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出发
6：25教学办楼，天台。
天空渐渐从暗蓝色转变为淡蓝色，如一张巨大的织布机上渐渐浮现出的蓝色丝线。晨雾在高楼大厦弥漫，将一切都笼罩在一层薄纱之下，使得每个细微的细节都显得模糊而神秘。
直升机的旋翼快速转动发出割裂风声的怒吼，将浓雾撕扯开稳稳地停在楼顶，克雷尔等人已经在此集结完毕。
考虑到时间问题，他们比南宫晨要早出发一整天，等明天这个时候估计会和南宫晨小组同时到达任务地点。
“校长，已经可以出发了。”司机从直升机上下来，他们已经到了很久了，却迟迟不出发，他也同样耐着性子等待，他知道克雷尔不是普通人，或者说压根不是正常人，可在这吹冷风也不是办法，就算是夏天，这大清晨的也是有点冷。
这么早起可不似乎在这摆pose啊，明明自己环顾了一周都没看到摄影机，还以为在这拍电影，司机小江看着眼前的克雷尔校长，他风度翩翩，文雅华贵，一身笔挺的西装加上一脸和蔼的笑容，还有那玩弄校委会的胆子，确实称得上……潇洒。
“额，这个……”克雷尔微笑道，“小江啊，今天真的麻烦您来一趟，这个，那个，对了，你看看这今天的天气适合驾驶嘛？”
林梦妍和周晚互相对视一眼，林梦妍拉着小江来到了直升机门的背面，而此刻天台的入口，一个男人正鬼鬼祟祟的潜入。
“适合的。”小江仍然微笑致意，“我的各项飞行实操成绩都是第一，并且通过了《应急驾驶操作考试》，您可以放心。”
“江哥，今天的能见度有点低，有点危险。”林梦妍眺望远方，早上地雾气有点重，而且偏湿，她一头黑色长发披肩而下，林梦妍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纱裙，身上散发着阵阵薰衣草的味道。
“毕竟是校委会指定我带你们去执行任务的，一定保证完成任务。”小江如今二十五出头，是今年风大的航空专业毕业生，毕业后就直接到了学校的航空部门工作，并且直接被校委会任命为克雷尔校长的私人飞行员。
就是这样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在闻到林梦妍薰衣草一般的体香时，也有些站不住脚，看着闪亮的大眼睛和干净无瑕的脸，有种沦陷的感觉。
男人已经潜伏到了直升机门口，对着克雷尔比了一个大拇指。
小江的眼神微微一瞥，但很快被林梦妍精致的脸挡住，她化了淡妆，要命的是她身上的香味，过于好闻而且让他不由自主地害羞，他马上收回视线，“同学，你离太近了。”
克雷尔咳嗽几声，快速进入直升机舱门，周晚也快速跟上，林梦妍示意崔少挡住门口，以崔少的身形，至少能够挡住小江的全部视野。
“那……江哥，我们先走咯，校长说今天给你放假！”林梦妍突然跑开，崔少紧随其后，在确保李潇已经到了驾驶座的，克雷尔才放心露面对着小江下达命令。
“小江，今天我自己驾驶，你和校委会说一声，就说是我说的。”克雷尔对着小江说道，对着他招了招手，“一切问题我全责。”
小江并不打算再追，从一开始他就看到了那个躲在天台楼梯门后的男人，一面是校委会的命令，一面又是校长的直接命令，他掏出已经录音的手机对着校长挥挥手示意，“好的。”
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直升机启动升空，“这次倒是比较麻烦，我们得先到达机场，然后再去欧洲，不过没事，这一次我以校委会的名义，包了一辆专机。”克雷尔说道。
“你个老不死的，一把年纪了还要逞什么英雄。”李潇说道，“我靠，几年没有开了，手有点生。”
“李潇叔叔？”周晚有些吃惊，方才克雷尔提及有个神秘人物要和我们一同前往的时候，周晚就猜个大概了，没想到真的是他。
