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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列车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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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事告诉我这绝不是儿戏。”

    鲜血。

    鲜血浸湿了我的蹄子,成股顺着腿滑下,淌落的血水不断被激流——由雨水汇集形成的水流——冲刷,漫过老苹果鲁萨的主街。

    我站在这条血河的正中央,身旁,血水里堆满了无数小马的尸体。

    “你究竟夺走了多少小马的生命?”薇薇·莱米责难地质问我,“你离开避难厩没多久,就已经堕落成一个冷酷无情的刽子手了。不是吗,小皮?”

    “薇…薇薇?”我身处黑暗和暴雨的至深之处,惊恐地搜寻她的身影,但却只看到了警署墙上累累的弹痕,整面墙潦草地涂满污言秽语,暗示了掠夺者曾到过这里。他们那令马作呕的作品,变态一样的肢解场面,毫无保留展示给了在场的每只小马。我看着那个被倒挂在天花板上可怜的无名小马的尸体,它的四肢已经被残忍地砍了下来,只剩下躯干。暗红色的血痂,如同薄薄的虫茧一样松弛地贴在四肢断口上。不仅如此,那个可怜虫的皮毛也已经被剥得一干二净,被重力拉扯着,最后挣脱了倒吊着自己的那根铁链,啪叽一声软塌塌地摔在充满血污的地板上。

    没任何征兆,它猛地抬起眼神空洞的脑袋。下一秒,那东西竟然撑起了自己腐烂的前肢,一步一步开始爬向我!我能感到自己的头嗡的一声炸了,下意识尖叫起来!

    被钉在墙上的另一具尸体,身上浸满了血、水、脓,以及更多我不愿去想的未知液体。它被沿着一条线活生生剖开,附在肉体上的成片苍白色皮肤已经被残忍地剥下,隐约露出体内的肋骨和腐烂的内脏。它也跟着扭动了起来,自行挣开束缚,集中力量朝我的方位落下。整个身子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的血水中,溅起了无数殷红色的水花。

    我疯了一样向后逃去,发现自己的蹄子已经陷进了泥泞的街道,水中一层厚厚的深红色脓水覆盖在我的哔哔小马上,又顺着我的蹄子钻进腿上的袖口中,“灾厄!薇薇?救救我!”我用尽浑身所有力气呼喊,但除了漂泊大雨在血河上溅起的水声外,没有任何声音回应我。

    一个机械精灵默默地看着一切,却什么都没有做,一个只剩下半个身子的奴隶贩子也跟着其他那些可怕的东西,一步步向我爬来。他的肠子如同绳子一样,沿着经过的路线拖了一地,留下长长的血迹。

    伴着火车的微微震动,以及轮子与轨道接触所发出的金属摩擦声,我猛然惊醒,仍能感到心脏在怦怦直跳,整个身体也已被冷汗浸透。我依然感到很虚弱,但至少比梦中的场景好太多了。而且之前的疼痛也已经消失了大半,我觉得自己正以缓慢的速度康复。环顾四周,我发现自己躺在火车上的乘客车厢里,身上披着条脏毯子。身旁,薇薇正轻轻对着我的伤腿挥动独角。令我惊奇不已的是,我腿部的伤口隐约感到一阵瘙痒,表明正慢慢痊愈。

    我试着从噩梦的余悸中挣脱出来,这已经不是我在避难厩外面的第一次噩梦了,但一定是最糟的一次,之后的日子里,每当我和伙伴们分开或是重聚,多多少少让这个梦境变得更加真实。

    我猛然想起,更值得自己去关心的应该是薇薇·莱米!我记得上次见到她时,她正倒在自己的血形成的血泊中,救下了孩子…

    我竖起耳朵,细听周围的声音。我抬起头观察着新环境,看见那些之前被关在警署牢房里的小雄驹和小雌驹坐满了大半个乘客厢。绝大多数都看上去疲倦而邋遢。有两个趁着难得的舒适时光相互偎依着打着盹,但还有一个兴奋地看向我,止不住地笑。“刚刚真是酷毙啦!”那只小雄驹慢慢挥舞蹄子,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又砰地把蹄子拍在地面上。

    我给了他一个虚弱的微笑,还悬在噩梦余悸的心也终于放松了下来。一直盯着窗外的灾厄,也转身给了我一个微笑,欢迎我重返现实。

    “我们……还好吗?”我依然有些迟疑,有点害怕是另一个下一瞬间就会变成梦魇的梦境。但薇薇对我点点头,让我安下心来。

    “成年奴隶们呢?”

