无损地站在里面,眼中流露出不屑,以及微微的恼怒。火焰照亮了她午夜蓝的皮毛和病态的绿色鬃毛,也映在了她的眼瞳里,使她的双眸变得就像地狱之门一样。
铁骑卫的自动榴弹发射器再次停火了,左侧的战斗鞍弹出一个巨大的铁盒来,射出两枚火箭弹,如离弦的箭一样贯穿空气飞向那个怪物,留下了两道细长的尾迹。
那个伪女神只是微微低下头,角上迸发出火花,两枚火箭弹顿时改变了方向,铁骑卫想要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火箭弹直接冲向了我们的救世主,爆炸击飞了他厚重的躯体,让他直直倒在了小山丘下面,他颤抖的身体在停下前又触发了几枚地雷,地上的草瞬间混着烟尘被炸上了天,泥土和余焰跟着他被甩出几米远才停下来,他一动不动,看起来毫无生气,躺在下方的棚屋旁。
薇薇压在我身上,我们等着铁骑卫重新站起来,世界仿佛和我们一样在等待,过了很久,他仍然没有动静,伪女神大步走过去,我甚至都能听到她的笑声,即使耳朵除了该死的嗡嗡声以外什么都听不到。我默默意识到自己想法可能是对的——心灵感应确实是伪女神的震慑方法之一。
“看来,所谓‘超级天角猎手(mighty alicorn hunter)’被打败了。”伪女神残忍、极具威慑力的嗓音在我脑中响起,“‘女神’笑到了最后!”
两发子弹突然射在伪女神的魔法护盾上,擦出了小火花。经历了暴雨般的火焰与弹片的洗礼之后,灾厄浑身是血,他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我看见他的嘴在动着,不用想就知道他一定在问候对方的祖宗。
伪女神(或者说天角兽,根据她的自称来看)转过身,轻蔑地笑了一声。
灾厄再次开枪,但并没有什么用。
我抖着自己的腰,试着让薇薇从我身上下来,但她没有。她的身体很温热,所有重量全压在我身上,我突然意识到她的魔法护盾消失了,顿时感到一阵恐慌,我把她抬起来,翻了过去,我美丽的同伴昏迷不醒,皮肤被弹片划破,失血过度。我赶紧打开她一个医疗箱,把剩下的医疗物资全倒了出来。当我看见只有那么少的药品时,感觉自己的心在尖叫,也许我自己真的在尖叫,只是我听不到。
我打开另一个鞍箱,希望有更多的药,但第二个医疗箱里只有她的裙子,一瓶霸力,还有……
……派对时间曼它特!
一个声音在我脑子里咆哮,薇薇现在全指望我了,如果我不帮她,她会死的,我现在需要变得更聪明,我现在需要变得更强,我需要这些曼它特!
当我从她的鞍箱里取出曼它特的时候,一颗记忆水晶球落了出来,滚到了草地上。我飘起曼它特,心怦怦直跳,我得控制自己只吃一片,最后一片,就一片……
世界变得前所未有的明朗、清晰、整洁,我能清楚感受到打在自己身上的每一滴雨珠,以及体内每一处流血的伤口(甚至内出血都可以感受到),我的脑袋思考得更快了。
我们周围再次闪现出刺眼的光芒。这次伴随着令马窒息的臭氧味儿,那只天角兽从雷雨云里召唤出了闪电,将灾厄击倒在地。我转过身去,想要喊出来,但没有任何声响,也许我喊出来了,只是我听不到。
灾厄在地上抽搐,没有死,也没有昏过去,但无法继续战斗了。天角兽看起来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邪恶的笑容浮上她的脸庞,冷漠而邪异,她头上粉紫色的魔法光晕逐渐凝聚成一根根魔箭。
我试着动动自己的蹄子,但实在动不了,一阵反胃让我浑身一颤。我知道自己很可能也失血过多了,我耳朵里的嗡嗡声破坏了平衡感。但我依然知道薇薇和灾厄就快要死了,也许我自己也是,但我会为救他们而死。
在曼它特的智力以及洞察力提升效果下,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即使身体抛弃了我,但我的悬浮魔法并没有,我将记忆水晶球飘起来,扔向天角兽的侧方,同时用魔法拿出自己的狙击步枪。我暗暗感到对不起薇薇,居然将她如此珍视的东西扔了出去。
伪女神转过头,注意到视线外的动静,还没来得及认出是什么,她就做出了反应,她以为那是蹄雷,于是聚集魔法,想把它弹回给我。
当她的魔法接触到记忆水晶球的一刹那,记忆球缓缓发光,她瞳孔一缩,意识被卷进了记忆球里,魔法护盾也随之消失,头上的魔箭也一并消散。
我启动辅助瞄准魔法,锁定了她的头部,扣下了扳机。
“不!”薇薇严厉地呵斥,我耳朵里依然回响着嗡嗡声,她的声音听起来模糊不清。当我准备吃掉下一片之前,她用魔法飘走了曼它特的瓶子。我已经吃了两片了,一片是在杀掉伪女神之前,第二片是为了消除难以忍受的沮丧感,我知道药效衰退时,自己就会出现那种感觉。
“但……”我试图想出一个能让薇薇买账的理由。我现在可是厉害得令马吃惊,我可以说服任何小马干任何事,“至少让我保管,也许我会需要它们。”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不能让这只废土上最美丽的小马相信我,让我仅仅保管一个装满药片的罐头。
我把剩下的治疗药剂全给了薇薇。那些魔法药水起作用了,她的伤口在慢慢愈合,看起来有点疼。现在她只剩下治疗绷带能给我和灾厄用了,附近也没什么离得近的镇子或据点。薇薇依然因为失血过多非常虚弱,连站都有些吃力。灾厄需要一个支架来固定他的腿。薇薇不想在他的腿没有复位前冒险使用治疗魔法,不仅如此,他还需要一段时间卧床休息,才能让电击伤完全痊愈。
还有一个伤员呢。
我把薇薇叫了回来,想去那只躺在棚屋边的装甲小马身边。凭借悬浮魔法,我可以安全越过雷区,但薇薇不能。
从天角兽的话以及哔哔小马给那座棚屋的命名看,就算不吃曼它特,我也能想得出他多半就是铁蹄。
超级天角猎手……这意味着周围还有更多天角兽,一想到这点就让我非常恐惧。铁蹄凭借史诗级的火力和出其不意的突袭干掉了两个,而我凭借“智慧”和运气在第三个杀掉我们所有马之前将她干掉了。上一次我凭借一节火车车厢干掉了一个。这种生物并不是不可战胜,但相当强大,很难被杀死。
那只钢铁雄马(至少从装甲样式上看,我推测他是男的)在战斗后就没动过了。我蹲在倒下的铁骑卫旁(有些绷带在我蹲下的时候松开了,伤口流出了血),凑近点看,这套装甲令马印象深刻,有独立的空气过滤系统,完整的生命保障系统,甚至还有全套药物自动注射系统。火箭弹对装甲造成的毁坏,远比打在别的什么东西上造成的毁坏要小得多,但还是在装甲上留下了一处凹陷,挤压着里面的小马。
我试着着脱掉他的头盔,如果有办法可以脱掉,也完全看不出来。但我发现一个接口,可以让哔哔小马和头盔的科技核心(arcane technology matrix)进行交互,我从自己多功能马铠里拿出一件工具,我怀疑头盔含有类似视觉强化魔法和辅助瞄准魔法一样的东西,如果它和哔哔小马有这么多共同点,那么这套装甲的设计者一定和避难厩科技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别那样干,”头盔里传来低沉的声音,听上去格外阳刚。
我吃惊地跳了起来,里面的小马还活着!在曼它特的药效下,我鼓起勇气再次接近他,想让他打消疑虑,“我是避难厩科技认证的哔哔小马技师,”我撒了个谎,但也只有一点点是瞎编的,“我很确定我能帮到你。”
“不,你不行”,声音说,但身体还是没有动,甚至连头盔都没转过来看着我,“我的装甲受损很严重,一切都是离线状态,医疗系统、自主修复系统……整个魔能核心(spell matrix)都被破坏了。”
我蹲坐下来,一瞬间屁股上的疼痛蔓延开来,让我不禁缩了一下:“那你能不能……”
“没有魔法能源,我甚至都不能移动,我会死在这里,已经死定了。”装甲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已经屈服了一样,而且非常淡定,“但我还是要穿着装甲,如果我没搞错,我救了避难厩居民。作为最后一次行动,也算非常成功了。”
我对自己被过度夸大的名声感到非常震惊,这种不适应感一直束缚着我,我并不觉得别的小马应该为我去冒生命危险,把我当成什么特别的存在。
我瞪着还没死但完全瘫痪的铁骑卫,如果没有动力,即使我连上它也没任何帮助,我回头看向薇薇,真希望之前有花时间向她学习更多医疗知识,而不是光依靠她自己的医疗技术,考虑再三后,我打算把她飘过雷区。
我重新转向倒下的装甲小马:“好吧……你是铁蹄,对吗?”
