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指点迷津
书!我读过不少这方面的书。”
日光。
我从未见过太阳,老实说,现在也依旧见不着,但即使穿过重重密云,那片日光仍比二号避难厩的模拟阳光更明亮温暖。天空自身也呈现出一种反常的苍白色,但无论如何,视野所及的·一切都被照亮了,我能看到细小的尘埃在房间里盘旋飞舞(我想知道把它们吸进去会不会有害)。这一瞬间,我才真正意识到外面的世界是多么广阔无际。
广阔得让我想立刻藏到窗户下面。
我渐渐鼓起勇气走出卧室(客厅居然那么大!),试着集中精力打开昨晚发现的箱子。为了打开它,我废掉了两个发卡——但是值了:里面装着一条我见过的最漂亮的裙子!多么精妙的花纹!多么细致的褶皱!多么绚丽的颜色!还有这质地——轻便、透气,一点儿也不松垮,简直就是美梦成真!可惜这“美梦”并不属于我,它属于另一只比我更高挑的小马。
喜悦与失落在我的心中交织。然而,即使我自己穿不上这条裙子(至少不大改一下是不行了),它仍是我离开避难厩后见过的最漂亮的东西。我把它仔细地叠好,塞进我的鞍包里。
然后,我躲在一张翻倒的桌子后,用魔法一点点把门推开,警惕着昨晚的狙击手。门前生锈的铃铛随着着我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音,柔和的日光立刻倾泻进来。各种声响一下子淌入耳内:鸟儿清脆地啼叫,远处的浊流激荡地溅出水声。新鲜得多的空气瞬间将室内陈腐的气味一扫而空。
我小心翼翼地挪到门口,稍稍探出头向外窥视。那场大灾变过后,曾经舒适悠闲的小马镇如今只是个烂糟糟的空洞废墟。大街满是瓦砾和垃圾,街道旁的残垣断壁在两百年前的烈焰中便已烧得焦黑。怪诞、堕落的涂鸦遍布各处,而那些狂热的掠夺者甚至还在精品屋里乱涂乱画,仿佛一场邪恶的狂欢!我转过身观察室内,不堪入耳的脏话从地板一直延伸到天花板。我的视线扫过整个大厅,顿时被眼前恶心的场面噎得说不出话来:日光照亮了数不清的死猫,它们都像垂饰一样被挂在天花板上,早已成了一具具干尸,而我昨晚居然直接睡在其中三具下面!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一条后腿踏出了门外。
嘀。
什么声音?
嘀。
我回头,看见一个橙色的盘状物,半埋在门前的土里,一个小红点正闪烁着。嘀,嘀,嘀。
“快关上门!”一个细小而急切的电子音突然冒了出来。我的心脏猛地一颤,我吓得赶紧跳回去,狠狠地摔上了门。
爆炸!冲击波直接将门从门框上整个扯了下来,我被震得飞了出去,撞入了一面破烂的屏风,那扇冒着烟的门则直直砸在我的身上。“嗷!!”
我无比震惊地从门下爬了出来,顾不上身体隐隐作痛,耳朵嗡嗡直响。一个陷阱!难怪那些掠夺者没在我睡着的时候闯进来,原来早就留了一份大礼。
“动作快,他们要过来了!”我的耳朵仿佛被棉花塞住,只能勉强听见这不知从哪传来的嗓音。
“你是谁?”我一边问,一边把水壶挂在脖子上,用念力取出那把战斗霰弹枪。可惜它只剩一发子弹了。不过如果哪个掠夺者胆敢出现在门口,我会确保它物尽其用。
一个与先前完全不同的嗓音回应了我:“出来啊,出来啊!不管你是谁!”一个掠夺者将头探了进来,癫狂地嬉笑着,还咬着什么东西,就像一颗金属苹果。她一甩头,那个东西就朝我飞了过来,但那东西的拉环依旧留在她齿间。
一段回忆在我的脑海中迅速闪过:那时候我还是一只小幼驹,正奔向避难厩的教室。突然一只大龄小马从门后闪了出来,朝我扔了一只装满水的大气球。它在我的独角上爆开了,让我成了落汤鸡,作业也湿透了。“嘿,光屁股!你别伤心嘛,我这是在帮你啊。你懂,万一你的可爱标记就是个靶子呢?”他大笑着赶去上课,而我难受地蹲在走廊里,浑身是水、可怜极了。
这事儿给了我个教训:当哪只小马向你丢东西的时候,别被砸中,甚至别让它落在附近,因为它也有可能溅到你。所以我任凭霰弹枪哐当一声掉到地上,集中魔力控制那颗金属苹果,把它扔了回去。它直接把整个门框炸的稀烂,尘土和碎木四处飞溅,遮挡住了我的视野。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在我下面回荡,我眨巴着迷蒙的双眼低下头,看见被炸得不成形的小铃铛在我蹄下打着转。
我不停地眨着眼来缓解刺痛,然后再次飘起霰弹枪,小心地贴着墙挪向门口。我只能看见那个掠夺者的一条前腿一动不动地搭在门内。三思之后,我飘起一张桌子放在面前作为掩护,然后才谨慎地推着它爬了过去。我快速伸出头,想看看那个掠夺者是否还有知觉。
那条腿已经跟身子分家了。
一会儿后我才发现旁边被炸开的尸体,死得很利落。我缩回到桌子后面,冷颤传遍全身:我刚刚杀了一只小马!