“小姑娘猜的没错，是我，当年的风大最强第二人。”男人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屑，带着些许怀念……
克雷尔望着接近云朵的天空，重重的叹了口气。
远处的山峦被柔和的晨光笼罩，犹如静静沉睡的巨兽，一切都还沉浸在宁静而纯净的晨光中。
李潇抖了抖身子，坐了这么久他的身子有点麻，直升机跟着颠簸了几下，气流不稳定导致直升机硬是往下快速下落了几十米。
“会不会开啊！还没到机场咱们就机毁人亡了啊！”克雷尔怒吼道，看着依旧淡定的李潇微微颤抖着，“再说你认路吗？”
“我只是在熟悉和回味我曾经的感觉，而且哪里会这么严重。你不信我的操作？我当年好歹也是王牌飞行员好吧。”李潇耸耸肩，很快直升机就恢复了平稳，“我告诉你，我现在脑子里就是一幅google地图，这就是一个成熟飞行员的方向感。”
“我这次可没有买保险！该死，我居然忘了这一茬，被你的花言巧语骗了，果然你不仅仅是伪装成熟的韩国大叔，而我居然是被你骗了的纯情老头！”克雷尔咒骂道，“赶紧打开旁边下载好的地图，已经和机身绑定了，信你的方向感我不如信林梦妍和陆逢夏分手。”
“校长！不带这样的！”林梦妍咕哝了一声。
“来来来，我表演一个悬停给你看。”李潇手一滑动，好巧不巧一阵风吹过，直升机简直就要直接吹翻，克雷尔的胡子几乎都要翘起来了。
以前李潇在风大学习的时候，就曾经在航空部担任过辅导员，专门帮助新生一起适应飞行，也就是借着保护新生的目的和他们一起来一趟飞行，结果每次平稳的飞行出去，回来的时候，直升机就像是玩杂耍一样，时不时来个悬停，时不时加速急停，搞得每个班的班导都心惊胆战。
他能够很好地平衡主旋翼和尾旋翼让直升机在空中保持稳定，一边通过集气来提高动力，一边灵活地操作着步进执行器和差动操作杆，使得直升机能够快速响应任何指令。
“这次的计划是什么？以风大的资产走正常渠道，怕是不够。”李潇开口问道，他轻描淡写的话语让周晚极为崇拜，她也曾试驾过这台直升机，只是她必须全神贯注，各类仪表的数据如弹幕一样跳动闪过，她必须时刻关注才能够做到平稳飞行。
“说来好像还不知道校长的作战计划。”林梦妍倒是好奇，“反正不可能正常从他手里买走就对了。”
“当年的拍卖会，我本可以拿到那离梦萤火。但是，当时的常务委员罗亚特，以及校委会他们……”
“他们这群禽兽简直是暴殄天物。”克雷尔换了表情，一脸的鄙夷和遗憾，翘着大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我认为当年宁教授实验失败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用其他的东西，替代了这个离梦萤火。”
李潇怔住了，“居然有能够替代离梦萤火的东西？而且你们居然敢就这样轻易尝试？”
“有，名曰引梦萤火，这个东西也非常难搞，但是据说效果相似，我们也就没有在意，放弃了这个离梦萤火，采用引梦萤火进行试验，结果，失败了。”克雷尔有些怅惋，“只是没有办法，即使是方南风自己拿到的，所有权也是归校委会，但是没办法，总不能看着老王他……”
“看来宁教授还真是大胆，这一次，怕是不敢了吧。”李潇说道，“毕竟是他女儿。不过就算拿到了离梦萤火，他有十足的把握保证实验成功么？要是问题不是出在这离梦萤火和引梦萤火身上呢？”
“现在也只能这样试试了。”克雷尔说道，“如果只因为一点可能性就放弃实验，那我们将错过很多奇迹。”
“之前没有人意识到离梦萤火的价值，因为，如果不和灵脉石合在一起，它就是块好看的石头。可罗亚特这货强行把离梦萤火的价格提升到了天价！”李潇无视克雷尔的浮夸表情，说道。
周晚双手环胸，翘起了二郎腿：“罗亚特？谁？”