“你怎么知道……噢,当然。”
当然什么?我抛开疑惑,继续说:“我会把我们医生带过来。”二话不说,我就转过身集中魔法把薇薇飘了起来,她一脸惊愕,开始朝我们这边飘过来。
“小皮,快放我下来!”
“雷区,”我脱口而出。
“好吧,过去后把我放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安全到了我们这边,她给了我一个淑女般的笑容,然后看向那位装甲猎手。我向她转述了铁蹄的话,突然想起糖心诊所墙上的那张海报:“你无需当铁骑卫也能成为英雄!立即加入和平部吧。”我看着薇薇,觉得她一定也在哪里见过类似的海报,不知道她是不是也记得很清楚。
“你不必这样麻烦,”铁蹄坚持,“不用为我做什么,我这辈子已经够丰富了……”
“胡说八道,”薇薇回答,根本不理睬铁骑卫的托辞,“现在,我们得让你出来”。
“不行,”低沉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说什么?”薇薇迷惑地问。她已经花了几分钟仔细检查了装甲,看起来越来越担忧,“即使这套装甲让你免遭烧伤割伤,但你还是受到了严重的挫伤,这种内伤会……”她一边说,一边用柔和的魔法光晕包起装甲。
“别卸我的装甲。”
薇薇发出轻微的嘶鸣:“拜托,我刚刚都检查过灾厄了,如果我看都看不见你,可没法治疗你……”
“如果你脱掉我的装甲,我就会死掉。”
我眨了下眼睛,惊讶地望着他,看着他侧部正挤压他的那处巨大凹陷,我虽然不懂薇薇的医疗知识,但我能想象得出那套装甲是唯一支撑他生命活动的东西。
薇薇退了回来,收回了魔法:“好吧,看起来是个设计缺陷。”
“这套装甲对我来说就是我的性命,”铁蹄有点戒备地说,“打开左边的金属盖,”薇薇照做后,发现一个控制药物注射的系统,各种药物应有尽有,从霸力到……
“这里面有些药甚至我都不认识,”薇薇诧异地说。
“这套装甲附有医疗魔法,如果还在运作,我现在就已经痊愈了。”
我还盯着注射系统,无意观察到:“里面没有派对……”
“小皮!”薇薇怒斥,使我瞬间闭了嘴。
我被薇薇吓到了,退了一小步。我把精力从药品移到魔法动力装甲坏掉的魔能核心上,如果这是一个哔哔小马,我可以轻易地……
“等等,”我脱口而出,知道到底该怎么做了。
薇薇瞥了我一眼,“小皮……”她警告。我也不能怪她,毕竟我几秒前才刚刚提出自己看法,她没法想象我现在思维有多快(如果她了解,也许就不会那么快没收我的派对时间曼它特了)。
“不是,我知道怎么修它了!我可以恢复装甲的动力,重启魔能核心,”我兴奋地说,“这套装甲的设计师明显用了避难厩科技的神秘科技,和修哔哔小马应该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薇薇表现得温柔了点,“如果这样的话,就别傻站在那里了”,她微笑着说,小心翼翼从我面前让开,同时谨慎地与雷区保持距离。
我朝前跑去,迎面便撞上了残酷的现实。发现自己大错特错的挫败感,与派对时间曼他特药效消失后带来的沮丧感交织在一起。那个时候,我感觉自己是那么愚蠢、无知、无能。
“我,我不行,”我抱怨着。
“但你刚刚才说……”
“我没工具,”我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一样,铁骑卫会死,他被困在装甲里,只因为我并不是避难厩科技认证的哔哔小马技师。我的多功能马铠里没有魔能核心的主控钥匙。虽然很不情愿,我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些事实。
薇薇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她依然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虚弱,她把尾巴搭在我身上,轻声安慰我。
“魔能核心的主控钥匙?”铁蹄的声音听起来充满希望,不再是坐以待毙的感觉,“你也许能在二十九号避难厩里找得到。”
我们正要去另一座避难厩,这想法让我瑟瑟发抖,更多是因为心理上的忧虑,而非身体的虚弱。薇薇帮我把伤口重新包扎了一下。
灾厄一瘸一拐走过来,“记住,小皮,这不是你的那个避难厩。”我点点头,依然沉浸在派对时间曼他特药效过后的沮丧感中。我知道,就精神状态而言,我不适合这个任务,但铁蹄需要我的帮助,我们欠他的。
“我改变主意了,”铁蹄宣告,“我不能让你们为我冒险进入一座避难厩。”他刚燃起的希望很快就被自己固执的贵族思想给浇灭了。我可以理解,但可不认同。而且不止我一个这样想。
“噢?是吗,那你站起来阻止我们呀,”薇薇提议,然后继续说,“当然,你做不到。”
“你对伤员的态度真是糟透了,”装甲里的声音回答。
我看了看我们三个,以现在的状态,我们根本没任何把握进入一个未知、看起来很可能是敌对的地方,我们三个现在都只能勉强站起来而已。
“我不会告诉你们入口的位置,”铁蹄说得就好像劝戒一样。
灾厄嘶声说:“标着二十九号避难厩的维修井盖?菲特洛克旅客车站附近的那个?”铁蹄无话可说,灾厄靠在一旁,小声嘀咕:“薇薇还以为那个乘客车厢下面没啥名堂呢。”
到那里花的时间比我想象的长多了,我们小心翼翼移过去,避开视觉强化魔法上的红色敌对单位,我感觉现在几只辐射蟑螂就能让我们团灭。
灾厄飞在空中,让自己的腿免于受力。他看着旅客车厢,有点乐观过头地告诉我:“好,小皮,咱希望你的悬浮魔法能像原来那样令马印象深刻,假如咱们找到流量调节器,就能直接把车厢拉开了,但没马知道能在哪里找到它,所以移开那玩意儿的活儿就交给你了。”
我趴了下来,需要把全部精力集中在乘客车厢上(我无意间注意到上面标着“天袭者号(sky bandit)”),这样我就不用分出力气去保持站立了。当我把精力集中在乘客车厢上时,独角开始微微发光,魔力包住那个载具。我加了一把劲儿,聚集所有决心想要移开它。我的独角开始闪烁,一层炙热的光芒开始跃动。乘客车厢逐渐动了,仿佛在呻吟着,我的前额流下汗珠,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远处的薇薇开始替我担心,但我设法无视她。第二层光芒从角上迸发出来,整节车厢被举到了几尺高,被猛地推向旁边的道路上。
我轻轻把它放了下去,精疲力竭地倒下了,现在能看见那个维修井盖了,对,现在,该睡觉了。
“我到底睡了多久?”我惊醒起来问。
“差不多和正常睡眠时间一样”,薇薇安慰,“我自己也稍微休息了一下眼睛。”
我们在一条短小的维护通道里,通道一侧的尽头,是一扇门,通向更多维护通道,在菲特洛克地下延伸。另一侧,三步远的地方就是二十九号避难厩厚重的大门。灾厄用三只蹄子站立着(抬起了自己受伤的那只前蹄),注视着控制装置。
“呃,是坏的。”他得出结论,二十九号避难厩貌似从来都没有打开过,如果没有超控密码,看起来我们也没法进去。跟往常一样,我走过去操作它,感觉自己思维还是很迟缓,现在我想吃曼它特(即使不是派对口味的也行),但我并不想让薇薇和灾厄觉得我需要它们。我不需要。它们只不过让我稍微变强了些。
在黑进以及仔细研究了控制系统后,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我觉得找到了一扇后门。”
“在哪儿?”灾厄问,看着维修井,“离这儿远吗?”