潜出小马镇的过程让我心惊胆战。
我刚刚才意识到,视觉强化魔法指示盘被我忽略了。一旦我启动视觉强化魔法,要判定掠夺者的位置简直小菜一碟,也就能轻而易举地避开他们。尽管那些掠夺者正四处找我,但现在看来,他们也不过是二流的猎手。我时不时用念力敲打街边的邮箱盖,或将空瓶子砸向几街区之外,就能吸引掠夺者的注意力,再趁机溜过去。正当我小心翼翼溜过最后一座房子时,那个狙击手又朝我射了一枪。这发子弹险些打中我,但还是擦伤了我的大腿。我感到伤口一阵灼痛,甚至有血溅了出来。好在伤口比看上去浅得多,就算以我自己粗浅的医疗技能,也能轻易包扎好。
我立刻滚到一条有树木遮蔽的小沟里,努力调整呼吸。这时,那似曾相识的音乐又从远处传了过来。“咕噜——”,我的肚子叫得越来越响,我这才想起自己将近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了。我从鞍包里飘出一颗苹果,又拔掉水壶的塞子。我刚抿了一小口,视觉强化魔法指示盘就跳出了一个敌对的红点,不是来自小马镇,而是来自前方山林的深处。当然了,我一下子就知道,又有什么要来找我的麻烦了。废土从不会让我好过。
我塞好水壶站了起来,大腿上一瞬而过的刺痛让我的腿软了一下。我飘起仅有一发子弹的霰弹枪,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周围一片静谧,就连刚刚怪异的音乐也无影无踪,片刻后,我渐渐能辨认出一种模糊的嗡嗡声。我把枪飘到眼前,盯住准星,对准了指示盘上显示的红点。一开始我啥也没看着,紧接着,我就注意到一只丑陋的小飞虫,它全身浮肿,形状非常怪异,在几棵树中间盘旋。它也发现我了,向我射出一根飞刺,但没有射中(就差一点,飞刺缠在了我的鬃毛里)。
我瞄准了它,但仍在犹豫。那该死的东西太小太灵活了,行为轨迹很难预测,我几乎不可能射中它。而我又不敢浪费这唯一一发子弹,于是我改变了策略,躲回树后,准备一阵狂奔甩掉它。
一阵我从没停过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指示盘上旧出现了另一个标记。而原来的红点熄灭了,只剩下新出现的那个,而哔哔小马将它辨识为友好对象。
“对小马镇发生的一切,我深感抱歉,但你没有其他选择。你不那么做,早就被杀了。”正是这个细小的电子音在刚刚发出警告,救了我一命。
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但迷惑却又爬上心头。我注视着那只机械精灵飞进我的藏身处。
——作者:ponyecho
“你是谁?”(我差点想问“你是啥?”但转念一想,这好像不太礼貌。)
“一个朋友。”我挑起一侧眉毛,表示不以为然。“好吧,一个友好的过路者,对你没有任何恶意。”在一段意味深长的停顿后,机械精灵说:“叫我守望者(watcher)就好。”
我警惕地盯着这个机械精灵,“好吧,守望者……”我从树后走了出去,开始寻找自己滚落的苹果。不远处,那只会飞的虫子所在的位置,只留下一堆灼热冒烟的粉红灰烬。“那是你干的?”
“那是肉食灵(bloatsprite),是贪食灵(parasprite)接触腐质(taint)后的变异体。我可受不了它们,所以乐意点小忙。”
我找到了自己的苹果,把它飘了起来。“谢谢你,也谢谢你警告我埋在地上的那个……东西。”
“地雷(递来)。”
我不解地眨动双眼,“你……你要我把苹果递给你?”