    “都在车尾。”薇薇轻声回答,又换了种语气补充,“这列火车只有一个乘客厢,我觉得孩子们更需要这个空间,所以我把成年奴隶都安排到车尾或系在平板车上了。”

    她完全没必要补充后面的话,她应该知道我可能会反对她的做法,我也确实想不到薇薇居然会做出这种事,这让我对自己偶像的印象大打折扣。

    突然,我想起了最开始的计划,以及那些关押着奴隶的笼子的锁。“但那些锁……?”我知道灾厄肯定没法打开,我也不能想象薇薇如此年轻就已经深谙此道了。

    她蓝水晶般的眸子静静看着我。“虽然我不是你这样的开锁专家,更没法像你给我展示的那样熟练使用念力——补充一下,是像你那样完美无双地使用念力,但我毕竟也是独角兽!我可以做到基础的悬浮,无论是你鞍包里的导弹还是地上的地雷,我还是能……借助那些炸药巧妙省去找开锁器和钥匙的功夫。”

    我们乘坐的火车隆隆作响。我瞥了一眼窗外,发现火车已经穿过了荒漠,现在显然位于上山的路上,车夫们已经开始减速,我们也正在逐渐接近山的顶峰。事实上,我和薇薇的对话已经准备收尾了,但灾厄不合时宜地打断了我们。

    “跟着咱们的影子又回来了。”

    我勉强让自己坐下,顺便也活动了下刚刚痊愈的腿:“什么影子?”

    之前和我闲谈的那只小雄驹率先发言:“灾厄哥哥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跟着我们。”我这才注意到灾厄一直蹲在窗前,透过窗户向外看,或者说……往天上看?

    “不要是另一个……”我强忍着不把之前遇到的那个长翅膀的独角兽奴贩称为“女神”,“就是……之前我们在警署里遇到的那种生物?”

    “咱不觉得是,但肯定有什么东西在上面,只是太远看不见。”

    “如果看不见,你又怎么知道有东西的?”薇薇先是反问,但在灾厄看来,她随后的话表示还是让步了,“也许是另一只天马?”

    灾厄面露难色,“咱……并不这么觉得。”说罢,他默默地重新把视线移到窗外。

    “至少讨厌的雨终于停了,”薇薇也跟着灾厄的视线看向窗外,“要知道,暴风雨持续了整整好几天。”

    听到这里,我转身,看向被一层层如胶塞般乌云所覆盖的天空,不得不说,现在的确看不到雨水从天幕落下了,相比之前,乌云的颜色也淡了许多,让几缕阳光得以冲破薄弱处,投射出几丝微弱的光晕。

    “薇薇”我开口道。

    她看向我,给了我一个迷马的微笑,让我立刻觉得心率飙升,她当初刺耳的话语也已经变得无影无踪,“谢谢你,小皮,你的绷带救了我的命。”

    我望着她,知道仅凭自己三流的急救技术,无论绷带是否施加魔法,也永远不可能让她像现在这样健康,想到这里,我正欲开口解释,但她伸出蹄子打断了我,“没关系,至少你让我能醒过来,已经够好了。恢复意识后,我就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了。”说罢,她斜眼看向灾厄,“更别说你和你那有趣的朋友了。”

    在她的注视下,灾厄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窃笑了起来。

    我也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重新打量自己的伤腿,其恢复程度让我惊讶到了极点。看着我一脸吃惊的样子,薇薇有些哭笑不得,提醒我:“我记得我之前好像给你说过这方面的事,你知道我梦想就是成为一只医疗小马,我特地学过这方面的技能,甚至还拜过师。”

    我有些迟疑地看着面前比我年长几岁,优雅美丽的雌驹,道出了自己的疑问:“如果你梦想是成为一只医疗小马,那为什么最后成为了一名歌星呢?”

    “因为可爱标记。某一天,我给一只生病的小马唱了首歌,然后可爱标记就出现了。一只歌唱的鸟儿,准确说,是一只夜莺。当你的可爱标记出现时,你在避难厩的职责也就已经注定了。”她的话语止不住流露出些许伤感。她所说的这个事实,有着亲身体会的我再了解不过了。

    “我甚至为此去求了监督,但很显然,我注定成为一名歌星,我的命运被深深烙印在了体侧,而我的歌声,也的确是整个避难厩最动听的,这一点我并不否认。或者说,之后我甚至变得更喜欢唱歌了,监督甚至给我看了我的家谱,证明我是二号避难厩第一任监督的直系亲属,而她恰好也是个传奇歌星。”

    我听后会意地点点头,之前在路遥酒馆时,我就已经亲身体会过dj pon3电台里那令马心碎的歌曲了。

    “我怎能与这命运相抗争呢?监督她已经非常慷慨允许我在不影响新职责的情况下,能够依照我的意愿接触自己的爱好。但同时,我也被告知,我的梦想,并不属于我。”

    我有些怀疑这答案,却只问:“薇薇,你为什么要离开避难厩呢?”