我摇了摇头:“不,我是指系统里的后门。想要绕过普通的安检系统,需要一个被分成三部分的钥匙,”
“什么样的钥匙呢?”薇薇问。
“声音识别,需要三种不同的声音,”我告诉他们,在有马指出我们这里恰好有三种不同的声音前,我赶紧解释,“一定得是三种符合条件的声音才行。看起来说什么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在说。”
这真是一扇有趣的后门,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这样设计,如果每座避难厩都有同样的安全漏洞……
“那三个声音是谁的?”
我想了一会,咒骂自己脑子转得有多慢,“我……觉得…”,然后我想起了二号避难厩的超控密码,cmc3bff,“我知道了。”
第一个声音花费时间最长,因为我没有录音。所以,我们只好坐在那里听着dj pon3的广播,等着他播放自己选中的歌曲。作为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十分感激他广播的有限曲目里,就有符合条件的歌曲。
“晚上好!各位小马,这里是你们谦逊忠诚的dj pon3,广播的主持,现在正好是我上床睡觉的时间。但首先,有个新闻,看起来我们从二号避难厩出来的废土救星是个平等主义者,从我收到的报告来看,她和她的团队帮助碎蹄岭一伙掠夺者躲过了奴隶贩子军队的袭击,让他们免遭杀害和俘虏,当然,不加糖霜的杯糕怎么能吃呢?她顺便还杀死了一条龙!”
该死的露娜,为什么他从来不说“灾厄和他的团队”或者“薇薇·莱米和她的随从”呢?
“我不知道自己同不同意你的做法,孩子,但去救掠夺者?有些恶棍就该成为奴隶。”
简直棒极了。
“还有一个新闻,我收到了另一条报告,马哈顿和吠城间的废土客受到了地狱犬的攻击。老实说,各位小马,如果你们要去那里,请确定自己有一支火力强悍的护卫队。如果没有,就别去。这是来自dj pon3的生存小提示。调频并关注我们的系列节目,你会学到更多窍门,比如‘蹄雷不能吃’以及‘掠夺者不想成为你的朋友’。现在,让我们来欣赏甜贝儿演唱的‘暗日尽头’……”
我猛的跳了起来,“机会来了,大家!”
我回到控制装置,把歌声提供给声音模板识别法术。我还特意把歌给录了下来,留做备用,万一我真那么不幸,还要第三次进入哪个避难厩里。
然后我接上了另外两段声音:
“打开二号避难厩的超控密码是……cmc3bff。”
“你好!我是飞板璐,或许你听说过我(因为我真的很有名),看过我在去年gallops里那酷炫的表演;亦或只因为我是红色赛车手的创立者。”
随着巨大的嘶嘶声以及仿佛在抗议的吱嘎声,二十九号避难厩的大门缓缓打开了。
我转过身,发现薇薇正从我身边走过,面对大门。这只美丽动马的雌驹穿上了自己漂亮的裙子,还梳理好了鬃毛,我瞥了一眼灾厄,他只是耸耸肩。“额……薇薇?”裙子遮住了她身上大部分绷带。
“我们是第一次见其他避难厩的小马,我想用我们最佳的姿态来迎接他们,”她贵妇般地说,“尤其如果他们之前一直没有外来的到访者,我想让我们看起来像外交队一样,”她没动脑袋,眼睛转向我,“如果你们两个先进去,我们看起来就像入侵者一样。”
金属大门旋转着打开了,薇薇毫不犹豫踏进了二十九号避难厩。当我望着薇薇消失在二十九号避难厩里时,灾厄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她真漂亮,不是吗?”
“对……”我说道,然后立刻惊呆了,猛地瞥向灾厄,他正透过避难厩的大门望着薇薇,“……她……” ,我回过神来,灾厄并不是望着“薇薇·莱米”,而是含情脉脉地望着她,我的脑子里突然闯进了一些念头,“……不!”
不,就是……不。
“不?”他迷惑地问,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臀部。
我结巴地解释:“不,不是不,我是说是……是,她很漂亮,她是……”她是我的。
真他妈该死!