机械精灵呵呵笑了,由于电子合成音听不出任何情感,这笑声听着非常别扭。“不,这是埋在地上的那个陷阱的名字。它叫做‘地雷’,你一踩上去就会爆炸。”
“噢,”我咬了一口苹果,有些不自在,“这武器的名字可真蠢。”
他又笑了,让我有点紧张。但紧接着,我也很奇怪地轻轻笑出了声,“我还真以为你是要我的苹果呢,如果你真的想要,我也会给你的,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它干啥,你又不能吃东西。”
“哈?”尽管它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但还是表现出明显的困惑。
“你不吃东西,不是吗?不吃食物。你是个机器,你连张嘴都没有。”
笑声第三次从扩音器传出来,这次声音被憋得很轻。“啊!你是说这个机械精灵吧。”好吧,至少在这对话中感到困惑的不止我一个,我现在越理越乱了。“我并不是这个机械精灵,我自己在别的地方。我只是知道如何黑进这些机器,用它们去观察,去交流。”
我开始懂了,“那……音乐……”
“噢,别提这个了。我每次黑进去都得把这烂音乐关掉,你绝对体会不到它有多么过时。”藏在机械精灵背后的黑客想了想,添了一句:“至少目前如此。”
我吃完了苹果,胃痛缓解了一点。多亏进行了一次文明的(尽管风格非常奇怪)谈话,我的精神也稳定多了。
“啊,时间要到了。听着,你需要一些东西才能在这外面生存。一件武器(至少也得为你自己的霰弹枪准备更多的弹药)、一套防具、一些指导……最重要的是:去交一些朋友。”
至少搞到一套防具不会太难,但是一想到要穿上死马的衣服,我就瑟瑟发抖。尽管如此,那颗擦身而过的子弹同样让我心有余悸……我才刚在废土呆了一天,就已如此接近死亡。我应该回到桥上,扒走其中哪个尸体的护甲。
还要一件武器?搜刮死尸的行为就已经让我犹豫畏缩,一想到自己还得继续杀戮,更使我的心脏瞬间停止跳动。至于交朋友?我在避难厩都交不到朋友,凭什么能在这片毫无怜悯的废土上收获友谊?就连从奴隶贩子和掠夺者蹄中救出别的小马,都没能得到一点儿善意的表示。如果这些条件都得满足才能活下去,我真怀疑自己能否在废土上生存。
“你刚刚说的‘一些指导’是什么意思?”
机械精灵上下摇晃着,沉默了一会。“我随便猜猜——你喜欢书,对吗?”
“呃,没错,我……”
“我知道一本好书,它能教你如何在小马国废土上生存。我很确定,小马镇图书馆就藏有它的副本。等我一下……好,我已经在你的哔哔小马上标好它的位置了。”
我警觉地睁大双眼。“小马镇图书馆?就在我刚刚才逃出来的那块地方?全是变态神经病的地方?你是要我送死吗?”
“听着,你必须去试着信任某些小马。”
对干酪杰克的回忆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们甚至都没见过面,你总是藏在一个机器背后。”
“我不知道,我救你的这部分够不够?如果我要杀你,还警告你干嘛?”
嗯……这个声音——这个叫守望者的——说的好像有一定的道理。但在我有所回应之前,静电噪音突然冒出来,然后重新播放起音乐(以长号和口琴为主,风格庄严壮丽而又清脆悠扬)。它慵懒地振翅飞走,好像根本不曾注意到我在这里。
小马镇图书馆位于一棵树里。它不是一座树屋,它就建在树的内部——一棵粗糙多节,比小镇中心任何建筑要高大的树。那棵树很明显是魔法的杰作,被掏空成为一个公共图书馆。树的南面被烧得焦黑,毫无生气,然而另一面的树干上仍有不少叶子,执着地想要证明生命是顽强的。那棵巨树矗立在一大片空地的中央,附近没有任何掩体。
我本以为在旋转木马精品屋的好运会持续得更久一点,可是,当我抬头看向图书馆最高处的阳台时,一切希望都像捏在掠夺者蹄中的空酒瓶一样破碎了。那个狙击手!她是只陆马,身边有一杆看起来威力很强大的步枪。那杆步枪架在阳台的栏杆上,能以脚架为支点旋转,所以那个掠夺者才能向视野内的一切射击。从她的正后方进入图书馆是唯一的选择,因为阳台的门和树的枝干能阻挡她的视线。但图书馆内部无疑还有更多的掠夺者。
只有一条路线能让我溜进图书馆,而不会一命呜呼。我小心地观察周围的环境,悄悄地接近。当我到达图书馆门口时,过度的紧张让我不住地战栗,皮毛早已被汗水浸湿。我尽可能快速安静地溜进图书馆——而这就像刚刚从一场惊魂未定的恐怖梦魇中醒来……却又径直跳进了永刑地狱的熊熊火海!
(最血腥部分已跳过)
到处都是血迹。血液不时从天花板“哒哒”地滴下,整个内厅都画上了残暴、冷酷的涂鸦。战前的海报挂在书架与书架之间的墙壁上,原来的画框早就支离破碎。掠夺者在其中一张海报(标着“阅读是魔法”)上粗鲁直白地涂上了超聚魔法爆发的景象,另一张(标着“心灵的美才是真正的美!”)被不堪入目的淫乱画面盖住了。书全被堆到一起烧成了灰烬,和地上的污秽混在一起。内厅腥臊的恶臭简直让我发疯!