    薇薇·莱米一脸认真地叹了口气,“仍然是因为可爱标记。”她转过身,拿掉挂在身上的一个医疗箱,给我看她体侧展翅高歌的夜莺图案。

    “你看到它代表的意义了吧,小皮?”

    我当然看过它是什么。在她得到自己的可爱标记后,就从来没变过——一只善于歌唱的鸟儿。

    “但它不是一只笼中鸟,”薇薇一本正经地说,语调中可以隐隐听出一丝愉悦,“也正由于不是,我自然也一样不打算被困在避难厩。无论会付出何种代价,我都要得到那无价的自由。”

    “咱提议咱们待会儿该出去散散步,也许顺便能舒展一下翅膀。”

    我快速浏览着蹄中的书来消磨时间(看后我才知道,《今日小马国民军》讲的都是战斗鞍)。此时我能隐约感到火车放慢了速度,近乎停了下来。我转头去看窗外,火车头已经到达山顶,拉车的小马正准备释放车厢,顺便在即将下坡俯冲前让自己也能跳上火车休息,但这之前,他们仍在拽着剩余的车厢爬过山顶,抵达下一个弯道附近。我想这是我们仅有的机会去呼吸山顶的新鲜空气了,也没有别的机会能再让灾厄仔细侦查那个跟着我们的影子了。

    我点点头,等待他归来。而薇薇也许已经在从守车回来的路上了。她刚刚已经完成常规检查——对那些我们之前救出来的奴隶的常规检查。当她回到这里看管那些孩子时,我自己也原地走走伸展着筋骨。

    这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时间过得像火车爬坡一样慢。而薇薇正在尾车享受自己施予治疗的美好时光——她有可能迷路嘛?不,这太蠢了,你永远也不可能在一列火车上迷路,不是吗?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不禁暗暗轻笑了一声,即使我真的在火车上走丢了,我腿上哔哔小马的自动定位魔法也能轻而易举地帮我找到路。可怜的薇薇,她的哔哔小马还在我这里呢,她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找到路?

    想到这里,我提出要把薇薇的哔哔小马还给她,但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婉言拒绝了。我再三强调这工具在之后可能会多么实用,尤其在这片充满敌意的废土中。但她笑着告诉我,我可以把它作为一个礼物收下,顺便也将它作为当初她骗我离开避难厩的一个道歉。从她的话语中,我能感到她并不为自己离开避难厩而愧疚,而是为自己当时利用了我而负罪不已(事实上,也把我彻彻底底卷了进来)。

    我再次努力劝说她,最后,她还是缓缓开口拒绝了:“我费了很大力气才逃出那个监狱,所以我真不想再带着那个镣铐了,无论那镣铐今后会对我有多大的帮助。”说完,她又离开了我,踱步去检查守车里的那些奴隶。

    随即我就被龙吼般的转轮机枪(minigun)的枪声拉回现实,马上便听到打首的几个车夫临死前发出的惨叫。

    片刻后,我能听到那些被换下来休息的车夫(负责守卫火车)开火还击了。

    听到枪声,孩子们开始陷入恐慌。我用尽全力才勉强让他们冷静下来(或者说把他们全赶回车厢里),薇薇从后门回来时看上去一脸担忧。同时,负责护卫的一只拉车小马破门冲了进来,边大喊边挥舞蹄子。一把泵动式霰弹枪被他仓忙用念力浮到了面前,做好作战准备。“我们被奴贩伏击了!优先保护孩子!”

    什么?他们是怎么追上我们的?!

    在我能够吐出心中的疑问前,一只身穿奴贩制式护甲的小马,戴着一个沾满其它车夫鲜血的尖刺拳套,满面狰狞地冲进乘客车厢,挥动武器并直直挺起身子,想终结另一个车夫的性命。我没时间去瞄准,瞬间抽出突击步枪,冲着他的方向不断开火。那个车夫瞬间倒在地上,自己的枪也摔到奴隶贩子身边并被缴了械。事实上,我自己都不知道,刚刚到底是哪一方的子弹射死了他。

    我脑中忽然闪过噩梦中些许血腥片段。不禁迟疑了一下,当然,是在袭击者被放倒后。随后,我迅速激活哔哔小马的视觉强化魔法,指示器上顿时挤满了数不清的红点,这一大片红色的缝隙之中,只夹着寥寥可数的几个友方黄点。

    我皱了皱眉,转向薇薇,把射钉枪飘了出来,装好了一个带记号的弹夹。我不能靠外观直接判断出弹夹上各种记号分别代表什么意义,但我想总有一个能装进这把射钉枪里。“带上它,用命去守护那些孩子,我要去前面支援。”我想自己最好能在他们靠近这里前就把他们全干掉,前提是做得到的话。

    薇薇死死盯着我递给她的那把射钉枪,丝毫不敢碰,就仿佛浸了毒会感染她一样:“我……觉得……我不能。”

    塞拉斯蒂娅在上。“但你必须这么做!如果你不反击,在这里就活不下去!”我指向那些孩子,“你想保护的那些孩子也不会!”