这不公平。
我爱着薇薇,在她遇见灾厄前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一直爱着她。是是,我知道我没机会和她在一起,她是……她!而我只是……我。关于薇薇的马厩小门,我很清楚呢。
但是……唔。
我想象了一下灾厄成功向薇薇表白的画面,但我失败了。我要把这个念头推进一个深坑里,然后把坑填平,然后在上面盖房子,然后住在房子里面。
我把精力集中在二十九号避难厩未受损但特别暗的内部。第一眼望去,这里保存完好,近乎完美。但薇薇的喘息声打破了这幻像。
薇薇从悬挂在滑门装置上的骷髅旁跑了回来,骷髅的腹部被活生生夹断了。
薇薇摇晃着,看起来就快要晕倒了。我看着灾厄赶紧冲过去扶住了她,不禁做了个鬼脸。这是个不祥的兆头。
两扇大门给了我们两个选择,维修区或大厅。视觉强化魔法上没有显示任何红点,实际上,强化魔法上除了我的两个同伴,没有任何东西。这个避难厩没有任何生命迹象,至少哔哔小马的探测范围内没有。这个避难厩里死一样的沉寂,只有正常的照明灯发出的尖锐嗡嗡声以及发电机低沉的隆隆声。
“这地方就是个墓地,”灾厄说。
维修部应该能让我们直达哔哔小马技师工作间,但大厅应该通向医疗部,而我们急需医疗补给。说不定二十九号避难厩里还是有可能潜伏着某种东西,所以在“闲逛”前,我们需要医疗补给,我向灾厄和薇薇说出自己的观点,他们都十分赞成。灾厄受伤的腿接触地面的瞬间,他缩了一下蹄子。
我走过去的时候,通向大厅的门滑开了。在我踏进大厅的一瞬间,我立即看见了至少三十几具其他小马的骷髅。它们散落于房间各个角落,但我蹄边的尸骸最为集中,我不得不用悬浮魔法在那些骸骨中清出一条路来,那些小马都“幸运”地在超聚魔法摧毁马哈顿之前成功逃进了避难厩。我感到脑后一阵阵愤怒袭来,赶紧提醒自己这不是我的避难厩。
大厅里也满是垃圾,地上全是啤酒、威士忌和红酒,大部分都是空瓶子,很多都被打碎了。还有腐烂的裙子和绅士礼服。远处,一台音响设备上面布满了弹坑。
“你觉得他们……?”薇薇声音渐渐低了下来,站在我们后面看着,她注视着我们刚进来的那扇门的上方,那里墙上有两个自动安保炮塔,它们还在运转,但看起来并不打算攻击我们。我的视觉强化魔法显示它们不构成威胁,但这房间里的情形显示它们并不一直都这样安分。
我抬头看向监督办公室的圆形窗户,但发现找不到。墙上一片空白,并没有那扇窗的任何迹象。楼梯应该通向安保中心,监督的办公室应该就在那里,但上面只标注着:安保部。
我发现自己再次对这个避难厩错误的设计感到莫名沮丧。
我听到灾厄在后面小声对薇薇说:“她之前对避难厩的反应有点糟。”什么?有那么明显吗?“咱们最好多留意一下她。”
噢,好,现在他们都要变成我爸妈了,呃。“这里暂时看起来没什么危险。我们得分头行动,节约时间。薇薇,你可以去搜索一下诊所。”那里很安全,我通过医疗部的窗户就可以看到里面,“我和灾厄去维修部。”
薇薇不同意,“不,灾厄应该和我在一块。”
我勉强控制自己没有跺蹄。
薇薇简单地回答,“我想让他的腿尽快好起来,一旦找到支架把他的腿固定好,我就可以用我的魔法治好他的骨头了。”
好吧好吧,我心里抱怨着,尽可能友善地回答:“当然,没问题,毕竟我不需要帮助就能找到哔哔小马技师工作间。”当然,得在这个鬼地方布局正常的前提下。“你们进行检查前我应该就会回来。”
我开始朝门后小跑过去,薇薇温柔地叫住了我:“小皮?你还好吗?”
我摇了摇蹄子,“噢,当然,我只是感觉……有点累。失血过多,你知道。”我回以微笑,看起来她正试着去这样相信,“好吧,我只是有点惊讶,但还是很高兴,我最好的两个伙伴相互爱慕是件好事。”
灾厄咳嗽了一声,“等等,什么?”他闷笑,“她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自我崇拜的‘天才’罢了,宁愿治好咱们的目标,也不会开枪射他们。”
薇薇瞪了灾厄一眼:“而他是个自以为可以通过暴力来拯救废土的冲动暴徒。”
女神在上,他们能再明显一点吗?!
我在自己吼出来之前赶紧离开了。
我剩余时间都在探索维修部,不断提醒自己最好的两位朋友在一起确实是好事,只因为我自己没这样的机会而妒忌他们相当愚蠢,如果我还想跟他们做朋友的话,最好把这些情感也埋进那个深坑里。
我只想知道他们在一起多久了,是刚刚在一起吗?有迹象吗?还是说我太粗心没有留意到,或者我根本就不想去留意?
“留意他们”这个想法让我不由自主脑补出薇薇和灾厄在一起的场景,随后我就迅速打消了这个想法。从今以后,日子看起来会难过得多了。
你知道,怎样才能轻易让我“为他们感到高兴”?我脑里的一只小马拿着一个药罐向我挥着蹄,让那只小马见鬼去吧,我只想在自己的幻想中沉迷得更久一些。
一个亮点出现在视觉强化魔法指示器上,不是敌对生物,他俩有谁跟着我下这里来了吗?如果是这样,怎么可能在我前面?
过了一会儿,一个维修机器马徘徊着出现在通道里,正清理着墙壁,复杂的肢体来回摆动,难怪这些墙壁看起来一尘不染,我感到非常恼火,为什么二号避难厩就没有这样的擦墙机器马?让我不得不用自己蹄子去清理我房间的墙壁。
那机器马开始向我这边清理过来,我赶紧让路,闪进了一旁的机械技师工作间,这里塞满各式各样没修好的维护机器马,还有足够的工具支持灾厄的工作室升级计划,我开始搜刮。
机械技师后边的办公室被烧成了焦炭色,我在被拆开部分的医疗机器马旁边发现了几具焦黑色的小马骷髅,由此看来,应该是某只小马在工作的时候出现了重大失误,造成净化喷火器失控。
维修机器马穿过长廊走了过去。
被烧焦的办公室后面有个保险箱,周围的墙面涂层起泡脱落,保险箱本身不怕火,我掏出了自己的螺丝刀和发卡,这才发现保险箱根本就没锁,我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下还感到自己被骗了。
里面有一瓶苹果威士忌,一小袋两百年的蜂蜜糖豆(老式美食),一罐曼它特(可惜是普通的),几块维修部的写字板和一带录音。我把写字板放在一边,把录音下进哔哔小马里,打开收听。
“我是修理工(mender),这是小水罐(cannikin)先生的家庭机器马诊断进程报告,我熬了一夜检查这东西的程序,想在葬礼之前把报告准备完毕。
我能说的是,看起来这个机器马从避难厩科技那里接收自动升级程序时出现了点小差错,这是我唯一能够给出的解释,这就是为什么它给了小水罐一杯热气腾腾的工业溶剂,而不是咖啡。
那些在背后议论小水罐先生,说他酗酒而死的小马现在都可以闭嘴了。即使真相不是这样,他们也不该这样说。我在那只可怜马被火化之前见过他——整个口腔和喉咙都被腐蚀掉了,我因此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我打算今天晚些时候告诉影角(shadowhorn),我想关闭所有的家庭机器马,直到我们挨个检查完。当然,这很费时费力。
我知道用小水罐的死来推迟工作计划是说不过去的,但这事只是另一个为什么我们需要一个避难厩领导的例子。当那些避难厩科技的小马不在这里的时候,他们怎么可能正确管理避难厩?怎么可能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
这真是出乎意料,而且令马恐惧。我试着把小水罐的图像在脑海里擦去,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在这座根本就没有监督的避难厩上。一座受避难厩科技远程管理的避难厩。
哔哔小马技师工作间就在它该在的地方,我感到惊讶,也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点恼火。
魔能核心的主控钥匙和其他的一些精密魔法仪器都锁在一个壁柜里,像我这样的学徒是不允许使用的,于是我再一次拿出了螺丝刀和发卡。
几分钟后,我的多功能马铠里面装满了任何能找到的用来修哔哔小马的东西,理论上也可以用来恢复铁蹄的装甲供能。以防万一,我还拿了几块闪闪电池和一组小型魔法力场传导阵列。
这间避难厩首席技师的办公室里缺少一张吊床,那个在二号避难厩长久以来苦苦支撑我师傅体重的吊床。我摇了摇头,去和同伴汇合前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房间,留意到工作桌上散乱的物件中有一卷音频记录。
坐下来查听记录?还是回去找薇薇和灾厄,发现他们在一起?当然,希望他们到时候没亲上。好吧,就听记录。
“影角今天早上叫我们去开会,昨天差点就发生了一场大灾难,亮蹄(buckbright)那个呆子在他小男孩过生日的时候给他做了一把bb枪,然后带着孩子下到核反应堆那里练习打靶,他到底在想什么?那孩子没打中辐射蟑螂,反而在环境保障系统上开了一个小孔。确切地说,擦过了净水芯片。谢天谢地,芯片还在正常运转,如果再偏半寸,整个避难厩就有大麻烦了。
作为维修部主管,影角草拟了一系列新的安全条例,条例并不是正式的,得等到影角让它们通过避难厩科技的审核。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得遵守那些条例。如果避难厩科技不喜欢有马对他们指蹄画腿,那么他们可以亲自跑过来提出异议。”
薇薇递给我三瓶超级力量恢复药剂(extra-strength restoration potion ),“喝了它们,十分钟内你就会痊愈。”
我吃惊地问:“难道不应该带上它们,节省点用吗?”