内厅中央有三个铁笼。呈正方体的两个放在地板上,更小的另一个从屋顶吊下来、仅能容得下一只小马。那些笼子里面满是受尽虐待、浑身血污的俘虏,他们的蹄子被肮脏的绳索捆紧,四肢扭曲地蜷缩在角落里。离我最近的那个铁笼关着两只小马,他们楚楚可怜地望着我,我的心一下子绞痛起来。
我惊骇地瞪大双眼,却又拼命地想闭上,我得咬住自己的蹄子才不会尖叫出来。我慢慢退后,直到自己的背顶在门上。我的胃里波涛汹涌,喉咙仿佛被割断,根本没法呼吸。内厅里惨绝马寰的情景席卷了我,吞噬了我。我颤抖着挪开蹄子,呕吐物一下子涌了出来。酸臭混合着血腥味,熏得我头晕目眩。
“求求你,”一只小马轻声恳求着,她的声音被恐惧攫住,“救救我们……”
这声哀求比恐惧还可怕!我把双眼狠狠地闭紧,再闭紧……随即,一阵狂暴的决心荡平了我的一切不适……我猛地睁开了双眼。
“救……命!”
这声音可不是被困在广播内无限循环的录音。他们都活着,他们需要帮助,而他们此时此刻就在我面前——如果我让他们再次乞求,那我和那些狗娘养的的堕落掠夺者有什么区别?
螺丝刀和发卡飘了出来,扑向最近的锁。不过几秒,铁笼门就“咔嗒”一声弹开了。里面有两只捆绑着的小马,无助地浸在自己的屎尿里。我很焦躁地发现,自己没有用来可以割绳子的东西,于是尝试用念力给她们松绑。第一只小马身上的绳索被鲜血浸软,我一下子就把它扯了下来,但第二只小马被捆得太紧了,我暂时无能为力。
“你……这不是我的幻觉吧?”第一只小马抖动着蹄子,试图站起来,“我……我自由了?”
我点点头,看向其他被困的小马,一时想不出怎么才能够到那个挂着的小铁笼,“如果你能帮我……”
这只小马稳住身体,拼命地摇头,“不!这恐怖的地方我一刻都呆不下去了!但……那里,带上那些东西吧。我之前设法把它们藏了起来……”她用蹄子刨开污泥,向我展示她在这世上仅有的财产,那些不过是一堆散在一块破布上的乏味垃圾而已:一罐胡萝卜块,一盒战前的小蛋糕和一些瓶盖。看到这些东西,我的心都要碎了。
“不,留着吧,你更需要它……”我突然止住话头,发现有一颗霰弹藏在这堆杂物里。“我正好需要这颗子弹,谢谢你!”我用念力打开弹仓,将弹药塞进去。现在我有两发子弹了。
等我抬起头,那只小马已经叼起包裹迅速地从门口溜走了。我向塞拉斯蒂娅祈祷她的平安,又返身营救其他小马。第二只小马沉默不语,皮毛光泽全无。当我看向她股间凝结的血块时,她明显向角落缩了一下。那些掠夺者都对她做了什么!?
我环顾四周,试图抚平内心的惊慌。(正门上有一幅古老的壁画,上面画着一只洁白美丽,长着翅膀的独角兽——那是塞拉斯蒂娅吗?——她高大优雅,超凡脱俗。一本翻开的书飘在她面前,一群幼驹蜷缩在她舒展的双翼下,皮毛缤纷的颜色如彩虹一样排列。那些幼驹好像在听故事,脸上挂着暖融融的天真笑容。但是那些掠夺者却用血把它变得邪淫暴力,甚至在上面做打靶练习。壁画上满是粪便和弹孔,被玷污得无法形容。)这个图书馆的布局很奇怪,房间和露台就像树杈一样(虽然它们本来就在一棵树里)延伸至四面八方,我隐约听到其他房间传来掠夺者的声响。从内厅的那些血腥装饰来看,附近应该会有刀子。
“我马上就回来,”我轻声承诺。接着飘起霰弹枪,朝最近的门走去。
那扇门突然被打开,我一下子就向后跳了一大步。那个掠夺者刚走出来就怔住了,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他的鬃毛乱成一团,深黑色的毛皮上套着临时拼凑的护甲。一对枪套绑在他的身侧:一边配着一把小枪,另一边挂着一把有锯齿状边缘的短刃,一看就是用来施加痛苦的。更让我难以置信的是,那个掠夺者的可爱标记就是一具四分五裂的尸体!