“不共戴天之人。”克雷尔冷哼一声，“他根本不知道这石头的作用，他只是为了……”
“为了什么？”林梦妍好奇道，“这不会又有什么烂谷子的情仇往事吧……”
克雷尔点点头，眼睛望向远方。
周晚摊摊手，倒是无语：“所以呢，这次打算怎么拿回来？谈判么？还是出价？”
“当然是智取。”李潇忽然笑嘻嘻地转过头来，浓密的胡茬和贼眉鼠眼表明，他很专业。
专业到可以不用看前方驾驶。
直升机一阵摇晃，简直像是暴风雨中的那朵荷花，噼里啪啦的雨点落在身上，像是要砸穿它的花瓣，左右不平衡，来回摆动。
“开你的！”克雷尔气的重重拍了一下李潇的脑袋，让他回过头去。
感受到克雷尔来自愤怒的一击，李潇轻轻哼了一声回去正经驾驶，“赶紧交代下，不然到时候不知道怎么配合你。”
“看来你还是不懂我为什么叫两个学妹过来的用意啊。”克雷尔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梦妍和周晚，“林梦妍在迎接方雨年入校的时候表演非常精湛，这里我要提出表扬一下，等你的陆逢夏学长实习回来我会好好在他面前夸夸你的。”
“切，我才不用呢。”林梦妍嘟着嘴说道。
“梦妍还是老样子哈，啧啧，果然还是年轻人有活力。”李潇笑道，“对了，那个戴着棒球帽的女孩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我叫周晚。”周晚淡淡道，“今年刚入学的风大新生。”
周晚今天戴了一个棒球帽，穿了一件白色t恤，和王瀚和方雨年别无二致，上面也写着几个大字——青梅系女孩。
“看来今年还真是人才辈出，你的超灵是什么？”李潇随口问道。
“恩赐。”周晚说。
克雷尔接过话题，“那可是非常危险的超灵啊。”
想起了上次在意大利圣弗罗托索周晚为了破译那个密码险些丧命的情形，克雷尔的表情略显凝重。
“所以要多久，我们的地图先生？”克雷尔看了看窗外，出发前只准备了简单的干粮，他们需要在这高空之中需要待很长一段时间。
“从这到欧洲的距离约为9000公里，那么根据速度和直线距离的比例，大致需要45到60小时的飞行时间。然而，这只是一个估计值，实际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还需要考虑燃料加注、空域规定等因素。”李潇娴熟地调整了主旋翼的角度，“要再快点么？”
“废话，而且这是装备部改装过的，速度不止150到200公里之间。”克雷尔侧过头看了一眼空速表，这是用于显示直升机相对于周围空气的速度，不考虑高度、气温、气压等因素对空气密度的影响，还是比较保守的。
“再快一档。”克雷尔说。
“就你急。”李潇啧了一声，空速表的数字开始上升。
克雷尔和李潇交替驾驶，一边说着陈年旧事一边说着未来退休的计划，周晚和林梦妍将近要睡着了，只有崔少静静地听着，他向来对这种老人家互相吹牛逼的话非常感兴趣。
“你不睡会么？”周晚斜靠在座椅上，后面其实有床可以稍微躺一下，装备部按照克雷尔的需求已经把这直升机装修得十分豪华，就差点安个厨房在上面供克雷尔diy餐点了。
没想到崔少听得这么入神，明明都是一些陌生的人名以及他们那个年代的旧事，她们俩一点都不感兴趣。
崔少摇摇头，“或许你们觉得很枯燥，可有的名字或许是最后一次在这个世界上被提及，有的事情也可能再也不会有人记得。”
克雷尔的话突然停下，他回过头来看了看崔少，“还挺有深度的嘛。”
“校长，如此有深度的我是不是也应该有一个同样有深度的导师？”崔少一脸期待的样子，“我听说方雨年……”
“很有干劲！”克雷尔拍了拍崔少的肩膀，“等这次回去你就和方雨年一起去找唐风，我会和他打个招呼。”
“为什么我们和漳州三人组一样……”林梦妍扶额，“别一直立flag啊！”