    薇薇被我的话哽住了,“我指的是……我不知道怎么用!”

    老天!“很简单,只需要用念力飘起来,末端对准那些坏家伙,想要射击的话,扣动这个小拉杆,这就是扳机。‘’

    她先是点了点头,然后满脸哀求地看着我,就仿佛希望我能改变主意一样,“我不是个杀手,我……我不觉得自己能做到。”

    “那就学着去做,”这句话听上去也许残酷,但这里是小马国废土。

    火车终于沿着轨道滑下了山,速度一下子提了上去,但依然不算快——足够让独角兽和陆马奴贩等乱七八糟的武装角色跳入车内。两个背着转轮机枪战斗鞍的陆马,已经完全撕碎了最前方的拉车队,子弹把那些可怜的小马撕成了腥红色的肉块。下一瞬,其他车夫给予回击,瞬间把那两只陆马打成了筛子。

    我坚守在距薇薇和孩子们的乘客车厢几节远的列车厢顶上。突击步枪已经上好膛,随时准备开火。视觉强化魔法指示器显出前方挤满大片的红点,让我绝不可能单独追踪每个对象的具体位置。我有点想让自己去谈判,避免交火,以此平息良心中那不断增长的怒火。不过这很明显不可能,不,让那些袭击火车的马都见鬼去吧!我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在第一个奴隶贩子跳上我前面的车厢顶时,我立刻扣动扳机。但我的射击全打偏了,受惊的奴隶贩子也直接从车厢顶上跳了下去,真见鬼!

    我突然听见剧烈的爆炸声,从后方上空传来。我用眼角余光扫向天空,看见灾厄正在空中来回躲闪,迂回飞行,和一只狮鹫上演一场激烈的空中追逐。那个敌对的飞行生物携带着一杆喷枪。

    我观望时,灾厄突然从上方俯冲下来,做了一轮筋斗翻滚,尝试甩掉敌方……沮丧的是,那只狮鹫紧紧跟上了他的节奏,还略微减小了自己的回旋半径,缩短了与灾厄之间的距离!

    我听见逐渐逼近的马蹄声,赶紧把注意力重新移到自己前方的车厢,却发现空无一物。我疑惑地走到车厢顶的边缘,低头看他们是不是在沿着地面追赶火车。

    ……马上发现三个奴贩正沿着我所在车厢的一侧急速奔跑,刚刚才从我身旁掠过,居然跑得比火车还快!车内的什么地方,一个独角兽奴贩正在用魔法帮他们上车!一团魔法光束盖住他们的蹄子,让他们能追上快速行驶的列车。“露娜用角干死你们丫的!”我吼道,因这魔法的诡计怒火中烧,我把突击步枪转过去,当他们经过乘客车厢穿过另一节车厢时,我马上朝他们的后腿、侧部和脖子开枪了。两个奴贩尖叫着摔下火车,受了致命伤。其中一个在落地瞬间折断了脖子,但第三个奴贩在我能把自己枪口对准他之前,成功跑进了两节车厢之间的空隙。

    现在火车以飞快的速度疾驰着。我在车顶上狂奔,跳向下一节车厢,迅速侧滑减速。之后,我试探性地从两节车厢的间隙处向下探头,一个奴隶贩子刚好就在下面!我猛地把头缩回去,下一瞬间,脑袋刚在的位置就被一把带嚼子的微型冲锋枪子弹光顾了。

    我集中精力,把那满脸惊恐的奴隶贩子生生从自己藏身处拽出来。正准备把他扔下火车,马上就感到有什么东西从后面抽了我一下,令后背传来一阵炙热的剧痛!我顿时吃痛,放开了那个被我飘在空中的奴隶贩子,那该死的混账居然安然无恙地落在车厢间的车顶上。我这才发现自己现在处于一个前后夹击的不利形势。就在我刚集中精力准备对付新出现的对象时,她从我身后追了上来,又来了一鞭,可以说已经把鞭子的准头练到出神入化的程度了。仅一击,就直接把我的突击步枪打飞到空中。我眼睁睁注视自己武器掉下了车轨外的悬崖。而那个拿着微型冲锋枪的奴贩趁我还惊魂未定时,已经填好了子弹,冲我狂妄笑了起来,就好像已经杀掉我了一样。