薇薇摇了摇头,她看起来好多了,她已经收起了自己的裙子,摘掉了绷带,皮毛看起来十分健康,毫发无损,状态好极了。她身后挂着几袋静脉注射液,上边还插着注射管,另一头插在她的左肩下面,“不需要,我已经为我们行动储备了十几件,还有大量绷带,一些矫正支架和血袋,以及其他东西。我们第一次得到了充足的医疗物资。我想说,这个医疗部简直是拜神所赐。”
当我把第一罐药剂飘到嘴边时,不由自主地翘了翘眉毛。薇薇飘过来一卷录音带,“在我征用物资的时候……我找到了这个。”我对她傻笑着,显然她不愿意把这行为叫搜刮或者劫掠。
我喝下了两罐力量恢复药剂,把第三罐放进了鞍包里。我脑海里又浮现出关于薇薇的回忆,想起了她皮肤被撕裂,血肉模糊的情景。如果我当时有一罐这样的药剂来应对紧急情况的话,我完全就能治疗自己并处理好一切麻烦。
灾厄看起来也好多了,他抱怨在薇薇施放治疗魔法后,他就已经不需要支架了,但薇薇坚持要让他再戴一天。
我朝医疗部走去,想找个好地方坐下来听录音,我皱起眉,里面多半又是什么糟心事,小马国废土上很少有记录好事的录音,尤其在避难厩里。
我在医疗部后面找到一间化学实验室,不一会儿,所有的关于录音的想法全都从我的脑子里消失得无影无踪。看着那些补给和药物,我想了想自己库存里已经有的东西,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有调制一批派对时间曼它特的原料了!有这样的条件和机会,我实在无法抗拒。不这样做也实在太傻了。
当我开始动工时,我记起了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我打开了录音,同时开始把无聊的普通曼它特磨成细粉。
“不……”
声音充满了绝望,我赶紧把录音给关了,我不想听到它。我把精力集中在自己的化学调制上,漫长的几分钟后,那卷录音带躺在柜台上,凶恶地瞪着我。最终,我愤然吐出一口气,再次打开了录音。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和医生仅仅去外面几分钟,回来的时候,医疗部自动封锁了,还激活了火焰消毒系统,整个医疗部充满了……充满了……
我们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打开医疗部,我们试过打碎玻璃进去,但玻璃被强化了,他们为什么会强化窗户?里面所有小马都窒息而死。香草柠檬(lemongrass)只是去那里拆个线,她正为自己女儿今晚的可爱标记派对(cute-ceaera)做准备,还告诉过我要从售卖机里买什么口味的蛋糕。橙子夫妇(orange)刚出生的宝宝还在医疗部的育婴室里!天哪!别的小马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
我再次关掉了它,感觉心被拧成了一团,我想哭,又想冲着什么东西发脾气,但附近没有什么可以拿来发泄的东西。所以我冲着水龙头发脾气,用蹄子敲打它,因为它没有给我水。这样很傻,但至少让我感觉好受了些。最后,从我的水罐里倒出了一点水以后,我完成了调剂,把它送去烘干。
机枪的声音猛地打断了我的注意力。我听见了薇薇的尖叫,所有关于记录、曼它特、化学蒸发提纯什么的想法都一下子消失了,我的朋友有危险!
我一转身,两个红点在视觉强化魔法上闪烁。那些炮塔突然变成了敌对目标。我冲到医疗部中心,看见薇薇和灾厄躲在一个倒扣的医疗长凳下面,外面两座炮塔(就是门上那两个,那扇门现在也关上了)正冲着玻璃窗激烈开火,玻璃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坑,蜘蛛网状的裂痕在玻璃上一寸一寸地蔓延,那些强化玻璃就快要撑不住了。
我飘出小麦金塔,找了个自己能够瞄准两座炮塔的位置,这样玻璃垮掉的一瞬我就可以打爆它们。我周围没有什么掩体,但如果足够迅速,再加一点幸运的话,我完全不需要掩体。
玻璃窗被猛地打碎了,碎渣如瀑布一样倾泻而下撞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我启动辅助瞄准魔法,锁定住那两座炮塔的时候,我感觉一发子弹狠狠射在了我的胸膛上,但并没有穿透护甲。就在我开第一枪的时候,第二发子弹射在了我前腿哔哔小马和膝盖之间的部位,撕开了一条口子。紧接着,我开了第二枪。
砰!砰!
第一座炮塔爆炸了,第二座炮塔的子弹立马从薇薇和灾厄那边向我这边扫过来。
砰!砰!
它最后一发子弹打在了我身旁,一声巨响后,我战斗霰弹枪的握把被它打裂了,同时第二座炮塔也被我射爆了。
我倒了下来,意识到自己又受到了重伤,剧烈的疼痛向我袭来,但这次,我一点也不担心。我身边有灾厄和薇薇,而且还在医疗部里。如果我不得不中枪,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地方,比他们更好的队友了。
就在我倒地的瞬间,我又挣扎着站了起来,完全无视了自己所受的伤。鲜血喷涌而出,我一瘸一拐努力向化学实验室走去,我得确保自己的派对时间曼它特没被烤焦。既然我的朋友们现在安全了,我的注意力就全集中在刚才被我果断放在一边,但依然非常重要的事上了。
大厅滑门被锁死了,我们被封在里面了。
比起担忧,我感到的更多是恼怒,我知道我能够通过这里的安保区控制这地方每一扇滑门,但要到那里,意味着还得通过另外几处安装了安保系统的地点,那些嗜血的安保系统会突然攻击我们。
我看向我的队友,到目前为止,我开始认为我们是废土上身经百战的勇士了(怎么说呢,至少我和灾厄是吧),我并没有从避难厩出来多久,但这段时间的遭遇就如锻造钢铁一样锤炼着我(如果真有这种说法的话)。区区几座炮塔还不足以对“屠龙者”造成威胁。
我迅速制止了自己的思维,这想法太危险了,我最不该做的就是开始接受广播里夸大的宣传,自我陶醉。
薇薇失望地看着我,我以为自己动作已经够快了,但我猜到她一定在怀疑我为什么要去化学实验室了,之后她目光就再也没有从我身上移开过,那种责备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灼烧我的灵魂。
灾厄望着墙上什么东西。起初,我以为那是一张战前海报——他正像薇薇狂热收集任何关于和平部的东西那样热情地研究着,当我动着绑满绷带的腿凑近点的时候,我发现那是一张避难厩的地图。我的目光顺着走廊楼梯上去,看到了安保区。军械库就在那里,如果这是正常的避难厩,那么监督及家属住处也应该在那里。而在这里,却被标成了vip房间,本该是监督办公室的大片区域什么都没有。
我皱起眉毛,“我真心讨厌这些避难厩。”
薇薇看向那些骸骨,但视线依然没有从我身上移开,“你们上次找到的那座避难厩也这么糟糕吗?”