他迅速从惊愕中恢复过来,一扭头将小枪衔在口中(啥?他打算用舌头扣扳机吗?)。我立刻启动辅助瞄准魔法,照他的面轰出两发子弹。他的头瞬间爆裂,血肉像细面条的酱汁一样四处飞溅,身体无力地倒在地上。我只是杀了一个畜生——这群掠夺者自己已经放弃了生为小马的权利!他们不是小马,是活该灭绝的怪物!不宰了他们简直天理难容!我之前从未这么想过,但这里纯粹的邪气深深撼动了我的内心,使我癫狂不已……我心中满是炽烈的怒火!
我一边收集他的武器,一边将空的霰弹枪丢到一旁。那把小枪看起来没什么威力,但它的弹仓是满的——六颗子弹均匀排列在可转动的圆柱上。现在可不是挑剔的时机,枪响马上就会把所有掠夺者都招来。
下一瞬间,三个掠夺者就冲进内厅,其中一个亢奋地吼着脏话。借助辅助瞄准魔法,我朝她的脑袋开了三枪:前两枪射歪了,但第三枪直接打爆了她丑陋的红眼睛,一下子将她射翻在地。第二个掠夺者向我开火了(你猜怎么着?他们真的用舌头扣扳机!),子弹呼啸着射进老朽的门框里。有一发将我的鞍包打了个窟窿,万幸的是没伤到我的身体。
我伏低身体,集中精力,控制着刚捡来的左轮枪,瞄向敞开的门口。我朝第二个掠夺者开了两枪,但哔哔小马还在积攒能量,所以两发子弹全飞到了天花板上。那个掠夺者敏捷地跳向右侧,躲在一个俘虏后面,这无耻行径无异于给我火上浇油。我气愤地踏出门内,发现第三个掠夺者就站在内厅的另一端。
那掠夺者紧咬着一根台球杆,低下头向我猛冲而来。
“开玩笑吧?”我惊讶地眨了眨眼,不禁退了一步。他全速冲向我,但球杆只是擦过了我的身体,直直捅到了门框上,把他顶得一个急停。他离我如此之近,根本不需要辅助瞄准魔法。我直截了当地用最后一发子弹射穿了他的脖子。
“你们就不能聪明点儿?你们可都住在图书馆里啊!”
他颓然倒下,鲜血从脖子的弹孔里喷涌出来。我突然看见那个用枪的掠夺者从铁笼后面探了出来,正朝我瞄准。我心头一惊,俯身歪向一侧。枪声响起,子弹射进了我的侧腹,我的尖叫声立刻响彻房间。好疼啊!比我想象的还疼。
我身子一软靠在了墙上,伤口在墙上留下了一点血斑。疼痛感烧灼着我的身体,伴随我的每次呼吸越来越剧烈。我能听见那个掠夺者的马蹄声,他正谨慎地靠过来。我尝试用念力关上门,但拿着球杆的那个掠夺者的尸体把它挡住了。
我四下扫视。这房间是一个厨房,桌上躺着一只身披鳞片,牙尖齿利的可怕动物,几把尖刀插在它周围的桌面上。那个可爱标记是碎尸的掠夺者已经将它切成了几段,正打算下锅。房间里还有一台冰箱,一个炉子和很多散乱在地上的书,它们绝大多数都破旧古老,难以阅读(我开始怀疑这儿是否有守望者所称的那本书了)。接着,我的目光就落在了自己期望的东西上:角落里,几个装着弹药的金属箱靠着墙面堆放,一个褪了色,有着粉色蝴蝶标记的黄色盒子就放在弹药箱上面——那是一个医疗箱!更幸运的是,它看起来锁得好好的。掠夺者在上面留下了无数刮痕,似乎用尽了一切办法想要打开它。里面肯定有一些药膏,甚至还可能有一瓶治疗药水!