    上空又传来一声爆炸,紧接着两发子弹穿透那个拿冲锋枪的奴隶贩子,夺走了他的性命。他临死前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连同自己仍然紧咬的冲锋枪一起摔下了火车。下一刻,灾厄一个俯冲掠过箱车并急速抬升高度,蹄子在慌乱之中刮了火车正上方的峭壁一下。狮鹫也紧随其后掠过我们。我连忙蹲下身子闪躲,之前拿鞭子的那个奴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狮鹫的一只翅膀切开了,那一下直接切掉了她的脑袋。我抬头看见了装在狮鹫翅膀前部沾血的利刃,不禁倒吸一口气,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画师:wandrevieira1994

    缓过神后,我迅速捡起鞭子,发现被砍下来的头颅因火车加速的惯性滚到了我的身下。我满脸嫌恶,一蹄子把头颅踢下了火车,把鞭子塞进自己鞍包里,顺便取出战斗霰弹枪,开始检查敌方的剩余数目,先是箱车一侧,又到了另一侧,但看不到任何身影。奴隶贩子使用的魔法已经大幅扭转了他们不利的局势。我开始担忧起来:在我识破他们的诡计前,到底有多少奴隶贩子已经冲到了我前面?

    火车更远处,我能听到更多交火声,剩余的车夫正在为生命而战。我沿着火车继续搜索敌对目标,突然听到薇薇的尖叫!我迅速找准声音来源,正要前往支援,突然感觉车厢猛烈撞到了什么,剧烈抖了一下,估计是在轨道上碾压到了一具尸体。

    下一瞬,灾厄就镇定在我旁边着陆了。

    我转过身,满脸惊奇盯着他。看到我快要脱臼的下巴,他不禁用蹄子捂住了鬃毛,遮挡脸上的红晕,看上去有些害躁。“那个剃刀翅膀恐怕不会来打扰我们了,他一直紧咬咱的尾巴——即使在穿过两节疾驰的车厢间的缝隙时。”灾厄微笑,四处探视,仿佛在寻找一个失踪的老友。“咱发誓,在咱穿过缝隙时,他上一刻还跟在咱后面嘞。”

    我傻笑了一下,又猛地指着前方的乘客车厢:“快去帮薇薇!”

    灾厄点头,飞向天空,甚至不需要刻意扇动翅膀,凭借和火车的相对位移瞬间抵达乘客车厢。我看着他消失在车厢间的缝隙处,直起身狂奔着去支援那些车夫。当我马不停蹄向前赶去时,脑海中忽然闪过几个可怕的念头:我的生活都他妈变成什么样了?我自己整只马都变成什么了?我余生莫非都要被无数马追杀?莫非要一辈子和他们针锋相对?

    我和最后一批幸存的车夫徒步穿过车顶时,一只有怪异战斗鞍的白色独角兽出现在前方,她战斗鞍上的能量武器一下子射出两道粉色能量束,贯穿空气。我们迅速跳进乘客车厢敞开的舱口。几秒前还跟着我们在一起的一个车夫,已经变成了一堆发光的粉色灰烬,纷纷扬扬被风刮到天上。

    乘客车厢是空的!某方面来说是这样,一个黑色毛皮的奴隶贩子被钉在了天花板上,身体上布满射钉枪的钉子。他蹄上的魔法光晕让他不会掉在地板上——即使是在他死后。这让跟着我的那个陆马车夫吓了一大跳。说实话,我自己也被吓得差点喊出声来。

    “和你说,我更喜欢那些真枪实弹的奴贩。”车夫喘着气,从惊吓中恢复常态,“要知道,你要是被能量武器打成灰,可没法用绷带包扎好伤口了!”

    我想自己完全同意他的话。

    后门忽然砰地一声被推开,我以为是敌对目标破门而入。却只见薇薇从后门跑了进来,我猜她之前一直待在后面平板车厢的附近。看见我身旁的车夫,她立刻示意他跟在自己身后,“拜托,快去找灾厄!他还在守车里!”

    “我们遇到了很棘手的对象,”我警告她,“那个对象后面还有四个奴贩跟着,我觉得是他们全部的残余了,但关键是,领头的那个战斗鞍上装的魔能武器!”

    薇薇听后警惕地点了点头,向上望去,指着天花板上面的尸体。“那……那家伙是从天花板上爬进来的,就——就像虫子一样!”她显然被吓坏了,但我觉得她之所以受惊吓,更多是因为自己夺走了一个鲜活的生命,而不是目睹了不可思议的场景。但我觉得她还不能让自己过分专注于这种无用的事,至少现在不能。此外,我也开始怀疑她那些偶尔的情绪低落,可能并不只是对小马国废土各种可怕事物的反应。

    那个陆马车夫跑在她前面,给武器填好子弹,用后腿猛地踹开了前方紧闭的门。

    一分钟后,灾厄跑了进来。“所有马都在守车里,咱把整节车厢踢脱钩了!奴隶贩子没法从飞驰的火车跳下去抓住他们!”说到这里,他不禁低下头狠狠跺地。“现在,这里变成咱们要坚守的地方了!”