“更糟,”灾厄说。
我们向楼梯间走去,停在了公告栏前,上面贴满了日常告示。我退了一步,有马在上面写了“停 止 杀 害 我 们!”,那些字看上去是用血写的。
“我的天,”薇薇低声惊呼。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她下一刻用魔法撕下一张告示,飘过去仔细检查。那张告示贴在一张新的安全守则和一张寻马启示之间,寻马启示上的两只小雌驹面带微笑,已经凝望满满一大厅的死尸两个世纪了。我的目光从告示栏移向薇薇,想知道她到底还能找到什么比一只垂死之马用自己血液书写的抗议更显眼的东西。
薇薇把传单翻了过来,让灾厄和我也能看到。
幸存三个月庆祝派对!
今天晚上,在大厅!
晚上十点至十六点
二十九号避难厩维尼尔·斯库奇主持(十二点后提供酒水)
灾厄吹着口哨,推了推自己的帽子:“维尼尔·斯库奇,最初的dj pon3真名……至少据说是这样,所以她还是从马哈顿野火炸弹中幸存了下来。”
我瞥了灾厄一眼,建议他应该重新定义一下他所谓的“幸存”了。
我真心讨厌这些避难厩。
凭借潜行和小麦金塔,其他炮塔没有造成太大威胁。我们推门进入安保区的时候,我重新装填了一下子弹。我坐下来黑入终端机,心怀敬意地把趴在终端机前的小马骨架飘起来,把她轻轻放在角落里,与其他遗骸在一起。薇薇开始替他们祷告。
灾厄一厢情愿地跑向军火库,希望不靠我就能打开那里,当然是不可能的。当他发现自己做不到的时候,一脸失落地离开了。我等着他退开,走过去很轻松地黑进了那台用来开门的终端机里。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冲着我傻笑一下,然后消失在了里面。这是一次小心眼但又不失和蔼的报复,我依然沉浸在被他俩秀恩爱的酸爽感之中。
我转身看见了大量的安保记录,试探性地打开了时间比较靠后的一条。
记录67:
这太疯狂了!
半数以上的小马都死了,起初我们认为只是些突发事件,但现在很明显是恶意制造的。看起来这避难厩自己开始攻击我们了!昨天,学校自动封闭,电浆涌进房间里,二十三个孩子被可怕地杀掉了,躯体被融化(字面意思)!我们都能听到他们惨烈的尖叫!我侄子也在那个班上,才刚刚得到自己的可爱标志!长大还要成为艺术家!
我妹妹哭个不停,她把自己锁了起来,身边全是他的照片。某些小马必须对此负责,某些小马必须付出代价!
我发现自己瑟瑟发抖,并不是因为自己的伤势,我操作安保终端机,调出了一段更久远一点的记录。
记录43:
影角昨天晚上死了。昨天上午,她尝试用哔哔小马连进安全控制面板后的中枢系统,被电得半死,就在亮蹄和他儿子死于电梯事故后。这避难厩就是个死亡陷阱。
我点开了另一段。
记录72:
是避难厩科技,一定是!那些避难厩科技傻逼把我们关在了他们设计的操蛋死亡迷宫里,正杀掉我们每只小马,现在甚至不是一个一个地杀掉了,他们在进行群体大屠杀!
什么样的虐杀狂才会做这种事情?他们杀了孩子!
他们没意识到我们是小马族唯一的机会吗?这些避难厩应该拯救我们!什么样的邪恶虐待狂才会和自己最后幸存下来的同类玩这种杀戮游戏?
我们甚至都无法联络到他们,这里一切都是远程操控的。
我无视了薇薇的抗议,她正恳求我停下,但我点开了下一段。
记录73
呵呵,这是在和我们开玩笑,不是吗?倒让我想起,我们都还不知道超聚魔法到底有没有爆炸。我们相信上面世界已经被毁,是因为避难厩科技叫我们这样相信。但如果事实不是这样呢?万一整个小马国就在我们头顶上像往常一样沐浴在阳光下,一切都照常进行,而我们却在这地底下尖叫,痛苦死在这里,成为那些脑子有洞、冷酷无情的避难厩科技傻逼堕落腐化的娱乐项目。
这是唯一一件使我呼吸都感到罪恶的事。
我伸出蹄子去打开另外一个文件,但薇薇把我从终端机前推开了。
“你干什么!?”我暴怒地大吼,身体抖得很厉害,仿佛自己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一样。
“小皮,”她说,我这才意识到她在哭,“你需要停下来”。
灾厄和薇薇让我去检查最后两个房间——两间vip室,同时他们去关掉安保系统,把所有门给打开,这主意很棒。他俩想让我冷静下来。冷静……我只想单独找个远离他们的地方,然后疯狂砸东西。
我从未如此气愤,我甚至无法拿愤怒的源头出气,因为他们都死了,死于两个世纪前。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第一个房间门上有一个名牌:维尼尔斯库奇,这就是她的房间了。最初的dj pon3,我向前一步,门滑开了。
自从那晚的派对后,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就再也没被动过,二十九号避难厩关闭三个月后,所有的小马都被困在了里面。
我走进去,环顾四周,成堆的唱片、转盘唱片机、录音设备。如果把这儿当作吃饭睡觉的房间的话,可以说非常豪华了,这里还有一个私马全身浴池。
我可以把所有的愤懑都宣泄到这里来,用蹄子把唱片踩碎的感觉一定很爽。但我不能这么做,摧毁那些曾生活在这里的小马所爱的东西,对于曾建立这块地方的混账来说,并不能算一种制裁,反倒成了他们罪行的一种延续。所以,我收集起一些唱片,装在鞍包里。我转向剩下的唱片,我可以让薇薇把它们都装在她一个医疗箱里,那样可以避免枪火损坏。我还记得那些金属苹果。
房间里有个保险箱,我有点犹豫,不知怎么,我感觉打开一个巨星的保险箱有点奇怪,即使她已经去世很久了。深呼吸后,我拿出了工具,坐下来开始工作。我在里面找到了一个陈旧的幼驹玩具,几张带相框的照片,一些海报,以及一个看起来像是从火灾里抢救出来的盒子。盒子里面是四颗记忆水晶球,其中一颗吸引了我的目光,上面标着:萍琪最后的派对。我把它取了出来,装在鞍包里,走向下一个房间。
门上的名牌标着:影角。
那只负责维修部的雌马在这座避难厩里是vip?即使我对避难厩科技怒火中烧,我依然不知道怒火的矛头具体该指向谁,这种感觉很古怪。
滑门为我滑开了,我一脚踏了进去,这个房间就乱多了,到处都是废金属和零件,桌子上摆着各种半成品。墙上挂着避难厩不同系统的图表,有一张被撕了下来,露出了房间里的保险箱。我再次坐下来干活,保险箱打开时,我找到了另一段录音。这段录音和我在雄监督办公室里找到的那一段极其相似。
我需要听这段录音,我一部分的意识呐喊着,叫我不要这样做,但我不在意那个反对的声音。相反,我直接选择播放,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这坟墓般的二十九号避难厩中,声音很坚毅,却带着一丝疲倦,而且充满悲伤。她听起来就像在读一段自己很讨厌的发言稿。
“你好,影角!下面是给你的私信。我和你交谈,是因为你被选为一个重要工作的负责马,鉴于你对公司和周围小马表现出的忠诚和责任感。
我是飞板璐,你很可能认识我……谁在乎呢,我对这些说辞感到恶心……
再试一次……
你好,我是飞板璐,避难厩科技的副总裁,当你听到这段录音时,意味着欧米伽级的危险协议已经启动,被选为二十九号避难厩居民的小马已经被安全转移到集成了最先进技术的末日避难设施里。
非常抱歉,我希望我们能做得更多。
该死,我希望这整件事都能被阻止……
……总之,拯救小马种族的责任落到了我们头上,我们要让这种事不再发生,因此,你的避难厩被选中参加一个至关重要的社会实验。二十九号避难厩的首要目标,跟其他避难厩一样,是拯救避难厩小马的生命,但……
……但你的避难厩有一个更重要的目标,这目标的重要性超过单单拯救几只小马的生命。避难厩科技意识到,如果现在只是保住我们的性命,那么以后我们还是会重蹈覆辙,互相残杀而导致毁灭,这样不会对小马族带来一点好处。我们必须找出我们的错误,找到一条更好的发展道路,做好充分准备,在避难厩大门打开的一刻,就落实新政。从我们现任领导们为小马国带来的灾难中真正幸存下来……
妈的,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一步?!妈的,妈的,妈的!