但必须先打败内厅的那个掠夺者。我现在弹尽粮绝,身负重伤,而接近那堆弹药箱必须经过房间门口,将自己暴露在掠夺者的视野内。我紧张地退后几步,环视四周,然后忍住剧痛,集中我的魔力。
那个掠夺者踏进厨房时,刚好和一排飞过去的尖刀打了个照面。“啊!”他转头就逃,那些飞刀要么根本没命中,要么刺中了他的护甲,根本造成不了任何威胁。比起枪械,我用起刀子就蹩脚得多。所幸的是,我还是成功逼退了他,争取到了一点宝贵的时间,我立刻扑向那堆弹药箱,发现幸运女神又一次眷顾了我:虽然其中一箱全是不知道配什么枪的大弹夹,但另一箱里正好有左轮枪的子弹。
那个掠夺者又小心地将头探进房间,叫嚷道:“刀子用完了吧,小妞儿!你干嘛不直接出来呢?我保证爽够了就给你个痛快。”
他扭头看向我,眼睛瞬间瞪大了,不知道是盯着我的双眼还是那把左轮枪。我现在又能用辅助瞄准魔法了,而那个混蛋再也不会有机会把受尽折磨和强暴的俘虏当做自己的盾牌了。
又多了一个死掉的掠夺者。我打开医疗箱,喝掉了里面的那瓶治疗药剂,然后飘起一把锯刃,飞快地跑回内厅。我走进铁笼,割开了束缚住那只可怜小马的绳子,低声说:“快跑,你自由了,跑到安全的地方去。”我转念又想起那个守在阳台上的狙击手,急忙告诉她该从哪边逃走。她无言地点了点头,溜了出去。我则快步走向下一个铁笼。
笼里是一幅恶心的场景:一只小马和一具腐尸锁在一起。那只小马正在睡梦中啜泣着,她的尾毛缠着那具可怕的尸体,就像是缠住一只泰迪熊一样。
那具尸体并没被切成肉块,所以我不知道它是怎么死的。它全身没有几根毛,皮肤上遍布灰玫红的斑点,有些甚至已经剥落。它双眼无神,牙齿枯黄——正是它仅剩的几缕鬃毛和尾毛的颜色。怪异的赘瘤从它的身体两侧垂下,我本以为它们是突变后长出来的肿瘤,片刻后我才意识那是一双翅膀!原来那是一具被剃掉毛发的天马尸体,它恶心的翅膀我一眼都不想多看。
我蓦地扯足嗓门尖叫了出来,因为那具尸体突然抖动了一下,随即坐了起来。它的眼珠在眼眶中缓缓滑动,慢慢对准了我。它是一只僵尸小马!
僵尸小马呆滞地眨了眨眼,试图站起来,结果失去平衡栽倒在地。看来它忘记自己的四只蹄子被绑住了。它……她就躺在那里,用凄惨的眼神望着我。
我晕乎乎的,许多经不起推敲的念头四处乱窜:“救下这个友好的僵尸,让她不会冲我发狂。”尽管不太理智,这个想法还是渐渐浮出我的脑海。
我咽了口唾沫,将小刀伸向绳索。“别动,”我盯住她的眼睛,又不由自主地挪开了视线。她一只眼睛看着我,另一只又瞧向其他地方,她呼出的气息充盈着恶臭。“如果我放了你,你还想啃我的脑子,我肯定对你不客气!”
我已经救了包括那个僵尸在内的两只小马,她们都没有帮助我的意味,都一下子溜了出去(那只僵尸小马还回头冲我微笑了一下,那笑容……真让我发毛),我自己则想方设法接近那只挂在半空的小铁笼。就在这时,两个掠夺者从楼上的露台出现了!其中一个是独角兽,带着一杆可怕的步枪。就在我一个翻身滚到墙边,想将楼梯当做掩体的一瞬间,掠夺者向我开火了。那把步枪疯狂地四处扫射,我眼前木屑纷飞,巨响充斥双耳,整个内厅一片狼藉。
起码我现在知道弹药箱内的那些大弹夹是干嘛用的了。
我一听见装弹的声音,就一下子冲了出去,将念力集中在……既不是我的武器也不是他的武器,而是他背后的大书架上。我凝神聚力,独角上的光芒越来越耀眼,同时他也填好了弹药,飘起枪正要对准我的脑袋。
轰!
书架倒下来将他砸晕了,那把突击步枪随着奔涌的书海飞到了楼下,还有什么东西也一起掉了下来。我踢开盖在上面的书,发现那是一副老旧,满是灰尘的战前双筒望远镜。一开始我觉得在图书馆用望远镜十分古怪——视力得多差才用得上这玩意儿——随即又摇摇头,甩开了自己的这个傻念头。
我发现另一个掠夺者已经不见踪影。于是赶紧捡起突击步枪和望远镜,考虑该怎么解救那只困在笼中的小马。要是我能跑到楼上,从那里跳到笼顶,就能看清锁的构造,把小马救出来了。
就在我仔细思索时,那个掠夺者突然从栏杆后面冒出头,脸上尽是邪恶的嬉笑。他用蹄子把一个弹药箱往前顶,靠住栏杆把它推翻。箱盖弹开了,十几个橙色的地雷倾泻下来。
嘀!嘀!嘀!
嘀!嘀!
嘀!嘀!嘀!嘀!
嘀!
嘀!嘀!嘀!
嘀!嘀!
操!
我拼命甩开自己四条可怜的小短腿,跳过球杆掠夺者的尸体,飞奔到厨房的桌子底下,竭力掀翻它当做掩体。变异鳄(radigator)的肉块滑到地上,发出黏糊糊的闷响。
我缩在桌后,世界化作一片炫目的光与火!
等我探出头时,整个内厅已经毁坏殆尽。我感到鲜血滴进自己的鬃毛,一抬头就看见那个扭曲的铁笼,里面的小马被炸得七零八碎。塞拉斯蒂娅罚那些掠夺者下地狱!