    但形势没给我们更多时间去讨论。灾厄才刚说完,三个奴隶贩子就在那个独角兽的带领下冲进了我们车厢里。不是从前后门,而是直接破窗而入!乘客车厢立刻枪声大作。

    我用辅助瞄准魔法马上锁定左侧破窗而入的奴隶贩子。这么短的距离,我不可能错失目标。不幸的是,这规律同样也适用于敌方!当我向着自己第一个目标躯干连开数枪时,薇薇的角也亮了起来,构成防护屏障包着我们。对方身上的护甲承受了大部分伤害,但我的火力还是把他击退了,但他的子弹同样也擦破了我的脸颊。我迅速转向第二个对象,却没能反应过来闪躲,直接被他的附魔能量锤正中胸腔。剧烈的疼痛差点让我当场昏过去!我几乎能够听到自己护甲内肋骨断裂的声音。

    我痛苦的呻吟没能阻止他对着我的背进行下次重击。感谢小呆给我定制的护甲抵消了不少伤害,让我不至于脊椎断裂,否则我在得到治疗前得忍受一段瘫痪时光。

    灾厄又使用战斗鞍连开两枪,朝着向他冲过来的一个奴贩开了几个血洞,喷溅出的血腥内脏碎片甚至落在了乘客车厢内供幼驹休息的床上、墙上和窗户上。最后一个奴贩向薇薇冲了过去。塞拉斯蒂娅呀,她为什么就不肯穿件护甲?我满目恐惧又无能为力地躺在地板上,眼睁睁看着那个奴贩将战斗匕首深深插入薇薇的肩膀,离她脖子仅有咫尺!血霎时从刀刃深入的切口处涌了出来,将她炭黑色的毛皮染成殷红一片,她的防御魔法瞬间崩溃,角上迸发出的魔法光晕也顷刻间消逝无踪。

    我挣扎着爬起来,炽烈的痛苦席卷全身,又忍不住痛叫了起来。辅助瞄准魔法仍在冷却中。但我最先对付的那个奴贩已经恢复了过来,他此时正在把战斗鞍上的枪撑起来。我身旁那个拿能量锤的奴贩也再次挥起大锤,想把我打得和尸体一样屈服。

    灾厄开火了。奴隶贩子厚重的护甲也许能挡住我的战斗霰弹枪,却挡不住我同伴强力的步枪,因而应声倒地。之前捅了薇薇的那个奴贩死死用牙咬住匕首柄,想把刀刃从薇薇身上的切口拔出来。但薇薇的角亮了起来,念力的光束包裹住匕首。她极其虚弱,却死死地缠住刀刃,让那个奴贩不能如愿把刃拔出去,这短暂的拖延,给了灾厄足够的时间将枪口对准,一枪就放倒了对方,而薇薇却被那个奴贩尸体上爆裂开的湿润肉块溅了一身。

    我处在极度的痛苦中;我能感到自己视线模糊一片,甚至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但至少,现在已经是(我希望如此)三打一了。当那个拿锤的奴隶贩子在我头顶再次举起大锤时,乘客车厢的门被猛地撞开。那只白色独角兽正站在门外,用粉色的魔能武器向我们开火了。

    光芒从我的角上迸射出来,拿着能量锤的小马分神了瞬间后,注意到自己已经被我用念力挡了过去,成了肉盾。眨眼的功夫,他已经变成一堆发光的粉色灰烬。

    现在真真正正是三打一了。当我不得不忍着剧痛瞄准时,辅助瞄准魔法终于完成了冷却。我立刻用瞄准魔法对准了最后的对象。但事实证明……灾厄根本就不需要我帮忙。在我甚至没来得及启动瞄准魔法前,对方就已经被灾厄一枪毙命了。

    薇薇轻轻治疗我那几根被折断的肋骨,独角又一次闪烁起来,微弱的光晕在火车的颠簸中无规律地闪烁。我也由最初的剧痛减轻为抽痛,但依然很疼,让我不禁呻吟。“说实话,小皮,施放治疗法术已经慢慢变成我的习惯了。”她自己的毛皮上还混杂着她自己的血。而我们最后的治疗药水已经被耗没了,她和我都包扎上了我们最后一批绷带。我猜只有灾厄成功做到了近乎毫发无损。

    奴隶贩子的尸体零零散散躺在我们周围,除了挥动能量锤袭击我的那个,他的身体已经被彻底蒸发掉了——只剩下发光的灰烬。当我想到自己很可能通过呼吸间接吸进他身体一部分时,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转过身,呆呆地盯着地板。尽管我们赢了,但并没有胜利的喜悦。我只自责地感到,因为我的营救行动,有很多车夫失去了生命。而且我在这场战斗中并没有多少贡献。如果灾厄没和我一路的话……