我们……我觉得我们之所以落到这步田地……可能……只是因为我们是小马。我们竭尽全力,我们有最美好的目标。但当事情向不好的一面发展时,我们变得慌张迷茫,困惑沮丧,甚至愤怒,我们做下聪明决定的能力,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变得最脆弱。
不明智的决定,情绪化的决定……这些决定把我们拖进了一场谁都不希望发生的战争里,它们把我们推向了种族灭绝的边缘……如果你在听……
……请你做得更好。
……妈的见鬼,我们都该死……
……
抱歉,我讨厌这一切,我希望整个世界仍然和我还是小孩子的那个时候一样,但希望终究只是希望。
……见鬼,我好像做不到不偏题地录一遍,我很确信你一定想知道为什么,更甚之,你也许在想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要告诉你这些?别担心,有一点非常确定,这并不只是一些……已经挂掉的……避难厩科技员工的牢骚……难道我还活着不成?
……
你的避难厩有一个非常特殊的设计,除了官方文档,这座避难厩与避难厩科技没有任何远程连接。实际上,我们用为二十九号避难厩定制的童子军级计算机(crusader-class maneframe)系统代替了常规的监督职位。
童子军计算机是小马一族创造的最先进的超级电脑,进行了最大限度的魔法科技改造,童子军最大的特点就是自主思维能力、创造能力以及学习能力。我们只建造了三台这样的计算机,其他两台目前各自为神秘科学部和必胜部所拥有。
此次社会实验的目的,就是从因果方程中消除小马的情绪化、易犯错这些变量,不受我们自己错误判断的影响。去观察我们在一个专断、超强逻辑性的政府系统管理下,是否能做得更好。
一如既往,为了防止事态恶化,有一个备用方案,而这个方案就是你。这段录音附带的文件就是紧急情况下关闭童子军计算机的密码,以防万一。不幸的是,这样做也会关闭其他所有自动系统,所以只有在关乎避难厩生死存亡的时候才能这样做,在vip室和安保区之间有个接口,你可以通过那里连接上童子军计算机。
作为最后的应急预案,童子军的程序可以通过魔法将一只小马的大脑转换映射至计算机中,这样它就会被完全格式化。实际上,这样会使你自己变成童子军计算机,由你自己掌控所有的自动系统。然而,这并没有试验过,我们也不知道小马接受这种转换会受到什么影响,所以我真的、真的不建议这样干。
然而,在其他任何情况下,还是需要你来为避难厩执行计策,遵循官方提供的指示。
谢谢你,为了我们所有马,为了小马国,在此奉上真心的祝愿,希望二十九号避难厩及其全体小马能够活得美好长久。”
找到安全控制中枢接口十分容易,我又重新播放了一遍录音,这次用耳机听,这么做没多大意义,但这对我来说,却使避难厩给我的印象变得不那么极度邪恶了,我需要了解更多。
我拽开安全控制面板,发现了一些错综复杂的管道和线路,还有一个带黑色接口的橙黄色盒子。我忽然意识到上个尝试这么做的小马被活活电死了,把自己哔哔小马插进接口可以说就是死刑,幸运的是,我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从我找到薇薇后,我第一次掏出了她的哔哔小马,这是个尤物,但我知道这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愉快的意义可言,依靠悬浮术,我小心把她的定制哔哔小马插进了接口里。
几分钟后,当我检查一连串数据的时候,有一串数据引起了我的注意:
>检测到错误:
>净水芯片使用限度变化至98%
>分析损坏程度
>完全恢复净水芯片使用限度几率为0%
>分析选项
>地表辐射值高于正常水平1300%
>维持小马生命所需水量补给,减少避难厩马口002%
>开始水源定量分配
>分析可牺牲的002居民信息
>开始马口减少计划
我盯着正在读的东西,感到精疲力竭,心中愤怒与绝望交织。这里有其他一连串相似的数据。过了一个季度,损坏的净水芯片状况继续恶化,每当恶化到新的程度,二十九号避难厩的童子军就会挑选一部分小马,进行冷酷的“计算”去削减数量,来“保护”整个避难厩居民的安全。
三个月后,净水芯片完全报废了,于是童子军也据此作出行动,将数量削减至最小值,也就是零,为了“保护整个避难厩小马的生命”。
我把酒瓶里剩下的苹果威士忌一口气灌下喉咙,享受着烧灼的感觉,所有怒火都从我的身体里流走,取而代之的是麻木,感觉甚至更糟。
我决定通过记忆水晶球来逃避这个可怕的地方,至少逃避一会儿吧,我轻轻坐了下来,将魔法集中在记忆球上。
不一会儿,我被刺眼的光芒所淹没,一声可怕的巨响过后,我的内脏器官像翻江倒海一样。记忆球一定损坏了,我被困在了感官反馈十分糟糕、令马头晕目眩的梦魇之中,我尝试逃离,但没办法出去。
然后,一切都重归于好,但并不是我的世界,我很确定刚刚吐了自己一身,但那时的我并不是我自己,所以我也不好这样说。
<-=======ooo ooo=======->
我周围是一场盛大的派对,五彩的灯光,节日的装扮,一段舞曲的节拍仿佛抓住了你的灵魂,让你想跟着跳起舞来,我正在唱片机旁,跟着节奏晃着脑袋。这里到处都是小马,跳舞的小马,吃东西的小马,躲在墙角或是躲在盆栽后干让他们父母面红耳赤的事的小马。
一只年长的天马向唱片机飞过来,有着彩虹色的鬃毛,天蓝色皮毛,嘴里吹嘘着什么,看起来有点喝醉了。
“节奏真酷,维尼尔·斯库奇!”她露齿而笑,“你节拍就是为最棒的派对而生的!”她看起来不怎么显老,可以想象年轻的时候一定非常可爱,我真想要她那样的鬃毛!
哇哦,维尼尔·斯库奇是在打量她吗?我的视角随着她上上下下,不,等等,只是上下晃头罢了。
“是啊,”旁边一只看上去十分眼熟的橙色小马说,黄色鬃毛上顶着牛仔帽。尾巴上系着红色绶带,和她三个苹果的可爱标志十分般配。她比小雕像上的形象老得多,看起来甚至比那张新闻照片(碎蹄劳改所墙上挂的)的还要老,也没有这个年纪特有的优雅。我估计她显老主要是因为压力,并不是时光的摧残,“小蝶和瑞瑞(rarity)绝对会因为错过这场派对感到可惜的。”
她的口音让我想起了灾厄。
橙色陆马朝唱片机走来,看着正晃晃悠悠转过去冲着她笑的蓝色天马:“你还能安全飞回家吗,云宝?”