我从未这么决绝过。尽管尸体上的护甲已经破烂不堪,我还是把它们剥了下来。就算只有一堆无用碎片,我也能挑选最好的部分凑成一件护甲,总比穿着自己的避难厩多功能马铠靠谱。我拼好了后才发现它一个口袋都没有,只能从鞍包中取出多功能马铠,把绝大部分工具都塞进去,虽然费事,但是值了。
穿上掠夺者的护甲令我毛骨悚然。暗红的血浸湿了整套护甲,现在已经凝结,黯淡地泛着光。我的蹄子早就沾满血污。我差点就失去勇气把它丢到一边,但最终还是穿上了——我的胃立马就开始造反,但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吐出来的了。
我觉得自己时间还很充裕,于是又扫视了一下内厅——楼上的那个掠夺者肯定觉得我已经被干掉了(换作我也会这么想)。我翻检着尸体,只找出了一些子弹。那把突击步枪已经在爆炸中损毁,根本不能修。我吃惊地发现这些小马似乎都在收集瓶盖,这种怪东西有啥用啊?厨房的冰箱里还储有一些食物:煮熟的变异鳄肉、几串肉食灵的肉(哔哔小马分析出来的结果)、几串烤水果、一盒战前蛋糕(两百年前的东西谁还吃得下去?)和几瓶一看就知道是从那条泥河里打来的水。除了水和蛋糕,我都收下了。很显然,那个可爱标记是碎尸的掠夺者是个技艺精湛的厨师。我转念一想,又看了看蛋糕盒上的配料表(大量防腐剂!就算你死去化为尘土,你的胃也会在废土上亘古长存!),也把它带走了。
当我走出厨房时,那个掠夺者正在检视损毁的内厅。他一看见我(和我的一大堆武器)就一溜烟逃到楼上去了。我撒开腿就追,独角绽放出光芒,悬浮力场将左轮枪裹住,它“嗖——”地一声地飘过来跟在我身后。
他逃进了楼上的一个房间,片刻后我也冲到了门口,但谨慎起见,我刹住自己的势头,没有直接闯进去。如果是我,我肯定会躲在门旁,谁敢冒头就一枪崩了谁的脑袋。现在处境相反,我绝对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救命!”一只小雌驹的哭喊从门里传来!得更改作战方案了!
我贴着墙,猛地甩开门。掠夺者没有发动攻击,于是我闷头冲了进去、然后瞬间僵住了。
房间的两侧堆满了残破的书籍,一直向前延伸到阳台的窗户。房间被布置得极其恶心,铺满了污秽不堪的床褥。窗户边,一只甚至还没有可爱标记的小雌驹趴在一张被血浸成黑色的褥子上,看起来已经被粗暴地强奸了无数次,细小的烫伤布满了本应出现可爱标记的大腿上。
她的身边有一根被咬断的绳子。在我和她之间,那个掠夺者握着一枚出乎意料的筹码和我对峙:那只僵尸小马!我一下子意识到:(如果废土上还留存着一些正义)她一定通过那扇窗户从外面飞了进来,并咬断了绑住幼驹的绳子。现在她被掠夺者逼到了墙边,喉咙上抵着一把大斧。
我这时候不小心溜了号:僵尸小马是怎么用连羽毛都没有的翅膀飞起来的?而另一个谜似乎更耐马寻味:她的身体已经腐烂不堪,为什么还能(在某种方面上)活着?
我飘忽的思维又被附近的桌子吸引住了:一支还没熄灭的雪茄架在烟灰缸沿上,就是那东西烫伤了孩子!怒气在我体内翻涌着,我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烈火来!烟灰缸旁,两颗似曾相识的金属苹果放在一本有点脏的书上,那本书封面是一个抽象的骷髅头。桌脚那里也靠着一本书,上面画的左轮枪和飘在我身边的这把一模一样。书旁还有几根铅笔,以及一个幼驹用的午餐盒。餐盒上印着一只优雅的白色独角兽,正回头甜蜜地微笑着。她的鬃毛是珍珠粉和薰衣草紫夹杂的波浪卷,上方印着避难厩科技公司的徽标。我感到十分违和——这种地方居然出现如此纯洁美好的形象。
我眼神中充满恨意,死死盯着紧咬大斧的那个陆马掠夺者。我们静静地对峙着,耳边不时传来幼驹的抽泣。
我终于开口了,语气之冷漠,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塞拉斯蒂娅作证,你这个傻子。叼着大斧耀武扬威,然后就腾不出嘴叫我退后、投降,是不是?如果你花点时间读书,而不是撕烂它们,也许你就能长点脑子,想个办法说服我……”我将蹄雷从桌上飘起,在我们之间晃动着。“……不把这家伙塞进你的屁眼里!”