    也许心情直接写在了脸上,薇薇一下子猜出了我的心思,想要安慰我:“至少你打倒了那个拿着能量锤的家伙。而我拼尽全力,也不过是努力让自己别变成一个活靶子。”

    “可你作为医生,还做了其他有意义的事啊!”我一针见血地指出,又补充,“虽然我还是很惊讶,你竟然没和那些奴隶还有孩子们待在一起。”

    薇薇轻叹一声。“那节守车实在太挤了,如果我也跟着挤进去,会有小马窒息的!”她已经包扎好了我的伤口,抬起头,对更加颠簸的火车皱了皱眉。在窗户外面,风景如闪电一样掠过。

    “嘿,”灾厄踩着嘎吱作响的火车返回我们的队伍,“看上去咱们已经干掉了最后一批了。”

    火车急转弯时发出可怕的摩擦声,剧烈的颠簸让我们不得不抱住彼此。“你们俩不觉得火车快得离谱吗?平时是怎么让火车慢下来的?”

    “当然是用刹闸来刹车。”

    “那它们现在在哪儿?”

    “守车里。”

    薇薇的耳朵一下子耷拉下来,死死盯着灾厄:“守车?最后面那节大红车厢?你刚刚一蹄子踹脱钩的那节?”一股恐惧顿时涌上我的心头。

    灾厄做了个鬼脸。“对,”想了想,又说,“咱知道为什么车夫当时会用那种表情看着咱了。”

    “我开始知道你名字怎么来的了,”薇薇冷冰冰地说。

    我们花了几分钟摸清了处境,争论着接下来该怎么做,而火车依然在不受控制地冲下山。很快,我们三个就不再吵下去了,因为每当火车急转弯时,我们都必须挣扎着让自己站稳。我觉得我们依然在半山腰上,陡峭的悬崖在另一侧迅速掠过。到了最后,我认定现在只有一种解决方式了。

    “灾厄,飞起来把薇薇带到安全的地方。”

    薇薇睁大了眼睛:“那你怎么办?”

    我坚定跺了一下地板,试着无视受过治疗的腿和肋骨处传来的隐痛:“我会没事,我已经想出方法来脱身。”

    他们两个都看上去半信半疑,但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我的话。朝我点头后,灾厄带着薇薇朝最近的板车飞走了。“我们会回来找你!”他展开翅膀大声承诺。狂风随即就把灾厄和薇薇带到了空中。

    然后,我就孤身一马,站在这失控的火车上!

    好吧,我在心里鼓励自己。现在真的该想个方式脱身了!火车突然倾斜,我甚至能感到轮子正在脱离轨道!

    我把所有精力集中到独角上施法。当我用念力平衡轨道上的火车时,我能感到冷汗从自己已经极度透支的身体上渗了出来。整列火车被薄弱的魔法光晕包裹,它在转弯处的时候就已经完全脱离了轨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倾斜,现在正只用一侧的轮子着地!

    一声尖锐的碰撞声后,轨道上的火车已经矫正过来,向着另一个转弯处冲去。这一回,整列火车的重量都贴在了陡峭的悬崖峭壁上。凹凸不平的峭壁不停刮蹭火车,凿穿车厢,伴随着一种夸张的尖啸撕碎了乘客车厢大部分地板。我紧紧遮住眼睛,不让扑面而来的碎片刺入进去。

    当我又能睁开眼睛时,寒风透过火车被撕开的大豁口无情吹在身上。我能看到前方另一个转弯处了,比之前的幅度还要大。我正因过度的疲倦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非常清楚自己已经没办法来阻止火车脱轨了。

    我重新集中精力,妄想着能用念力让自己飞到安全的地方。我已经来不及叹气了,就在车头撞上弯道并被拦腰折断之际,我感到自己蹄子已经飘离地板。火车其他车厢的重量因为惯性一时间无法跟上来。伴随着令马毛骨悚然的尖啸,剧烈晃动的火车断裂着脱轨了,如同一个断头的蛇一样高盘在山顶峭壁,除了车头,所有车厢正堕入万丈深渊!

    我集中了所有残余的精力,硬生生把自己举了起来,妄想能够从破掉的车顶处逃离。但还不够,我依然在下落,而且很迅速!我竭尽全力,仅仅只能让自己比火车落得慢一点,能够亲眼目睹火车在面前落下而已。一声撼动天地的碰撞声后,火车深深落入下方深不见底的山谷。我蹄下传来震动,仿佛露娜强有力的蹄子正在下方重重捶打大地。扬起的烟尘滚滚而上,遮挡住我即将要撞上的火车残骸,我连什么时候做好受死的准备也判断不出来。

    正当我认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灾厄接住了我!