“不可能!”虹色鬃毛的天马拍了拍橙色陆马的肩膀,“我就没一次平平安安从萍琪的派对上离开过!……将近二十年了!”
橙色小马投给她一个古怪的眼神:“你该不会在……服用……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不可能,”云宝跺了跺蹄子,复述着自己的话,“你知道……”,她压低自己本来很洪亮的声音,“我一点都没有碰那些药。”她自豪地把一只蹄子放在胸前比划,“云宝黛茜已经不需要强化了!”
橙色的小马看起来松了口气,我意识到眼前的蓝色天马就是必胜部的那只神秘雌马,正是因为她的背叛,灾厄才被画上了“黛茜派”的标签。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我不得不承认,她的鬃毛确实很漂亮。
“我听说他们把那种药叫‘黛茜’!”云宝黛茜阴着脸说,“萍琪说那种药会让我变得更快。”她以一个英雄的姿态着陆,虚张声势,“当然,我才不会那样做,aj,黛茜加‘黛茜’?这可不只违反小马国的法律,这会直接打破物理定律!”
一只青苹果色的雄马跑了过来,在橙色小马(看来她叫aj)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云宝黛茜停下来瞪着她,“所以……aj,那个新来的小伙子是谁?”
“你不需要用这语气来问,”aj的鬃毛都竖了起来。
“如果你需要找些伴侣,”云宝黛茜拍了拍橙色小马的可爱标记,“应该先问问我啊。”
陆马瞥了云宝黛茜一眼,“咱的马厩小门可不会这样打开”,我的心里顿时有点小激动。“你的也不该这样。”我的激动顿时云消雾散。“你喝多了”,橙色小马有意无意地添了一句,实际上确实如此,她正给旁边一只端着蛋糕盘子的绿色雌马让开路。
云宝黛茜咯咯一笑:“那么,你到底介不介绍你的新男友了啊?”
aj在介绍他之前翻了翻白眼:“这是‘铁蹄’中士,苹果快餐(applesnack),和大麦一起服役过。甜心,亲爱的,这位是云宝黛茜,咱一个老朋友……和你提过的。”
这不可能。
“这不可能!”云宝黛茜应了我刚刚的想法,继续调侃他们,“你在和一只叫‘苹果快餐’的雄马约会” 天马正要飞起来,又突然躺在了地板上,边打滚边大笑。
年长的橙色小马不屑地转了转眼珠,并没有看向自己已经笑翻的朋友,她闷笑,“别伤到你自己。”房间的另一边,有一场争吵已然爆发。
“苹果杰克(applejack)和苹果快餐!”云宝黛茜试着重新站起来,但很快又倒在新一轮的笑声中,“嗷,实在太逗了!笑死我了!”
我思考他的名字是不是只是个巧合,我完全可以通过他的声音来确认,但目前为止他一句话也没说。他正有礼貌地看着自己对象的老朋友,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我的视线被强制移开,维尼尔·斯库奇正向阳台望去,那里,刚才我差点忽略的争吵开始吸引了所有小马的注意。尽管我不熟悉那只坚决跑开的紫色独角兽,但我一眼就认出了萍琪派。
“别又这样!”萍琪派说,跟在她身后又蹦又跳,“你总不能让我尝都不尝就烤出好吃的杯糕吧?”
“我要走了,”紫色独角兽说,“我就不应该来的。”在派对的嘈杂声中,我只能勉强听见她的声音。
然而萍琪派的声音即使在高音量的摇滚乐中也可以听得十分清楚,“别这样,暮暮!这是个派~~对!找点乐子吧!”
独角兽怒视着前方,完全没有理会她,那只弹跳力惊马的小马落在紫色独角兽面前。“找乐子!找乐子!找乐子!找乐子!”她像唱颂歌一样说。
独角兽停了下来,一只前蹄离地,注视着她。她好像正与内心的欲望做斗争。一时间,事态似乎要失去控制了,但她最后只是把抬起的蹄子跺在了地板上。
“我根本不是在找乐子,萍琪,”她说,声音洪亮而充满威胁。
“你想知道个秘密吗?你根本也不是在找乐子!”
萍琪派咯咯笑着:“我当然是在找乐子!这里有蛋糕、冰淇淋、杯糕、最棒的派对音乐、饮料、派对氛围和……”
“加上这些?”紫色独角兽从邻桌上飘过去一个小罐子,我立即就知道了它是什么。
“当然!尤其是那些!”粉色小马几乎笑容满面,我听见苹果杰克在我身边抱怨。
暮暮打开了那个罐子,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派对时间曼它特撒得地板上到处都是,有些掉到阳台边,有些掉到了楼下。粉色小马大口喘着气,尖叫着蹦了起来,蹄忙脚乱地把它们捡起来,我有种想加入她的冲动,但我现在只是个旁观者。
“我受够了为你撒谎”,暮暮大声斥责,“受够了对公主,对每只小马隐瞒你的事,我不会再这样做了!”
萍琪派拾着自己的派对时间曼它特,不时地抬起头,愤怒地盯着她:“你没必要这样做,你这个可恶可怜可悲的傻逼。”
“你再也不是派对小马了,萍琪,你就是个瘾君子,就和你派对上半数的小马一样。”紫色独角兽死死瞪着粉色小马,发泄着心中明显已经积攒多时的怒气。“好,就这样,我想要我的老朋友回来。我想要我的萍琪派,你不是她,如果你碰巧找到她的话,让她给我打个电话。”
歌曲结束了,节拍也停止了,整个房间陷入了寂静之中。
“暮暮……”
“不要叫我‘暮暮’,这一次不会奏效。要么你自己戒掉药瘾,承认自己的错误……”独角兽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紧闭,为接下来说的话做好了铺垫。
“……要么,我们的友谊就此结束!”
暮暮转身离开,那只粉色小马就像气球泄气一样沮丧,甚至连鬃毛都耷拉了下去。
苹果杰克再次在我身边叹了口气:“天哪,暮暮。”
云宝黛茜早已停止大笑,轻轻拍打着翅膀:“她说的完全有道理。”蓝色天马慢慢向出口飞去,推着暮暮出去了。
暮暮回过头,没有直视萍琪派。“如果你想重新变成我的那个萍琪的话……真的很想,而且需要帮助的话,你知道在哪里找我。”她说话的声音不大,我都怀疑萍琪派在阳台能不能听到。然后她走出了房门,走进了阴雨绵绵的马哈顿夜色之中,在身后把房门关上了。
<-=======ooo ooo=======->
我从记忆球里退了出来,立刻感觉肚子上让谁踹了一蹄子(我先前确实吐了自己一身)。
我靠在墙上,想让自己确信:“我还不至于那么糟糕……”
“但我还是得多留意一下你,”我对自己鞍包里的派对时间曼它特说,“我不能让薇薇和灾厄觉得我对你有什么依赖。我不希望她们觉得我是瘾君子,然后失去我的朋友。”
蹄注:升级
新技能:坚韧体肤(等级一)——小马国废土的残酷经历让你变得更加坚韧,你解锁此技能的每一级都会获得+3的伤害抗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