斧刃划向僵尸小马的喉咙,切开了一道口子。她的皮肤如同被绷紧的橡皮膜一样裂开了,曾是血液的脓水从伤口中渗出来。僵尸小马没有呜咽,也没有退却,但那只小雌驹已经畏惧地埋头哭成一团。
“好极了,你动蹄啊!”我将左轮枪也飘到蹄雷旁,“这样就没啥能阻止我把你打成筛子了。”
我能看得出掠夺者在拼命斟酌自己仅有的几种选择,结果似乎都不太乐观。他撇下大斧,可怜地嘶吼着:“我不想死!”转身就逃向阳台,跃过那只吓得发抖的小雌驹。
辅助瞄准魔法帮助我对着他的屁股射了四发子弹,他死得可真惨。
我看向小幼驹和那只僵尸小马,冷峻地笑了笑。“还剩一个家伙,我马上就回来。”
我转身上了楼,去最高的阳台解决那个狙击手。
我现在全副武装且斗志高昂,心中闪耀着正义之火,正准备谨慎地离开小马镇。
前方,一座巨大的凉亭渐渐映入我的视野,亭中矗立着一座雄伟的大理石雕像。他身披战甲,扬起前蹄,叼着一把长剑。凉亭几乎没有涂鸦……用双筒望远镜仔细观察之后,我找到了原因:它周围的杂草里全是变异鳄,在我接近时,视觉强化魔法指示盘不停地涌出闪烁的红点。
我取出刚获得的狙击步枪,轻松干掉了一些,我现在知道它们的肉煮过一遍后就可以吃了(至少比小马国废土上其他的食物来源可靠得多)。我将狙击步枪甩到身后,挂在枪带上(那个狙击手“送”我的另一个礼物),我抽出锯刃,准备爬向我的猎物。
哔哔小马又响了起来。我抬起前蹄一看,发现它给凉亭起了名:麦金塔战争纪念碑(the macintosh war memorial)。
——画师:nemo2d
好奇心驱使着我靠近。我注意着变异鳄的动向,同时通过望远镜去阅读碑座上的铭文。
“纪念碎蹄岭(shattered hoof ridge)之战的英雄大麦金塔(big macintosh),以及他为小马国做出的崇高牺牲。”
我降低望远镜,看到了其他东西:一个平缓的混凝土圆锥体从地面突起,正好在我和凉亭之间,它的顶端还有一个带把手的盖子。我回想起了昨晚的经历,将哔哔小马调到广播列表上的第一个频道。
“……避难厩附近那些该死果树上的苹果,他现在病得很严重,虚弱得都不能走动了。我们藏在老纪念碑旁的蓄水箱里,已经耗尽了食物和药品。如果有任何小马听见了,求求你,帮帮我们……重复消息……”
我抽出左轮枪,小心地朝蓄水箱的入口匍匐前进。就在我快要抵达洞口时,一条变异鳄从草丛中钻出,它张开无底洞一样的血盆大口,露出几排剃刀般锋利的牙齿,一下子向我扑来。我吓得连开两枪,竟然没干掉它,但也足以让它放弃了吃我的念头。然而枪声引来了更多的变异鳄。我惊恐地扔掉左轮枪,用念力掀开盖子跳了进去,然后赶紧把入口封好。
我的怒气渐渐消散,疲劳逐渐涌了上来。经过图书馆的艰苦战斗,我全身酸痛无力。分泌过多的肾上腺素损伤着我的神经。我吃下一串肉食灵肉,又看了一眼这个狭小的地下空间——有两张床铺嵌在墙里,于是爬进上铺蜷起身子,尽量不去想我床下的那具幼驹的骸骨,他父亲的骸骨也靠在旁边。我抿了一小口水,喉咙的焦灼感缓解了一点。水壶几乎空了,我得省着点喝。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当我干掉狙击手,回到室内时,僵尸小马已经带着那只可怜的小雌驹离开了,但愿她们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奇怪地发现:茫茫废土之上,唯一称得上正直的小马却算不上真正活着。我还注意到那个用突击步枪的掠夺者也不见了,他恢复神智后肯定从倒塌的书架下爬了出来。这就意味着小马镇的废墟中至少还有一个掠夺者,但我不会趁其他小马睡觉时动蹄,就算对掠夺者也一样。
如果我今晚睡在这儿,变异鳄说不定就从出口走开了。幸运的话,我还能找到自己丢下的左轮枪。
今夜,我准备埋头苦读。我把两本新书从鞍包中取了出来,先翻了翻那本封皮画着左轮枪的书,《枪与子弹(guns and bullets)》。非常直白,我暂时把它放到了一边。
第二本书是本大部头,灰色封皮上印着一个黑色骷髅头,它才是真正的宝藏。我翻开第一页,开始看了起来:
“《废土生存指南(the wasteland survival guide)》,小呆(ditzy doo)著……”
蹄注:升级
新技能:博览群书 —— 你阅读时比其他小马更注意细节,你能从书中多获得50的技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