    我们三个——灾厄,薇薇和我——踏入了阴云下方狭窄的山谷。我完全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我记得自己之前看哔哔小马的地图时,新苹果鲁萨距我们还有几天的路程——前提是能够沿着直线走最短距离,不吃不喝连续前进。

    根据我看见的终端机资料,老苹果鲁萨的奴隶贩子正在把他们抓到的大部分奴隶卖往一个叫吠城的地方,送到某个叫斯特恩的家伙那里。我还没有忘记自己当时读到这条消息时的愤怒——那些混蛋胆敢做这么下流残忍的事!然而,我选择暂时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如果我有办法,吠城一定将是我的下一个目标。但首先,我先把重点放到眼前更为紧迫的事情上。

    我们急需医疗用品。同样,我和灾厄之前带来的水和食物支撑不了我们三只小马几天的需求,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和更多的补给品。

    会合后,我们先好好休息了几个小时——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如果现在还不休息,后面可能会变得更糟。事实上,我们需要更长的休息时间——我已经太虚弱了,以至于现在甚至不能用念力飘起小麦金塔——但这陌生而充满危险的环境不允许我们再拖下去了。

    山谷中充满了焦黑的死树和些许残骸。不是火车的残骸,坠落点已经在我们身后几里外了;这些东西似乎正在向后世讲述小马国毁灭时的满地疮痍。从苍穹落下的天空马车以及其它类似的载具残骸,让土地变得更加脏乱无序。

    据灾厄所说,我们正处于一个战前城市郊区的下方,是一座离我们很远的天马城市——云中城。而如今的云层之上,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地面上,见证了超聚魔法爆炸夺走无数小马生命的,只剩下那成片成片从高空落下后散落在地的天马载具残骸。看得出它们离城市中心尚有一段距离,不至被超聚魔法瞬间蒸发掉,但还是不能躲开超聚魔法的冲击波。

    贯穿整片山谷的欢快音乐不合时宜地出现了(还是那种令马崩溃的老式大号声),说实话,这听上去比海妖的歌声还要糟糕几千倍。我突然竖起耳朵,似乎认出了音乐,开始朝它传来的方向疾奔过去,我的同伴们气喘吁吁地跟在我身后,一脸疑惑。

    “小皮!”薇薇上气不接下气地叫着,“你干什么?”灾厄也和她一样疑惑;他已经听过无数次机械精灵的音乐了,但仍然不理解我为何会这么着急去追上它。

    我终于赶到了机械精灵面前,用念力抓住它,狠狠拽到了我的面前。

    “守望者!”

    灾厄在我身旁着陆,不解地看着我。落后较远的薇薇,在确认安全后,也一路小跑跟了上来。

    “守望者!”我抓住机械精灵使劲摇着,仿佛这样可以关掉那恼马的音乐,也可以叫来我神秘的老朋友,“守望者!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现在需要你!”

    “小皮,”灾厄似笑非笑地开口了,“咱不认为”下一秒他就闭嘴了,因为机械精灵播放的古老音乐停了下来,灾厄的瞳孔也因震惊而变得巨大——机械精灵以一种他前所未闻的嗓音直接和我说话了。

    “你好,小皮,我能帮到你嘛?”细小的机械声向我打着招呼,明显已经把我自称“废土老鸟”的伙伴吓得魂不守舍。

    “我要你传消息给新苹果鲁萨!”我近乎疯狂地挥着蹄子,“有一个守车车厢正滑下山,但没连着火车其它部分。车厢里的车夫会确保它能安全下山,但里面还有许多小马,包括五个孩子,他们都不能靠自己生存下去。新苹果鲁萨必须派运输车来接他们。”

    守望者沉默了,仿佛有些迟疑。

    “守望者,他们形势非常严峻,一点点水和食物都没有,非常危急!”

    守望者有些迟钝地张口了:“我不知道,小皮,我并不习惯”

    “我!不!管!”我愤怒地咆哮,“你关心那些小马的安危,不是吗?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那些孩子去死?”

    “不!我的意思是,我关心,但我不想……”

    “那就去帮忙!你没时间在这里遮遮掩掩了,守望者,他们危在旦夕!”

    伴随着一阵静电噪音,机械精灵继续播放起音乐。我松开了它,不确定心中是释然,还是失望。

    “小皮,”一旁观看的薇薇叹了口气,终于鼓足勇气叫了我,“如果你继续像这样对朋友颐指气使,很快就会发现自己不再会有任何朋友了。”

    我皱了皱眉,莫名想起了之前没有任何朋友陪伴的那段噩梦。灾厄也对我使了个眼色,暗示薇薇说得对。薇薇头也不回地向前继续走着,而我只得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跟在她的后面。

    蹄注:升级

    新技能:身轻如燕——你身蹄灵敏,足够幸运,时刻保持警惕,也许只是掌握了自我悬浮的技巧。总之,你现在永远不会触发敌方的地雷或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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